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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骷髅红粉(8)
    樊醒对白蟾的不满与日俱增。

    鱼干说他分裂常常被白蟾惹得火冒三丈, 无奈白蟾还是余洲的模样,樊醒气到一半消了,转头找鱼干和骷髅的麻烦。

    安流还没被惩罚、樊醒还未偷东西逃跑的时候, 白蟾和他们就不是很亲近。白蟾跟小十来往多, 小十又特别喜欢往安流身边凑, 白蟾便隐隐约约对安流与安流照顾的樊醒有敌意。他动作灵活, 三根尾巴强而有力,袭击樊醒时若是得手,黑脸便露出笑容, 哼哼怪笑。

    那时被扇得鼻青脸肿都算是常事,樊醒对白蟾无计可施白蟾比他矮小,但他还得喊白蟾哥哥。当时的樊醒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只能在捶打之下连连求饶。

    经历了上次樊醒和余洲的亲吻事件后,白蟾变得十分警惕。他不再给余洲回到身体的机会,美其名曰“不可做恶心之事”。

    这一天, 樊醒和许青原在山里走了一大圈, 直到深夜才回来。两人不断外出探索, 终于找到了白蟾所说的,七个鸟笼融合的证据。

    在高山的边缘, 森林中不同的植被、土壤开始交融红色、黑色与黄色的泥土,如不同的颜料搅拌在一起,交融处植物大量枯萎、僵死, 但同时, 有新的、同时具备几种植物特征的小树正在生长。它们的根系比裸露地表的植被更加繁盛。

    许青原告诉樊醒,这些植物让他想到了竹子。竹子根系发达,侵占土壤后可以在任何地方生出笋芽。说是融合,但他认为, 这些古怪植物正在侵略白蟾所在的“鸟笼”。

    眼前空气沉滞怪异,站在融合的边缘,他们能隐约听见低沉的吼声。遥远的天空闪动红色光线,有缕缕黑烟。一只小鸟落在小溪边上,咕咕喝水。樊醒朝它弹去石子,小鸟吃惊,猛地扭头,一侧脑袋上长着数颗红色小眼球。

    这里是无人路经之处。许青原这段时间不搭理黑龙,日夜打猎,借着打猎的机会和云游之国的人接触、交流。有人直接告诉他哪里不可接近,有人发现许青原听不懂自己的语言后,会直接把许青原带到山上,遥遥指着远处比划那边,很危险。

    云游之国的居民都是经历了千难万险的历险者。只在黑龙周围打转的樊醒等人没察觉,但许青原感觉到了这里的居民恪守着一条原则绝对不靠近融合之处。

    历险者们知道这个巨大的鸟笼是不对劲的。他们甚至察觉外部还有其他的鸟笼。但实在太过危险,无人去探索,也无人敢接近。

    许青原认为,这正是因为他们吃够了千难万险,每个人才极为珍惜生命。在这里死去的人不会复活,这个条件直接制约了历险者扩大探索的可能。他无论怎么打听,都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小鸟直勾勾盯着樊醒,许青原退了一步。踩在正常的草地上,他才觉得安心。

    眼见那鸟儿振翅飞走,却不是飞往来处,而是飞往樊醒和许青原身后的绿色密林。许青原立刻抄起腰间自制弹弓射击,但落空了。

    “你说得对,什么融合啊”樊醒嘀咕,“这是入侵。”

    他开始相信白蟾的遭遇。

    白蟾现在越来越自如,奔跑跳跃,吃吃喝喝,全然把余洲的身体当作了自己的。

    唯一有办法制住它的还是鱼干。鱼干说“还是黑龙帅。你究竟怎么变成黑龙的”

    每到这个时候,白蟾会静下来,认真地反问“你也,觉得黑龙,更好看”

    他怎么会变成黑龙,怎么成为七个笼主之一,这些问题无论鱼干和骷髅如何打听,白蟾就是不说。他捂着自己的秘密,直到这一夜樊醒回来,告诉众人他们确实看到了鸟笼融合的边缘。

    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必须抵达云外天。所有秘密的源头,包括白蟾死守不说的事情,在云外天可以找到答案。

    白蟾开口了“你们,真的,很想去,云外天”

    鱼干“想啊,你载我们吧,蟾宝。”

    白蟾立刻露出恶心表情,鱼干连忙改口“好弟弟。”

    白蟾这回没有再用睡觉之类的事情拒绝。他点头答应“行,只要你们,给我,一样东西。”

    鱼干和樊醒内心同时一沉。只有骷髅问“什么”

    白蟾果真指着樊醒“我要安流的心脏。”

    “你要安流的心脏做什么”在黑暗中,余洲问,“你也想获得力量,取而代之吗”

    良久,白蟾的声音传来“取而代之”

    余洲“成为缝隙的新意志。”

    白蟾的声音充满了困惑“为什么要成为新的意志”

    这回轮到余洲奇怪“那你要安流的心脏,是”

    “七个笼主太多了。”白蟾说,“这里,只要我一个笼主就行。”

    他从黑暗中走来,坐在余洲面前。余洲碰触白蟾的皮肤,白蟾的皮肤和人类有些不太一样,冰凉而光滑。

    “你想成为唯一的笼主。”余洲说,“你要吞噬其他六个笼主吗”

    白蟾痕为他的机灵高兴“对。”

    用白蟾的话来说,这个云游之国正在溃烂。鸟笼与鸟笼之间相互融合,其他鸟笼中的东西,会通过已经相连的地域进入和平的聚落。那些并非普通生命体,他们是已经完全异化的历险者,或者更通俗地说“他们和我们这些缝隙的孩子一样,已经不是人了。”

    余洲听得呆住。

    “我不喜欢人,也不想成为人。”白蟾说,“但是,我想要一个和平、安宁的鸟笼,我讨厌争执和杀戮。”

    但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多,七个笼主之中,有六个人决定驱逐白蟾。他们与白蟾进行了激烈的搏杀,那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战斗,白蟾无法招架,被重创后丢下了云外天。它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主动丢弃了力量的象征两只眼睛。察觉白蟾已经彻底失去力量,笼主们放弃追逐。

    “他们不是想杀我,而是想让我闭嘴,放弃已有的想法。”白蟾说,“但我认为,现在是合适的时机,我可以回去了。”

    “因为你察觉安流的心脏来到了这里。”

    “安流的心脏、双眼,都有母亲的力量。”白蟾说,“只要拥有他们,我就能获得新生,回到云外天,驱逐其他的笼主,成为唯一之人。”

    安流失去了双眼,白蟾只在樊醒身上闻到强烈的安流的气息,对这颗心脏,他势在必得。

    没有心脏,白蟾不肯回到云外天。或者说,即便回到了云外天,它也没能力与其他六个笼主争斗。

    然而失去心脏,樊醒会变成什么样那颗已经连结他的生命、成为它所有物的心脏,还能被别人夺走吗

    而他们如果想见到其他的笼主,想得到离开这个鸟笼的秘密,就必须要前往云外天。

    这之间矛盾重重。

    余洲正在沉思,白蟾忽然靠近了他。

    “干什么”

    太近了,余洲清晰看到白蟾的双眼。他的瞳孔是短短一横,极浅的灰色,嵌在青白色眼珠里仿似透明。漆黑的少年在他身上闻来闻去,余洲僵住了白蟾离得太近,他在重复那天晚上,余洲和樊醒所做的事情。

    白蟾的体温很低,冰凉的嘴唇在余洲嘴角碰了一碰。他不理解这种动作的意义,停顿片刻后坐回原位,扭头干呕。

    余洲“”

    白蟾“恶心。”

    余洲“你可以不碰。”

    白蟾“这个动作有什么意义吗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热樊醒为什么会”他难以形容两个人的反应,结巴片刻,“总之,好恶心。”

    余洲擦擦嘴角,跟自己说就一小孩子,别生气。

    白蟾吐了半天,冷静了,逐字逐句下结论“人,真的,好臭。”

    余洲“滚”

    翌日,睡饱了的白蟾吃完许青原做的早饭,在院子里和猴儿脸小孩们玩耍。

    鱼干游到他身边“蟾宝,我把心脏给你。”

    白蟾“拿来。”

    鱼干“不是现在”

    白蟾“那免谈。”

    鱼干蹦到他面前,用一侧鱼眼睛盯着白蟾“要是我现在给了你,你自己飞走了,我们怎么办”

    白蟾“安流哥哥,你,不信我”他泫然欲泣,但学得不够到位,眼睛挤了半天,没半滴眼泪。

    “我有个方案。”鱼干蹦跶着,“你背我们上云外天,抵达之后,你总得给我们介绍介绍其他笼主。你们都是我安流照顾长大的,见到我,应该也得叙叙旧。总之,只要抵达云外天,我就让樊醒把心脏给你。不仅给你,我和樊醒还帮你揍其他人我一定要让你当上笼主”

    白蟾半信半疑“你是不是,骗我。”

    鱼干怔了“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蟾还要再说话,鱼干的鱼眼睛里淌下两条泪。它哭得比白蟾惨,比白蟾到位,连哭腔都十足十地感染人“久别重逢,你把我关在嘴巴里这么久也就算了,居然还不相信我呜好痛心好痛”

    它在猴儿脸小孩毛绒绒的头顶哭着打滚,白蟾手忙脚乱“哥哥安流不,我没有,怀疑你我哎呀”

    白蟾最终答应了。

    在白蟾看不到的地方,樊醒和许青原交换了一个眼色,无声道小屁孩。

    万里晴空。

    山峦在微风中忽然剧烈震动。一条通体漆黑的巨龙挣脱了地面束缚,腾空飞起,矫矫而行。它冲破了弥漫在山谷之中的云雾,一时间,所有人和动物都不禁仰头眺望。他们想起一年前目睹黑龙坠落的那一天。

    黑龙背上,樊醒用藤蔓牢牢捆缚住其他几个人,得以稳坐。

    此行凶险,小游不跟他们同行。余洲的意识仍被关锁在黑龙之中,樊醒怀里只是一具躯壳。

    鱼干说,抵达云外天就把心脏给白蟾。

    白蟾说,抵达云外天、交割心脏,就让余洲恢复原状。

    樊醒恨得咬牙虽然是小屁孩,但却是个狡猾奸诈的小屁孩。

    云外天还在远处。飞高了才发现,这确实是个大得无边无际的鸟笼,比他们此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鸟笼都辽阔。在高处往下眺望,他们起飞的地方青翠美丽,越是往北,山峦与森林就越是茂密,峰林中偶尔闪动一簇簇古怪强烈的光线。柳英年问那些是什么,但无人可回答。

    云外天极高,黑龙飞到一半,地下大地便已经被云雾笼罩,看不分明。

    风变得越来越冷了,连骷髅也在瑟瑟发抖。

    黑龙呼哧喘气。白蟾化身为龙时不能说话,鱼干问了几百句“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冻死”,没有回应。

    风声中有一些诡异的声音,起初稀疏,随即越来越密集。樊醒心头一跳,立刻提醒“白蟾”

    云雾被冲破,无数扑打翅膀的东西疾冲而来。黑龙吃了一惊,加快飞行速度,但那些飞鸟般的东西轻盈小巧,比他更快,瞬间已经子弹般袭来

    同一时刻,云外天上降下千万道强烈光线

    黑龙位于半空,无法躲避,发出痛吼。白蟾受了伤,他不得不收回控制余洲意识的力量来稳定自身。余洲仿佛从一场酣梦之中苏醒,还未彻底适应眼前光线,便听见樊醒在耳边大吼“柳英年”

    黑龙吃痛翻滚,捆缚柳英年的藤蔓在同一时刻被飞行物体撞破,柳英年翻下黑龙背脊。

    许青原离他最近,立刻伸手去拉,不料反倒被柳英年的下坠之势扯下了龙背。

    樊醒化出万千浅灰色藤蔓,保护急坠的黑龙,腾不出手去援救。余洲来不及多想,从他怀中挣脱,跳了下去。

    樊醒的怒吼和安流的长啸几乎同时响起大鱼骨骸从云雾中跃起,鱼鳍勾住下落的柳英年和许青原,扔上了鱼背。

    余洲本以为安流会来接自己,不料浓云之中忽然伸出数道粗硕触手,狠狠抽了正冲他飞来的安流一下。安流立刻失去平衡,带着柳英年和许青原翻滚坠入浓云。

    视线被云雾彻底遮蔽的时刻,余洲失声大喊“樊醒”

    樊醒从黑龙背上一跃而下,展开骨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鱼干哭戏演得很好,得到了樊醒和帽哥的称赞。

    鱼干冷笑呵,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它给俩人看自己的微博。

    微博名为奥斯卡在逃影帝。

    樊醒、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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