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猛烈, 墨绿枝芽茂盛。
别墅北面一楼的偌大房间,投落在宽长明亮的落地窗上的墨绿树影,摇摇曳曳。桐木地板上沾着一簇光, 日光斜斜地照进来, 细小尘埃在浅浅飞舞。
室内阗寂, 仿佛隔绝了盛夏叶子的喧闹声。
忽然,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说道“画好了没有, 画快点。”
祝星辞斜躺在铺有一张铺有天蓝冰丝的床单的躺椅, 他单手斜撑着脸颊, 神情似乎有点百无聊赖,微微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姿势慵懒散漫, 像一只雪白雪白的猫在摇着长长的尾巴。
祝星辞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清冷男生坐在一张折叠板椅上,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捏着一根长长的红色画笔。
薄薄日光透过玻璃窗户, 转折成一束细细的光, 斜斜地打落在他铅灰西装裤脚, 一小块铅灰布料似乎覆盖上一层暖意就褪去了它原有的深沉色彩, 变成了浅浅的浅灰。
但人不一样,冷得似埋在雪山里几百年的冰块,盛夏日头再猛烈也融不了他半点。
顾行舟审视画纸, 素白如娟的白纸, 调色盘上堆着红黄蓝三种颜料, 但 他垂下眼帘,种种色彩对他来说就是一团浓墨。
只能看到物体模糊的轮廓,黑白的, 由墨构成的世界,重一点的墨浅一点的墨。
顾行舟没有回应,祝星辞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摸了摸身后的手机,电量不足仅剩3,大概过不了一分钟就会息屏。
果然,下一秒屏幕就跳出一条仅剩30秒请及时充电的信息。
停水停电,唯独一楼的宽敞琴房有树荫遮阳,室内才阴凉些。虽说是琴房,近乎教室大小,靠近落地窗的白墙放着一架钢琴,但祝星辞压根就没弹过几回。
黑色钢琴上覆盖一层薄薄的灰尘,令它失去原有的光泽,黯淡无光。
这架钢琴是陆深送给他的,不过,祝星辞对弹钢琴兴致缺缺,反而是室内另一角宋野送给他的架子鼓,祝星辞常常玩,还敲断了两根鼓棒。
祝星辞一想到等下要在钢琴上压着顾行舟,欺负他,一时间就感觉头有些大。
祝星辞“喂系统,原身真的不是色情狂吗”
系统“原身疯狂迷恋他,爱恋他,想将他占为己有。”
祝星辞“ ”
有这样爱恋的吗祝星辞想了想接下来的发展,顾行舟被他打的浑身是血污。
祝星辞“这也太变态了吧”
系统的红色扫描眼闪烁,俨然监督者的冷漠姿态,没有理会祝星辞的吐槽。
按照原来的剧情,原身强迫顾行舟给他画一幅油画,但是瞎子又怎么绘画呢。原文书里顾行舟的视力障碍可比现在严重多了,画的一塌糊涂。
而所谓的画画,也不过是原身用来惩戒顾行舟的一个借口。
原身学着字母圈,搞驯服那一套。弄来一根鞭子,顾行舟画歪一笔,原身就落下一鞭,将顾行舟鞭笞的浑身鲜血淋漓。
可惜,到末尾,顾行舟也未曾吭过一声,喊过一声疼。长时间的受虐和没有休息好,加上伤势没有被妥善处理,身体加上心理的双重折磨,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
原身竟然还想欺辱他,将顾行舟压在钢琴上意图侵犯,但最后顾行舟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近乎濒死的状态,原身害怕搞出人命才停手,急忙喊来私人医生来处理顾行舟的伤势,勉强救回一条命。
这 这也太惨了吧
祝星辞看向被浅浅日光勾勒侧脸轮廓的顾行舟,眉眼清隽,拿着画笔在徐徐画画,宛如受过艺术熏陶的美术生,清冷的、干净的,如让人不忍打破的美好画面。
更何况,若是被陆深知道,他将别人压在陆深送的那架钢琴上干坏事,先被折磨死的不是顾行舟,他被鞭子先抽死的可能性更大些。想到着,祝星辞打了个冷颤。
不过 按照原文,原身是光裸着身体让顾行舟画画,他穿戴得体懒洋洋地躺在画布上,系统也没有多说几句,只要收集足够的受虐值,稍微偏离一下原文,系统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顾行舟。”清亮的声音响起。
顾行舟忽然感觉到膝盖上多了份重量,有人坐在他膝盖上,双手交叉环着他的颈脖,柔软的唇瓣贴着他的耳畔,气息如盛夏炙热的余温。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的模样了”祝星辞歪着头,枕在右肩头,望着顾行舟说道。
目光似羽毛般轻飘飘的扫过顾行舟那张似雪般冷冽的脸,眉梢微微有点锋芒,失焦的墨色眼眸,仿佛星星碎成银河,所有映入那双若迷雾重重的夜色般的眼眸,都会变成渺小的浮游。
祝星辞在顾行舟的眼眸,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映在里面。
侧过腰,看向身后的画板,素白的纸上只有一人的轮廓剪影,是他刚才斜躺的姿势,没有五官、没有衣服细节,就单单的人物剪影,红黄蓝三原色混成黑色,边边角角依旧可以看到裹着黑色的红或蓝。
像是沉重且复杂的灵魂坠入宇宙黑夜。
祝星辞穿着短袖款白衬衫,下半身穿的是铅灰色的五分短裤,用黑色细皮带束着腰,衬衫的衣角下摆都塞叠在裤子里,穿着白色棉袜微微垫着地板。
估计,顾行舟也是看不到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祝星辞执起顾行舟的手,他的手指似冷玉般凉,触上了烫热的肌肤。祝星辞的体温略高,停水停电,他现在就像盛夏的太阳。
“这是我的眉骨。”
牵引着手指缓缓描绘。
“这是我的睫毛。”
指尖传来眼皮的温热,还有睫毛轻颤时扫过指尖,泛起的涟漪般的痒意。
“鼻子、嘴巴 ”
触及到那柔软的唇瓣,顾行舟像是被祝星辞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烫着了般,猛地想缩回手,却被祝星辞牢牢抓住。
“这是我的骨骼 记得了吗”
顾行舟的手指被一股力道牵着,轻轻地描绘某人的锁骨,指尖薄茧在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摩挲,忽然,心头却泛起了如伤口愈合般难以忍受的疼痛,似枝叶疯长抽条。
祝星辞倾身靠近顾行舟,几乎鼻尖对鼻尖的距离,眼眸狡黠,笑容带着盛夏也不可比拟的烂漫朝气,嗓音有点喑哑,语调却带着恶作剧般的顽劣,询问说道“记住我的模样了吗”
“接下来我可要期待你的画技了,如果把我画丑了,或者哪笔画歪了 ”
“是会有惩罚的。”
祝星辞说有惩罚这话时,倒像是在说有奖励的糖果。
“祝星辞。”
顾行舟执画笔出的手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萦绕在他周围的空气却稍微冷凝,镇定目不斜视,不着痕迹地和祝星辞拉开距离,语气淡淡的,说道“你不爱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祝星辞心上的那根弦像是被弹了一下,似乎断裂,震起的涟漪却极为微小,眉眼流波荡漾,微亮如清晨游曳在湖面的天光,口吻却异常薄凉,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你长得像他,我匀出几分喜欢也是可以的。”
衣服布料的窸窣声响起,祝星辞在下巴靠在顾行舟的肩头,手指揪着衬衫上的纽扣,力道几乎快要拽下一颗。
顾行舟抿了抿唇,脸色微僵,周围的空气似骤然降温,凉快些,祝星辞贴的更近了,像是把顾行舟当成是消暑冰块。
“快画。”祝星辞说道。
画笔沾着蓝色颜料,在画纸上落下一笔,蓝到浓郁覆盖在黑色上的深幽。
“画歪了。”祝星辞斜着回看一样画板,说道。
忽然,顾行舟手中的画笔在纸上停顿了一下,颈肩处落下一阵咬痛,祝星辞舔了舔冷玉似的肌肤冒出来的鲜血,舌尖上沾着殷红血珠,唇瓣上也沾上了血,艳红艳红的。
冶艳又精致,眼底泅着袅袅水汽,乌黑浓密眼睫似湿重般的微垂,瞳色却很清澈如沉在溪水中的黑玛瑙。
少年看人时,有点妖气,又透着一股天真,宛如深山野林里刚化形的妖邪精怪。
祝星辞望着顾行舟胸肌上的冷白皮肤,覆盖一层线条流畅的肌肉,稍微破皮冒出零星的血珠,祝星辞将其舔走。
靠在顾行舟的耳边说道,“画错一下,就咬一口,下一笔小心哟。”
顾行舟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受伤的人不是他,画笔不曾停顿。
“颜色用不对,我不喜欢黄色。”
祝星辞不喜欢黄色,太过刺眼,太过明亮,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形象,顾行舟的颈侧再次传来疼痛感,微微的刺痛和口腔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肌肤的不适感。
祝星辞咬得很有分寸,顾行舟的肌肤仅落下齿痕和稍微破皮,养两天就会养回来,丝毫不用担心会落下疤痕。
祝星辞的手掌贴着顾行舟的心脏处,心想着,要是给别人落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那可是一场罪过了。
他没有在他人的身上落下痕迹的习惯,了无痕迹,最好。
这一场的规则,是由祝星辞掌控。
扣字一颗一颗地拽下来,如跳珠般散落在光洁的桐木地板上,四处散落。
窗外日光倾泻,庭院深深,相拥的人影却浅浅。
落地窗玻璃隔绝了喧哗树叶沙沙和掠过的风声,仅余画笔游走在白纸上的窸窣声响,还有偶尔听闻的水声和亲吻声。
作者有话要说 蛊王辞画技不精湛,该罚
老婆们,是不是白天更活跃一点,甜甜西调成中午12点更新试试,留言摩多摩多,昨天没满50条,哭唧唧感谢老婆们的投雷和营养液,吨吨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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