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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濡湿血迹
    闻栗一事来得急, 且难解,外人一个处理不好就会伤着闻栗和楚绡宓其中之一。

    但这都和楚御衡有关。

    楚绡宓派人打断闻栗的腿,只需要楚御衡回去管着;闻栗断腿以后的后续如何, 也需要楚御衡回去看着。

    他一个闲散在外的人自当不必紧赶着上前为楚御衡操心这么多。

    至于楚御衡一直问他回不回灏京,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回。

    回了自己府邸, 容暮才如释重负。

    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明月高悬, 四下悄然, 容暮梳理过后坐在榻上, 手上动作慢悠悠的解开腰侧衣扣,恰闻门外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容暮敛容,又重新将开了的扣子系了回来, 等确定自己衣着完好,他才踱步到门边。

    原来是何朝。

    何朝估摸着也快睡了,这会儿着着素净的里衣,外头简单披了个外袍就来敲门。

    容暮微微浮躁的心平静了些。

    他本还以为是楚御衡不死心, 从客栈出来纠缠着他。

    “阿暮你没睡便好。”何朝提了提外袍。

    将人放进来, 容暮就这样半掩着门“何朝你可有事”

    何朝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我不过担心你罢了。”

    容暮闻言, 心口一暖。

    将原本吹灭了的那一盏烛火重新点亮,容暮指着椅子让何朝落座“我还能有何事,你无需担心我。”

    何朝摇摇头, 目色认真“你今天和那人出去吃饭了,那人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你都没见着他人,怎知他对我不好”

    何朝顿了顿“你身子不好,平素不会出去一整日都不回来的,今日却为了陪着那个人这么晚才回来, 他要么不关心你,要么便不了解你,而且如果是沈书墨的话,绝然不会让阿暮你这么晚才回来。”

    听何朝把楚御衡和沈书墨做比较,容暮突然笑了,烛影晃荡,火色掩映在他琉璃目里,分外好看。

    但那笑意消散的极快,何朝不过眨巴了下眼,容暮就恢复以往薄唇轻抿的模样“他是远来的贵客,我不陪不行。”

    “还能有多贵重啊,沈书墨是江南首富都见不着阿暮你一整日的作陪,那人又不是当今天子,来个江南还要千人捧万人拥簇”

    何朝努努嘴,他只把那人当容暮的旧相识。

    但同样是相识,容暮今天明明要和他一起去茶馆用点心的,而他好不容易得了一天的空闲,容暮就把他安置在府上,还叮嘱他哪儿都别去。

    他值得问了府上的婆子,婆子说今日沈书墨走后府上还来了位贵客,容暮颇为重视的样子,甚至要把容暮自己的这间屋子都留给那位大人去住。

    这让何朝心里被闹得直痒痒。

    他不曾见过容暮主动对旁的好友热切。

    至于沈书墨

    在何朝看来是沈书墨对容暮一头热,容暮把沈书墨当作好友,但沈书墨那边估计有点小心思在。

    有人对容暮好是好事,但容暮对旁人殷切的情形就尤其的罕见。

    虽说容暮性子温和,常面带着笑,但是笑里藏着疏远,笑意也不达眼底。

    现在何朝看容暮原本轻抿的唇角微微上扬,就知眼前人不会对自己说实话了。

    的确,在目前的状况下,容暮不会将楚御衡的身份披露给外人。

    容暮挑了挑烛芯,焰火顿时向上一腾,燃烧地更旺起来“不问贵重与否,来者皆是客,我等自当笑迎;再说你是因为我去陪他了,你在不快活吗嘴上都可挂油壶了。”

    “我在不开心”何朝呵声,眉头锁得更紧,好像打了两个疙瘩,但下一瞬他刻意松了松眉宇,装作丝毫不在乎的样子,“我为何要不快活”

    对哄人非常熟手。

    容暮只稍看何朝一眼,就知何朝心绪如何。

    “今日爽了你的约是我的过错。”

    “我也没有多想去那家茶馆”但看容暮似笑非笑,何朝自暴自弃地承认了,“其实我盼了快小半个月了,这几个月在府上连轴转,连大门都许久不曾出过,哪晓得出门一趟,不过看了一圈账本子就简单回府了”

    “抱歉。”

    容暮这回的道歉更加真情实意。

    他懂得期待被辜负的难过,但不曾想有朝一日,他也会辜负旁人的期待。

    “哎呀,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日我俩去不成,改日还会有机会的,总归不会这辈子我俩都吃不上茶馆的点心的那也太惨了些。”

    这是何朝的玩笑话,容暮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心坎儿里。

    但他日后如何,只能道一句世事恐难料。

    所以这回何朝的邀约,容暮没有应下。

    将人送到门口,容暮一直等何朝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拱门,这才合上门暗自伤神喟叹。

    楚御衡没从灏京寻到陵岐郡便好了。

    那样他还有来日方长可谈。

    不过当初他放下那把火时,就曾想过日后可能他还会被楚御衡寻见。

    如果他能逃得无影无踪,那便山高水远任他走,但若重被楚御衡摸着了痕迹,那他昔日所为就在自掘坟墓。

    毕竟现在他假死之事明晃晃地落在楚御衡眼中,明面上的是他犯下了欺君之罪,暗地里则是他将君臣离心摆在明面上。

    而现下的情形虽说让他愕然,但已经比他所料想的好上许多了。

    楚御衡总归没有用刀架着他的脖子,扬言要取他的性命。

    容暮吹灭了一盏烛火后重新躺回榻上,闭眼假寐,被褥下的手却不自意摸上枕头下搁置的一把冰凉硬物。

    这是把匕首,削铁如泥。

    他离京之时,儿时的一对银镯,以及清泉寺法师交还给他的几件小衣都同这把匕首一起被他带了出来。

    而这也是当初在北疆时,华老将军赠给他的。

    当初老将军说这匕首短小精悍,并不占地方,最适合给他防身所用。

    那时他还心里唏嘘怎会何人要害他。

    当下银镯小衣纳在暗盒里,匕首就置于枕下。

    容暮掀着眼皮子拔出匕首,不过巴掌长一指宽的利刃,昏黄的烛火下少了几分血煞,却给了容暮稍许的力量。

    若楚御衡当真要强掳他回去,他无的牵挂,也不介意以此了结自己的

    容暮的思绪骤然一断。

    方才他亲手合上的门现在被推开来,“吱呀”的一木头响声在宁静的冬夜里分外显耳,而穿堂的寒风大喇喇地吹熄了屋里唯一一盏烛火,黑暗耀武扬威地侵占了屋子的每个角落。

    而明暗交接太过快速,容暮手上的匕首还来不及收回,下一瞬他就被脚步散乱而来的男子冲撞着抱在怀里。

    蓦然间,酒气,血腥气冲入容暮的鼻腔。

    连带着的还有容暮飞颤指节可触及到的温热濡湿,混杂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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