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舟还记得那些水流将她禁锢在池子里, 不让她上岸的感觉。

    哪怕腿软得站不住了，依旧被强迫着站立，接受池水那些故作温柔实则强势的抚弄。

    明舟在感情方面算是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感情或是身体上的经验，但好歹是成年人了，在那种情况下肯定也会察觉到不对。

    但过热的水温会导致人体供氧不足, 除了头以外都被温热的池水紧紧包围, 池水还在持续地升温, 偏偏过程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

    这让明舟的意识和记忆有一段时间不那么清醒。

    那些或轻或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严重过界的触碰，明舟从梦里脱离之后, 都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大概, 细节不是很清楚。

    而系统如今已经不能查看和目标有关的东西了，自然也不会知道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舟的描述, 更像是进了澡堂后, 没看到需要她做按摩的客人，却被突然闯进来的搓澡巾摁在池子边强迫地来了个全套搓澡。

    连平时因为害羞不让碰的地方都被肆意祸祸了个遍, 人还差点厥过去。

    当事人自己脑子都被搞得一团浆糊了，只是听明舟转述的系统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它安慰了明舟, 没有往深处想。

    只是系统有些奇怪, 按明舟的说法, 她不仅没有见到目标本人，连目标最基本的资料也没有得到。

    这不应该啊。

    就算过了任务初期，像姓名年龄这一类的基础资料是不可能不给的。

    至于没见到目标本人，只是不断地变换场景，靠达成一定的条件才能继续往下走。

    这一点, 系统倒是在资料里翻到了解释。

    “如果是防备心和精神世界的损伤比较严重的人，进入他们的梦里，确实会出现像这样一层套一层的情况，这不是宿主的问题。”

    像这样的任务目标一次疏解是完全不够的，只要没见到目标本人，就说明疏解还停留在很表层的位置。

    而按明舟的说法，她只在开头隔着雾气看见过人影，但后面又感受到了被触碰的感觉。

    那么这次的疏解，系统判断，作为需要多次疏解的任务，它的宿主完成得出乎意料的好。

    因为在通常情况下，开头好几次都没法直接和目标接触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可系统有一点不明白。

    “按理说，这样的任务目标是属于难度最大的那一类了，至少也要等宿主磨炼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有可能随机到。”

    它的宿主满打满算连五次任务都没完成，怎么可能随机到这么高难度的任务对象。

    系统想不通缘由，它的资料库也没有类似的记载。

    反而是冷静下来的明舟，挥了挥手，表示不是很在意。

    “应该是bug吧，不过既然不该我现在遇到的，那下次应该就不会遇到了。”

    除了下次。

    下下次，下下下次，以后的任何一次任务，最好都别让她遇到这个目标。

    一向觉得自己心态还行的明舟，都被整得有点怀疑人生了。

    她现在一想到做任务，浑身每一个细胞都透露出抗拒，短时期内都不想再做了。

    索性任务的频率是三天一次，明舟之前提前攒做了，起码一个星期不用碰。

    这段时间，正好来治愈她被任务目标伤害了的脆弱心灵。

    这样想着，明舟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她心满意足地躺下，重新盖好被子。

    还没到起床的时候呢，当然是躺下再睡一会儿了。

    另一边。

    薛子清从梦中挣醒，扶着额头坐在床上，呼吸急促地喘着气，胸膛有些剧烈地起伏。

    薛子清分出余光看向时钟。

    比她平时醒来的时间要晚上一些。

    但今晚不知为何，她过了凌晨也没有丝毫睡意，大概两点多才堪堪进入浅眠。

    然而不知何时，她居然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薛子清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心跳还是比正常的频率稍快。

    她有三四年没有睡得这么深过了。

    似乎，还做了梦。

    梦的情景大多都记不得了，只有些许零星的感觉，也证明了薛子清这次的确入睡得很深。

    哪怕时间很短，薛子清的神经却从未像此时一样放松。

    她沉吟片刻，翻身下了床来到浴室，破天荒掬了把热水洗脸，而不是平时为了清醒的冷水，擦去了额头上渗出的汗。

    望着镜子里目光清醒的自己，薛子清头一回没发现那些平时藏着在眼底，在黑夜中时才会肆无忌惮显露出来的躁郁和阴暗。

    就像是有一双不存在的手，在她失去记忆的的梦中，替她拂去了那些暴戾危险的情绪。

    薛子清若有所思地拿着毛巾，擦去了脸上的水珠和流到脖颈上的水。

    鼻尖是水流特有的无味和潮湿气息，冰冷又毫无存在感。

    薛子清却莫名想到了一股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味道。

    温吞柔和，没有什么棱角，清淡的外表下，是融化在果酒中醇厚的蜂蜜，散发着并不那么明显的香气。

    分明不是来勾人夺魄的，却甜美得令人忍不住去溯源。好不容易找到，凑近了细闻，又忽然消散干净，什么都没有了。

    那股惑人却不自知的温香，混着细腻浅淡的体温，曾经将薛子清所有的感官包围。

    纵使想要清醒，也无法抵抗。

    只是回忆，薛子清就伸手按住了又开始加快的心跳。

    撑着洗手台的手指微微蜷缩，薛子清似乎产生了幻觉。

    仿佛从指尖，感受到了残留于皮肤的细腻柔滑的触感。

    一下又一下，将她空虚一片的内心撬开，往里面填补了丁点能止住渴望和欲求的安抚，在她感到了些许餍足，还有一点淡淡的、格外陌生的食髓知味。

    她在哪里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吗薛子清没有任何印象。

    就像一场没有痕迹的幽梦，一次不存在于世界线上的交汇。

    轻而易举地填补她难以抚平的欲望沟壑，却在梦醒后消失无踪。

    只剩下那些若即若离的触感，肌肤残存的体温，明明已经消散却依旧难以忘记的香气。

    还有在碎片中，唯一清晰的场景

    一双颇为熟悉的、眼角弯弯的眼睛。

    睡了一觉起来后，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多。

    直播间请了假，明舟难得能多睡一会儿。

    她起床洗漱，随手拿起手机想刷刷几百年没看过的微博，却意外地发现微信里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xue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吗。

    发送的时间是早上七点，那时候明舟还在睡觉。

    明舟没想到xue会起得那么早，还主动给她发来了关心问候的信息，顾不上漱口，赶紧回复了过去。

    明舟早上好，薛小姐起得真早。

    明舟我睡得挺好的，薛小姐呢

    明舟洗漱完，去厨房热牛奶和早餐时，才收到了新的回复。

    xue昨晚的话，意外地睡得还不错。

    意外

    明舟顿时联想到了xue之前说喜欢她的曲子。

    她写的这一首曲子是归类在催眠曲里的。

    所以xue之所以喜欢这种曲子，是因为本身睡眠不好

    明舟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明舟所以薛小姐平时是睡得不太好吗。

    xue嗯，想睡，不过不怎么睡得着。

    原来如此。

    明舟对此深有感悟。

    拜昨晚的攻略对象所赐，明舟亲身体会到了想睡却睡不着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她这样体验一回就受不了了，而想一想xue说的话，对方应该很多时候都处于这种状态。”

    明舟有点没法想象那得有多难受。

    忍不住安慰对方。

    明舟薛小姐真是辛苦了。

    想到对方之前说过喜欢她的曲子，明舟顿了顿。

    明舟那首曲子，等写完以后我把文件发给薛小姐吧。

    希望能发挥一点助眠的作用。

    那首曲子，明舟至今才写了一分钟多点。

    不过这两天虽然停了直播，但明舟也依旧在写。

    真要写的话，明舟很快就能抽空写完，可在xue和直播间观众眼里，她是在直播时才有空闲写曲的。

    要是明舟想早点把曲子给xue，起码得恢复直播。

    但她好不容易请的假

    明舟纠结了一天。

    一边是躲避社死的请假，一边是xue说喜欢她的曲子，还有聊天里说不太睡得着的话。

    最终，在下午从咖啡厅回到家里后。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明舟最终艰难地决定。

    “要不我还是，提前复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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