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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失控
    “查出来了”

    周鸣御飞快将电脑往前一转“快快快你俩谁记忆力好点儿, 赶紧记下,这电脑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废品站里掏出来的二手货,我打开的时候还有六十个电, 结果不到半小时居然给我掉成五个老子当年在军校里偷藏的山寨手机都没它这么水货”

    “现在是三个了。”

    安怀扒拉出座椅底下的所有弹匣, 掏出一个塞进突击步枪里头, 其余的尽数往兜里一揣, 咔哒一声过后,才眯着飞快在电脑屏幕显示的地图上一扫。

    这电脑果然是吃电的,到了后头简直该用吞, 安怀刚转头撑死短短三五秒, 右下角的电量半点缓冲也没, 直接从三转为了零。

    然后在三道目光的注视下, 一声不吭地歇息了。

    “卧槽卧槽,完蛋了完蛋了, 我就记住了个往西南再”周鸣御正急哄哄地抬起手,准备试试老祖宗遗留的拍机子大法。

    结果一巴掌还没打下去, 安怀突然开口道

    “往西南方向走五百公里,那边有个占地面积大块的山脉, 如果走高铁路线或者从头顶直飞能再减二百公里,具体落脚点建筑物一概没写,上头显示只有一个大概方位。”

    “尽头有个红色虚线包围的位置叫情人湖, ”安怀顿了顿, 又道“能取这名应该不会再在什么深山老林里, 如果要过去沿着情人湖的位置直接找就成了。”

    周鸣御听得目瞪口呆,回过神后,他立时对安怀肃然起敬,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无比钦佩道“厉害啊安怀,你这整一个行走的照相机啊上学时候成绩一定很好吧”

    安怀顿了下,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眯了下道“那倒没有。”

    周鸣御格外意外“就你这复制粘贴照相机似得记忆力,居然不是个学霸”

    事实上安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学霸。

    因为一些原因,他从有记忆起就没有接受过正常的全日制教育,所有的文化知识都来源自家教老师,并且因为是一对一,没有同窗与比较对象,导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到底算好还是坏,也不知道自己学习能力到底是不是属于学霸那一阶,还是学渣那一派。

    记忆里那些负责他文化知识的老师们也仅仅只是教导和布置作业,定期检查他的学习进度,按部就班地像个ai机器人。

    从头到尾都没有夸赞过他一句好,也没有贬低过一句坏。

    至少安怀的记忆力没有。

    所以一直到后来成了雇佣兵,开始跟着团里出任务,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放在外界群众里头居然是属于出众的那个阶层。

    但这话俨然是不能说的,于是安怀在周鸣御震惊的目光下,正欲开口随便敷衍点什么,然而目光在扫过驾驶座上的谢远野时,睛忽地一弯

    “照相机似得记忆力也顶不住青春期情窦初开,上课下课白天黑夜脑子里全装着喜欢的人的脸,黑板上的题和老师的谆谆教诲哪里塞得进来呢”

    完了还生怕谢远野听不懂自己话里的隐喻,又道“你说是吧,谢哥哥”

    谢远野“”

    周鸣御望向谢远野的神立时变得微妙“老谢,你罪孽深重啊,差点毒害了一朵未来对祖国建设也许会有大贡献的花朵。”

    “”谢远野额角青筋往外直奔,半晌才憋出一个字“滚。”

    说罢他一拐方向盘,猛地将车送进一处铁皮棚地下,后排早早就把安全带卸了的周鸣御被这毫无征兆地一甩直接甩飞出去,半张脸“嘭”地一声重重砸在玻璃上,疼的他单场嗷出声来。

    安怀系了安全带稳稳逃过一劫,只是用手轻轻撑了下便将身体稳住,抬头时跟在后头的吉普车正好急匆匆地开来,炽白色的前灯透过玻璃窗将车内照亮,也正好将谢远野耳根上一撮极其可疑的红色暴露在空气中。

    安怀这才隐约注意到,先前周鸣御问他是不是学霸时,这人还暗戳戳地飘神儿过来,下却硬邦邦地往前直戳,活像前头不是机场空地,而是什么需要集中十二分精神,否则下一秒就要摔下去的悬崖峭壁,半点目光都不敢随意乱转。

    吉普车慢吞吞地倒车入库,车灯朝其他方位照去,谢远野松开油门,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下意识伸手准备揉下莫名发热的耳朵。

    结果手还没碰到,一阵衣服窸窣声骤然响起。

    下一瞬,熟悉的oga气息在黑暗中无声袭来,涌进鼻尖的刹那,那本就还没来得及消退热意的耳畔极其敏感地被温热鼻息再次喷洒了个正着

    “宝贵的祖国花朵差点儿因为暗恋夭折在半路,”

    安怀声音低哑,几乎是藏在嗓子里的,用只有两个人贴近了才能听见的音量,仿若带着钩子似得,一字一句道

    “谢哥哥,你负责吗”

    耳边所有动静仿佛在瞬间凝固,如潮水般褪去后,唯一剩余的只有oga沁甜、极度诱人的气息与宛如钩子似得炽热呼吸,以及胸膛下方那颗剧烈跳动到下一秒好像就能被世界倾听的心跳声。

    谢远野喉结用力上下一滚。

    大脑深处在某个瞬间重重翻涌出什么来,让他不受控制地转过头,在满目漆黑中,他们鼻尖只间隔仅仅不到一公分,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块,分不清你我,目光相触的刹那,谢远野整个人狠狠一颤。

    他动了动唇,某种东西飞快从心底涌上舌尖,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我”

    “砰”

    身后骤然传来一声磕碰声,下一刻,就听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卧槽”

    谢远野“”

    方数砰的一声甩上门,撒腿朝前狂奔而来就算了,脸还直接往窗户上怼,单面玻璃上立时映出对方不甚清晰的大脸,满脸哭丧

    “那个啥安哥后边有个坑,我不小心把车轮怼进去了。”

    安怀开门下车看了,确实怼坑里头去了。

    好在坑不大,吉普车底盘高油门也比较有劲儿,还是能开出来的,就是因为这地方比较窄,后头还封了两根栏杆,只能往前出来不能往后倒。

    安怀踢了两脚那轮胎“出不来也行,反正不出意外待会儿就得走了。”

    方数一听立马问“真的吗你们看到机油在哪了”

    “我们看到的是飞机,”周鸣御也下了车抱着枪跑过来“咱们接下来就得偷偷摸摸溜去撬一架飞机呢,兴奋不兴奋”

    黑漆嘛唔大半夜的,还不知道哪里会蹦出来一只丧尸的情况下,能兴奋就有鬼了。

    但周鸣御半眯着,一副你们仨不捧场老子就要把你们原地大卸八块的表情,吉普车三人互相看了看,没人敢说不兴奋,于是非常违心地点点头

    “兴奋,兴奋。”

    周鸣御立时满意了,他还想再说,就听安怀问“谢远野呢”

    谢远野正在车里做深呼吸。

    他脑子里尚还克制不住地盘旋着方才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方数突如其来的打断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大约是自幼成长经历和接受的教育缘故,他前面二十年的人生里活的几乎是端正笔直地一笔一划,没有放肆嚣张地选择过什么,人生里唯一的出格点就是被安怀缠上。

    然而如今,这个“缠上”早已在往前数的某个节点里,从安怀单方面的纠缠与他的抗拒,近乎嫌恶想要甩开、并且坚定的认为自己不会因此产生任何影响,改变自己端正笔直人生的每一笔一划终于被转为了动摇。

    哪怕这件事早在研究所门口,安怀扑过来为他挡住丧尸,从而被咬的那一刻起就逐渐意识到,但延至如今,这份意识终于在方才那句险些脱口而出的话里,得到了前所未有清楚的认识。

    他在失控。

    并且已经到了随时可能会无法控制的阶段。

    “咚咚。”

    车窗无端被人从外敲响,谢远野回过神,拿枪开门一气呵成,结果一只脚刚踏出车外,车门无端被人半路阻隔。

    就见安怀胳膊搭在车门上头,微微低头,夜色中他的面容不是很清晰,唯有睛是亮的,看向人时总是带着一层浅浅的光。

    可能也是因为周身太暗的缘故,谢远野居然觉得这道光说不出的柔和,四目相触地刹那,他好不容易压下的心跳似乎又要卷土重来。

    “你刚刚要说什么”安怀托着下巴轻声问。

    谢远野握着门把的手一顿,他没说话,而是看了安怀许久。

    就在安怀又要出声的时候,这人终于收回视线,挎着枪下了车,单手摁住车门的手背像是不经意地蹭在了安怀的手臂上。

    外套长袖被挽上手肘上方的此刻,皮肤与皮肤毫无阻碍地轻轻蹭了下,触感在黑暗的作用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谢远野终于缓缓开口“没有什么。”

    安怀微微挑眉“真的”

    谁知谢远野突然反问了句“如果我说假的你信吗”

    安怀一愣。

    谢远野也不开口了,而是侧身将安怀搁在车门上头的手臂不轻不重地托下,轻手轻脚地关门后,像是想到什么,又问“装好消音器了吗”

    本来谢远野是打算直接把车开到那家他们准备劫机的民用飞机边,但是等进来后他们才发现那家飞机的前头还围了一圈铁丝网,并且没有开口,只能从房子里头进去。

    虽然刚刚那一发爆炸没能炸出丧尸来,但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仅仅是因为真正聚集人流的候机厅距离远,且有房子作为阻隔,声音没有完全传达到,或者传达到了但是因为在屋里里头,没办法完全辨别方向冲出来。

    而他们下这个地方正好是人流进出最关键的位置,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去炸铁丝网开洞,避开任何可能吸引丧尸的动静,以潜入的方式过去。

    内层铁丝网比外部那圈要高了不少,足足三米多的高度,几乎等于一层楼了。

    谢远野本来还担心安怀腰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这种每一下爬都要用到腰的地方会让他不方便,正想着要不自己背他上去时,一回头,还没来得及问,就见身边飞过去一道矫捷的身影,紧接着“啪嗒”两声,安怀已经在对面稳稳落了地。

    旋即他像是感觉到什么,拍着灰抬起头,窥见谢远野表情后,他轻轻一挑眉,故意问“怎么了谢哥哥,太高了翻不过来吗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谢远野“”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长腿在铁丝网上一蹬,整个人凭空跳上一米多高的位置,手臂一抓顶端,再眨时已经身轻如燕地落了地。

    谢远野刚站直,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啪啪啪地鼓掌声。

    安怀意味深长道“翻墙这么熟练,小时候一定没少逃课吧。”

    谢远野“我从来不逃课,谢谢。”

    安怀唔了声,随口接了句“没事,逃不逃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帅的。”

    谢远野正刚板起的脸瞬间一滞,差点儿没站稳。

    边上正好落地的周鸣御也恰好听见这话,当即嘶嘶嘶了好几下,满脸嫌弃地看着他俩

    “你俩能不能别秀了咱这劫飞机打丧尸呢,严肃点儿前路漆黑,危机四伏,就你俩一天到晚光想着谈恋爱,没前途”

    说完他还用鼻子哼了声,接着毫不意外地接收到谢远野冷冰冰地目光。

    周鸣御本以为以这人过去的德行,自己十之八九得挨骂,刚脚底抹油准备溜,结果下一秒,他听见一个格外意外的

    “呵。”

    周鸣御“”

    然而不等他疑问,谢远野已经率先带头大步离开,只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在黑暗中前进,走了两步似乎又想到什么,转头又回去冷着脸把安怀拉上。

    周鸣御瞪着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抓过方数指着前头的俩人“他啥意思”

    方数仔细琢磨着那声呵,半晌,才斟字酌句、以尽量不伤害周鸣御自尊的方式,非常委婉地猜测“可能也许,是在表达对你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依然没有对象的感言”

    周鸣御“”

    五分钟后。

    一行人伴随着周鸣御“老子没有羡慕嫉妒恨我他妈才不想谈恋爱,谁羡慕你有oga了,要不是安怀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脱单的你这个恐o晚期直a癌”的怒吼;安怀深表赞同的点头和鼓掌,还有谢远野每隔半分钟就要把枪口架向周鸣御一次,以及冲着安怀憋臭了的脸的心惊胆战之下,终于“无比艰辛”地来到了那架民用飞机边。

    民用飞机前头套个小型,到底还是航机,跟他们先前从研究所逃出来时直升机不同,足以容纳近百人的飞机在人类面前还是架庞大的巨鹏。

    安怀手电筒刚扫过飞机的侧面,他脚步倏地一停“等等。”

    其他人立时停步“怎么了”

    安怀蹙着眉手电筒朝飞机后方一扫“这里有舷梯。”

    就见不远处登机的舱门口旁,赫然停着一架舷梯,通体漆黑,稳稳当当地融进夜色里,要不是手电筒扫过还真看不见。

    “会不会是乘客刚下飞机完,还没来得及撤了舷梯,丧尸潮就爆发了”周鸣御猜测到。

    安怀没说话,而是危险地眯起睛,手电筒倏地往上方一照那是个被打开了一半的舱门。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怎么回事,光的边缘处突然朝他探出一支漆黑的东西

    “砰砰砰”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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