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个事实后, 叶简怔愣一瞬,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时清嘉。
吻昏天暗地落下来。
起先是霸道馥郁的晚香玉花香,来自时清嘉的颈侧。
明明是傲慢盛大的气味, 却因为混着冰凉咸涩的泪水, 显得苦涩颓靡,令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明知前方是搭好的陷阱,也甘愿为了她坠入其中。
果然, 猎物落入陷阱之后, 猎人就开始不甚温柔的撕咬、啃噬,唇瓣相贴时, 尖牙寻到软肉, 恨得想咬下一块肉, 好让她也尝尝自己的痛苦,但终究舍不得, 厮磨许久,只轻轻咬一下。
时清嘉仍不解气,尖牙退却,唇舌却裹挟着铺天盖地的燥热欲望,不断深入, 揪着叶简抵死缠绵。
她吻了叶简很久, 从凶狠地撕咬到温情地缠绵, 气消了大半,人却委屈起来,抱住叶简,抵住她下唇,偏着脸, 不敢低头看她。
水汽慢慢蓄积,直至泪盈余睫,泪珠颤巍巍落到叶简的眼角,再顺着她白皙的面颊滑落。
还是咸的,我把佩佩惹哭了。
比背德感和被强吻的愤怒更先到达的是心疼和愧疚,叶简太习惯照顾时清嘉了,也太习惯心疼她。
愣愣地抬手,叶简抹去时清嘉眼尾的泪痕,轻声哄她,“佩佩不哭,不哭。”
时清嘉触电般松口,别开脸,把头埋至叶简颈窝,许久,才闷闷说道,“谁哭了,我没哭。”
“嗯,佩佩没哭。”
叶简心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舍得说重话。
她顺着时清嘉的话往下说,怕时清嘉害羞,轻轻拍她的背,哄着她说,“佩佩没哭,是姐姐看错了。”
“哼。”
时清嘉轻哼一声,并不作答,耳尖却弥漫上可疑的红色,小声嘀咕道,“怎么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不得不说,叶简的反应很好的安抚了黑化边缘的时清嘉。
时清嘉赶到聚会地点时,冗长的同学聚会已经临近尾声,她蹲守在出口处,看着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三三两两走出来,却始终不见叶简的身影。
担心叶简的情况,时清嘉进去寻人,她们却说叶简因为身体不舒服,先一步离开了。
时清嘉回想自己来时,并没有看见落单的叶简,还以为她去医院了,一时间心急如焚,追着她们问医院的地址。
那些人想了想,觉得叶简应该不是去医院了,便把叶简离开前的情况掐头去尾说了说。
一听到程迟意,时清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憋着满腔醋火,道声谢谢后,就急匆匆出去寻人。
她一路寻来,却不见人影,醋火夹杂着担心忧虑,逐渐发酵成黑化催化剂,看见赤脚淋雨的叶简“勾搭”小姑娘,顿时憋不住了,脑子一热,就做出了“强吻”的事。
其实严格来说,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吻,不过是饱含怒火和嫉妒的撕咬,不甚温柔,不含。
可时清嘉还是奇异般感到满足,胸中那些烦闷可怖的情绪,如同经由泉水冲刷,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任由叶简抱一会儿,等耳尖热度下去,冷着脸挣脱出来,仍装作愤怒的模样,在叶简诧异的目光下,把人拦腰横抱起来,一言不发,朝路边的汽车大步走去。
虽然面上一副“我超级生气,天王老子也别打扰我”的样子,时清嘉还是心虚的,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叶简的动向,生怕叶简生气或挣扎。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你是我的。
时清嘉在心底默默宣誓,不由自主地收拢双臂,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清,清嘉”叶简不适应地扭动身体,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时清嘉的异常,浓浓的背德感和羞耻猛地攀升上来,如同附骨之疽,烧得她心生不安。
她看着长大的妹妹,用尽办法保护的妹妹,好像又爱上她了
身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她仿佛是剥皮去骨、架在烧烤架上的鱼,被火焰炙烤。
重蹈覆辙
这个认知让叶简有些慌乱和害怕,她秀眉微蹙,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稍作挣扎,“清嘉,我”
时清嘉立刻用力钳制她的动作,冷声说,“别说话,我还在生气。”
叶简沉默。
“还委屈。”时清嘉补充道,手上的力气微微松了些,把人抱到副驾驶座上,弯腰为她系上安全带,动作干净利落地挑不出毛病。
叶简依旧沉默,那双如秋日湖水般的柳叶眼困惑地盯住她。
时清嘉心虚得要命,又真委屈上了,绝望地想时间长了,冰块能被捂化,岩浆也会冷却,但她怎么能让一谭温水沸腾呢温热就是叶简能给予的极限
她喉头一梗,泛红的桃花眼斜睨一眼叶简,转身欲走。
叶简却忽地扯住她的衣角。
“做什么”时清嘉问。
“伞,”叶简指了指地上的伞,不动声色,“伞没拿,你刚才把它拍掉了。”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想着陌生人的一把伞难不成姐姐喜欢那种清纯的学生妹
时清嘉酸溜溜地想,低头看一眼胸前的风景,气呼呼地关车门,“不需要了,那人在看,会来拿的。”
叶简抿唇,心道哄不好了,转移话题也没用。
指尖不自觉覆上樱唇,炽热的触感已然不在。
她被看着长大的妹妹强吻了,可她,竟然一点都不厌恶这个吻。
我这是怎么了
叶简收回手,心乱如麻,不敢再看时清嘉。
这番举动落到醋坛子时清嘉心里,却成了猜想的佐证。
她含着怒气,不情不愿地跑回去,把雨伞捡回来,只是手一扬,一不小心就把卡在伞柄的纸条扔进水洼,笔迹沾水晕开,什么也看不清了。
“哎呀,手抖了,真是可惜,学生妹和姐姐没有缘分呢。”
叹息一声,时清嘉回到主驾驶位上,把收起的伞递给叶简,“给你。”
关车门,插钥匙,开空调,上档,踩油门。
黑色汽车发动,沉默着驶离此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叶简低头卷伞页,时清嘉则装作全神贯注地开车。
“我们去哪”看着越来越熟悉的风景,叶简忍不住问。
时清嘉言简意赅,“回家。”
“不是这条路,”叶简说,将抗拒藏在温和的言语中。
时清嘉看她一眼,目光炙热黏稠,情绪却是不胜悲哀。
“回家,我们的家,”时清嘉说,“你淋雨了,回去洗个热水澡,我给你冲姜茶。”
叶简便又沉默了,她是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状况。
若是别的不相干的人,她大可以拒绝;若是相熟的人,她可以婉言相拒,如若对方纠缠,想对待程迟意那种处理方式也不错。
可这个人偏偏是时清嘉,她视为生命的妹妹,她曾因为两人相似的经历,将小清嘉视为另一个维度的自己,千娇万宠着养大,如何舍得冷脸对她
从前舍不得,情愿骗她,也要护着她走上正途,如今就更舍不得了。
更,更何况,她还没有告白不是。清嘉都还没给我下拜帖,我又怎么能先一步说不去呢
叶简纠结中,车在一处停下。
时清嘉打开车门,却没急着下车,偏过头解开叶简的安全带,冷声说,“到了。”
叶简下车,举着伞,手足无措地站在车旁,等时清嘉下车关门。
“不走你认识路,怎么不走”时清嘉说,“等着我抱你上去”
“不是,”叶简叹口气,“走吧。”
怎么像个炮仗
今天是真生气了,哄不好了,兴许还要摊牌。
叶简抬头往一眼明晃晃的标识,上面明白写着“翡翠小区xx单元”,这是她读书时租的房子,时清嘉来临安读高中时,也和她住在这里。
清嘉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重青衣,太念旧。
雨还没停,沾染雨水的绿植在路灯下泛着摄人的幽绿色,小区路上多是学生,一朵朵伞下,全是青春的声音。
时清嘉大步往前走,红色高跟鞋像是雨水中燃烧的焰火。
“下着雨呢,不要离伞这么远,”叶简快步跟上去,将伞偏向时清嘉,自己半个身子都在伞外。
时清嘉步调慢下来,不着痕迹地靠近叶简。
“我把房子买下来了,”时清嘉说,接过伞,手自然地搭在叶简肩上,将人圈在怀中。
“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要爬楼梯了,可是七楼呢,省着些力气,”叶简说,“待会儿再说吧。”
时清嘉贼心不死,“装电梯了。”
逼得这么紧,今天怕是不能善了。我,我
叶简捏住耳垂,不自在地揉搓一会儿,才闷闷道,“在等一会儿吧,给我些时间。”
“别捏了,再捏耳朵都要充血了,”时清嘉拨开她的手,霸道地抓在手里,“你不自在的时候就喜欢捏耳朵,这么多年都没变,但也别逮着一只捏啊。”
“先回去吧,等了这么久,再等下去,也没关系。”
时清嘉故作平静,但语调中的悲伤恳求丝毫不打折扣,甚至故意拉长语调,诱骗心软的叶简。
“佩佩,我”
时清嘉按下电梯开关,垂下天鹅般的脖颈,轻声道,“喊全名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时清嘉和我想的不一样,什么拒绝,打脸,黑化,顺理成章的小黑屋y怎么都没有是不是作者给我克扣了
叶简喵喵喵清嘉,你的小脑袋瓜里装着些什么啊
菜菜我回来了,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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