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的人是容暮
楚御衡心湖微扬, 随即干脆利落地回驳了过去“不会。”
若是容暮的话,容暮怎会不记得这些。
况且清泉寺的法师说过,救他的人曾经还在清泉寺中为僧, 后来才还俗出世。
这明晃晃的就是佛门子弟的模样, 而他的阿暮怎么会在那清泉寺中长大
若有的话,阿暮也定然会同他说,阿暮不会瞒着不告诉他自己曾经救过他的。
想出了个头绪的楚御衡只觉楚绡宓方才所言无得依据。
但闻栗给出的线索也太少了。
和闻栗相似的年纪,容貌也相近, 这样的人在灏京里得有多难寻。
从天牢回了御书房,楚绡宓半路先回了自己的宫中,而留给楚御衡的是少得的寂静。
穿过长廊, 楚御衡最后停在精致好看的月亮拱门处, 朦胧之间,楚御衡脑海浮现了容暮先前的模样。
不知他的阿暮是否每回进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此刻看到的光景。
略有唏嘘之意, 楚御衡压下心中的思念正了正神色。
而一直在御书房外头的小宣子面色凝重,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他满面的汗雾。
看到天子回来了, 小宣子拂尘一扬,就像扬走了自己的惊讶, 小宣子抵着一口气道“启禀陛下, 镇北大将军过来了。”
华老将军已有近五年光景不曾踏上进宫门,上回来陛下的御书房, 墙上挂着的画像可不是容暮的。
回来匆忙, 他还只在御马回京的道上看到了阁楼上头的容暮。
不想在见容暮会是在画像上。
这样的画像华峥少说也有一打的数,都是他自容暮小的时候让画师悄咪咪画出来的,现下都被他好生收整着。
他文墨不通,否则必会自己动手。
还不等华峥隐隐惋惜自己少时不多花些功夫在读书作画上, 华峥就等来了今日回家就赶着要见的人。
楚御衡没想到华峥这么快就会进宫,小宣子推开御书房的门,楚御衡入眼看到的便是华峥对着墙上画像出神的模样
华峥满目沧桑,但身着软软甲的腰背依旧挺直,古铜色的手骨形态已见扭曲,那时长久握着长戟留下的印记。
看天子进门,华峥默不作声的攥紧了拳头,恭敬行了跪礼“末将拜见陛下。”
让小宣子退下,楚御衡落座龙椅上,一双如鹰一般的眼庄严肃穆“起。”
华峥闻言起身,但他的腰背维持着微弯的弧度,以彰显对天子的恭敬“启禀陛下,北盟国的边军大破,而主将首级也被斩下,就在这木匣子中。”
空气中隐着难闻的腐朽之味,又腥又臭,罪魁祸首就是华峥带回来的敌军主将的首级。
楚御衡不看,也不屑去看。
华峥打了胜仗的消息早就顺着捷报一路传回来宫中,北盟国同他朝边境侵扰纠葛了几十年,最终栽在了华峥手中。
明明打了胜仗,可华峥却依旧那内敛谦逊,让楚御衡丝毫错误都寻不出。
此刻的华峥又微微弯下了腰骨,华峥从软甲中取出信函,上前一步捧到楚御衡跟前“这是从北盟皇室得来的信函。”
楚御衡猛然睁开眼,眼中有些许的忌惮“你居然私联北盟皇室北盟国投降的使臣连文书都还没送来,华峥居然先得了皇室的书信。”
“陛下误会了。”华峥不卑不亢,“还请陛下先看完这信函。”
楚御衡挑眉,接过这信函。
信函很厚实的一叠,当下被封了口,已经有了被打开的迹象。
散着奇异的味道,楚御衡将信将疑地打开了信封,从里面瞬然散落出数张陈旧的发黄纸页,其中许多张都印着敌军皇室的玉玺印章。
心下一沉,楚御衡便觉不妙。
而等楚御衡看完所有的信函,从脚边就泛起的一股寒意,顺着腿骨直冲向脑颅。
这些居然都在围绕着他母后遇刺的那一事。
这么多的信函,前头全尾将他母后遇刺的经过记录在内。失败后栽赃在华老将军身上的计划也是北盟国出的。
北盟国原计划是派刺客刺杀他的父王,不曾想她母后为他的父王挡下那一剑,而失败后将刺杀的罪过推在华老将军身上,也是北盟皇室出的主意。
既已事败,务必推脱至华峥身上,以使君臣离心。
看着明晃晃的这一行字迹,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无形地打在楚御衡脸上。
刺杀母后的刺客不是华峥派来的。
这就证明他和父皇这么多年的怨恨实则并无根据可言,他父皇同他所说当初华峥污了他母后的事情,也并非能作假。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楚御衡当下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了华峥甩出的信函。
“这些你从何得来的”不想露出自己的惊颤,楚御衡维持着镇静,将手中的信函轻缓放下,“就算你能解释得了这事,那我母后被你玷污所受的痛楚,你又该怎么解释”
华峥震惊怒目,同容暮有几分相似的眼型也变得圆钝“怎会如此,末将何时对先后做过那档子事,明明是先帝招惹在先,陛下就算不信末将的话,又怎能如此辱我”
“折辱”楚御衡不自意摩挲着手中的信函,本就黄脆的纸页传出咔咔的清脆声响,“你敢坦荡地告诉朕你不曾做过对皇室不忠的事来”
“有何不可。”
而华峥则当即跪下起誓“末将可拿整个华家的荣耀发誓,此生都不曾做过陛下口中的事。”
看他这模样不似作假,楚御衡乜斜了华峥一眼后松开了手指,指腹汗津津的,还黏着方才破碎了的碎纸页。
弹去碎片,楚御衡单手抵着额头“可朕的父皇怎会骗朕朕的父皇临驾崩前都还让朕不可轻易放过你们华氏一族。”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在他父皇眼中不可重用的华氏一族,楚御衡此后也不会愿意去用。
“先帝当真这么说”华峥被气的声音都不太稳健。
“是。”楚御衡肯定万分。
听了天子的话,华老将军嘴里挤出一抹僵硬的冷笑来“呵明明都是先帝做的恶行,先帝居然推脱在我身上,被侮辱的明明就是末将之妻,我怎会辱了先后。”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