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云阀和司洛齐齐应声, 低下了头。
“睡觉去吧,明早起来一起跑步。”
他们5点早起跑步的人从最开始两人变成三人再是四人,又因为季殊生病有所变动,但近期又再恢复到四人同时段在院里和校道跑的状态。
云阀和司明乖乖收起碗筷去小厨房, 再去和没睡的阿冬婆她们道晚安后回房。
云乔也牵着季殊去给家里没睡的几个把过平安脉, 督促他们去睡觉后,他和季殊也回房。关于季殊身体即将大好转的消息, 云乔季殊准备等更合适的时机再告诉。
大悲大喜都对身体不利, 老太太和阿冬婆这两年状态明显差了许多。
进到房间后,云乔和季殊再说明了一下,“等下周更准确的数据结果回来, 我再给阿婆奶奶他们准备疫苗。”
年岁较大等原因,她们的疫苗肯定需要专门定制, 专人看护地进行。
季殊点点头,“他们和我一样相信你。”
云乔再打量两眼季殊, 神情颇为无奈的凑近蹭蹭人。
“季先生,你还和我生气呢。”
季殊从担心焦虑里缓和过来后, 又有心情和体力和他继续生气了, 总之云乔拿自己试药的事情在季殊那里没那么容易过去。
“嗯。”
季殊确定地点头后, 就抱住云乔亲亲额头和唇,再帮云乔脱掉衣服, 盖好被子等一如既往地无微不至。
云乔其实是试探一下季殊的生气会不会闷坏自己,确定不会后, 他就安心睡觉去吧。
难得季殊坚持要和他生气久一点,不影响日常相处和交流,似乎没什么妨碍。
季殊闭眼几分钟后,又少许挫败地睁眼, 如果是让云乔觉得不妨碍的生气,那么他“生气”还有什么意义。
“阿殊”
季殊的纠结被云乔的一声低喃打断,他的手自发地拍抚起云乔的脊背,让原本没什么睡意的云乔因为他而能继续睡着。
6月20号,时隔一年之久,季殊带着一个小跟班再次踏入九季总部大厦,看到他的人都先愣了一下然后迅速低头。
“先生,”聂宏目光看去已经关闭的电梯,对于云乔没有到来稍感奇怪,而一身正装的云阀完全被他无视了。
长得再高也是个13岁少年,这几年云阀也没少跟着云乔来九季总部玩耍,好安排得很,一个电脑就能让云阀安安分分玩一整天。
且云乔对此完全放任,不觉得他们是在敷衍或带坏云阀。
季殊轻轻点了一下头,“送他去研发部12号工位,顺便叫其所有人到办公室来,我要听这一季度的报告。”
和聂宏交代完,季殊的目光落到云阀身上,“好好学。”
“是”云阀小小地激动了一下。
他一直致力于让君诺拥有更多自主的情绪,这些是季殊云乔都不甚看重的,现在季殊肯让他进研发部学习,就说明他们不会阻止他这一方向的研究。
聂宏领着云阀去研发部,然后把决策团12人都叫到顶层办公室里,给季殊系统汇报各项工作。
“阿乔是董事长,这点不会改变。”
在他们心里忍不住揣测时,季殊先开口申明。
到今年4月,云乔的研究所仅仅靠专利费用就已经够日常经营了,等疫苗全球推进后,它就是普罗大众眼里的金窟窿。
云乔不会缺钱,季殊自己也是,但他依旧希望云乔是九季永远的董事长。
“是,”聂宏和汤米米几人立刻低头。
他们本就跟着季殊身经百战,又在对规矩和底线更为看重的云乔手底下磨砺三年,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成长和变化。
季殊在确定自己未来会痊愈的情况下,依旧没有改变九季如今工作模式的想法,线上办公是未来大趋势,九季只是走在前面。
在九季已然成熟的运营模式下,季殊打算把精力花在九季以外的地方。
比如他为云乔创建的公司乔星,比如他一样为司明组建团队代为管理的郁玉,比如即将是合适时机以云阀名义收购和成立新的云锦。
当然,眼下最重中之中的对h计划组织的清算和围剿,这不是他和云乔两个人的事情,他们合作和借力的对象是自己的祖国。
在同一天北华国各大海关的国际机场,警报器接连响个不停。
由九季研发部和司之乔研究院联合研发的检测仪,在这些地方检测到病毒携带者,早有准备的部门迅速反应将人带走隔离,进行现场消毒和密接人员的寻找。
之后仅仅两天,千里万里携“毒”来华的人就超过百人,这些人有部分是故意,还有一部分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病毒的携带者。
国内如此,国外的形势更加难以控制,末世论和各种宗教组织乘机宣扬,壮大自己人群,暴力冲突和病毒扩散导致的警力不足和医疗系统超负荷在各个国度打响警报。
人心惶惶不足以形容,国内大小城市都跟着掀起抢购风潮。
在研究院里的老太太姜宫也商量着要不要派人去购买物资,但没等她们商量出结果,云乔就把她们领去研究院地下的安全区半日游。
里面物资完全够研究所和上京大学在内所有师生存活五六年,更久是不可行也无必要,这些已经是保存方式再升级和创新后才能有的时限。
以及云乔季殊有信心在这些时限内,他们的国家足以让众人的生活回到正轨。
“这么说,情况真这么严重了”
姜宫忍不住多问一句云乔,她基本能算痊愈,一周还要进一两次苏家的研究基地,整个人活力换发,原本斑白的头发里还约约绰绰重新长出黑发来,颇有点返老还童的感觉。
但其实她本身的年纪比老太太和阿冬婆都小,精准地进行身体养护后,也回到或超出同龄人的身体状态。
“目前还不好说,但在这里,在上京城和一些相对偏僻的地方都不会有大事。”
而眼下最需要进行地就是全民接种,如此才有可能把疫病对人身安全和财产的影响压到最小。
姜宫回头再看向那缓缓落下的仓库大门,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她挽住老太太的手,“安心吧,阿乔和阿殊有本事,能护住自己和你我。”
她们安安心心、健健康康地过日子,才是对云乔季殊最大的帮助。
老太太点头,另一只手拉过云乔,信任地笑了笑,又忍不住打趣起来,“放心,你奶奶是拿了一辈子剪刀的人,战斗力还是有两把的。”
老太太也是受一些末世电影的影响,怕危及情况下自己拖累云乔季殊。
现在嘛这里面要什么有什么,宛若一个地下小城,足以应对绝大部分极端情况的发生,甚至这些准备都未必能在他们这一代用上。
“是,奶奶和外婆最厉害了”
云乔笑着附和,再顺便领她们去主楼那边打疫苗,和亲自全程看护。
6月26日,上京大学线上线下对全校师生开放的公共卫生安全知识讲座,由校内人气极高的司洛来主讲,同时在各直播平台的全频道进行实时直播。
这个讲座的目的是和一知半解的人群,普及病毒的危害和疫苗的重要性,以及解读现有的几项政策,和作为公民的他们能做什么。
“老师,你自己打过疫苗了吗你敢让你的家人打吗”
司洛闻言摘下自己的黑框眼镜,露出那双标志性的瑰丽眸子,他脱掉西装外套,再挽起右胳膊的短袖,再尽头怼近后,依稀能看到几个针眼。
他放下手后调出一个记录视频,不仅他打了,研究院职工以及作为院长的云乔,季殊等院内家属群体全部都接种了疫苗。
“自愿原则,没有强求。但我必须告诉你们,这是保护自己和家人最有效的方式。”
讲座顺利进行下去,季风小楼的客厅里也在实时播放。
云乔要把季殊拐回楼上没成功,还是让季殊瞄见了视频里一闪而过云乔胳膊上还未消退前略有些触目惊心的针眼。
“也不全是打疫苗打的,还有些应对症状的总之,阿殊哥哥,我错了。”
原本季殊和他那口气就没消,没想还直接让季殊瞄到这一幕。
这是云乔允许司洛放上去的,他如今在网上很有人气,他的行为能影响到很大一部分人群,这有利于局势稳定。
另外也是因为他皮肤过于娇嫩了,正常人打个针不至于像他那样会有青紫红痕。
季殊瞄一眼云乔讨好求饶的模样,狠心地错开目光,又再侧身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拉起云乔的右胳膊,轻轻抚了抚又吹了吹,“还疼吗”
“不疼了。你还不知道我嘛,你轻轻嘬我一下,都得留个印子,真的不严重。”
云乔在季殊抬眸看来时,立刻变换了更为乖觉的表情,“仅此一次,以后没有以后,是再也不会了。”
季殊把云乔揽回怀里,然后他继续哼哼地生气。
云乔则是趁着众人不注意这边时,就往季殊脸颊唇上吻几下,作为安抚和讨饶。
虽然季殊不太想表现出来,但云乔的亲吻对他“生气”十分有效,他没注意时,嘴角就忍不住弯起,又再反应过来后强行压回去。
总之他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让云乔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以及他“不好哄”的生气。
“云先生”
李胜上前的脚步少许地怯了怯,又不得不开口打搅云乔季殊。
云乔在即将吻到季殊脸颊时,及时收住,他侧身看向李胜,表情回到平日的温和,“去书房说。”
“是。”
李胜退回半步,等云乔拉着季殊上楼好几个梯子,他才跟上。
云乔让李胜去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因为涉及时间相对久远,涉及的人很多,他才多花了这些时间。
书房里,云乔拉着季殊坐下,也让李胜坐到他们对面说。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坐下慢慢说,详细地说。”
云乔虽然不会再亲自料理那些人,却要知道是哪些人在背后设计一个还未出世的婴儿,又在季殊成长的岁月里无时不刻地不惦记着、不期盼着季殊发病死去。
“是,”李胜也不客气,他坐到沙发上,接过云乔递来的水猛喝两口后,才开始详述事件的调查结果。
而这还得从季殊生母房琇英的身世说起,因为父母早逝和外家弱势,她寄住在伯父家里,刚成年就远走上京出国边打工边念书。
大二期间,她在f国打暑期工偶遇出差的季付闵,俩人陷入热恋,房琇英还未毕业,季付闵就瞒着家里先和她把证领了。
她大学毕业归国的同年,季付闵就和家里坦白,然后把所有人眼里的灰姑娘房琇英娶回家里,中西式婚礼国内外两地举办。
他们的性格和季殊很不一样,都是家里待不住的,婚后这俩人也常往外头跑,不是国内玩,就是国外玩,直到房琇英怀孕生子,他们居家的时间才变多。
而在房琇英的人际关系里,不得不提到的一个人物是她同在f国认识的好朋友黄姿。
黄姿是先与房琇英交好,后来才发现她和老太太那边有远亲关系。
李胜通过层层调查,最终锁定在黄姿身上。
婚礼筹备阶段,是黄姿告诉老太太房琇英有花粉过敏症,但其实房琇英的花粉过敏症并不算严重,属于季节性的,一些飞絮和粉尘比较重的植物才会引起过敏症状。
但等房琇英知道季宅因为她的大改建时,已经是新婚当日,她更多是感动和歉意,根本不知道从这个时候开始就有人惦记着要害她了。
黄姿买通草籽商和当时负责院子改建的工人,在土地和一些草籽上动手脚。
“大夫人在怀孕期间昏倒过两次,两次都有黄姿在场,一次是黄姿陪大夫人回房家时,一次是黄姿陪大夫人参加高中同学生日会上。”
这是云乔让李胜着重在房琇英怀孕期间查的,而且是怀孕后期的七到九个月之间。
以曾经老太太对黄姿母女的亲善态度,就能知道季家人对黄姿是不设防的,她曾经有非常多次机会能悄无声息弄没了房琇英的孩子。
但她却选择了用最残忍最折磨人的方式,她怀孕的房琇英给h计划组织做母体培育实验。
继续深入调查后,他们发现黄姿直到现在也与丁烨保持着不清不楚的长期情人关系。
丁烨已经确定是h计划组织在国内的核心成员,出于利益也出于年轻时与司安季久笙的过节,他为黄姿了“病毒”针剂。
丁烨已经被秘密逮捕近三年时间,丁香集团在九季和洛棠的联合打击挤压下于去年3月宣告破产,在牢里的丁烨至今没有招供这一方面的信息。
而黄姿在丁烨入狱的那年就长期定居国外,女儿儿子也被她带走,只有丈夫还在国内。
“我们通过段雨菲在公众平台发布的信息,锁定了他们的住址,我们的人正在盯着。”
既然已经查到了,就绝无黄姿躲在国外逃脱惩罚的可能。
李胜在书房的投屏上,把f国分部派去职工拍到的照片给云乔季殊看。
“继续盯着。”
季殊的语调很沉,这么多年黄姿一直与季家交好,甚至对他有着异常的关心和掌控欲,此时回想起来,季殊只觉得从里到外地恶心。
“是,”李胜点头后,目光扫去云乔,见云乔和他轻轻点了头,他便不再犹豫。
“按云先生吩咐,我们重新调查了大先生和大夫人的车祸,监控视频、治疗记录、死亡通知书、遗体辨认这些都没问题,但墓园里合葬的骨灰并不是大先生和大夫人的。”
李胜略愧疚地低下了头,当时小12岁的季殊第一次发病,老太太接连遭遇噩耗强撑着管事,但精力更多花在季殊和九季上,遗体火化和丧礼葬礼都是他们这些人在负责。
却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人在下葬前盗走了房琇英季付闵的骨灰。
虽然还没有确定证据,但他们有理由怀疑盗走骨灰的人也是黄姿,她对房琇英的嫉妒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做出这种事情完全有可能。
“啪”
季殊因为手劲儿过大捏碎了手上的陶瓷茶杯。
云乔立刻拉过季殊的手检查,他抬眸看向李胜,“你去拿医药箱进来。”
“是。”
李胜立刻起身去拿,而他要汇报的都已经说了,他们的人也在加紧盘查真正骨灰盒所在地,黄姿现在的藏匿处,她这些年国内外常飞常住的地方都有可能。
季殊失态到把杯子捏碎弄伤自己,并不全是因为愤怒,还有为人子的愧疚。
“你和自己计较什么,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无论是季久笙司安那一辈的恩怨,还是房琇英黄姿那一辈,季殊都是最无辜的,那些人把心思动到孕妇和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本身就罪大恶极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