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微怔, 指着照片问道“娃娃拿出来了吗”
“拿出来了,向黎正在检查。”陆砚目光示意紧闭的法医实验室,“看娃娃的体型, 是个孩子的模样, 不过凶手刻意把娃娃的面部表情划得面目全非。他是不是意有所指”
死者身上有多种伤口, 在这些伤口里, 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信息。
生前损伤的伤口伴随着大量出血,形成不易冲洗的血凝块。其创口开放, 皮肤组织收缩,创缘卷缩,纤维蛋白网形成, 局部创口见炎症、红肿。
而死后损伤的伤口泛白且伤口平整,出血少。更不会出现如生前损伤在显微镜下呈现的局部淋巴结边缘有红细胞、酶活性增强、组织内异物栓塞等情况。
所以按照伤口顺序, 曾冬兰是被死者捂住口鼻后,注射了一阵麻药。
而后凶手在其额头钉下圆钉, 以及将娃娃塞进其下体,大量出血致死者身体各脏器出现衰竭。
然后凶手才将死者的手臂砍下, 悄悄带走。
于景翻看着报告,沉思着说道“凶手将一个小孩子模样的洋娃娃塞进死者子宫, 以圣经羞辱死者,更像是在报复曾冬兰。”
他忽而眼睛一亮,抓住陆砚的手向电梯走去,“跟我来”
陆砚低头看着于景握着自己的手,眼神中满是意外。
长期练习散打的本能反应在这一刻莫名被抑制。他头脑一片空白,所有掌握的反制技巧全给忘了。
于景牵着陆砚的手,堂而皇之地走进办公室,警员们顿时都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愣在原地看着两人。
看到于队兴致勃勃地带着陆法医来到线索板前,这一切明明都在意料之中,但大家伙还是觉得有点失望。
满眼的证据贴在写字板上,陆砚低笑一声,于景就是这样,无论如何,案子才是最重要的。
于景的指腹顺着一条条线索滑过,和陆砚一起分析,“曾冬兰除了在酒吧地下经营皮肉生以外,与前两个案子的潘东、姜勇均有联系。在尹言案和殷桃桃案时,潘东以晴雨酒吧为中转站,在这个案子里,曾冬兰曾经出现过。”
他说着,指向其中一张照片,潘东站在员工通道中给空调维修公司打电话,一旁的杂物间中伸出了一只手,从手部特征来看,应该就是曾冬兰。
“而调查姜勇案的时候,我的线人指出姜勇除了帮忙看场子外,还负责晴雨酒吧的货物搬运。现在也有目击证人看到酒吧和茶室晚上会有卸货情况。”于景说着,回想起那个广场舞阿姨说的,那些货箱很大,似乎会晃动,有轻微响声。
如今看来,箱子里多半是被拐来的妇女儿童。
于景向后看了一眼,坐在了桌边,娓娓说道“曾冬兰通过直播平台、酒吧筛选样貌出众的男男女女,而潘东跟踪尾随有新生儿的家庭或家庭关系简单的孩童,与姜勇配合拐走这些孩子。”
他说着,伸手敲了敲写字板,“这些被骗、被诱拐的人有被困在地下室受组织支配,有因债务问题,不得不屈服的,总的来说,这三个案子都围绕着曾冬兰的地下生意。”
陆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更趋近于是因这三个人受难的受害者”
于景起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从抽屉中拿出一本装在物证袋中的相册和记录本,“潘东家里发现的记录本、曾冬兰的手机记录以及这些照片,大概就是他们的观察对象。”
陆砚戴上手套,将相册取出翻看,“本案凶手以这种方式报复死者,大概率是女性受害者。”
他说罢,沉思了一会,良久无话。
于景见他沉默,稍加思考,反问道“是,根据之前整理的线索,凶手大概率是个男人,所以我们还需要补充其他证据。”
陆砚张了张嘴,却没有着急说出答案,而是看向于景说道“这次你跟我走,带你看样东西。”
于景挑眉,他以前倒是挺经常进入张法医的解剖室,但陆砚来了重案组,好整洁,破规矩又忒多,所以他就不怎么光顾解剖室了,倒是没想到陆砚会邀请他进去。
于景穿脱防护服不方便,只能做个简单的防护。
陆砚站在铁床边招呼于景过来,他指着曾冬兰脸颊的指印说道“这个案子,很可能不只有一个凶手。”
死者面部两颊有指压痕迹,生前应该是被人掐住了脸颊导致的瘀伤。
可以在此之后凶手捂住了死者口鼻,面部的指纹在这个时候被剐蹭掉了,否则算是一个查案的突破口了。
“能看出问题吗”陆砚将问题抛向于景。
于景伸出手在死者面前比划,“手很小,而且是左手”
陆砚颔首,“对,所以有没有可能凶手其实是一男一女”
他低眉,看着曾冬兰左手臂的拼图残缺,抬头对于景问道“对了,将曾冬兰照片委托别人送到警局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于景指了指楼上,“已经让江渡查了,那天警局斜对面大街的树下确实出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但那个人戴着口罩,不好辨认。江渡已经筛了一遍江龙市现居住市民照片,目前没有发现。”
“扩大范围吧,或许凶手不是江龙市人,又或许,她不在现居住名单里。”陆砚缓声说着,陡然间想起什么。
于景顺着他的话也有了想法,两人异口同声道“本该失踪的人”
方知书刚想说话,就见陆砚和于景急匆匆地跑上楼,“楚理,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楚理沉默了一会,试图转移话题,“方科长,我得去看看陆法医的报告出来没。”
“于景就挨在陆砚旁边,报告用不着你来递。”方知书刚说完,就见刚才上楼的两人,又急忙下楼,溜进了法医实验室,心里好奇他俩到底在干嘛。
他看着面前的楚理,直言道“我知道,之前和你说的话,是重了点,我现在跟你道歉,对不起。”
“啊”楚理面露疑惑。
方知书以为楚理不说话,是不同意和解的意思,纠结了一会,解释道“我之前是以为你天天跟着我,是是对我”
楚理歪头,“对你什么”
“对我有意思。”方知书豁出去了,反正这儿就他俩人,这张脸不要就不要了。
楚理瞪大双眼,赶忙解释“不是的我之前是觉得你很厉害,然后我刚来警局什么都不会,所以着急想学点什么,才一直跟着你。你说完那些话以后,我很认真地思考过,可能我确实不适合重案组,所以问了江心分局,我能不能过去实习”
“什么”方知书抓住楚理的双手,注视着他,“你要走”
“不是,刚才于队也找我聊了这件事,我”
没等楚理说完,方知书打断他的话,“别走。”
楚理噤声,咽了口水,“我”
方知书松开楚理的手,后退一步,后悔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我真的把话说重了,你没有那么差劲,有你在警队,每天那么积极,我也挺有干劲的。所以,能不能别走,我和你道歉。”
楚理豁然一笑,“这次你别打断我了。我不会走的,我喜欢这里,想要一直这里干下去”
他看着方知书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方科长,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你放心好了,你要是觉得我很烦,我以后就不打扰你了。”
他说着,望向从法医办公室出来的陆法医和于景,只见他们又往楼上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方知书没有半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一种沮丧油然而生,他闷声道“完了啊,你是没这个意思,但我栽了。”
他自诩活得通透,但自从楚理不理他以后,他反而天天盯着楚理。看见楚理和别人亲近,明明知道是工作关系,还是忍不住插手。
一口气哽在楚理喉间,半晌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好了。
方知书看向楚理,挑眉说道“没意思就没意思吧,现在没意思而已,反正你不走了,我们来日方长。”
办公室里,江渡一刻也不敢停,身后站着队长和路法医,他连喘气都少了。
“检索到几个人选,但只有半张脸做比对,结果并不准确。”江渡往椅背上一趟,让身后的两人能看清楚屏幕。
于景扫视了一遍数据库匹配出来的结果,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其中一人身上。他立即拿来曾冬兰的相册做比对,翻页的手突然顿住,缓声念出照片背后的名字“岳向欣。”
江龙市的居民区,一条最阴暗的小巷,这里居住着这座城市最困难的人群。
这里的管道错综复杂,如遮盖一般挡在小巷上端,泄露的水管滴答落水,饭菜的油烟无处可去,在墙上留下污秽和油腻。
拥挤的小巷只能侧身行走,过路时还需躲避沿路可能倾倒出来的废水。
一个男人从下水道中推开窨井盖,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立即从底下爬了出来。他脚步踉跄地往巷子深处走,进门前左右巡视了几眼,方才进门。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一直躲在阴影里的女人从门缝里向外看了一眼,见回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才缓缓滑着轮椅出来。
“囡囡,今天好多了吗”岳锴放下手里的药,打了一盆水清理自己。
他刚从下水道爬出来,身上脏得很,可不能让女儿碰到。
岳向欣冷漠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嗯。”
但岳锴的热情不减,继续问道“囡囡,我托关系买到两张离开江龙市的船票了,我们”
“我不走。”岳向欣斩钉截铁道。
岳锴愣住,不解地问道“你你不是说事情结束了,就和爸爸离开吗”
岳向欣微笑了笑,抬头看向岳锴,平静地说道“这一切,还没结束。”
“囡囡,我们不能”岳锴企图劝说。
“不能。”岳向欣知道岳锴想说什么,离开江龙市,离开这一切,他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
她不要她现在变成这幅鬼样子,是谁导致的,不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她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你们能不能盼我点好
江渡队长,你就这欠登儿的嘴,不是我们盼着就能好的啊
周晓阳老大,你别听他的,我觉得你可以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方知书他想干嘛还需要问吗,都写在脸上了,跟只花孔雀似的。
于景咬牙切齿方大孔雀你难道不也是吗
方知书我从来没有不承认啊。怎么样,于队要不要来我取取经
于景不用就你这剂量,糊弄不了他。
方知书也是。
周晓阳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江渡看着周晓阳,同情叹气什么都听不懂,吃瓜还这么起劲。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检讨书
跪下我错了今天又来晚了因为一点私人的事情耽搁了,很大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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