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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懿
    一碗汤药入肚,凉的是顾静研的身,凉的是陈玉礼的心。

    这夜陈玉礼借着窗外映进来的月光用目光细细临摹她的眉眼,她还是没有对他全部的信任。

    不急。

    陈玉礼在心中对自己讲,他们才成婚,往后的日子还很长。

    翌日,正月十五,正是花好月圆,阖家赏月的日子。

    为迎接定西将军班师回朝,启元帝特在今日举办宫宴,寓接风洗尘之意,特许众臣带家中女眷入宫赴宴。

    顾家人一早就准备好要入宫的事宜,顾母还特意给顾静研做了荷花酥带过去。

    今日,永安的高门权贵皆是重装出席,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冯家,荷露院内,冯觅露坐在榻上指挥着丫鬟拿了一套又一套华服出来,妹妹冯觅穗进来的时候就见姐姐满脸的犹豫不决。

    “姐姐”

    “穗穗今日起的甚早,可是挑好华服准备进宫了”

    “嗯,”看着丫鬟手中的华服,转头对冯觅露说,“我瞧着那件玫红色的正适合姐姐。”

    玫红色晕染而开,用金丝勾勒出樱花的边缘,华丽又贵气,想到东宫那位,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就它了。”

    她一早就想选这件,妹妹的提议正合她意。

    “姐姐今日可要好好装扮装扮,定要让那位看清自己的位置。”

    “姐姐知道了,穗穗也快回去装扮,别迟了才是。”

    送走二小姐,贴身丫鬟霜白端着热水进来。

    “主子,该洗漱了。”

    冯觅露从榻上起来,弯腰清洗面庞,接过丫鬟手中的干毛巾将面上的水珠擦干,“更衣。”

    铜镜中映照出女子的面容,冯觅露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状似不经意的讲道。

    “这红色也不是旁人能穿的起的。”

    霜白知道主子这是在说先入东宫那位,附和道,“也只有主子才担的起这红色,旁人、怕是没那个福气。”

    冯觅露满意的笑了,铜镜中的女子面带笑容,乍看去,温柔娴淑,有贵气傍身。

    东宫,陈玉礼早早就起了身,今日所有事宜皆由他与庄王陈玉卿负责,兄弟二人忙的不得了,就怕哪个环节出现意外。

    长乐宫,冯慧早早就将女儿陈洛叫了起来,叮嘱了好些事情,就怕事发有变。

    “母后,您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听腻了”

    陈洛公主排行第四,封号衡阳公主,为孝定皇后冯慧独女,平日里素来得宠。

    “母后知道洛洛烦,可如今你父皇身体欠安,我们要提早打算,早早将你表姐接进宫才是。”

    陈洛手中的动作顿住,蓦的转过身抱住冯慧,“母亲,我们会输吗”

    “不会。”

    冯慧轻轻拍拍女儿的手背,她不会输,他们冯家更不会输,一旦选择这条路,就再无回头之路了。

    晌午将过,定西将军姜世真携长子姜谨书入御书房复命,将军夫人晏歌带着女儿姜懿入永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各宫嫔妃早早就过来请安,就为亲眼目睹这远在渭西的将军夫人与容华郡主是何风姿。

    姜懿随着母亲一路过来皆被行以注目礼,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实在是不愿承认自己被人当成了猴子观看。

    趁着前面宫女看不到,晏歌满面笑容的拧了姜懿的小手臂内侧一下,疼的姜懿差点儿就喊了出来。

    试图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却被母亲死死地抓在手中不能动弹。

    “母亲,懿儿知错了。”

    晏歌“慈爱”的揉了一下她的手背,姜懿只觉心中有团火,烧的她想脱了披风找人比试一番。

    “定西将军夫人到”

    “容华郡主到”

    公公努力拔高的嗓门对姜懿来说宛如噪音,可在这深宫之中,她只得戴上那副早已备好的面具,将披风摘下递给丫鬟,随着母亲入内行礼。

    “太后娘娘金安。”

    “皇后娘娘金安。”

    “快快起,赐座。”

    姜懿垂着眼眸跟在母亲身后,白色上襦,蓝紫色袖边,渐变蓝紫色的下裙,裙摆上绣着彩蝶绕兰,头梳盘发,两鬓盘发皆编梳向后,编发间插着一支金钗。

    坐在后面的沈清淑看到姜懿的脑后被头发编织出来的网格笼住,网格相交处点缀着一一颗颗她叫不出名字的珠子,看起来干净利落又不会太过素气,只这一点儿就能看出与她们永安贵女之间的差异。

    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响动声,容华一走动就会伴有清脆的玉铃响。

    姜懿刚要坐下就被上方的太后叫住了。

    “容华是愈发的美了,哀家看了都忍不住动心。”

    “谢太后娘娘夸赞。”

    定西府本就备受关注,被太后这样一番夸奖,各宫嫔妃心思活络,而那些有皇子的,更是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哀家上次见容华,那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奶声奶气的拉着锦之的手不让他走。”

    姜懿微微一笑,“儿时不懂事,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待晚些锦之过来,你们再好好叙旧。”

    晏歌将话儿接了过来。

    “太后这般喜爱小女是小女的福分,倒是这丫头不靠谱的很。”说着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姜懿。

    “年前渭西季家前来提亲,明明是应允了我们相看一番,没想到转头儿就把季家小公子给揍了一顿,愣是让人家小公子在榻上度过的新年,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见季家夫人了。”

    “哦那准是季家入不得我们容华的眼。”

    “回太后,那季家小公子已有牵挂之人,容华再不济,也不会去抢夺别人的夫君,我父亲说,容华嫁人,可不论贫富,但人品切要可靠,更要对容华一心一意才行。”

    这番话着实让在座的女子心生羡慕,有几个女子不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们都是大多数,像将军夫人这般的是万般挑选,也是命中注定。

    “哈哈哈,容华说的对”

    太后发了话,嫔妃们也都陪着笑,可心中是否真的这样想,大概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东宫,乐央宫内,顾母将过晌午入宫,直接就被太子身边的小谢子接到了乐央宫。

    江芳敏看到女儿心中感慨万千,从入殿开始就紧紧的抓着女儿的手不放开。

    “母亲,家中可好”

    顾静研将温好的茶水递过去,又将桌案上的糕点推了推。

    “都好、都好”吸了一口气,“你呢母亲怎觉得喧儿清瘦了些许。”

    “哪里清瘦了,昨日试华服时,之前的尺寸差点儿就穿不进去了。”握住江芳敏的手,轻声道,“是母亲念着喧儿,如今看到了怎么都觉得看不够罢了。”

    江芳敏心中一暖,她的女儿总是能够很好的把握住情绪,将她的不安担忧看在眼中,然后不动声色的安慰她。

    如此、愈发的让她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的并不合格。

    “你在宫中一人,万事小心,若有事,就让秋梦传消息出来,秋梦看起来不是很灵慧,但是很护主。”

    “女儿知道。”

    念叨着念叨着,江芳敏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若是嫁个寻常人家就好了,如今这般,她就是受了委屈,也不会跟家中讲。

    “母亲这般,待父亲知道,准是以为我给您气受了,莫不是看到我不高兴”

    顾静研说着俏皮话将母亲逗笑了,身体被心中的温暖感染,暖意也偷偷的爬到了她的脸上。

    “晚宴”

    “会去,殿下说莫要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身旁凑,晚宴会与殿下一同。”

    “太子殿下待你可好”

    “甚好”

    没有一丝犹豫,陈玉礼待她的好她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敢去想,她谨记入宫前祖母说的话。

    想得明白不如过的糊涂,只要在该明白的时候她不糊涂,日子不会太难过。

    “那就好、那就好”

    母女俩除了互问安好,顾母爱护的话语,旁的皆不能言语,这东宫之中,耳朵也不少。

    “母亲,祖母怎没来”

    “喧儿出嫁那日不小心染了风寒,请了大夫,也见好了许多,只是这人上了年纪,生一场病,身体就不如从前了。”

    “待母亲回去后,请务必让祖母保重身体,告知喧儿一切皆好,不必担忧。”

    “对了,母亲知道容华郡主吗”

    “听说过。”

    天色还早,江芳敏将她不知道的事情一一讲给她听。

    好坏参半,许是女人间的嫉妒,又欺负人家不在永安城内,这一口传一口,到了顾家这里听到的,那些事早就变了味道。

    申时将至,各宫人纷纷向庆元宫赶去,庆元宫内早已装点好,只等参加宴会的人们前来。

    启元是个比较民风开明的国家,男虽女不同席,相隔也不会太远,左边男眷,右边女眷,中间有一条宽宽的长道。

    华服明媚的女子们跟在太后与皇后身后,按照品级一一入座,待入座,顾静研这才看到隔壁桌坐的女子。

    风姿绰约,眉眼间的英气又与身上的那股柔美相互揉搓的恰到好处,如她这般女子,顾静研是第一次见到。

    姜懿感受到一股炙热没有恶意的视线在注视着她,转头就看到了顾静研,礼貌的冲她点头微笑。

    顾静研只觉得呼吸都顿了一下,那一刻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若是个男子,千难万险也要求娶她做夫人,一生只许她一人。

    “阿懿”晏歌咬牙切齿的轻声唤她名字,让姜懿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看到了美人儿,多看了两眼。”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每章都是干货,每章都在挖坑和填坑中,自言自语,我最爱的女鹅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