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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陈星河住在市局附近,苏瑶回家的公交车还没等到他就已经到家了。

    陈星河摁开密码门,抬眼看见沙发上吻在一起的男女,面无表情地换上拖鞋。

    许嘉海从沙发上坐起来,把衬衫纽扣扣上,擦了下脸上的口红印子“不是有案子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星河“这儿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许嘉海的家正在装修,这段时间一直借住在陈星河这。

    旁边的女人整理了一下裙子,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抬起小粉拳捶了许嘉海一下,娇声埋怨他“你不是说没人吗”

    陈星河看这女人有点眼熟,应该是许嘉海的前,或者前前女友。

    许嘉海把他的女人带进卧室,唇边擒着一丝坏笑“你先洗澡。”

    说着在她心口揉了一把,声音低沉暧昧“床上等我。”

    女人缠着他不让走,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的纽扣,嘟着小嘴撒着娇“你总把纽扣系到最上面,看上去好正经,我好喜欢。”

    许嘉海被这女人缠着,干柴烈火,抱着滚上了床。

    陈星河在客厅里听着声音,忍无可忍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好在房子隔音效果好,门一关,里面的女人就算叫破嗓子也不会再传出声音。

    陈星河去厨房倒水喝,经过餐厅时看见餐桌上放着一个粉色的纸袋,正是今天早上某个女人带去局里又送给别人的那个纸袋。

    陈星河没吃晚饭,准备煮点粥应付。

    两个小时后,粥好了,那边的卧室门也被打开了,许嘉海揽着女人的腰走了出来。

    女人已经穿戴整齐,还补了个妆,手上拎着一个装着名牌包的纸袋。

    许嘉海把女人送出门,两人在楼道里又腻歪了一会。

    女人用手挡着许嘉海的嘴唇不让他亲“我涂过口红了,你别给我亲掉了。”

    许嘉海跟没听见一样,咬了咬女人的嘴唇“下次再涂这个色号,我喜欢。”

    大门被打开,许嘉海走了进来,看陈星河在吃粥,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陈星河“才两小时,你不行啊老许。”

    “你一个常年靠着自己的右手生活的老处男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行,”许嘉海放下勺子看了看陈星河,“哎你这人,这两天怎么回事,吃枪药了”

    “我他妈招你惹你了,动不动找茬。”

    “在床上躺一年躺出精神病了”

    两人对着呛了几句。

    陈星河吃好粥,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嘴,用下巴指了下一旁的粉色纸袋“那是什么”

    他一进门就认出来了,那是今天早上某个女人带去局里又送给别人的饼干。

    许嘉海从袋子里拿出饼干放在桌上,神色看上去有点苦恼“你们家苏队送过来的,她可能对我有意思。”

    陈星河撇了下嘴“自恋成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送个饼干就叫有意思了”

    “那她想请我吃饭,是不是要跟我结婚的意思。”

    许嘉海盯着陈星河的眼睛看了看,语气带上一丝玩味“我能有你自恋,你都要跟人结婚了。”

    “开什么玩笑,”陈星河信誓旦旦,“我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跟那女人结婚的。”

    许嘉海“你知道fg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陈星河挑眉看着许嘉海“嗯”

    许嘉海“是用来打脸的。”

    陈星河觉得好笑,起身把碗放进水池里,回来靠在桌边,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根烟叼在唇边,手上把玩着打火机,并不点烟。

    许嘉海洗好碗,回到餐桌边,打开饼干盒子尝了一口“还挺好吃,不是很甜,加上蔓越莓的酸,一点也不腻,你尝尝。”

    陈星河“我喜欢吃甜的。”

    人家这饼干本来就不是做给他的,他是个有骨气有尊严的人,不给他的他不要。

    许嘉海擦了擦手上的饼干屑“你有空帮我跟你们苏队说说,让她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陈星河“要去自己去。”

    许嘉海想了一下“好,等你们忙完手上的案子。”

    局里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少,但他一个都没接受,也从不给人无畏的希望,跟她们保持着客客气气的同事关系。

    他就算再浪再渣,也是跟渣女互渣。

    他有他的原则,他不招惹好女孩。

    “你们手上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许嘉海问道,“你们家苏队是局里出了名的拼命,竟然这么早就放你们下班了”

    “蒋家该查的都查了,明天去学校看看,”陈星河掀开眼皮看了许嘉海一眼,“你那房子什么时候装修好”

    言外之意就是你什么时候从我这儿滚出去。

    许嘉海“装好了,在散味,不会搬,怕你死在家里都没人发现。”

    他跟陈星河的主治医生谈过,陈星河的身体免疫屏障还没完全恢复好,一旦感染上细菌病毒,运气好也就大病一场,运气不好就等死吧。

    陈星河懒得跟许嘉海扯淡,起身回了卧室。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苏瑶乘公交车上班,十九站路,中间经过云江河,也经过蒋真真的家。

    上班时间一到,苏瑶组织人开会。

    实习警赵阳递给苏瑶和陈星河一张口供“这是按照陈副的吩咐走访记录下来的,蒋大林对蒋真真的辱骂内容。”

    苏瑶看了看,气得差点把口供给撕了“这老畜生”

    她很快冷静了一下,从一大堆脏话里圈出了几个不堪入目的关键字,拼凑出了一个的轮廓“蒋大林涉嫌强迫未成年少女。”

    昨天她就发现了,蒋大林发现蒋真真失踪和死亡后不报警还企图逃跑,身上肯定背着事。

    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显示,蒋真真的完好。

    幸好,是强迫未遂。

    “大巫,深挖蒋大林的社会关系,排查蒋真真直播间里的可疑人员。”

    刑警小林接了个电话,回来汇报道“痕检那边说,从蒋大林家搜查到的烟头和缝衣针上未发现人体生物痕迹。”

    苏瑶嗯了声“催催水样检测,尽快把蒋真真落水的第一案发现场找出来。”

    小林“是”

    其他人也都散去,各司其职地忙着手上的调查。

    苏瑶转头看了看陈星河“跟我去趟审讯室,再审一遍蒋大林。”

    陈星河走在苏瑶身侧,比起她的火急火燎,他的神色明显淡定很多“领导,我申请对接杨初敏。”

    苏瑶皱了下眉,看向陈星河的眼神透着一丝不满意。

    目前的调查重点是蒋大林和赵云,杨初敏充其量就一份口供,不是说不重要,这种活实习生都能干。

    他一个刑警副队长抢着干实习生的活,像话吗。

    苏瑶拎着陈星河的衣领把他拎到一旁没人的地方,抬着下巴看着他,语气不善“你怎么回事”

    陈星河靠在墙边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她总扯他的领口,这让他很不爽。

    苏瑶“说话。”

    陈星河“我怀疑杨初敏有问题。”

    苏瑶觉得好笑“我见过的罪犯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再穷凶恶极的都打过交道,杨初敏要真有问题我还能看不出来”

    陈星河慢条斯理地卷着衬衫袖口“至少,蒋真真和杨初敏的关系并不像她说的那么好。”

    苏瑶从来没怀疑过杨初敏。

    杨初敏是蒋真真的同桌,还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始至终杨初敏都在为他们线索,所有她说过的话都得到了验证,全部属实。

    她要真是凶手早把自己撇干净了,不会上赶着往警察身边凑。

    苏瑶皱了下眉“理由呢,你怀疑杨初敏的理由。”

    陈星河“杨初敏的家庭条件很好,她的书包,包括书包上的挂饰,头上的发卡,没有一样不是名牌,脚上却穿着那双廉价不舒服没人愿意穿的白球鞋,不奇怪吗”

    苏瑶没说话,陈星河继续说道“蒋真真的书桌,所有的书本都是靠右摆放,桌面所有的磨损和划痕都是偏右,她甚至已经习惯了只用右半张桌子。”

    “杨初敏坐在她的左边,说明她的身体在下意识地逃避杨初敏。”

    “蒋大林并不避讳在邻居面前辱骂蒋真真,他的坏都是在表面上的,这样的人要是打人,不会藏着掖着,就像他打赵云一样,人尽皆知。”

    蒋真真身上的全是隐藏伤,尤其是腋下的针孔,何其阴险歹毒。

    “你的推断很有道理,”苏瑶依旧不认同陈星河,“大巫走访过蒋真真的同班同学,杨初敏要真把蒋真真欺负成那样,其他人能一点都不知道”

    苏瑶“办案可是要讲究证据的,你未免太想当然了一些。”

    陈星河没接苏瑶的话,突然说了一句“你跟恶魔打过交道吗”

    他的声音很轻,每个字又都很清晰,随着温热的气息扫过人的耳尖,那语调偏又泛着森冷,如同淬了毒的尖刀猛然刺进人的灵魂最深处。

    苏瑶还没来得及品味出来这句话的意思,只听他继续说道“蒋真真完好,凶手要真是蒋大林,他都已经对蒋真真虐待到遍体鳞伤的程度了,能忍住不侵犯她”

    “蒋真真可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男人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眼尾上挑,“不怪你没察觉到,这是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差异。”

    苏瑶“那你还挺有当男人的经验。”

    陈星河,母胎单身到现在,一个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的老处男,愣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浪荡子。

    他说“过奖。”

    苏瑶“要点脸,好好品品那是在夸你吗。”

    她抬起手,从他腰侧的衬衫布料上拿下来一根头发。

    长的,直的,巧克力色,不是他那位栗色卷发女朋友的头发,也不会是在局里偶然沾上的,局里没人把头发染成巧克力色。

    苏瑶“渣男。”

    陈星河“这是许嘉海和他的前前女友在我家的沙发上鬼混,沾上的头发。”

    苏瑶看着陈星河,轻轻勾了下唇“编,继续编。”

    她伸手点了下他的胸口,眼神带着警告“你自己再怎么浪我管不着,横竖只要不犯法,我也不想管。但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我们许主任的名声”

    苏瑶抓着陈星河的领口,把他往墙上一掼,曲膝抵着他的腿“别怪我不客气。”

    陈星河眉头也没皱,勾唇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女人漂亮的嘴唇上,语气很是不正经“那你想怎么不客气,嗯”

    背上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他现在很不开心。

    苏瑶抬了抬腿,膝盖抵在陈星河身前,垂眸看了一眼对方的裤子“听说,对付一个流氓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

    “你不是申请调查杨初敏吗,我准了,杨初敏要是没问题,”苏瑶松开陈星河,声音温柔得有点变态,以回敬他的不正经,“切了你,好不好”

    要切什么不言而喻。

    “凶手要是杨初敏,”陈星河盯着苏瑶的嘴唇,“你喊我一声哥。”

    他突然想听她软着调儿喊他,就好比在山坡上看见一匹野马,不一定喜欢,但一定要驯服。

    这大概就是男人奇奇怪怪的征服欲。

    陈星河“行不行,领导”

    苏瑶没注意到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玩味“行。”

    她更倾向于凶手是蒋大林,或者跟蒋大林产生交易的某个人。既然陈星河提出了对杨初敏的质疑,她就不能闭目塞听放着不管,干脆让他去查。

    苏瑶朝办公室里喊了声“江不凡,跟我去审蒋大林。”

    陈星河“吴青桃。”

    江不凡跟着苏瑶走了,吴青桃听见声音从办公室里跑出来“怎么了,陈副,去哪”

    陈星河“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恶魔。”

    吴青桃慌忙擦了擦嘴边的绿豆糕残渣追了上去,大约是陈副长得太帅气场太强,她总觉得自己也跟着威风了起来,走路都带风。

    陈星河推开问询室的门。

    杨初敏从椅子上站起来,用纸巾擦了擦眼泪,边哭边说道“警察叔叔,真真真被她养父母杀死了吗”

    “都怪我,当时看见真真身上有伤就该报警的,都是我不好。”

    “是我害死了她。”

    吴青桃看这孩子哭得可怜,恨不得把自己的一抽屉零食全拿过来哄她“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勇敢了。”

    陈星河拉了张椅子坐在杨初敏对面,吴青桃安慰了杨初敏几句,抱着本子坐在一旁准备开始录口供。

    杨初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握着纸巾哽咽着擦眼泪。

    陈星河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吴青桃十分诧异地看了看自家副队长,小声提醒道“陈副,可以开始问了。”

    “嘘,”陈星河看着悲伤哭泣的女孩,如同看着一场精彩的表演,慢条斯理道,“不急。”

    杨初敏轻轻皱了下眉,不解地看着陈星河,眼里还蓄着半滴眼泪“怎么了”

    说完,轻轻眨了眼睛,那滴眼泪才顺着眼睫滑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