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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黄的光从一侧泻下来, 落在叶斯钧身上。

    黑色的人影斜斜地打在老旧的红木沙发上。

    叶斯钧呼吸一顿，像是定格在原地。

    他缓了好一阵儿，直到成素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挠了挠他手心, 他才反应过来，低眸看她。

    她眨了眨眼, 开玩笑似的语气“怎么你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

    叶斯钧笑一下, 反握住她的手, 半蹲在她面前“我都开心傻了。”

    他脑袋似是真的慢了一拍, 这时才有点紧张地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成素轻声“就是有点小感冒，有点困倦, 有时候想吐, 医生说都是正常的早孕反应。”

    叶斯钧点头, 看了眼周围“这儿条件不太行，咱们回别墅吧。”

    这个小屋子要是她不怀孕，偶尔住一住也没什么不行, 但她既然怀了孕，屋内温度不太适合不说，洗澡也很不方便。

    成素说好。

    她没那么着急，觉得再住一晚也无妨, 但叶斯钧坚持立刻就回去住。

    反正东西都是现成的, 也不麻烦。

    叶斯钧亲自开车载她回别墅。

    他向来是沉稳的，但成素却看到他握住方向盘上的手腕都在颤抖，而且还刻意将车速放的很低。

    成素半倚着车窗，侧头含笑看他，欣赏他难得紧张和失态的样子。

    下车时，叶斯钧几乎是跑下车, 将她扶下来。

    成素觉得好笑“不用这么夸张吧。”

    叶斯钧却一脸严肃“你慢点走，别嘻嘻哈哈的，小心摔倒。”

    他亲手将她扶着坐到沙发上，问她想吃什么。

    成素的确有点饿，而且突然想吃米粉。

    叶斯钧说好，怕她等不及，亲自开车出去买了三碗不同口味的米粉回来，随她挑。

    成素忍不住数落她“你好浪费啊。”

    叶斯钧脱掉外套走过来“剩下我吃。你不能只吃这个，我再煎个蛋煮点蔬菜给你。”

    他边说便往厨房走，很快端出来一小碟西蓝花和煎蛋出来。

    他太过忙乱，额头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

    成素扯了张纸巾，忍不住抬手，隔着桌子去替他擦。

    “你别动”叶斯钧说。

    他声音挺高，成素给他吓了一跳，身体也缩了回去。

    叶斯钧这才放低声音“不用管我，你快吃。”

    成素含笑看他一眼，把手里纸巾递给他“那你自己擦吧。”

    叶斯钧接过来，随便擦了一把，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成素胃口不错，吃了一碗米粉，一半西蓝花。

    叶斯钧吃掉剩下两碗。

    刚放下筷子，叶斯钧就又开始打电话，接下来的体检，保姆，月嫂，营养师，该预备的都一一安排妥当。

    直到成素洗完澡回到卧室，他才刚刚挂断电话。

    一眼看到成素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口，叶斯钧立刻走过去揽住她肩膀“怎么不进来不冷吗”

    别墅有燃气取暖，的确一点不冷，成素还是很乖巧地被他带进被子里。

    叶斯钧坐在她身旁，这时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手机往枕头中间一扔。

    像是终于安排完了所有的事宜，他把头轻轻枕在她肚子上，又不敢压。

    成素摸一摸他脑袋，很轻地笑了声。

    叶斯钧一直紧绷的神经因她这声笑彻底放松下来，仰头看她，问“有那么好笑”

    他人生第一次做父亲，难免有些慌乱，只怕安排不足。

    成素说“不知道我哥刚知道自己要当爸爸时，是不是也跟你似的。”

    叶斯钧笑了下“他肯定没我这么周到。”

    成素揉一揉他脑袋“我觉得也是。”

    叶斯钧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肚子。

    还是平坦的，跟之前几乎没什么差别。

    很难想象，肚子里此刻已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成素微笑说“他还很小呢，什么都看不出来。”

    叶斯钧“嗯”一声，却舍不得松开。

    还是成素催他去洗澡，他才恋恋不舍地去了。

    隔天起来，叶斯钧请了天假，亲自陪成素去医院做了详细的产检，确定一切并无异常，他才放下心来。

    成素这边儿也抽空，给时越正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时越正刚得孙女，又得到好消息，自是开心的不得了，一问叶斯钧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更是满意。

    随着怀孕日子增长，成素孕吐反应越来越明显，有时候一天都吃不进去一口饭，吃了便吐。

    人也肉眼可见迅速憔悴下来。

    b超检查这时也出来，她竟然怀了一对双胞胎。

    叶斯钧急得要命，特意从南城请了个老中医飞过来替她扎了几针，她才稍微能吃点东西。

    到了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她孕吐才渐渐止住。

    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成素的胃口恢复如常后，人也渐渐有了精神。

    叶斯钧每天下班回来都会陪她下楼走一走，免得她犯懒完全不运动，对身体不好。

    这天散完步，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成素难得有了点精神，才想起来好像很久没过夫妻生活了。

    她悄悄看叶斯钧一眼也不知这人这阵子是怎么解决的。

    叶斯钧正靠在床上认真看孕期百科大全，也不知看到什么内容，眉毛微蹙。

    成素慢慢挪到他旁边，把头枕在他肩上“琢磨什么呢”

    她最近一阵子要么累，要么困，难得有精神跟他说话。

    叶斯钧把书扔到一旁，把她揽进怀里，吐出两个字“胎教。”

    成素“”

    他摸一摸她肚子“咱们每天给宝宝听十几分钟古典音乐”

    成素笑起来“好呀。”

    叶斯钧凝神看她一会儿，她除了稍微瘦一点，别的都还好，只是清澈的眸子里多出几分温柔。

    他偏头，吻她。

    成素闭眼，等他亲完，问“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叶斯钧颔首。

    成素小声“这几个月你怎么解决的呀”

    她一面说一面往他怀里蹭。

    叶斯钧挑眉，揽着她的手紧了紧，让她能舒服地蹭到他怀里。

    成素“”

    她一双眼里透着好奇，“都什么时候呀我怎么没碰到过”

    “哪儿能让你碰到。”叶斯钧闲散道，也没觉得跟她聊这个有什么不好意思，“一般都你睡着以后吧。”

    她最近总是不到十点就睡了。

    成素“喔”一声，手很自然地摸进他胸膛里，“那你想不想”

    他按住她手腕“不许闹。”

    成素眨眼，看他。

    叶斯钧轻笑了声“你有精神了”

    成素点点头。

    叶斯钧没跟她讨价还价的意思，很斩钉截铁“那也不行。”

    他不想在这时候折腾她。

    成素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手往下移，贴到他耳边小声说“我看你最近挺累的，我伺候伺候你。”

    叶斯钧“”

    她声音软又勾人。

    “真不要”

    叶斯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彻底躺下去，把她抱在怀里，手伸进她发间，闭上眼。

    等一切结束后，他轻轻喘息着，亲她一下，说“不用惦记我，你好好养身体就好。”

    成素甩了甩手，说“看你最近表现挺好的，给你点奖励。”

    叶斯钧“嗯”一声，声音里透着餍足，“谢谢我老婆。”

    叶斯钧除了去南城出差几天，其余时间几乎都陪伴着她。

    成素肚子渐渐大起来。

    叶斯钧已经能摸到宝宝踢成素肚子。

    他柔声跟宝宝说话“乖，不许总踢你妈妈。”

    然而

    肚子里那位很快又踢了一下。

    叶斯钧现在就开始头疼“肯定有个不乖的。”

    成素不觉一笑，侧躺过来，宝宝立刻便安静了。

    成素说“可能是我平躺着他不舒服。”

    怀双胞胎是真的辛苦。

    后头两个月她腿开始发肿，几乎睡不了整觉，但她只要一有动静，叶斯钧必定起来陪她，还亲自给她泡脚按摩，帮她涂预防妊娠纹的油。

    忙前忙后，他也瘦了一小圈，肌肉也没原先那么饱满。

    成素有点内疚，抱着叶斯钧“谢谢你呀，老公。”

    叶斯钧揉一揉她脑袋“谢什么，你这么辛苦，我应该的。”

    因为叶国文的原因，他从小没得到什么父爱，所以他的孩子一定不可以这样。

    终于熬到生产当天。

    因为是双胞胎，只能剖腹产。

    叶斯钧亲自进去陪产。

    因为有他在，成素从刚上手术台就十分安心。

    手术是半麻，她甚至还能感受到医生一层层划开她肚子的动静，只是不疼。

    没想到竟然是一对龙凤胎，叶斯钧还亲自给女儿剪了脐带，把孩子抱到她面前让她看一眼。

    缝合时，医生将叶斯钧赶出手术室。

    成素看完孩子也没了心事，觉得有点困，干脆睡了一觉。

    醒来时，叶斯钧恰好在她身边。

    他吻一吻她额头“宝贝辛苦了。”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麻药渐渐散去，疼痛逐渐袭来。

    除了刀口的疼痛，还有其他护士过来替她揉肚子，简直是非人待遇。

    她痛得浑身颤抖，冷汗都下来，几乎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好在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事，她安心修养身体就好，一周成素身体才渐渐好转，开始慢慢下地走路。

    不过看到两个可爱的小宝宝，又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生孩子这件事，也让她对叶斯钧的爱和依恋更深。

    他除了偶尔去看孩子，大部分时候都陪在她身边，帮她恢复身体。

    尤其刚结束手术那几天，她虚弱到上厕所时自己连裤子都不能弯腰脱掉，都是他亲自照顾。

    显然他还要操心孩子的事，那几天黑眼圈都严重许多。

    成素坐完月子，彻底恢复过来后，时越正还特意跟她说起这件事，说叶斯钧白天照顾她，她睡着他再去看两个孩子，晚上还要抽时间处理工作。

    时越正当时提议有些事可以让护工来做，被他拒绝。

    他说“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得在。有些事儿别人替不了，不过累半个月而已，没关系。”

    成素眼眶有点酸。

    这天叶斯钧回来，成素特意去门口去迎他，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叶斯钧外套上还带着点寒意。

    她好久没这样了。

    叶斯钧脱掉外套，重新将她搂在怀里“伤口好多了”

    成素应一声，抱住他腰，“二哥。”

    “嗯”

    她头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眼泪忍不住又想往下流“我爱你。”

    叶斯钧很轻地笑一下，揉一揉她脑袋“乖，我也爱你。”

    宝宝这时醒了。

    两个小家伙跟商量好似的，先后哭起来。

    两人连忙一起往过走。

    两个月嫂一人抱一个正在用奶瓶喂奶。

    成素的奶根本不够，两个小家伙从一开始就在母乳和奶粉一起喝，好在他们俩算乖的，倒是不怎么挑。

    叶斯钧走过去，从月嫂手里接过女儿“我来吧。”

    他不知喂了多少次，早轻车熟路。

    真是十足的女儿奴。

    成素弯唇一笑。

    她走到另外一个月嫂旁边，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把儿子抱在怀里喂奶。

    叶斯钧看她一眼“你让阿姨来。”

    成素说没事儿。

    叶斯钧没说什么，两人都喂完孩子，一起吃饭，然后洗澡休息。

    为了让成素休息好，两个孩子晚上都是月嫂带着，倒也清净。

    叶斯钧特意看了看成素的肚子，疤痕已经基本愈合，只是还有点发红。

    他抬头看她一眼，表情不豫“没跟你开玩笑，等你伤口好了想怎么抱怎么抱，你稍微牵动一下肌肉都会影响愈合。”

    成素小声“知道啦。”

    他轻轻敲她一下“别总不听话。”

    成素开始转移话题“我发现我肚子上一点妊娠纹都没有哎，都是你的功劳。”

    她那点儿心思，叶斯钧早猜透，也没继续往下数落她，又仔细看了看她肚子，笑说“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事儿了，还真一点儿都没。”

    他躺下来，颇为满足地把成素抱进怀里，很快闭上眼。

    成素本来还想同他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姓名问题，看他实在困，就抱着他准备睡觉。

    就在成素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声音在黑暗里低沉，却又格外认真。

    “小白，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成素摸到他的手掌，跟自己的扣在一起。

    十指交缠。

    “是我们一起给彼此的家，二哥。”

    叶斯钧呼吸声重了几分，尔后把她揉进怀里。

    “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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