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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花与蛇(八)
    一百二十六

    回家第一天, 梦鸠很爽朗的把津岛修治按在地上揍。

    一边打,一边骂。

    梦鸠“让你皮让你皮让你皮”

    说实话,梦鸠想这么做好久了, 但津岛修治一直没给他这个机会。

    这次他会主动找打,梦鸠非常感动, 并爽快的满足了自己。

    最后,梦鸠神清气爽的看着他委屈巴巴的给伤口上药, 想到刚才他灰溜溜的跑走就分外满足。

    这人啊,一满足就会变得好说话。

    梦鸠朝他摊出右手“给我吧,我来。”

    津岛修治立刻乖巧的将药物上交,任由他熟练的用棉签沾上酒精去擦拭侧脸上的擦伤,神情专注的在上面贴好胶布。

    揉揉被打伤的地方, 津岛修治宛若一只皮过之后挨揍的猫一样伸长了懒腰, 懒洋洋的倒向沙发靠背,冲着正在收拾药水,酒精的人指指点点。

    “你好狠的心啊”

    “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梦鸠死目, 朝他扬扬拳头。

    “要不要试试给眼睛上添一对墨镜”

    津岛修治顿时一副惊恐的样子, 小手捧住心脏,模样哀怨的仿佛梦鸠是个十恶不赦的死渣男。

    “喂”梦鸠眼神死, 这货发病时间怎么还不结束

    “哼哼哼”家里不再是自己一个人,津岛修治开心的有点儿像是撒欢的二哈, 活泼起来能把人累得半死,自己却一无所觉。

    养一只津岛修治有多难, 梦鸠在压上家用医疗箱的盖子时深有感触,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津岛修治是猫,自己没有真的去养一条哈士奇

    “嗯哼”

    梦鸠无言的看向一直发出古怪声音的他,“差不多了吧有这么高兴吗”

    津岛修治一愣, 指着自己迷茫道“我有很高兴吗”

    你兴奋的快拆家了跟我还继续装

    梦鸠决定给他个面子,不戳破这货的伪装,视线偏移到灰白色的电视墙上,冷色调的装修布局只有晚上点开藤木罩的台灯时会温暖的像是有人在居住的样子,其他时间这栋别墅都萧条的仿佛闲置多年的空屋。

    如此一来,也就怪不得津岛没事不回来了,自己不在这几天八成不知夜宿到哪些女人家里。

    对于自己这位搭档的女人缘妖怪从不怀疑,甚至提起来还会有些想笑。

    “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之后要去执行机密任务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津岛修治没说这是坂口安吾亲自告诉自己的,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嗯。”

    梦鸠“那我过段时间可能会消失一阵子。”

    津岛修治侧目“调查出原因了对方确实是那个幻术师”

    “六道骸,彭格列雾之守护者,据他所说,彭格列这次寻求海外支援也是不得已,能把一个老牌的黑手党家族逼迫到这种程度,恰恰证明了敌人的棘手程度。”梦鸠说道这里,眼里闪过理智的冷光,“不好对付的对手,最后可是容易变成劲敌的”

    “”津岛修治眯起眼睛思索一阵,情报战他很懂,可以说他比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要精通,所以在梦鸠说出这些内容之后,于情于理他都过问了一句,“有派人去证实过情报的可靠程度吗”

    梦鸠点头,这段时间异能特务科可一直都在忙,就是为了确认六道骸所说之事的真假。

    况且,梦鸠想,就连某些人都没想到书的存在居然一早就暴露出去了。

    可笑这些人还以为横滨内部的情报被控制的很好,直到这次,被迎头痛击到窒息

    津岛修治眉心的褶皱过了一会儿后渐渐松开。

    “这不是什么大事,任何人都有可能变成你的敌人,但在一些条件下,他们又会是你的朋友,所谓的劲敌不过是在没有相同利益之下的势均力敌,若是满足了大部分人的胃口”

    他讥诮的笑道“你会是所有人的真爱。”

    梦鸠撇嘴吐槽“从你嘴里吐出的真爱未免讽刺到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唉”津岛修治拉长了声调,发出如同撒娇般的语气,“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是污蔑这是歧视你在用挑剔的眼神看我”

    梦鸠面无表情的呵呵两声。

    “抱歉,我说的分明是事实。”

    津岛修治失笑,为这毫无诚意的道歉口吻。

    梦鸠去把药箱放回原位,回来后就见他趴在沙发上,一只手在旁边的玻璃茶几上画着圈,见自己过来,立刻说道“青瑛,现在信息不全我想给你一些建议也没办法。”

    梦鸠不以为然的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津岛修治思索道“既然如此你多和那个玩意沟通吧。”

    梦鸠正在倒水的手一抖,本能的发出一声质疑。

    “啥”

    津岛修治慢悠悠的道“别装了,水要洒了。”

    连忙拿稳杯子的梦鸠看向他“呃”

    津岛修治左手撑起脸颊,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皮质坐垫的表层,有一下没一下,情绪收敛的几乎辨识不出。

    “你这次出去可能会遇到危险,听我说完”

    刚要张口解释什么的梦鸠被津岛修治柔声打断,他嘴角噙着笑意,深邃的眼眸却已然洞悉了一切隐瞒。

    “彭格列的地位在意大利举足轻重,连这样的黑手党教父都会为之棘手的势力,别的不说,实力肯定不容小窥。”

    “据我对上面那些大人物的了解,他们派你过去可不能说是在为同盟分忧,坐山观虎斗,找机会捡便宜才是这一行的常态。”

    “跟他们比起来,你还太稚嫩。”

    梦鸠听到这里,不禁小小声的反驳“我也没那么差劲儿”

    津岛修治笑着问道“你有我黑吗”

    “呃,这绝对是没有的。”

    “那就是了。”津岛修治放飞自我的速度一向快速,梦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舒舒服服的转个身,改为枕住自己手臂的姿势,“控制这个国家的人,他们就是这么黑啊。”

    空气忽然压抑起来,双方全都进入缄默不言的状态。

    梦鸠隐约觉得他刚刚说了一句非常值得思考的话,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津岛修治这样提前警告自己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依照这个人的风格,哪怕是提醒也该拐外抹角,用一些很容易引起不快的方式表达出来才对

    由此可见,有些事情当你以为自己看清的时候,其实它早就已经悄悄改变了。

    梦鸠察觉到的有些迟,所幸还不算晚。

    揉揉这个十九岁的大男孩的头发,梦鸠笑着道“我知道了,我会当心的。”

    津岛修治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哼,软软的蹭了蹭妖怪的手掌。

    看着这一幕,梦鸠脑海中却想起了那条横隔在人与妖之间永远不变的真实。

    不可结缘。

    徒增寂寞。

    原来如此。

    越是相处,越是意识到短暂对妖怪而言是多么残酷。

    但就算残酷,也总有妖怪宁愿被叫笨蛋也要参与其中。

    因为弱小又易变的人类是如此惹人怜爱,妖怪哪怕会伤心也想小心翼翼的凝视他们的人生,做着碰碰他们的梦。

    想到这里,梦鸠不由呢喃道“怪不得有的家伙自称是傻瓜,因为它们确实就是个大傻瓜。”我也一样

    “青瑛”

    “没什么。”梦鸠拍拍听见他的话而抬起来的头,然后一身沉寂的回到自己房间。

    津岛修治从沙发上直起身,攀住靠背看着津岛修治上楼的背影,觉得这个人周身的氛围突然消沉起来。

    梦鸠这个时候其实有点儿自闭,他以前完全不会在意这种问题,现在居然会觉得难过,这也是因为自己越来越像是人类了吗

    如果是的话,他真是不知该喜该忧。

    “梦鸠”

    翻看着梦鸠带回来的原文书籍的太宰治背后一沉,不用回头都知道这重量来自于谁,低声提醒了他一句,见他没什么反应,死气沉沉的,索性也就置之不理。

    梦鸠趴在他身上,这个姿势的缘故他不可避免的闻到太宰身上的气味。

    一种很淡的像是烟味一样的气味,些微的苦涩,些微的飘忽不刺鼻,但足够印象深刻。

    妖的概念中这种具备了个人特色的气味其实是用来吸引配偶的。

    梦鸠一直是独身的鸟,它的气息就是梦世的味道,也无从从其他妖怪身上感觉到吸引力,但是这一刻,他不讨厌太宰治身上的味道。

    “我说,太宰啊”

    “嗯”

    “算了。”梦鸠垂眸,不想说话时谈正事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不错手段,思索片刻,他道“我还是觉得有些情报联系的不对劲儿。”

    太宰治微微侧目“比如说”

    梦鸠沉声道“我认为那个家族的目的应该不是书。”

    嗯

    太宰治不由的直起身来,对于知晓书其实隐藏着怎样的秘密的港口afia的首领而言,那是绝对会招致无穷争夺和战争的圣物。

    就好像古时候引发圣战的神圣之杯一样,虽然圣杯在自己手里没什么用处,可对旁人而言,能随意修改现实,创造不可能实现的奇迹的书,可以轻易挑起无数人心中的恶魔。

    梦鸠居然会说书不是真正的原因,横滨有什么东西能超过“万能许愿机”的吸引力吗

    不管怎么说都觉得这个结论十分荒唐,太宰治不禁投以质疑的目光。

    “可以说说原因吗”

    “直觉。”

    “”太宰治声线轻柔的重复“直觉吗”

    妖怪在他背上认真点头,后背被蹭的痒痒的,太宰治垂眸。

    “直觉很不可思议,有时它会带来超乎想象的丰厚硕果,有时又会让人大失所望。”

    梦鸠追问道“你觉得我是哪一种”视线中,太宰治的侧脸轮廓柔和,皮肤细腻白皙,稍微打扮一下,走出门被叫做美女也不奇怪。

    而且不论是哪个“太宰治”,他们身上那股隐藏在自信风流之下的脆弱气质,妖怪觉得这才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

    曾在ifai的位置上待了四年,最后毅然决然抛弃了生者的世界。

    梦鸠手里的这个太宰治身上坚强和脆弱的矛盾到达了极致,用某些人的话说,梦鸠被完美的戳到了x

    他爱的就是这样易碎的人类,也爱着他脆弱之下涌动的黑暗。

    较之所有太宰治多出的那一丝无望是最美味的作料,属于黑暗世界地位显赫的ifai首领的虚伪,亦是不可或缺的佐餐。

    这样的太宰治梦鸠会想要呵护,想要怜惜,但他同样也想要征服

    这才是决定他将这朵花扎入心口,用血肉浇灌的真正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