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我们在一起了
听了这话,宋度又烦有恼,闻言伸手捂住了华淮音的嘴。
本在躁动着的华淮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但顺从的华淮音让宋度愈发发躁。
宋度的手能捂着华淮音的唇, 可却遮不住华淮音闪闪的凤眼。
看着喜欢的人, 华淮音的眼里就满是醉了酒的星星。
同样的沾酒就醉的特性让容暮不由得想起楚御衡来。
楚御衡也是如此,多沾了几口酒,就容易被酒气夺取理智。
这二人还有相似之处,容暮心中不免发笑。
宋度不知自家大人为何会笑, 还以为自家大人在笑他和华淮音之间的关系,忍不住垮了张脸,说话间还带着有气无力的挫败“大人都知道了”
“嗯, 见你们这般相处, 大底能猜到一些。”
“就知道瞒不住大人。”
“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邰南郡的时候么”
宋度点点头。
“难怪之前在灏京中,我们同少将军还没有那么多的联系, 这么看来,我还算你们之间的冰人”
“大人就别同我说笑了。”宋度不自意地发笑。
当下见华淮音闭了眼,宋度让他趴在桌上小憩。
动作虽不似侍奉容暮时细腻, 但也不失温情。
看眼前的男人靠着木桌似在酣睡,宋度挟了一口气同容暮解释着“之前怕被灏京里人知道对他不好, 于是就商量着瞒下, 本没打算瞒着大人的,只是原先想着回府的时候再同大人说明, 到不曾想大人已经敏锐地瞧了出来。”
容暮抿抿唇畔, 这酒让他有些躁,但不打紧。
重新倒了半盏茶解下泛起的酒意,容暮一边听,一边还敛不住目中的兴味“是该瞒着, 也只能瞒着了,但是这样就委屈你们两个了,这条路不好走。”
两个男子能在一起已经很是难得,更不必说人前也保持着私下的亲昵关系。
至少灏京城这么多的人家,容暮就寻不出一户敢在明面上公开的。
思及此,容暮不得不多说两句“少将军在灏京的位置打眼,你们以后还需小心着些。”
“”宋度的瞳目乍然扩大,“大人就不介意么”
“介意什么”容暮微微侧首,碎发遮住他明朗的眼。
像是突然理解了宋度的意思,容暮很快就笑着解释,“为何要介意,我之前不也这般还是因为是有我这个前车之鉴,所以阿度你如今才有些不自信起来”
被自家大人一言勘破自己的踌躇,宋度沉闷着一口气“不是大人的缘故,只是我还未确定这么做是否是最好的选择,我这头会不会牵连大人,他那头会不会连累本家。”
“那阿度你觉得什么是最好的选择”仰靠在椅背上,容暮压下嘴角的笑,“少将军足够勇敢,能和你同心,那就够了。”
这次酒喝得少,华淮音不过小憩了一会就有些清醒了。
酒气之中,华淮音模糊听到有人说到“少将军”和“勇敢”什么的词句,武将的执念顿时一涌至颅顶“我是华家之子怎能不勇我若上战场,定能以一当百”
突如其来的一身长鸣把容暮和宋度之间的和恰氛搅了个干净。
容暮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宋度更是觉得这厮没眼看。
但这样也好,清醒了的华淮音可以自己个儿回府了。
分别的时候,宋度自然要跟着容暮回丞相府去。
华淮音送几人到丞相府前,还有些发自本能的腻歪,可他偏生不知容暮已经将二人的关系看了个清楚,这会儿演着自以为娴熟的平淡从容。
“容弟,以后我们可以像今日这样多聚聚。”
这样他就可以借机多见见宋度了。
当下华淮音都这么说了,容暮自然乐意至极“少将军不嫌,自然可以多走动走动。”
华淮音这才看着宋度,假模假式地装着陌生人“这一路多谢你的照顾了。”
对上自家大人含笑的琉璃双眸,宋度忍不住踢了踢华淮音的黑靴“少将军还是快些回将军府吧。”
他都快遭受不住自家大人的笑了。
华淮音“嘿嘿”地摸了摸后脑勺,这才离开。
看着华淮音彻底消失在丞相府的巷口,容暮的笑意由此彻底地不做遮掩,最后连眼角都弯起了笑痕来,让干净的五官多添了几分少有的稚气。
先提着醉仙居饭食回府的周管家不解自家大人怎的笑得这般开怀,当下也跟在容暮和宋度后头绽起了笑。
不管如何,大家都回来了可真好。
不同于丞相府晚间的温切安逸,天牢一年四季皆凄寒透骨。
已经入了春,但暖融融的春意依旧穿透不了厚实的天牢墙面,寒冷和血气在狭窄的牢笼里年复一年的反复发酵,最终凝练成墙面上和刑具上深黑色的印记。
而在这样深沉的氛围中,闻栗腿上发红的血迹则鲜活了许多,即便是大半月之前的伤口,蒲草上的血迹完全比不上墙面上来的暗沉。
楚御衡阴沉着一张脸进去。
而他身后非闹着也要一起来的楚绡宓则捏着鼻子,眼里满是嫌弃。
楚绡宓要不是害怕在她不在的时候,闻栗又给自家皇兄灌什么迷魂汤,她才不会来天牢里面呢。
当下楚绡宓是头一回来,楚御衡则不是。
上一回进来是陪容暮过来的,那个时候闻栗还在审问华淮音,容暮担心不过,才会求着他一同过来看看华淮音如何了。
但也是那回过来,重重地给了楚御衡心口一击。
容暮曾在这天牢里受了那么多的苦楚,有些地方不能轻易踏进,只要靠近丝毫,都会蓦然勾起当初的心悸。
当下牢笼的铁锁沉沉一声“咔”,打断了楚御衡的思绪。
门笼就被牢里的狱守打开,扑面而来的并非是如上次来时那般浓郁的血腥气,相反,药材的苦涩瞬间萦绕在楚御衡的鼻尖。
没有断腿的华淮音当时处境极为不妙,真断了腿的闻栗却过得尚且不错。
衣着虽然破旧,但还厚实,能抵御了牢狱里的寒冷,闻栗的面色也尚佳,若是当下闻栗除了天牢,估摸着也无人能瞧出这人在牢狱中待了有一个多月的光景。
可是楚绡宓没见过华淮音第一回的惨状。
楚绡宓已经实在难以想象闻栗那么光鲜亮丽的一个人,吃穿用住都要最好的,现在一入了天牢,也会落得这般落魄。
曲着个腿,脸上还染着灰
但也是这人活该。
楚绡宓在心口实打实地忒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轻轻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