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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故友归
    一阵风把围墙两边的树吹动得沙沙作响,不远处传来悦耳地琴声,树枝上仅存的少数花瓣随着风中的音律一起散落到院子里。院子的中央有一座亭子,花满楼正在在抚琴,分明见他目光流转,但却没有一丝光线进入眼帘。

    花如令慢步走到亭前,“楼儿,身体可有异样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就任仪式,我已经将消息散发出去,这几日你好生休养,自己便多注意一些。”

    花满楼停下抚琴的双手,微笑道“爹,我没事,这几日相关事宜得劳累你和众长老了。”

    “为父知晓你喜静,但是就任仪式还是需要有所准备的,你也不必为此担心,其他门派的上仙我和你白师伯会接待的。”花如令见他没有大碍便也放下来心来。

    突然他顿时失声,望着亭中的花,叹了口气,轻轻说“要是你娘在,不知会不会怪我”。

    这些年来花如令一直都对夫人的离去感到内疚,当年他还未得道,一家人其乐融融,没想会被其他道人追杀,在互相厮杀过程中,误伤他夫人,夫人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花满楼,说要好好照顾他,要让他平安喜乐,可如今他竟让花满楼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花满楼起身走到他身旁,安慰着,“爹,不要紧,不必感到揪心,这件事情,是我自愿承担的,娘看到我就任掌门说不定会很开心。”

    花如令笑着拍了拍花满楼的肩,呵呵笑道“好,接下来好好准备你的就任仪式。”

    说完便离开准备相关事宜了。

    花满楼回坐到琴前,正准备弹弦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这样熟悉的声音已经有好几年未曾听到了。

    只见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慢慢靠近花满楼,戏谑道“好不容易回到故地,想着来讨口酒喝,没曾想还能蹭顿不错的饭,只是这样大的场面,也不请我,还好我脸皮厚,可以不请自来。”

    花满楼侧身笑道“陆兄,你这背后偷听的毛病还是没能改掉啊。你远在天南海北,就是想请,怕也是需要有那样强的本事才行,不过你的鼻子一向很灵,不请自来也是你的惯例。”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陆小凤打量着花满楼,眼神不离他身上,“花兄,不曾想咱们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

    花满楼回头望了一眼,浅浅笑着,“那陆兄也还是未曾变过呀,连脾气秉性都一贯如此。”

    两人不禁大笑,这笑声在微风浮动的春末显得尤为生动。

    花满楼收好琴,和他一起转过走廊回去。

    陆小凤便走边感叹他走之前还只是个会弹琴的花满楼,现在回来居然都成为执事掌门了,还打趣老得太快了。

    花满楼摇着扇子,“未觉山中光景流转,倘若我老了,那陆兄岂不是跟我一样了。”

    “花兄依旧不那么可爱,我是个浪子,年龄对我来说就是岁月的代号罢了,花兄就不一样了,你可是个翩翩佳公子,老了以后可没姑娘看上你。”一旁的陆小凤侧着头看着这在风中于他谈笑之人,只是觉得就此修道难免可惜。

    花满楼并未说他已经被封住情根,也只回着他那不正经的话来,还反问年老后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会不会更风流倜傥。

    陆小凤凑过去,左右晃动在他跟前,“花兄,有时候真想让你看看我年老后的模样,你说不定会羡慕。”

    花满楼打开摇扇,“我虽看不见,但是凭着想象也会觉得陆兄一定英姿逼人。”

    陆小凤盯着他笑笑,接着问道“花兄你的几个哥哥要回来参加你的就任仪式吗好像很少见到他们都一起回来过。”

    “几个哥哥行踪不定,跟你一般,不过听爹说,在人间游历的四哥和六哥可能会赶回来,大哥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

    花家的几个兄弟常年不在家中,只单留他一人,平日里的行迹也颇为神秘,有时候比陆小凤还难找到人。

    两人一路欢笑谈论不知不觉就相谈到了大殿。

    花如令见到赶回来的陆小凤,一脸喜悦,“陆贤侄,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走就是好些时日,这次怎么说也得待够一段时日。”

    陆小凤拱手微笑道“有劳花伯父惦记了,这次回来就是想喝口美酒,吃顿好饭,自然要多叨扰一些日子了。”

    “没问题,好酒管够,好饭管饱,花平,快给陆贤侄安排好住处。”花如令看到他们两人又团聚在一起,心中欣喜万分。

    花平领着陆小凤一起去住处之地。

    他回头看了一样花满楼,示意他先走了。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够感受到,就微微点了下头。

    花平边走边对陆小凤说“陆公子的卧房还是之前的那间,我家公子说要一直为你留着,所以也常常打扫着。”

    他心头一阵暖意上来,原来花满楼一直都留着隔壁那间房,任何时候都是欢迎他回来的。

    大殿内,花如令此刻眉头紧锁,叫住了花满楼,但是半晌都没有开口,他感觉到有事瞒着自己,忙问道“爹,有什么事情你不妨说出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很好的处理。”

    花如令叹了口气,将他拉到内堂,“楼儿,其实爹确实有事情瞒着你,这事也怪我没有及时想到,现在你就任掌门,看来也是个大麻烦了。”

    花满楼一听此事果然跟自己有关,就安慰他,让他说出不安之事来。

    花如令走到窗前,摇摇头,“其实早年你有一段姻缘,当年你娘在怀你时,何家也正好怀着一胎女婴,当时我们两家关系不错,何家世代行医,常常会给你娘开保胎药,一来二去,我们两家也就有些情谊在了,那时念着两家关系,想着能够亲上加亲,我们就擅自做主将你和他家的女婴指腹为婚了,还以连心锁为信物;后来他家出了事,何家连夜搬走,至此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家。”

    他说完就很懊恼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花满楼听完后也有一丝震惊,这个秘密爹一直都未曾提到过半字,再加上现在他被封了情根,如何才能解决,想来这也是花如令感到懊恼的事。

    他细想冷静地问为何今日才提起,还问是否有什么人前来提醒。

    花如令手撑着额头,很是费神,“不,没人提醒,只是刚刚我和几位长老前去查看浊气情况,发现它最近愈发动荡地厉害,像是一直在吸收外界的力量,我们怕有人趁这个时机作乱,所以等你完成就任仪式后,需要下山一趟,去寻找千年前毋天遗失的那根魔笛,要是被所恶之人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花满楼刚想问着跟他的姻缘有何牵连时,他爹就站起身来,用法术变换出一颗药丸,“那把魔笛此时正在何家,所以楼儿,你此去也是要给何家一个交代的,这药丸能在你情动之时护住心脉,不至于太痛苦,爹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记住情缘之事也是其中的一个历练,不必为此感到担忧,等你豁然时,才能成为真正的执事掌门。”

    他上前接过药丸,觉得心里很暖,从小他爹就对他很宠爱,甚至超过其他六个哥哥,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日落西山,夜幕悄然降临,今晚的月色皎洁如白日。

    花满楼从里屋走出来,就听到不远处的长廊有个熟悉的声音。

    他走在回廊中,“陆兄,几年未见,不曾想你居然也有如此雅兴,对月饮酒了。”

    陆小凤斜靠坐在长廊凳上,扬起手里的酒壶,懒懒散散地喝了一口,微笑看向花满楼,“几年不见,花兄现在都成大忙人了,也没了如此雅兴。”

    花满楼也颇为无奈地点着头,“看来是我们调了个儿。”

    “这几年也喝过好多地方的酒,还是这里的酒好喝,香醇沁鼻,如此看来,花兄可以考虑做酿酒生意了。”陆小凤手持酒壶,看着迎面走来之人,不禁打趣他这手艺。

    花满楼嘴角上扬,说他这若真开了酒庄,恐怕也只有陆小凤一人光顾。

    他望向月亮,轻声说道“今晚的月色想必不同吧。”

    陆小凤又喝了口酒,也望向月亮,“是呀,今晚的月色很美,月光皎洁地像玉器一样,不沾任何的杂色。”

    他又回望了一样花满楼,月色映衬着他的脸,白玉无瑕,只见他眉宇之间藏着一丝隐忧,但是稍纵即逝。

    便站起身来,往花满楼身边凑了凑,可能是隔得比较近,也可能是他身上的酒味,让花满楼的眼光躲闪移到一旁。

    花满楼扶着他,脸移向一侧,“陆兄,可是喝醉了,别是站不稳了。”

    陆小凤依旧看着他,“花兄应该知晓,我陆小凤一般不会醉,醉时也是装醉,你有心事。”

    两人这么长时间未曾相见,竟也能凭着一个眼神动作就动知晓对方,看来之前周兮所言并非虚假。

    花满楼顿了一下,微微笑道,“陆小凤果然就是陆小凤。”

    他依旧望着月亮,没有看向陆小凤,“今日我从爹口中得知,我有一门娃娃亲。”

    陆小凤一听,感觉有点吃惊,还有点不喜,立马站住脚跟,“噢是哪家上仙的女子,长得怎么样,漂亮吗没想到今天刚说你没有姑娘喜欢,晚上就冒出一门亲事了,看来呀今后有人帮你酿酒喽。”

    “我也是今日才得知,凡间何家的小姐,不曾听过也未见过。”

    陆小凤低头玩弄着酒壶,“想必长得不差,那你岂不是要下山去寻这位何家姑娘了,也是是时候给你娶一门亲了,这次看来不仅是要喝你的掌门酒,连喜酒都给我准备好了。”

    花满楼解释道“陆兄又开什么玩笑,婚姻岂能儿戏,再加上从未见过,人家姑娘也未必是这个意思。”

    陆小凤又斜倚着栏杆,看着一脸严肃的花满楼,不免发笑,“花兄长得一表人才,跟个美玉似的,还害怕人家姑娘瞧不上啊。”

    花满楼看了一眼陆小凤,也戏谑他这般不羁的性格,也怕是吸引着很多女子。

    这事不适宜今日故友重逢之日,便约定日后再说,想来总有办法解决。

    陆小凤却还是有点不依不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娶她过门。”

    “陆兄,再开玩笑我可得留你一个人赏月饮酒了。”

    “哈哈哈,好,不提不提,今晚如此美的月色,就应当好好饮酒赏月,不谈风月。”

    两人在银色的白昼里,喝酒谈笑赏月,直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