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舟在周三上午出院的。
傅竟棠已经准备好了午餐送过去, 正好男人出院了。陈浔开车来接他,看着她手里拎着的保温盒,似乎是愣住了, 好半天脸上挤出来一个笑的样子,“小海棠, 别做饭了, 女人做饭伤手指, 厨房里面油烟味多重啊。以后就让舟哥做饭就行了, 是吧。”
说着就抬起胳膊, 手肘碰了一下傅廷舟的肩膀。
傅廷舟点了头,“嗯。”
上了车,傅竟棠坐在后面。
陈浔也坐过来, 傅廷舟在外面碰见了一个高中同学, 聊了一会儿。
傅竟棠忍不住说。
“陈浔哥,你不用把拒绝的话说的这么委婉。”其实, 她做饭什么样子,菜好不好吃,她吃了这么久, 自然是知道的。
大概就是天生不会做饭吧。
而且傅竟棠有一个坏习惯
她有一次吃了豆角, 没有炒熟。导致她上吐下泻的, 以后做菜就落下一个阴影,所有的菜必须炒熟, 炒的特别熟,就连去吃火锅涮毛肚, 别人是涮几秒,她是直接放在火锅里面烫几分钟,烫到最后已经老透了, 才捞出来
她做饭,宁愿多煮一会儿,也要保证蔬菜熟透了
陈浔啧了一声,“怎么会,你陈浔哥最喜欢吃小海棠做的饭了,我觉得很好吃啊,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女人怎么能做饭呢这种事情男人来就好了要不然结婚了要老公有什么用,小海棠,你要是以后跟舟哥结婚了,什么洗碗做饭修水电修电脑拖地洗衣服,全部就让他来做,你每天就嗑嗑瓜子追追剧,多好。”
傅竟棠的脸更红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跟傅廷舟才在一起三天,就已经延伸到结婚的事情了
“谁说我要跟他结婚了”傅竟棠的声音很小,似乎像是叹息一声。
陈浔一愣,“他说的。”
傅竟棠瞪大眼睛,手指微微攥紧,“他开玩笑的。”
“他才不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小海棠,早在高中的时候,他就给你”陈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换了一个话题,“我不知道你跟他发生了什么,当初你跟他分手,你去了安城那几天,我第一次见到舟哥这个样子,竟棠,浔哥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既然回来了,重新跟他在一起了,你如果喜欢他,就别再放手了。”
傅竟棠瞳仁微微闪烁。
傅廷舟跟同学聊完了,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车厢里面的氛围恢复了平常,陈浔开车着说,“先去吃饭吧,我朋友的一家中餐厅分店开业了,带你过去捧个场。吃完饭再回去休息。”
傅廷舟没有异议,他看着一眼傅竟棠。
竟棠说,“我要回花店了,这三天都是小梦在忙,我回去替换她一下,让她休息会儿。而且,我带了饭的。”她说着,指一下放在一边的保温桶。
傅廷舟想要拿过来,“我回去吃吧。”
傅竟棠抱住了保温桶,“不我自己吃就好了。”
她做菜什么样子她清楚,这个男人能忍她这三天已经不容易了。
别原本伤口正准备愈合,吃了她的菜,严重了。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的缘故,还是她的菜实在是太差了。傅竟棠觉得,他瘦了很多。
脸颊的轮廓线似乎是越发的分明了,下颌线仿佛是一把冷冽的刀鞘。
陈浔,“一起去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傅竟棠有原则,“浪费可耻。”
陈浔一笑,“行,前面路口我放你下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竟棠是开花店了,挺不错的,看不出来,竟棠还有经营生意的想法,以后我多过来看看,我记得之雾的舞蹈室好像需要花来装饰,我回来问问她,带她过来。”
车子一路行驶到一家中餐厅。
这家店是陈浔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开的,给了他一张卡。
平时也就是盛之雾会带着朋友过来吃饭,但是他手里的餐厅卡太多了,要不是前几天朋友说又开了几家分店,他都要忘记了自己还有这里的卡。
陈浔看着菜单,点了几道菜,两个人也吃不了太多,就要来两道菜,一道汤。
将菜单递给了侍应生,他看着傅廷舟,“我听说你并不准备起诉他们”
“听谁说。”
“南哥。”
中餐厅的装修风格是偏复古,座椅都是雕花实木。
傅廷舟,“这两个人都是傅竟棠以前福利院的朋友,我怕她难做。”而且他看过了监控,方易骑着摩托车,朝着傅竟棠冲过来的时候打了把,不过这样的危险事情,傅廷舟已经不想在发生第二次。
他想起来傅竟棠手腕上,腿上都有几道擦伤。
男人皱了眉,“当然,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就饶了他们,想和解,也需要我点头才是。”
陈浔送了傅廷舟回去,停下车,“你跟傅竟棠,这次是认真的吗”
“我一直,都很认真。”傅廷舟的下巴有些收紧,“这六年,很难熬。”
有多难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陈浔看着他走了,将车子停在路边,点了根烟。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当时是个夏天。
晚上很闷。
那个时候应明姝的葬礼刚刚过去二十天不到,傅家还是一片晦暗悲伤的心情,陈浔这一段时间,也一直陪着傅廷舟一起,看着他操办着应明姝的葬礼,看着应明姝下葬,看着他僵硬又颤抖的背脊,也看着他因为傅竟棠忽然报了安城大学而跟傅竟棠吵了一架。
那是陈浔在小学就认识傅廷舟后,见到傅廷舟情绪最激烈的一次。
陈浔对傅竟棠的印象一直都是,她是一个温柔温顺又乖巧。
漂亮又善良。
像是一朵海棠花,又美又温驯。
没有一点儿攻击力。
他其实不知道傅廷舟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傅竟棠。
他初中的时候,就认识傅竟棠了,陈家跟傅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陈浔经常去傅家,几乎每次都能见到那个温吞胆怯又敏感的小姑娘,就把傅竟棠当成一个妹妹,他以为,傅廷舟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后来陈浔才知道,傅廷舟从来就没有把她当做妹妹。
8月份那个闷热的夏季。
傅竟棠收到了安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在应明姝死后二十来天,傅竟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傅家。
打开通知书是管家,但是通知书上,赫然写着安城大学几个字。
而不是海大
那天,陈浔也在。
客厅里面,几乎安静的连呼吸的气息都能听到。
傅廷舟就这样拿着这张录取通知书,手指一直在颤抖,他身形消瘦却站的笔直如青松。那一双平日里温冷无波的眼睛,此刻蕴藏着波涛,而傅竟棠从楼上走下来,径直走过来从他手中抽走了录取通知书,那个一直以来敏感而温柔的女生,此刻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她捏着通知书往楼上走。
似乎,不准备解释什么。
气氛凝沉而紧张。
傅廷舟的声音又冷又冽,他喊着傅竟棠的名字,问她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傅竟棠一句话没有说。
陈浔觉得,傅竟棠的沉默此刻就像是能够点燃傅廷舟怒火的引线,而傅廷舟整个人处在要爆炸的边缘。傅竟棠,不会说话,更没有什么表情,不笑也不怒,打开录取通知书看了一眼,对着坐在一边的傅亦铭点了头,弯了腰。
傅亦铭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他也沉默着。
傅竟棠的成绩一直都很好,而她的目标也是海大。
她填志愿的时候,也跟家里人说,填了海大。
可是她却选择距离海城两千多公里的安城大学。
安城大学,并没有什么有名的专业,很平庸的一所大学,她的成绩,远远超出。
陈浔记不清楚在场人脸上的表情了,也记不住傅竟棠对傅亦铭说的那句手语是什么,也记不得傅茵哭红眼说傅竟棠是一个养不熟捂不热的白眼狼。
陈浔只记得。
那个死寂一般的客厅。
傅茵抢过了傅竟棠的录取通知书踩在脚底下,一边哭一边哽咽。
陈浔记得。
傅廷舟走过去,他弯腰,将地面上的安城大学录取通知书拿起来,用衣袖擦干净了上面的灰尘,还有傅茵的鞋印。陈浔以为,傅廷舟要把录取通知书还给傅竟棠,在场其他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
傅廷舟擦干净灰尘后。
把录取通知书撕了。
陈浔那个时候才知道,他真的是生气了,第一次这样的失控。
接着,傅竟棠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然后跑了出去。
傅竟棠回到了花店。
陈梦也刚刚忙完,“竟棠姐你来了。”
“这几天辛苦你了,吃饭了吗”傅竟棠说,“想吃什么,我帮你点个外卖,你就去休息一下,这几天谢谢你。”
她将饭盒放在了茶几上,花店里面有几把桌椅,莫兰迪色,很适合平日里面拍网红风格照片,也适合用来吃饭。
她将饭盒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两道菜,两碗汤,还是热的。
陈梦看着傅竟棠手里拎着的保温桶,“你不是带饭了吗”
傅竟棠一抿唇,“我厨艺很一般。”
现在也没有客人,陈梦走过来坐下,“我看着还还可以啊。”
傅竟棠坚持了一下,“帮你点外卖吧。”
quot你一个人吃两份吗竟棠姐,你胃口没有这么大吧。”看着傅竟棠摇头,陈梦说,“那就不点外卖了,给竟棠姐省点钱,让我也尝尝竟棠姐的手艺。quot
傅竟棠很直接的说,“我做菜,不好吃。”
“能吃就行了。”陈梦不放在心上,洗了手就坐在了傅竟棠的对面。
傅竟棠今天中午做的是香菇青菜,胡萝卜炒肉。
看着卖相还可以,陈梦吃了一口,忽然,表情凝住了几秒,她想要吐出来又看见傅竟棠一直盯着自己似乎很期待她的评价,陈梦跟傅竟棠相处了有几个月了,傅竟棠长得漂亮,人很好,性格温柔,很好说话的一个人。陈梦没有忍心,她嚼了几下囫囵的吞下去,“我觉得,还不错。”
傅竟棠一笑,其实她觉得。
自己这两天每天都看菜谱,厨艺进步了一点,她本来打算做青椒炒肉的,但是顾及到傅廷舟受伤不能吃辛辣的东西,就用力胡萝卜代替,调料也控制了一点,没有很咸,就是肉片因为炒的时间太长有些柴了。
“竟棠姐,最近这几天,你就给傅律师吃这个吗”
“嗯。”
陈梦,“清淡少油,健康。”她半天又憋出来两个字,“爽口。”
傅竟棠点头。
下午的时候,傅竟棠放了陈梦一下午假期,陈梦说不用,毕竟陈梦也是靠着小时来打工,多工作也能多赚一点钱。傅竟棠点头说好,吃完饭在花店里面忙活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她想要去福利院看看。
刚刚回海城的时候,她给院长妈妈打过几次电话,当时院长妈妈说一切都很好,现在看来应该是有所隐瞒了,也不知道江铃跟方易的事情院长妈妈知道了吗
她做了地铁,换乘了两次,才来到福利院。
福利院在海城东区。
原地址是东区的旧体育器材中心。
后来改成了福利院,福利院开了有接近40多年了。
院长叫赵华琴最初是在福利院里面帮忙的,后来就留在了福利院。
最近的一些商铺都被拆了一半了,听说这一条路上的所有店面都要拆掉,后期要盖高楼。东区本来经济就有些落后,尤其是这个地方,路面窄,城区旧。拆迁办的车都在外面等着,傅竟棠记忆里面的一家超市现在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水泥结构框,地面上都是飞灰。
“南方姐”
喊她的是一个女生,约莫初中的年纪,扎着马尾辫,看见她站在门口就朝着她跑过来。
“南方姐你来了。”
傅竟棠的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里面买的都是一些零食。她笑着摸了一下女生的脸,“今天不是周末,嘉嘉怎么没有去上课”
张嘉嘉今年初一,刚刚开学一个月。
女生说道,“我想在这里帮帮忙。”
她看着外面那些忙碌的挖掘机跟推土机,那些房子在这些工具面前几乎跟棉花一样,一戳就倒了。那边,施工队的开始工作了,尘土飞扬,耳边都是机械嗡嗡的声音。
傅竟棠跟张嘉嘉走进去。
福利院里面还有不少的孩子。
像是张嘉嘉这样上初中的就有四个。
还有几个上高中的,还有一些已经上大学的,当然最多的,就是一些年龄小的孩子。
傅竟棠走到了屋子里面,不少的孩子围过来。
她将零食放在桌子上,看着孩子们眼里童真渴望,她将零食一一的分了,拿了一盒巧克力给了小敏,小敏今年5岁,穿着她在安城的时候,在学校里面收集的一些捐赠的旧衣服邮寄过来,这件毛衣很大,院长妈妈改了一下,小敏穿的正合适。
小敏拿着巧克力,眼睛瞪的很大,里面都是欣喜,她看了一眼傅竟棠,不敢大声说谢谢,其他的孩子都围绕着傅竟棠身边说谢谢,她也不敢。
时不时的看着傅竟棠。
赵华琴走过来,“南方你来了,怎么不在电话里面跟我说一声啊。”
傅竟棠站起身,看着赵华琴,赵华琴今年不到60,但是感觉已经老了很多,比六年前老了。六年前,傅竟棠走的时候,赵华琴去送她,那个时候,赵华琴的头发还是黑的。
傅竟棠唇瓣颤抖。
“赵妈妈。”
她没有喊过应明姝妈妈,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
她唯一喊过妈妈的只有赵华琴。
赵华琴握住她的手,“你一来啊就给这些孩子带零食,你来了这几次,她们都盼着你过来。你隔几天不来,她们就念叨南方姐姐什么时候来,一群小馋猫。”
“那我以后经常来。”
看着孩子们玩的很开心,傅竟棠的脸上也带着笑容。她跟赵华琴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面,从这个角度,刚好能清晰的看见,那对面
那对面正在运作的挖掘机。
对面原本是一家五金店,现在都被拆了,那挖掘机嗡嗡的声音很响。赵华琴攥紧了她的手,尘土飞扬着,她咳嗽了一声,傅竟棠扶着她,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临走的时候,小敏走了过来。
她力气很小拉了一下傅竟棠的手指。
对她用手语说了一句谢谢。
小敏不会说话,天生的。
傅竟棠弯腰,她摸了一下小敏的头发,女孩的头发很细很柔软。
她用手语跟小敏交流着,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当年她也是这样。
不说话,害怕,看见人只想躲。但是也想靠近,也想得到温暖。
晚上。
海城最繁华的南区,霓虹闪烁瑰丽,夜风渐起。
傅廷舟坐在卡坐上,他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腕表,侍应生上前递上来菜单,他点了几道招牌菜。过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走过来,“路上堵车,来晚了。”
傅廷舟说,“不晚,菜还没上。”
暗调的灯光反而将傅则言的脸衬的很白,他梳着背头,发胶坚持了一下午,此刻有几缕头发落在了额前,桃花眼,唇角带笑,“哥,你来找我,是单纯的吃饭吗”
傅则言是傅廷舟的堂弟,也是傅氏现在的掌权人。傅亦铭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喜欢经商,就一直带着傅则言。
“有事就不能先吃饭吗”
“哥,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面说”傅则言有些坐不住,他从小就有些怵这个堂哥。傅廷舟给他带来的心理压力,跟傅亦铭差不多。
“你就不能当我约你出来吃个饭,叙叙兄弟感情。”傅廷舟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傅则言接过来,看了一眼傅廷舟的左手,“哥,你左手怎么了”
“伤到了,问题不大。”
“关于东区海霞一路福利院的事情,裕达房产是准备怎么解决。”傅廷舟切入了正题。
傅则言并没有接手这件事情,毕竟他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大,但是也知道傅氏旗下的裕达房产接手了海霞路的地皮,准备盖高层,初步规划图他是看过的。
项目也是经过裕达的陈总审批后递给了他手里。
他点了头。
“海霞一路是必须要拆迁的,裕达投资了30个亿在这里打造时代城,现在已经安排的差不多,只剩下三户,其他的都拿到了拆迁款。还有一家福利院跟两家商铺一直僵着,尤其是福利院,去政府上访了好几次,电话也打了几十次,但是你也知道,福利院的旧址是东区的体育器材中心,是属于政府的。这次拆迁,本来他们就没有赔偿款。也是因为这件事情,那个院长不同意拆迁,一直僵到了现在。”傅则言喝了一口茶,他看着傅廷舟的脸色,“哥,怎么了”
“那个福利院是竟棠以前待过的地方。”
傅则言,“这样啊”
他拿出手机,我给裕达的项目负责人陈建打个电话问问。
傅竟棠这两日经常来福利院看望孩子们。
她还想要带着赵华琴去做一个体检,但是赵华琴给拒绝了说不允许她乱花钱,怎么都不去。嘉嘉说赵华琴经常胃疼,傅竟棠害怕赵华琴生病也不说一直忍着,但是也无可奈何。
中午准备走的时候,遇见了回来的江铃。
江铃这几天有些憔悴。
看到傅竟棠的时候怔了一下,她带着一些吃的回来分给了孩子们。
这个福利院养过很多孩子,但是大部分的人,走出了福利院之后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之后,就不会来这里了,也不会主动提出来了,可能是觉得羞耻,也可能是觉得这里太差了,但是最多的都是觉得,想要让自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不喜欢看到周围人可怜的目光跟讨论的声音。
有些人偶尔会寄回来一点钱。
但是大部分都没有声音了。
经常回来挂念着福利院的,只有傅竟棠,江铃跟方易。
赵华琴有过很多孩子,但是这些孩子,喊着她院长妈妈,到了大学之后,就不回来了,就留在了外面的大城市里了。
江铃经常骂这些人就是白眼狼。
赵华琴每次都说江铃不懂事。
“对了,谢谢你啊。”江铃低着头,“真的很抱歉。”
傅竟棠,“什么事”
江铃,“谢谢你跟你男朋友,没有起诉方易哥。”
傅竟棠睫毛垂了一下,原来傅廷舟撤诉了啊。她知道,是因为自己,“你不需要谢我,你跟方易两个人,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就好了。”
两个人说话间。
福利院正对面那一家五金店,轰隆一声中,两层小楼,彻底的倒塌了。
江铃脸一白。
傅竟棠也能预想到,着一座福利院,再过几天,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