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地消化了这则讯息。现在,她们共享了一个仍待证实的秘密。
至于为什么林彻会没有进行基因改造,这点或许只有作古的持毅帝君心里清楚了。
“你早就猜到了”林宣一只手插进裤兜里,问她。
楚予叹了口气,微低下头,勾着的办公椅微微摇动着“本来我没有猜到那方面去。但我和你一样,也有兴趣翻阅之前的执政卷宗。我初入政坛时就看完了开国以来所有帝君时代的卷宗。看到持毅帝君时代的卷宗后,结合导师告诉我的,我才猜到了这层。”
“你会怪我吗,陛下”楚予无法掩盖内心的担忧。
你会怪我不早告诉你这则密辛,而让你失去了很多本该你所拥有的东西
若持毅帝君没有在林宣分化那天猝死,她绝对会被扶上太子之位,继而继承帝位。如果一开始就由她来执政,帝国会不会就不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割裂的境地了
楚予猜测不到。历史的轨迹总是毫无预兆地偏移,且没有给世人以后悔的权力。
“不会。我不怪你。何况就算你早早告诉我,又能改变什么呢”林宣笑了笑,说道。
她又不是原主,没有承受过原主那表面光鲜实则是被所有人放弃放纵的童年和青年时代,因此,对于楚予,她自然生不出怨恨。
何况,就像她说的那样,就算被提前告知真相,知道自己或许才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如何呢她们谁都没法阻止持毅帝君的死亡,也就没有改变历史的可能。
“三副剑都被赶出中央政坛了吗”林宣快速转移话题,拉开楚予面前的椅子坐了上去。
“嗯。流焰帝君登基后采取了雷霆手段,三副剑本来在政界也担任要职,甚至有一位是副议会长,但后来统统被打发去了偏僻星区,后续又剥夺了他们的指挥权。所以现在五军副元帅实际上成了架空司令,实际指挥权分散在部下手里,混乱不堪,等级不明,造成军部动荡不安。”
“我提醒过流焰帝君,但他宁愿让军部几权对立相互制衡,也不想要一个规制整齐划一的军部。这几年,军部怨气一直很大。”
“我听说,那个乌子麟也是军部改革的受害者”
“乌子麟是乌虢的嫡孙。乌虢也就是曾经的三副剑之一,曾任帝国总舰队副元帅,后来被安排担任十三星区参谋长,两年前因伤病提前退休。乌子麟出身乌氏嫡系,孙辈中排行第七,是乌氏小一辈中唯二参军的。流焰帝君上任前,他仕途一直顺风顺水,三十岁就官至舰长,上校级别。”
“晋升的这么快”
“有一定的家族因素在,但不是全部。他本人确实极有能力,战绩出众,有一次还是被持毅帝君亲自点名提拔的。他被誉为是最有可能接班乌虢的乌氏子弟,只可惜,在他当上舰长后,整整十年,再没有升过一级。”
“因为流焰帝君”
“对。乌氏被打压了。连乌虢本人在政坛都深受排挤,丢掉了参议员的位置,何况乌子麟。他十年未升一级,而十年中帝国与周边小国产生的暴力摩擦中,他可立过好几次大功。但他部下都升职了,有些甚至做到了他的头上,只有他一直原地踏步。”
林宣不得不琢磨,这流焰帝君确实有点自作自受的意味在了。人家好好的能干部将一个,非不用,不用也就算了,还把他故意摆在这个位置上指挥他做事,可却连一点点微薄的报酬都不愿意施舍。
这对于把荣誉视作生命的军人来说,实在是太过裸的羞辱。
“所以,出了乌子麟这件事之后,乌家什么反应”
“乌虢飞来帝都星,在帝宫门前长跪不起。但他年纪大了又有伤病在身,我叫人给他喂了安眠药,让他家人带回去了。这事发生在你回帝都星之前,所以你应该不知道。”
林宣想象了下一把年纪的老爷爷朝自己下跪,就觉得分外折寿。
“你的做法很对。调查乌家了吗”
“调查了。结果显示和乌家没有关系。乌子麟好几年前就已经精神崩溃,还搜索到了他秘密外出进行心理治疗的记录。他也早就脱离乌家,很多年没跟家族联系。乌虢本人更是超过七年没见过自己这个孙子。”
“那就好。要是乌虢本人都能叛变,那才是糟糕透顶。他在军部肯定还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必须保证他对我们的忠心。”林宣眼眸深沉。
“是对您,陛下。”楚予轻声提醒道。
“对我,也是对你。”林宣语气强势地回复她“我什么派也不是,要非让我站队,那我就是发展派。战争不战争都是次要争论,改变是势在必行的,但也不该是矫枉过正的。”
楚予莞尔一笑。她滑动椅子凑近林宣,认真道“那我也是发展派的。”
“好那咱们俩齐心协力,一起结束这个分裂得莫名其妙的局面”林宣对着空气挥拳,激动道。
“好啊。”
按照楚予的计划,登基后首周的礼仪性任务完成后,林宣必须尽快开启针对武战派扎堆星区的星区出巡。
她给林宣开出了一份黑白名单。黑色部分是需要警惕敲打的对象,白色部分是必须慰问安抚的对象。好在白名单上的名字比黑名单还是要多上不少,否则林宣觉得此次出巡简直就像羊入狼窝,至少在某些武战派分子眼中是这样的。
十三星区依旧是此次出巡的重点。此前流焰帝君在此出巡遭劫,故而本次出巡楚予安排了最为妥善的保护手段。
这次乌子麟叛变给了楚予一个久违的清洗十三星区的机会。此前,流焰帝君一直莫名固执地保留着整个十三区的人事安排。他短短十年的执政生涯中就有五次针对十三星区的出巡,可是每次都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建设。
现在,在林宣的全权授命下,楚予根据首相情报网和地方、中央监察组织排查,拔掉了好几个潜在的叛乱分子据点。成员大多是被洗脑严重的年轻士官。
虽然肃清了部分潜在危险源,但此行依旧存在很多不稳定因素。强武装配备能保证林宣来去出行路上不会发生遭劫事故,但深入十三星区并在此处滞留两日,其中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清。
只是楚予未曾料到,她还在担心林宣安全时,自己的身体却出现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出巡前三天,夜。
独自居住在帝都星一处隐秘公寓的楚予,在睡梦中迎来了人生第二次的发情期。
半夜,她从难以启齿的梦境中骤然惊醒,想起梦里另一位主人公的脸庞时,又惊又羞,羞耻感逼得她甚至想哭。
然后,她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她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不自然的酡红腻在雪白的肌肤之上,山丘随着莫名激烈的呼吸节奏上下起伏。除了夹紧一些,世界颠倒的让她无所适从。
楚予从没想到,有朝一日冷杉的气味也能闻起来如此淫荡。
她靠异于常人的意志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双腿实在颤抖得厉害,刚挨到地上的羊毛毯,来不及发力支撑就跌坐在地。
阵阵怪异的热潮侵袭下腹,一瞬间感官无比敏感,心情仿佛一只淋雨的小猫,皱巴巴湿答答的。
她靠在床头,用发颤的手从柜子里取出一支紫色的针剂。没来得及消毒便紧急注射在上臂。
特别配置的最高强度抑制剂平日里起效很快,往往她稍有反应时打下去便能立竿见影。副作用是x欲被严重压抑,普通oga长期服用可能会接近一种“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的身体阶段。
楚予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那样的阶段,可此刻身体的反应无比诚实的告诉她,那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强效抑制剂的注入宛如一滴冷水滴入一片沸腾的海,效果可怜。
甚至似乎因为身体主人妄想熄灭火焰,沸腾物叛逆似的燃烧得更加剧烈。
热烈程度几乎要将楚予烫成灰烬。
久违的高强度发情一下子击溃了楚予的防线。在她意识最后清醒之际,她摁下了腕间植入的高分子报警键
路森共和国维克托星
四闭的黑暗里骤然扯开一道刺眼的光。
林彻下意识想把脑袋埋在两腿中间,头发却被人狠狠一把揪住。
他吃痛地叫了一声,施暴者仿佛吃了兴奋剂似的,更用力地扯住他头发,把他往外拽。
两天没有进食使他本就发虚的身体变得更加任人摆布。刚被拖出储物柜,他身体一软,抓他的男人感受到他躯干的无力,毫不怜惜地松开手,于是他的脑袋连同躯体便重重磕在坚硬地板上。
林彻头晕眼花,闭上眼睛不愿面对施暴者的脸。
“喂,睁开眼睛,看着我。”乌子麟捏着他的脸,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然而林彻只是死气沉沉。
“违逆我,好啊。”乌子麟冷笑一声,冰凉的刀锋瞬间逼近林彻后颈上暴露的腺体“看来你又不想要这玩意儿了呢。”
林彻脖子一缩,英俊的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
他睁开眼睛,干涸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求求你”
腺体腺体绝对不能丢没有腺体他就不是aha了,就不能回国继承皇位
乌子麟满意了,露出了变态的笑容“求我以前你羞辱我不是起劲的很吗你想过有朝一日要舔着我的皮靴求我放过你吗嗯,我的陛下”
乌子麟粗鄙的话语让他回想起无比屈辱的两天之前,他痛苦地又想闭上眼睛,试图逃避那段记忆。
“我允许你闭眼了么”乌子麟使狠劲捏着林彻的脸,让他感觉脸骨几乎要被捏碎。
他被迫再次瞪大双眼,满目恐惧地望着眼前面容狰狞的男人。
是的,他是羞辱过他他不过是踩了下他的脑袋登上阅兵马车,他不过是撕掉了他军装上的勋章,他不过是在阅兵仪式上扇了他一巴掌
林彻想不明白,这些在他看来完全符合帝君权力范围之内的举动,怎么能逼得乌子麟生出叛心,冒千古罪名也要绑架他
他怎么敢
他想不明白,永远也想不明白。
难道当上帝君不就能够为所欲为那帮老家伙纵使心有怨气也不敢拿他如何,为什么一个小小的舰长竟敢如此欺君罔上他们他们是不是发现他的秘密了
林彻惊慌地蹬腿,但那冰凉的刀锋像毒蛇的蛇信子,再次舔过他脆弱的腺体。
于是,他一动也不敢动。
在他眼里,敢劫持帝君的乌子麟已经是个疯子。他相信疯子会做出任何癫狂的事情,包括剜掉他的腺体,将他变成一个废人。
“林彻,你以为自己还是莫邪帝国尊贵无比的帝君”乌子麟嘲讽地笑着“你妹妹已经准备去十三星区出巡了。现在,她才是帝国的主人。而你”
“你比一条瘸狗还招人嫌。没人记得你,也没人想要你回去。你的国家和你的妹妹都抛弃了你。现在,你只是脏在我手上一条卖不出去的贱货。”
乌子麟羞辱的话语如淬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将林彻的尊严切割得血肉模糊。
看守他的史琛每天都会给他播送帝国新闻。那段新闻时间带来的痛苦堪比乌子麟亲自欺辱他时。
那是林彻第一次发现,原来帝都星没了自己,照样在转。帝君之位也不会轮空,照样有他的妹妹接替。而他最信任的首相楚予,正是扶持林宣上位的有力支持者。
就在短短几天,他对林宣的感情从讨厌变成了深沉的恨意。他发誓自己夺回帝位后一定要放逐掉这个野心勃勃的纂位者,并在放逐途中找机会杀掉她。
都是她,从小到大都是因为她
那三个贱臣竟妄想废除他的太子之位,克死了母亲的妹妹却获得了父君的另眼相待。凭什么明明这一切生来就是属于他的
他从有意识起,就是被人群追捧簇拥的存在。仆人们争先恐后恨不得舔自己的脚,玩伴们在他发出下跪命令后没一个敢站立。从来就是如此,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能够得到。
但那个讨厌的妹妹出生了。
她的出生还带走了他的母亲。虽然母亲啰啰嗦嗦又总爱哭,让他觉得很烦,但她毕竟还是他的母亲。
母亲用她的死,换回一个无比讨厌的小女孩的生。
后来,随着小女孩的长大,他也愈加懂事明事理。
于是,他看懂了父君看向自己和妹妹时眼神里的区别,从此明白自己原来只是父亲眼中的一个失败品。
而林宣,他的亲妹妹,父君每次看向她,眼底都充满了期待与欣慰。
他惊恐了,恐惧深深掠夺了他的心。
但林彻绝不能允许任何人抢走属于他的光环和皇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