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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府中遇刺
    之前你要的玉佩, 朕现在还给你。

    一块玉佩不过落在楚御衡手上才一月多光景,怎的就宛若经历了沧海桑田。

    初送时,这玉佩还颇为简朴, 雕工虽不算精细,但还能看出是出自容暮之手的, 现在楚御衡还给容暮的玉佩宛若是精致了百倍的赝品。

    精细的雕工,看上去就触感其光滑无比。

    一点都不像是之前那个他雕琢而出。

    容暮暗自思忖。

    看容暮变换的神色, 楚御衡手持玉佩略有些焦凝, 明明他都同容暮认识了这么久, 送东西也不是头一回了, 这次却让他觉得面红耳赤。

    只是楚御衡脸色黑,才不那么明显。

    眼前陌生玉佩, 容暮挑了下眉, 微抬起下颌“微臣的玉佩怎么大变了样子”

    “这是朕亲手雕饰的, 没经过旁人的手。”

    楚御衡有些骄傲, 又往前递了递玉佩。

    但容暮并未接过。

    “阿暮”

    不懂这个时候为什么容暮还能走神, 楚御衡索性弯下了腰,解开容暮腰侧原本佩戴的白玉,想要换上了这一枚他精雕的玉佩。

    觑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红玉, 容暮微眯着眼眸后退了一步“陛下这是做什么”

    但他的后腰却被男人伸出的手臂拦下。

    “别动。 ”楚御衡轻声呵言。

    楚御衡随风而飘的发丝还落在容暮的手背,细密的痒意骚挠着容暮敏感的腕骨。

    男人很少为他人做这档子事, 一国之君昂首视人, 何曾如此折腰。

    楚御衡微躬着腰背, 取下容暮腰侧玉佩的动作还算麻利, 但将玉佩重新挂上去时,略带薄茧的指节宛若打了几个结一般,磕磕绊绊了许久以后才成功将玉佩挂在容暮腰间。

    这红玉同容暮今日的红枫外袍格外的相配, 凝结了容暮和他两个人的心血,所以楚御衡格外满意。

    伸手拨动着红玉的缨络穗子,楚御衡愉悦至极。

    而容暮一直僵凝着身子,垂目而视腰间挂玉时,莫名的不虞顺着四肢百骸涌向肢干。

    楚御衡这又在做什么样子给他看。

    莫不是想哄他留在灏京

    一时气血逆流,容暮本就俊朗的面骨少了几分温善,多了些容暮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冽,连耳尖都血气染红。

    画舫轻缓靠岸,荡起水面金纹。

    楚御衡终于就自己刻饰好的玉佩送到容暮手里,胸腔尚且还鸣动几缕轻松肆意,携着人下船,楚御衡忽就见身侧人白玉一般的耳尖染上了红意。

    容暮只有在羞意上头时,才会如此。

    见此,楚御衡近日来的忧思燥闷陡然间消失了个干净。

    但看破不说破,阿暮毕竟好面子

    楚御衡心愉地重新牵着人下了船舫。

    但容暮此刻看着悬挂在他腰侧的焕然一新的玉佩,心口隐忍着难解的郁气,以致难以顾忌他那已经红了的耳尖。

    而楚御衡紧紧攥着的他那只右手更宛若滚烫热汤,热意顺着左手的脉络向上涌去,容暮的整个左臂都已经快不是自己的。

    正月的风还没暖起来,吹刮在脸上如若刀割,容暮却觉浑身都似被火烤一般,冷热交叠。

    下了船以后,楚御衡还不松手。

    但楚御衡素来如此,私下里总喜欢这般。

    容暮冷凝着脸,余光扫过斜靠前的男子只觉万分压抑。

    被刻意避开,岸堤边四处转溜儿的楚绡宓可算寻到人了。

    抹去额间细密的汗雾,楚绡宓将手上的莲花灯递送到容暮手上,同时圆溜溜的双目极有神地看见容暮腰间已不同的玉佩。

    “阿暮你怎么突然换了一枚玉佩啊”楚绡宓就着月光和花灯的烛火仔细看去,只觉奇怪,“这玉料不就是阿暮你之前送给皇兄的那枚吗”

    被人点破玉佩的来历,容暮看着手中的青莲花灯心底一沉,也不多言。

    见容暮不说话,楚绡宓刻意不去瞧二人交缠的手,即便被宽大的袖笼所遮挡,楚绡宓也猜想到二人这会儿必然手牵着手。

    心里有些酸,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皇兄,我们该回宫了。”

    楚御衡顿首,看着过于喧闹的街巷冷风料峭,单手将容暮的大氅拢得更紧,不让丝毫的冷风窥探玉色“阿暮今日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好。”

    容暮看着板着脸的楚御衡,微挑眉梢。

    这人说让他回去歇息,可牵着他的手却丝毫未放。

    最后还是容暮袖笼下的手微微一紧以作示意,楚御衡才不动声色地松开。

    亲眼看容暮上了马车,楚御衡还驻足久滞,同时收回袖子的手按暗地里相互摩挲,似乎在怀念方才的感觉。

    马车将容暮带回到丞相府,万街千巷,繁盛浩闹已近阑珊,五光十色的花灯不断远去,尔后仅有月色相送。

    一路之上,容暮默不作声。

    容暮默然抚弄着玉面上顺滑了许多的线条,华老将军将这玉料送到他手上的时候,还是拳头大的原石模样。

    被会开玉的人开了出来,他才得以雕琢如此。

    想到华老将军,容暮方才突然涌到四肢百害的躁动柔缓散了回去,心脉不断地拉紧。

    玉变了样子,棱角精细了许多,就像当年考取功名时立下扬名立万的宣言,现在回头一看又完成了多少

    物是人非,手染怎么都洗不白的污迹,十年里他手下处置了多少楚御衡看不过眼的氏族,最后岂能料到会算计到了自己的家族。

    方才还游荡在容暮脑海里的柔情此刻全化作沉重的负担,突然间容暮就觉有些累了。

    马车缓缓而行。

    等到了丞相府的时候,宋度掀开马车帘子,就瞧见自家大人已经阖了眼睡上了。

    元宵日在街区流连的时间过久,容暮从马车上下来就觉浑身不爽快,整个人就想着扑倒在床榻上,早些入眠。

    宋度看自家主子都劳累成这样,一时不免心疼。

    在一旁静静服侍着容暮洗漱,他看自家主子安生地躺在床榻上,一双眼近乎睁不开,倦容颇显。

    宋度挑了挑屋子里的暖炉,不过一盏茶时间就熄了烛火,静静退散到屋外。

    容暮的确睡意深沉,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被耳侧的喧闹声所惊醒。

    容暮骤然睁眼看去,床榻外竟有几人正在交缠互斗,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向他的双目凌寒,犹如想将将他刀削剜骨。

    “大人”刚刚闻声进来的宋度大惊,抽出腰间的长鞭就要过来。

    眯着眼眸,容暮摸上了床头暗格一直藏着的短刃,但还未出手,那黑人居然率先挣脱几人的唯困,举着刀剑就朝他袭来。

    一切动作都被放慢,容暮一闪,肋骨狠狠的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那刀剑就擦过他的臂肘,红艳的血瞬间染红了他白色的里衣。

    同一时间,容暮另外一手把着的短刃猝然刺向来袭的黑衣人。

    黑衣人被匕首刺中右眼,恍惚几息的功夫里就被原先缠斗着的陌生侍从所抓捕。

    宋度殚精竭虑,立刻握着鞭子向前“大人”

    容暮的伤口在大臂上,现下整个左手的胳膊都染上了血迹,忍着疼痛,容暮抽了口气“无碍。”

    宋度压住其臂膀处,不让自家大人血流的那么快。

    但容暮刚抬头看着想刺杀他的刺客,就见被侍卫压在地上的黑衣人已经口吐鲜血,一副咬舌自尽的做派。

    这几个同刺客搏斗的就是楚御衡派来保护容暮的暗卫。

    明明他们兄弟好几人在此守护丞相大人,却依旧让刺客抓了空子闯了进来,还让丞相大人受了伤

    一时之间暗卫几人面色惨白,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回宫以后的惨淡下场。

    暗卫们不敢抬头看受伤的丞相大人,但容暮却暮色冷凝的看着榻下的几人。

    许久后,丞相府的宋大夫夜半时分就被宋度唤来说大人受伤了,提着药箱子衣服都没穿好就过来,宋大夫一来瞧见丞相大人胳膊处那血流得着实瘆人。

    替容暮将伤口清理好又上了药,宋大夫这才缓缓退下。

    周管家也被方才动荡闹了起来,整个丞相府的侍从都被惊动了,周管家带入查探四处,除了自家大人的房间,便是少将军所住的屋子也有刺客来袭。

    大人伤了手臂,而少将军险些命丧在刺客的刀下,也多亏了丞相大人派去保护少将军的侍卫有些功夫在身,这才将还伤了腿的少将军给护了下来。

    两波刺客都被人擒住,但都当即咬舌毙命。

    等到御医退下后,容暮看着还紧张着的周管家,只让周管家加紧安排着府上的侍卫巡逻,切勿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等周管家步履匆匆的出门安排,容暮才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几名暗卫,至死至终,容暮都面色平静。

    抿了抿唇,容暮看着还紧张下跪的暗卫,轻言道谢“今夜刺客来袭,多亏了你们。”

    为首的暗卫头颅垂得更低了,不知该如何回复。

    丞相大人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就是陛下送来保护丞相大人的,但这几年时光下来他们处理了刺客之外,便是向陛下回禀丞相大人在府上的举止。

    现在突然被丞相大人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几人颇为踌躇。

    看到跪下的这几人都不作声,容暮仔细看去,跪下的这三个人身形都在发颤。

    这是在害怕他么,容暮心里暗想。

    轻触左手拖下来的布条袋子,容暮敛下眸中的深意继续说道“你们今日护住了本官,回头本官会对陛下言明你们的功劳的。”

    跪着的几人更加害怕了“大人言重了,是属下没护住大人才对。”

    居然都让丞相大人受了伤,他们哪里还有功劳可言。

    容暮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们是不是已经护了本官好些年了”

    暗卫中为首的那一人思酌片刻,点了点头“八年前属下几人就来了。”

    八年

    容暮低低地喃着两个字。

    他和楚御衡认识了有十年光景,而八年前他们在做什么。

    容暮思来想去,只能想起那是他头一回被刺客所伤的时候。

    想来也是奇怪,那一夜他同楚御衡待在一处,刺客分明是冲着楚御衡去的,他却因拦下冲着楚御衡而去的刀剑而被划到脸。

    那回他被刺客所伤,楚御衡抱着他便去寻大夫瞧治,明明他只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楚御衡却像珍重的宝物被摔碎一般紧张。

    现在他也算想明白了,当初他的面容也许同闻栗有几分相似

    毕竟他初初看到楚御衡御书房里悬挂的那幅画像,还以为那是楚御衡为自己画的,略微不像之处他也能安慰自己,那是楚御衡画艺不精而招致的几分失真。

    又回忆到伤心往事,容暮心中所有的不平和难堪席卷而来。

    说要放手,在哪里又那么容易呢。

    这最初的悸动,说不准要他用往后余生的所有时光才能慢慢走出来。

    漠然喟叹,容暮方觉十载许成空。

    可往前的路还是要走的,纵是浓雾笼罩,他也不能止步不前。

    再看底下护着他竟有八年的暗卫,容暮虽说不喜楚御衡派人看管他,但现在楚御衡手下的人救了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长睫低垂着,容暮不愿为难这几人“你们下去吧,至于往后是回宫还是继续留在丞相府,就听陛下的意思吧。”

    “喏。”

    闹了这么一出后,容暮也少了几分睡意。

    他的身子似乎总是受伤,胸口的瘀伤好了才不久,左臂又留下一条刀口。

    身子疲乏,但精神却极为亢奋,眯着眼思索这刺客来自哪一方人士,思来想去却怎么也寻不出个确切的人。

    或许说他心里有了某人的身影,却不愿承认是他。

    第二日天还没亮,容暮就顶着困顿的双眸起来了。

    宋度见到自家大人醒来这么早还有些惊讶,但一想到昨夜闹了一通刺客,也压下心湖的涟漪。

    为大人束着头发,宋度看着镜子里无精打采的自家主子,突然提道“周管家方才说,少将军想见一见大人。”

    “见我”

    “少将军也起的早,这会儿正在榻上生气。”

    容暮微愣,连早饭也没顾得上用就去华淮音的屋子里瞧瞧。

    华淮音果然在生气,铁青着一张脸,一旁的药都不喝。

    服侍的服从尴尬地站在一边,捧着药不知所措,见到容暮过来,求救般的视线就飘了过来。

    宋度接过仆从手里的药碗,立在自家大人一旁。

    此刻华淮音的脑袋埋在手掌中,整个人莫名阴沉沮丧。

    昨晚的刺客虽说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但华淮音知道一定就是闻栗派人来追杀他的。闻栗的疯狂让华淮音叹为观止。

    华淮音也奇怪,自己之前都没有见过他,怎得让闻栗就不愿放手。

    听到有人脚步声袭来,华淮音闻声辨人“末将知道昨晚的刺客从何而来。”

    容暮挑起眉梢,让侍奉的人都退了下去。

    虽说昨夜丞相府遭了刺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邸,但华淮音现在的话却不是人人都能听的。

    遣散了众人,容暮道“少将军且言。”

    华淮音目光灼灼,黝黑双目里似有火焰在燃烧“是闻栗。”

    听到闻栗的名字,容暮睫羽轻颤,忽就笑了“少将军这是有了证据”

    容暮不是没怀疑过闻栗,但坦白而言,闻栗不可能能在如此短暂时间内就有此等羽翼。

    只怕身后有人罢了。

    容暮双目幽暗。

    看容暮不相信,华淮音攥紧了拳,声音也放大了许多“除了他,还有何人会追杀我到如此地步”

    容暮让宋度把药碗递给华淮音,华淮音接过碗也不喝,情绪急躁。

    容暮无奈地抿抿唇,当着华淮音的面抬起他的左手,然后掀开手腕的宽大袖子。

    刹那间,宽袖里头裹起的白布跃然眼前,容暮朗言“不止你被刺客伤到了,昨夜本官也是。”

    华淮音

    一直等到喝完药,那苦涩的药汁也没有将华淮音繁杂的心绪给压下来。

    一会儿挠挠额头,一会儿忍不住扣扣腿骨发痒的伤口,武将忧烦起来手就闲不住。

    最后华淮音看着床边还在把弄着月白袖口的男子,表情认真地言道“刺客既杀你又杀我,所以这是我们二人共同的仇家”

    “嗯。”随意的糊弄着人,容暮不想华淮音去想这个问题。

    但华淮音就像陷入了死胡同一般“这样一来的确有问题,闻栗想杀我,我知道,那闻栗怎么会想杀你呢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的人,你们俩又有什么渊源,难不成真是我多想了闻栗还没有坏到这个地步”

    容暮闻言笑了,这渊源可就深了

    是他太相信楚御衡了。

    楚御衡这么些年来所出手的官宦世家,数量可不算少了,如今借着闻栗的手对自己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他还是不愿相信楚御衡会这般

    他都言明要去江南,远离朝政和俗,楚御衡还不放他

    但看华淮音对闻栗的反感,容暮突然感了兴趣“你就这般了解闻栗”

    “呸呸呸”华淮音一连吐了好几口吐沫,“谁了解他呀,他就是个疯子。”

    “哦”

    看容暮露出了个愿闻其详的表情来,华淮音忍着心头的恶心细说起来。

    “他用刑的时候专门鞭打我大腿骨,还往我上处招呼,就想要我断子绝孙”

    这个“上处招呼”容暮没听懂,但等到华淮音说完他就懂了。

    容暮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出任何种反应,华淮音说话果然和他不同。

    他便不会将这些词句挂在嘴边。

    “他内心恶毒的很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让我跪下求他,他都不放过我”

    “闻栗的确不喜你。”

    “啊”

    “据说他有一同胞姐妹,当初一同过境时就死在边关的华老将军的箭下。”

    “死在我父亲的弓箭下”

    容暮颔首。

    “难怪他那般恨我可我父亲束手边关,对于那些可疑的人本就手握处置的权利。”

    “他也知晓,但他并不会软了心放过你。”

    “可为何不名正言顺明明没有证据还这般,他后来居然还想动我的身子,若不是我身子骨强悍,拼死抵抗,那人就会做出更为恶心的事来。”

    “他还想动你的身子”容暮凝眉。

    “”

    华淮音顿了顿,想起牢狱里大人手就往他怀里游走,一时之间,粗犷男子后颈的汗毛颤栗。

    这事也太丢份子了。

    华淮音扭转视线,故意引开话题“反正他就不是个好人,不止我这么觉得,牢狱里其他人也这般认为。”

    眼前威武男子的别扭劲儿,容暮哪里看不出。

    捧着热茶文雅的饮了一口茶水,只是容暮没想到华淮音不过进了一趟天牢,就交了不少的狱友。

    这人似乎走到哪儿都善于交友

    同样的父母血脉,他怎的就不是这般的人。

    大抵心里厌恶闻栗,后头说到闻栗的恶处来,华淮音就像点了炮仗一样噼里啪啦,整整对着容暮咒骂了那厮一刻钟时间。

    容暮悠然地喝着茶,指腹在光滑的杯盏上打转。

    等到华淮音说得口齿打结,张口咳嗽时,他还为华淮音满了七分的茶水。

    华淮音一边大口喝茶解渴,一边看着微勾唇角温柔看着他的容暮。

    这人似乎对他好得有些过分了

    华淮音头皮发麻。

    华淮音将身上盖着的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有些松散的里衣胸膛,眼神飘忽着,华淮音小心地试探“你怎么对我这般好其实我只喜欢女子的”

    容暮尚且不知几句话的功夫,华淮音居然能想成这样。

    不忍看床上的大块头扭捏模样,容暮抚额叹惋“少将军多思了。”

    华淮音还直直地看着他。

    容暮舌尖顶着上齿,好笑地看着华淮音紧张的样子“若我当真喜欢男子少将军就不愿同我做朋友了”

    似在考虑容暮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华淮音的眉宇皱起的弧度都能夹死苍蝇“你当真喜欢男子”

    容暮闷声“嗯。”

    华淮音无声攥紧了拳,恍然大悟“难怪你年近三十都还未娶妻生子,原来你心就不在女子身上。京都的谣言也闹得太厉害了,害得我还以为你不举。”

    被谣言强迫不举的容暮

    从华淮音屋里出来,容暮踱步穿梭于丞相府的廊檐下,春风料峭,吹起他飘逸的衣摆。

    华淮音心态调整的不错,纵使昨晚被刺客刺杀,今日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容暮就同他大不一样。

    若有人面对容暮,就能看到容暮现在面色冷寒,整个人犹如秋日腐朽的落叶。

    破败而无生机。

    书房里,容暮默然提笔。

    雪色打在容暮的脸上,衬托出这人愈发清冷潺然。

    华淮音说的也有理。

    昨夜过来刺杀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华淮音去的,来他屋里的不过只一人,但这样的刺杀有头一回就有第二回。

    由于容暮左手受了伤,宋度就留在书房替他磨磨。

    这会儿看着自家大人起身从博古架的暗格处取出一方小木匣,宋度低着头准备出去。

    但还没提步就被容暮留下。

    “阿度,你跟着我多久了”

    一封一封看着木匣子里的信函,容暮头也不抬地问道。

    宋度躬身,瞥了一眼自家主子“已经五年了。”

    “五年了”容暮抽取抽取信函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容暮从小臂高的信函里抬起首来,像闲散聊天一般轻飘飘地说出让宋度背后一凉的话语,“那你会背刺我么”

    “大人这是何意”

    宋度绷紧了后背,严肃道“属下永远不会背叛大人。”

    “好。”容暮讷言。

    宋度头皮发麻,就见自家大人将几封信函塞到他手上,琉璃目里还映着让宋度不宁的淡漠。

    自家大人当下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寒寂深湛,就像要看进他的心里去。

    “这些东西你收拾好,我要你今日起护着华淮音。”

    “大人”

    手中的纸页有如千斤重,宋度闻言说话都磕巴起来。

    “你带着他住到江南去,若有人为难你们,你就将手中的东西交出去。”

    容暮说话的语气就像临危托孤一般,宋度潜意识里觉察不对劲,便不想应下。

    但容暮同样倔强“等京中和朝堂的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去江南寻你们。”

    “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宋度声音有些发颤。

    住在丞相府的少将军,一直闲散在家的自家大人,还有昨夜突如其来的刺客,这一切都同以往的宁静不同。

    这都让宋度心神不宁。

    而容暮闻言轻笑,烛光洒落在他疏朗的脸上,他的思绪也飘荡得格外遥远“大事么也不算什么大事。”

    就是他还需在走前把该交的东西交上去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笑哭,怎么可能五十章才火葬场

    看了看大纲,大概还有三四章容暮就走了。

    还有能不能求一下营养液和评论小声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