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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这都是因为当时你明明知道我当时穿的是白衣服,居然还选择活埋我。”千岛言在意的地方相比较被活埋的事实更注重自己一身白色衣服被弄脏。

    “可我也不能提前告诉你我接下来的计划会活埋您,希望您中途换一身深色衣服再继续回去跟伊万对峙。”费奥多尔抿起唇,语气听起来有些在指责对方的不讲理。

    千岛言把自己往桌边破旧的椅子里一扔,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腐朽吱呀声,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塌掉,“反正你现在已经死啦,「书」也已经不存在与那个世界了,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唔这确实是个问题呢。”费奥多尔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却也不是特别苦恼于这件事,早在果戈里与千岛言见面时,他就已经修改了计划替换成了其他方案。

    没一会儿他抬起眼眸想要去看千岛言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却发现后者支着腮帮子盯着墙角一言不发,顺着对方视线看去,发现墙角的地板和墙壁上都有银色的水渍痕迹,或者说更像是什么软体动物的分泌物。

    “蛞蝓”

    这个词像是唤起了千岛言什么不好的记忆,他宛如被烫到了一样从椅子上弹起,回过头去看椅子上有没有什么蛞蝓爬过的痕迹。

    费奥多尔站在原地注视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后者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似乎变谨慎了很多,仿佛在这地方吃过大亏。

    这么想着,也这么问出口了,“你似乎在这里吃过许多亏”

    “吃亏”千岛言检查完椅子确认没有什么可疑分泌物后,重新坐了回去,他表情不是很好看,但也没有那种被戳破秘密的恼怒,“不算是吃亏,只是这地方给我的感觉很猎奇恐怖恶心”

    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给对方解释这件事,“总之费佳你最好祈祷伤口快点好起来比较好。”

    “嗯我以为我身体已经死了。”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原来还可以愈合恢复原状吗”

    千岛言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他另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视线古怪的看着自从醒来之后反应就变得有些迟钝的费奥多尔。

    后者长长的眼睫微垂,恰到好处的遮住了眼底所有的神色,他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自己雪白衬衣上的血迹。

    因为提前解开了衣服的关系,衬衣并没有受到损伤,但被鲜血浸染干涸后,布料变得有些硬,没之前穿着那么舒适,再加上长时间被这股浓郁的血腥味笼罩,嗅觉近乎要失灵。

    寂静中传来鞋子底部接触地面的清脆脚步声,从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体型偏瘦的人,声音隔着一层薄薄的木门传来,由起初的越来越近到渐行渐远,听起来只是单纯的路过。

    千岛言目光透过破了个洞的老旧玻璃窗看向外界,伴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外面的白雾也在逐渐消退。

    按照传闻中的表述,在白雾弥漫的时候站在十字路口像路过的第一个人询问自己最想知道问题的答案,这就是十字路口的占卜。

    原本只是普通测试运势的游戏,但沾染上灵异就会得到截然不同的结果,由白雾构建的磁场会吸引本该死去之人的执念重新出现在十字路口,白雾中时常会出现一名体型高挑的黑衣少年,他说出口的话无一不是会引人进入绝望的刻薄诅咒,而更加令人感到恐惧的是只要你停留在大雾弥漫的十字路口,就一定会遇见他。

    “你一直第一次来的时候也遇见过”费奥多尔的嗓音轻轻,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嗯所以说,遇见这种东西是真的很倒霉啊,费佳。”千岛言抱怨道“当时我还处于被异能武器彻底炸死又复活来到了一个陌生地方的震惊里,结果白雾猝不及防的出现,曾被我杀死的那些人逐一出现在我路过的十字路口向我询问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对方絮絮叨叨的说着,费奥多尔紫罗兰色的眼眸神色晦涩难辨,“你会记得那些被你杀死的人”

    “嗯其实也没有全部记清,毕竟我记忆力很差劲。”千岛言撑着腮帮子,回想了一下,“其实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在问这一句话让我有些在意罢了。”

    “那您看清了全部人”费奥多尔像是好奇般进一步询问。

    “没有,因为我感觉那条路好像走不到尽头一样,所以中途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房子休息,白雾自己没多久就散掉了。”千岛言说到这一点有些苦恼。

    他看着站在门边身形清瘦的青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你想起来了什么吗费佳”

    “您是指什么”费奥多尔抬起眼眸,迎上对方探究的视线,语气像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是指那个世界被「书」影响过,还是指原来您杀了我两次这件事”

    千岛言嘴角弧度不变,之前在对方最后即将死亡时露出来的那一抹恍然果然不是错觉,如果他猜的没错,从对方这种从容不迫的气息来看,八成已经明白了所有。

    “就算我杀了你两次,你现在不依旧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那您的意思是需要我感谢您的手下留情”费奥多尔脸上的表情微敛,说出的话像是在单纯的反问,不过这种反问句本身就附带了某种挑衅的意味。

    费奥多尔话语里疏离的敬语以及千岛言针锋相对的态度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至零点。

    “感谢的话就不必了,那么你会失败的原因肯定也已经十分清楚了吧”千岛言靠坐在椅子上,没有再去看对方,话语里仿佛对方所做的一切和所得到的所有结果都与他毫无关联一样。

    现在两人手中的筹码持平,费奥多尔拥有全部事情真相的情报,而千岛言知晓被「书」影响后这个世界的全貌。

    “令人感叹的洗白技巧,我会失败的原因不是全部在您身上吗”费奥多尔看向坐在已经腐朽泛着白色霉斑桌边的青年身上。

    “嗯拥有掌控全局能力的你,也会将失败怪在他人头上”千岛言语气漫不经心,但其中的内容却丝毫不肯让步。

    “这确实是我的问题。”费奥多尔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这一点,“所以我现在不是在弥补我的失败原因吗”

    千岛言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了对方的意思,如果他承认费奥多尔失败的原因全部在他身上,那么对方后一句的弥补对象就是他,但如果他不承认失败原因在他身上,弥补对象就变成了冷冰冰的计划和布局。

    这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听起来似情话又非情话,对方在用这种方法逼他退步。

    不过对方会这么说果然是已经明白了全部,这样的话可真不公平。

    他回避了对方的话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身上能实现愿望那东西的来历”

    “嗯如果是指那个的话我确实知道。”费奥多尔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后续。

    千岛言轻哼一声,对方的态度已经十分明了,在自己不回答上一个问题之前,费奥多尔也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撑着下巴侧过头去看站在门边努力拢紧斗篷躲避湿冷空气的俄罗斯青年,忽然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费佳,你站在不累吗光着脚踩地上肯定很冷吧这里地板潮的都长蘑菇了。”

    “您不是也说过我在这里已经不会再受寒了吗那么,这点程度的湿气还是可以忍耐的。”费奥多尔的态度谦和有礼,但那股不紧不慢的感觉却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傲慢。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真相信我啊,费佳。”千岛言不甘心地发出最后一句讥讽。

    “我想以我们常年亲密无间的感情,您应该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欺骗我,毕竟您答应了会一直保护我的,如果我生病了,最后会为这件事情苦恼的还是您。”费奥多尔自然明白对方宁折不弯的性格,他并没有逼迫的太紧,选择在这场对局里退让一步。

    只不过这种步步紧逼即将获得胜利时的退让落在千岛言眼里就变得有些嘲讽,但建立在自己对费奥多尔常年的了解上也明白或许后者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我们之间的感情深厚,当初最后的失控肯定也与你脱不了干系,这就是你硬要同化我信仰神明的后果。”

    费奥多尔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也回想起最后对方纯粹又残忍的举动,就算是他也没能预料到,千岛言真的会在异能的巨大负荷下选择直接让整个世界一起“闭嘴”,无论是异能者还是非异能者,全部都一视同仁了,就连他也不例外。

    千岛言信仰神明之后,对世界的看法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众生平等,并且由于异能负荷被迫听见的丑陋固执己见的认为人生来有罪,导致任何一瞬间的丑恶念头都能够成为降罚的罪证,行为偏激又疯狂。

    甚至因为深厚的感情和神明信仰精神控制的加持,被故意躲避无视交流留到最后的他,死的最惨。

    所以他该庆幸这一次没能成功同化对方去信仰神明吗

    千岛言瞥了一眼没有反驳的费奥多尔,仿佛扳回了一局,幸灾乐祸地说道“你看,全靠我自己才没有导致你再一次的重蹈覆辙。”

    “既然这样,我是否可以把这一句话理解为你其实站在我这边”费奥多尔歪了歪头,发出了新一轮的试探。

    他跟千岛言自从龙头战争分别之后再次见面时,后者的变化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以至于让他都有些捉摸不透对方的举动究竟站在哪一边,如果说完全站在中间,那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千岛言会在某些时刻毫不犹豫站在他的对立面,如果说已经完全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又说不通为什么千岛言仍旧会与他维持着与昔日相同的相处模式。

    “嗯这应该算是在做好事拯救世界”千岛言唇边笑意浅浅,模棱两可的化解了对方的试探,“毕竟能够实现愿望的那个东西,不是你给我的吗”

    费奥多尔有些不满地抗议,“如果您再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会再透露任何东西给您了。”

    “诶”千岛言拉长了音调,仿佛只是在单纯为什么抱怨一样,没有其他特殊含义。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逐渐靠近站在门边的费奥多尔,后者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倒映出对方逐渐拉进的身影,千岛言似乎十分不想去回答,他伸出手把木门推开了一条缝隙,看起来打算离开这处潮湿阴暗的废弃木房。

    费奥多尔伸出手拽住了对方,眉头微皱,不再放纵对方这种在做出取舍时优柔寡断的性格,态度有些强硬地说道“您总要选择一边。”

    “我知道。”千岛言站在门栏上面,金色的长发伴随着他回头的动作晃动,他看着自己身体病弱的好友,意味不明,“你会问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你不知道那个能够实现愿望的东西具体究竟是什么吧”

    费奥多尔轻轻耸肩,不置可否,“毕竟我在最后已经将选择权和最后的「书」作为弥补都交给你了,你会把那个愿望的获取渠道设置成什么样我理应一无所知。”

    “那现在你明白了吗”千岛言轻声嘀咕,“我都说我要拿到洗心革面剧本了。”

    “您说的太抽象了,再加上当初我们分别了七年,我也很难确认您这番话里面的含义。”伴随着最后一个尾音的落下,费奥多尔静静看着千岛言。

    后者在对方近乎是专注的视线下,有些自暴自弃地妥协,“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在两方再次对立时站在你这边,也会遵守当初的承诺继续帮助你的。”

    “无条件。”费奥多尔得寸进尺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在对上对方难以置信的视线时,他解释道“毕竟千岛总会在关键时刻制造出许多让我苦恼的事情,既然我已经顺应你的意思被你杀死带到了这里在回那个世界之后,千岛要无条件服从我。”

    “不行”千岛言义正言辞的拒绝,“以费佳的个性肯定会一直压榨我的劳动力,我最多答应你不会在给你故意制造麻烦。”

    “可是您杀了我两次哦,我还把最后的「书」给了您。”费奥多尔带着些许委屈意味地指责,“我纵容了您这么多,您不应该为我付出些什么吗”

    “这样啊”千岛言思索了一会儿,“如果费佳不提出过分要求的话,我都会答应这样如何”

    “「过分」的定义是在哪里”费奥多尔深谙对方喜欢玩的文字游戏套路。

    “这个我也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千岛言接受到对方不满的神情时,他目光微移,“我们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等到天黑,总需要找个地方住,不是吗”

    “您说的对。”费奥多尔看穿了对方的缓兵之计,他欣然退让一步,转而抛出了新的问题,“只是这种地方真的会有地方可以居住吗”

    “有的,这座小镇很大,绝对会有旅馆之类可以住人的地方,虽然我不介意凑合一下随便找个地方睡,但是费佳你肯定不愿意,我猜你现在一定在苦恼自己身上浓稠的血腥味。”千岛言唇边笑意加深,仿佛对方的烦恼来源并不是源自于他之手一样。

    “确实如此,可是”费奥多尔神情真诚问出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我们的货币在这个地方流通吗”

    “不知道”这个问题正中靶心,千岛言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罕见的有些困扰,“我没在这种诡异汇聚的地方居住过,所以费佳,你要努力快一点让伤口愈合,否则如果在伤口没有愈合之前直接离开这里,可是真的会去世的。”

    费奥多尔露出费解的神色,“我觉得伤口愈合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能控制的,其次,您想好要怎么弄到钱了吗”

    千岛言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视线注意到了什么东西,没头没脑地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捡点东西卖”

    “什么”费奥多尔没能会意对方的意思,他并不觉得这种干干净净连片草叶都看不见的小镇能捡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只见金发青年伸出手从门外自己视野未能看到的地方捡起了什么东西,当对方回过身之后,费奥多尔才发现那是一颗头。

    “你看,这是很漂亮的一颗头吧”

    千岛言笑容里带着恶劣的意味,伸出手把那颗头凑到了对方面前,后者目光快速打量了一遍。

    那颗头五官和头发看起来都像是属于少女,头发泛着不正常的青,皮肤苍白,但却没有失去水分变得干瘪,五官清秀,双眼紧闭,头的下方也没有任何切口,看上去是天生只有一颗头仍旧活着一样的诡异。

    他正打算说这颗头就算再漂亮不会值钱的时候,却注意到少女的嘴唇张开了,一条肥大的蛞蝓从口中延伸,带着令人恶心的黏液。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微微后仰,“没想到您喜欢这种类型。”

    “诶”见没有吓到对方千岛言有些失望,他把那颗头放回了门外湿润的墙边上,“你一点都不意外吗费佳关于一颗头里舌头居然是蛞蝓什么的。”

    “其实早在之前外面还在起雾时,我就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爬动在门板上的声音,只是没想到会是一颗头。”费奥多尔注视着对方的举动,后者熟稔的仿佛早就见过这颗头一样。

    “这颗头在很久以前还是一个喜欢说话的正常少女呢。”千岛言回过身毫不见外地掀起费奥多尔斗篷一角擦了擦手,即使手上什么都没沾到,但他总觉得很膈应。

    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对方的不满,对方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很难看,“您可要负责清洗。”

    “知道啦找到可以居住的旅馆后一定会帮你洗的。”千岛言并不在意这一点,他继续说道“后来也许是少女被诅咒了也或许是得了什么怪病,在家里频繁出现许多蛞蝓的同时,她的舌头也变成了蛞蝓,众所周知蛞蝓遇见盐会化成水,于是她父母用这种方式给她治病,想要让她嘴巴里的蛞蝓消失,但是没想到最后反而是少女的身体先在盐里缩小了。”

    “全部都被蛞蝓同化了吗”费奥多尔目光看向那颗顺着墙壁缓缓上爬的头颅,头颅在攀爬到某一点时,上面的眼睛逐渐睁开,露出了一双哀伤的眼眸回望着他。

    “嘛谁知道呢,异闻总是无厘头又没有结尾的。”千岛言伸出手把费奥多尔重新抱起,去寻找可以弄到钱的地方。

    “你有没有什么有目标的地方”费奥多尔目光打量着周围死气沉沉的房屋,破旧的跟早已废弃多年了一样。

    “有,之前遇见过一扇很奇怪的窗户,它整体向外突出,里面居住着一个深夜才会出现的中年女人,虽然她的样子像是得了什么怪病,但是她伸出的手上带满了首饰。”千岛言提起这件事情脸上表情兴致勃勃,“她喜欢让人在晚上打开窗跟她见面,也会提出想要过来或者让人去拜访的要求。”

    “您想打劫灵异”费奥多尔明白对方意思的同时也有些意外于对方的想法。

    “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很有钱啊我从来没见过会有什么人在手上带那么多东西。”千岛言振振有词,提起了他第一次来时遇见对方时的事,“那时我随便挑了空房子住在了有床板的二楼,深夜的时候她就开始一直喊我,原本我是不想理的,但是后来发现那扇窗户距离我越来越近,最后只有一步之遥,完全是可以爬过来的状态了,那个女人朝我这边伸出了她带满了首饰的双手。”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会,“您那时没抢”

    “没有,当时只顾着震惊她令人头皮发麻的外貌和男女难辨的嗓音了,即使是我也会被在深夜拉近的手和脸猝不及防吓到大脑空白的。”千岛言嘴角微压,语气有些惋惜,“事后回想起来十分后悔,所以我现在要去填补那个遗憾。”

    费奥多尔有些欲言又止,他或许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些去鬼屋的人大部分都不会再去第二次,除去害怕原因之外,或许也有一回生两回熟的缘故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里不会过多去描述陀思打出失败结局的具体经过,因为不是特别重要不过如果想看的人多我可以写在番外里

    二合一,补昨天的,明天也二合一,是营养液的加更。

    最近有些忙,再加上人少就有些不是很想码字,不过既然已经入v了,还是会好好完结的

    话说最近人少究竟是因为开学还是因为换了封面找不到了挠头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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