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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阁规处置
    向来眼高于顶的邱素心, 语气里难得带上了哀求。

    见沈临没什么反应,她干脆直直跪下来,抓住了沈临的衣袖“临儿, 娘求求你, 救救你弟弟。他才十六岁, 他才十六岁啊。”

    沈临一动不动, 侧脸冷硬, 任凭邱素心抓住了他的袖子。

    李羡鱼只觉心中无名火起,她腾地上前,扒拉开邱素心的手,气愤道“娘当初还和沈愉合谋陷害夫君性命, 夫君现如今也不过十几岁,娘怎么就狠得下心”

    乍听此话的春杏倒吸一口气, 捂住了嘴。

    邱素心的动作也是一时止住。

    李羡鱼心内是极其气怒的。

    原书中, 邱素心害自己大儿子的事可不是短短两三句话能说清楚的, 下毒药、跌入冰湖,从小到大谋害的事情难道还少了

    那时邱素心怎么就没想到沈临还小呢现在倒是想起沈愉年纪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最毒也是妇人心。

    眼见沈临一言不发, 李羡鱼干脆将邱素心另一只手扒拉开, 推了沈临的轮椅就往前走, 全程没再给邱素心一个眼神。

    邱素心颓然跪坐在地,张口数次,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离去。

    二人一路回了临风院,正厅内,晚膳皆已摆好。

    不知从何时开始, 沈临只要无事,便会回来同李羡鱼用膳,李羡鱼也养成了等沈临一起用晚膳的习惯。

    今日便是李羡鱼迟迟没等到沈临回来, 遣了人去询,才得知沈临来明松院了。

    李羡鱼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有些不放心,这才跟了过来,谁知还没进门就听到邱素心那一番话。

    一时气急的她才会搬出淮宾王谋逆之事刺激邱素心。

    眼下二人坐到桌前,房门关上,房内就剩了他们二人。

    李羡鱼见沈临眸色清冷,周身气息冷凝,一时也觉得自己方才好像有些逾矩了,沈临和邱素心之间的事,也许沈临更想自己解决。

    她犹豫着移到沈临跟前,“夫君,方才是我有些冲动了,直接就将淮宾王的事说出来,忘了院里还有其他人,夫君可会怪我”

    她一双晶亮的桃花眼望着他,眼里盛满了担忧。

    沈临被她这样看着,心中原本挥之不去的倦冷阴暗,仿佛突然间就消失殆尽。

    他一双深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正当李羡鱼有些不知所措时,沈临倾身,一把抱住她。

    他抱得很紧,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李羡鱼似乎也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她犹豫着,也回抱住他,让他的下巴搁在自己肩上。

    室内的气氛宁静而温馨。

    良久,沈临开口,声音清沉暗哑“从我有记忆起,母亲和父亲便分隔两地,冷漠疏离。有一次,母亲难得去边关陪父亲,祖母高兴地同我说起。然而这唯一的一次,却是为了生下她与他人之子,也是可笑。”

    李羡鱼静静听着。

    然而沈临却紧抿了唇,不再说了,手上不自觉将她抱得更紧,紧到李羡鱼快有些喘不过气。

    李羡鱼明白,这世上,有些事情,有些创伤,是没有办法说出口的。

    纵然邱素心不配为人母,纵然如今沈临可以做到与邱素心形同陌路,但他童年时对母爱的渴望,以及那种无论他怎么做、母亲对他都只有厌恶与疏离的无力和挣扎,却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心口上最狰狞的伤疤,只能靠自己、靠时间,去一点一点修复。

    她愿意陪着他,陪着他一点一点修复。她想给他一个家。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李羡鱼小小声“等你双腿痊愈了,你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和牛皮糖一样黏着你,怎么甩也甩不开,你说好不好”

    许是被她的形容逗笑,沈临笑得胸膛震动,末了,道“好,等一切事了,我便带你去游遍大好河山。”

    停顿了下,沈临又道“羡儿,等日后,我们重新举办一场婚礼可好”

    李羡鱼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

    当初因为他腿脚不便,代替他与她拜堂的是沈愉。

    当初没甚感情,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如今想想,却也难免觉得遗憾。

    “好。”李羡鱼道,“只是夫君,饿一天肚子可太难受啦,到时夫君可不能让我饿着肚子拜堂。”

    沈临又笑“到时定然先将夫人喂饱,这样夫人才有体力。”

    体力

    李羡鱼脑中想到什么,耳根不自觉热了,热度和红晕还迅速蔓延到了脸颊。

    她忙清咳几声,一本正经“夫君,你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我们快先用膳吧,不然饭菜该凉了。”

    沈临怕饿着小妻子,终于舍得松开她。

    然而桌上的饭菜还是凉了,等拿去厨房热了后,两人才再用膳。

    用过膳后,沈临倒也没急着回书房,而是先陪李羡鱼在房中呆了许久。

    快离开前,沈临谈起李羡鱼放在清禾庄的那些嫁妆“夫人的嫁妆,我已命人堆回了院中库房,至于从多宝阁兑换的首饰等物,我也都让人拿回来了。”

    沈临原本虽有些资产,大部分却都拿去囤粮食、盘酒楼了,至于酒楼和其他一些铺子的进账,也都随时拿了大部分去囤粮。因此,如今沈临名下的现银实是不多。

    “说起来,为夫似乎还没给夫人买过什么首饰,等明日,我再陪夫人去街上,挑些时兴的首饰衣裳。”沈临道。

    李羡鱼忙摇头阻止“夫君不可。今年年景不好,到时多灾害流民,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我放在清禾庄的那些金银,夫君全都拿去,到那些旱情将会严重的州府囤粮吧。”

    沈临正要拒绝,被李羡鱼阻止“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既然有这些钱,即将到来的天灾又难以避免,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便是不为了夫君,我也要拿这些银子出来的。”

    她记得原书中,这一年是个多灾多难之年,除了江中一带的旱灾外,最北边还有水患。总之,既然她有这些钱,总得出一份力。

    “再说了,钱用完了还可以再赚。到时候夫君还可以再赚了钱给我嘛。”李羡鱼笑眯眯,像只小狐狸。

    听她如此说,沈临到底点了头,同时心中决定,到时事情一了,便将他名下的产业及盈利全挪给夫人,总不能让夫人的嫁妆亏本。

    北燕边疆。

    亮羽的飞鸽翻山越岭,将消息传回了北燕境内。

    营帐内,高无既取下信鸽脚上绑着的信纸,将其摊开,上面寥寥两段字

    “靖武侯次子沈愉被靖武侯世子囚于府中,周围守卫森严,全属精锐,即便出动京中三线十六处人手,恐也难劫出。”

    “左使之女左氏羡鱼,无一件事按指令执行,督者尚未警告。”

    高无既扯了一边唇角,忍不住笑了。

    有意思。

    过了会,高无既提笔写字“命督者传信于左氏羡鱼,令其调虎离山,协助劫出沈愉。否则,阁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