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瑗终于看清玻璃瓶里的东西, 吓得坐在地上不停往后爬。
退到没有后路,背上紧贴着墙,她哆哆嗦嗦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也顾不得其他了, 她立即跑向手里拿着枪的男人身后, “这是什么”
看着玻璃瓶, 她总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孕育着婴儿的子宫,越是这么想, 越发觉得自己的肚子发疼,似乎有利爪正疯狂剖解着她的内脏。
于景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再次看向玻璃瓶, 反问道“是你把这东西抱出来的,问我们”
李瑗欲哭无泪, 匆忙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来求子的,我没想到那个人会给我这个”
她紧张得双腿打颤, 想逃但又怕外面有坏人不管怎么说,至少眼前的这两个人的目标似乎不是她。
于景抓住李瑗拽着自己的手, 跟揪小鸡仔似的,拉到了自己面前, 其他的事情这个女人可以说不知道,但她自己做的事总不能否认了吧
“为什么别人求子都拜大菩萨像,只有你一个人拜了壁龛的菩萨像我刚才看见你塞了一卷红纸进功德箱,这又是什么意思”
于景亮出了他取证拍下的照片,记录着李瑗塞红纸,以及跟人离开的过程。
面前的男人很高大,挡住了小路边唯一的光源,将她笼罩在黑暗中, 她呼吸的空气也变得压抑。
李瑗抓紧着的双拳不挺颤抖,努力强忍着自己的恐惧,闷声问道“你、你们到底是谁”
于景双手抓着女人,腾不出手出示证件,转头看了一眼陆砚。
陆砚意会,立即走到于景身边,伸手摸他裤子的口袋,掏出警官证给女人看,“我们是警察。”
于景眼角微抽,他一直觉得陆砚挺聪明的,脑子怎么就转不开了呢他丫的自己没有证件吗
陆砚注意到于景盯着他,直言道“看我干嘛,我没带。”
他平常天天呆在解剖室,出外勤的几率不大,出外勤也有负责外勤的警察陪同着,出示证件这种事非常少。
看到男人手上的证件时,李瑗松了一口气,有警察在至少她是安全的,但一想到那个婴儿,她又紧张了起来。
“用红纸包的是是两万块。”李瑗赶忙为自己辩解,“我也是听别人说这里很灵,只要买个东西回家拜着,没多久就能怀孕,所以我才来的警察,我真的是被我婆婆逼疯了,实在没办法了我真的不知道是养小鬼啊”
听出她话语中的线索,陆砚眯了眯眼,问道,“听人说的谁”
李瑗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俨然一副不肯交代的模样。
于景抱着玻璃瓶靠近她,一字一句郑重说道“你所谓的求子,就是拿别人的孩子还换,你一句不知道,就让一个无辜的生命为区区两万块钱而丧命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李瑗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这个东西啊”
陆砚低眉看着李瑗,缓缓蹲在了她身边,询问道“那你就说自己知道什么。我知道你也不希望一个孩子平白无故没了性命。”
李瑗紧抿着唇,眼帘低垂,视线左右周转,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沉默了许久,解释道“因为生不出孩子,婆婆一直怀疑是我身体有问题,所以上周我去了医院。准备b超的时候,旁边有个孕妇告诉我,她丈夫有个渠道,可以让人快速怀孕,她就是这么怀上的。我心想着,一个孕妇,应该不会骗人,反正两万块钱说多不多,我就想着试一试。”
她突然眼睛一亮,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警察,“这是那个孕妇给我的,说是她丈夫的名片,让我联系他就可以,他会告诉我拿货的办法。警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我会不会坐牢啊我不想坐牢”
“姜勇。”于景默念着名片上的名字,随后再次看向李瑗,“刚才带你来后院的,是这个叫姜勇的吗”
李瑗急切地点头,“对我和他确认过,他说他就是姜勇,那个和我联系的人。”
她说着,恐惧地指了指玻璃瓶,又迅速地将手收了回来,“这个东西,他没告诉我是什么,让我拿回家供着,用不了多久,肯定能怀上”
眨眼间,陆砚注意到了李瑗的手指,起身走到于景身边,接过他手上的玻璃瓶。
李瑗正在纳闷,就见一双手铐拷住了她的双手,“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于景将地上的李瑗拽起,“跟我们回去,你就都知道了。”
见李瑗还是迷茫,陆砚的目光示意李瑗的手指,“福尔马林是甲醛液体,具有腐蚀性,皮肤接触后需要立即清洗,否则轻则过敏、红疹,重则灼伤。你的手,现在疼吗”
李瑗伸出手指,立马缩回去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怕被他们发现。
处于职业素养,陆砚对体表伤口非常敏感,短短几秒钟,他还是看到了。
于景冷呵,难怪他在李瑗出来后立即冲进房间,房间里早就没人,后山也看不见人影,原来这个女人原本就和那个男的是一伙的。
李瑗无力地往后退了一步,骤然猖狂大笑,想要挣脱束缚,“你们懂什么我是在积德”
她怒目圆睁,表情轻蔑,方才惊恐害怕的样子不复存在,她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俯身仔细端详着玻璃瓶中的婴儿,幽幽说道“你们什么都不懂这个孩子啊,早就死了。”
“孩子都是纯粹的,死后化作孤魂,无依无靠。但只有像我这样的好人,才会把他带回家,这样他就有地方去了。有他在阴间牵线搭桥,我很快就会有孩子的”李瑗的声音轻缓,如同安抚一个将睡的孩子。
她白净的手轻轻抚摸着玻璃瓶,恍惚间,她好像摸到了自己未来孩子的脸。
于景抓住手铐,控制住了李瑗,却见她拼命挣扎也要抱住玻璃瓶,如魔怔一般。
陆砚闪身躲开了李瑗,以免她毁掉证据,用红布将瓶子盖住,尽力保留瓶身上的指纹。
楼下疯狂的叫喊声吸引了警局其他人的注意,不止重案二组的人,其他警员也纷纷出来帮忙。
杜峥闻声赶来,见带着手铐的女人头发混乱,表情狰狞,只要有人靠近就拳打脚踢,好奇问了一句“她,疯了”
他要不要去找犯罪心理科的潘医生帮忙看看,出个鉴定报告啥的
“我呸你才疯了”李瑗努力伸手,想要抓挠那个说她疯的人,但她的手被手铐紧紧拷住,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
她只能不停大吼“就是你们这些男人,说女人的使命就是生孩子,一定要我们生你们知道怀孕多难受吗生孩子多疼吗这些我都可以忍。可是为什么我怀不了孕,全都是我的错凭什么”
陆砚抱着玻璃瓶从车上下来,小心翼翼地交接给物证科的人先拿去采证。
这些都被李瑗看在眼里,她不甘地叫骂道“我现在找到能怀上的办法了,为什么又是我错了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吗就因为我是女的吗”
“不是身为女人就有错,就是你做错了。”
孟景宜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姿态散漫,跟个饭后消食的老大爷一样走着,她的脚步最终定在了李瑗面前,开口询问道“你反抗过吗”
李瑗一愣,“你什么意思”
孟景宜读懂她的表情,微笑着说道“你没有反抗过,只有不停妥协。婚姻不该是委曲求全,也不是将就,你一次次的让步,那些有歹心的人也在一点点试探你的底线。”
“他是我的丈夫,我不听他的听说的听你的吗”李瑗看着孟景宜的眼神里多半是不屑,这些不屑一直强压着痛苦,靠着这一点气焰,让自己有底气说话。
孟景宜一眼就看穿李瑗的伪装,笑着摇了摇头,“当然是听你自己的,你是嫁人,不是卖身。女人的子宫不是简单的容器,它是存在身体里的器官,每个女人都有支配它的权利,你放弃了自己的,却要剥夺别人的。你觉得逼自己一定怀孕的人可恶,可你又干净得了几分呢”
于景见李瑗没有再闹,让周晓阳和杜峥把人先带去拘留室,随后大步上楼找到江渡。
“江渡,下午让你查灵延寺的监控,有结果了吗”
江渡没有下楼看热闹,见队长走来,迅速调出画面,“魏艳玉在半年前确实去过灵延寺,但我们并没有找到她当天从寺庙大门离开的画面。”
于景斟酌着点了点头,看来她应该也是从后山离开了,继而对江渡又道“帮我查一下李瑗的就诊记录。”
“稍等。”江渡将李瑗的证件号发送给各医院院方,请求医院出具嫌疑人的就诊记录。
公安系统和医院的就诊系统是完全独立的两个部分,公安无权私自调阅医院的信息,所以必须要和医院沟通,其间的手续和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江渡目不转睛盯着屏幕,键盘声与分秒相争,在看到院方发来的资料后迅速打印,拍在了队长面前,“找到了”
“而且,这个姜勇我也找到了。”江渡说着,将一张照片递给于景,照片里,这名叫做姜勇的男子,左眼有一条狰狞的长疤。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姜勇竟然和带走殷桃桃的陌生男子长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晓阳作为咱们重案组唯一一个已婚人士,老杜,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杜峥我是和我老婆结婚,又不是我老婆肚子结婚。我老婆爱生就生,不想生,我俩就去领养。
周晓阳但不一定所有人都这么想。于队,陆法医,你俩怎么看啊将来你们要是娶老婆了,怎么对她啊
陆砚太麻烦了,不结。
于景你觉得,问一个相亲失败42次的大龄男青年这个问题,合适吗
周晓阳那你呢
林向黎结婚生孩子没必要啊,反正有国家养我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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