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七, 启元帝到长乐宫同冯慧一起吃晚饭,饭后冯慧同启元帝说自己最近呆累了,想要出去走走, 按理说这种小事是不用特意讲出来,可自从怀有身孕后冯慧就被“软禁”了。
启元帝听了沉一会儿后, 又同奶嬷嬷确认过可以出门儿走动这才点了头。
十一月初八, 冯慧带着喜儿, 奶嬷嬷出了长乐宫, 顺着石板道路一路走到了沁梅园。
“娘娘,天冷您可不能着凉了。”
冯慧站定,任由喜儿把披风带子系严, 低声问,“确认过了吗”
“奴婢确认过了,娘娘放心。”
正说着, 沈妤带着人从另一侧石门进来, 二者皆是这后宫中上位者, 对彼此手段熟悉很, 沈妤带着人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 冯慧拔着下巴看沈妤, 那副高高在上模样,任谁看了心里火气都会大很。
到底是位低人一等, 沈妤带着人走到冯慧面, 极其敷衍行了该礼,“皇后娘娘金安。”
“沈贵妃愈发娇艳了。”
沈妤眼底微暗,面上展现笑颜,“皇后娘娘说哪里话, 臣妾再娇艳,也比不过刚入宫娇花儿们,那些个才是真娇艳。”
“宠冠六宫不是娇艳就可以,旁人怎比得上沈贵妃。”
“谢皇后娘娘夸赞。”
二人素来不合,每每这般客套寒暄都是在合算自己心中小九九,沈妤心中纳闷,近些时日被“关爱”冯慧怎么从长乐宫出来了,还是在冯家发生了事情之后。
“近来本宫身体不适,诸多事宜皆落在了沈贵妃身上,让沈贵妃受了累。”
“承皇上和皇后娘娘信任。”
冯慧抬头看了看头顶太阳,半眯着眼,收回视线,走至沈妤身,沈妤有些防备向后退了小半步,气声同沈妤讲。
“真是难为你了,竟捡些我看不上。”
“姐姐哪里话,是皇上让本宫代劳,皇上还是挂着姐姐身体。”
“老话儿说别高兴太早,小心乐极伤悲。”
“那就要看皇上更欢喜谁了。”
冯慧轻嗤,“再欢喜,也不过是个妾。”
沈妤嘴边笑意僵了片刻,这是她心底最痛地方,同样是替身,同样都是妾,怎么就有人飞上了枝头当了凤凰。
怒火冲头,沈妤直接转身不再同冯慧讲话,可就在她转身瞬间,冯慧向一旁倒去,站在后面喜儿和奶嬷嬷惊呼一声“娘娘”赶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冯慧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嘴唇泛白额头冷汗有如黄豆那般大小,面露痛苦大口喘着气。
“御医传御医。”
小太监拔腿就往外跑,奔向御医院,而沈妤抬起脚都忘记了落下,转过头不可议看向冯慧,怎么可能她都没碰到她
可转头看向自己人,就连贴身丫鬟眼底都透漏着一股绝望,眼疾手快扶住沈妤。
“娘娘,您”
“本宫没做,连你也不信”
丫鬟叹了口气,“不是奴婢信不信,是皇上信不信。”
当头一棒,敲沈妤眼冒金星,没等她说什么,长乐宫人已经将冯慧向长乐宫抬了,她只能带着人跟在后面。
冯慧肚子里孩子不能有任何事情,不然
一时间,宫中人都知道了沈贵妃“推”了皇后娘娘一下。
沈妤坐在长乐宫外殿,在脑中过事情发生经过,来时贴身丫鬟已经同她讲了她“看到”事情经过,沈妤只觉浑身寒冷,冷她动不了身体。
她大意了,冯慧是故意刺激她,明知道她听不得什么偏说什么,惹她情绪上头,再安排这一场戏,若是皇上信了她,到手权利又送回去了不说,还白白失了皇上信任。
不管怎么想,沈妤都懊恼不已,她就应该在见到冯慧时候打个招呼转身就走,而不是跟她在那里打太极。
启元帝接到消息时正在同朝中重臣商议外来使节之事。
查韦博走过去凑近启元帝,在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没人知道查韦博说了什么,屋内诸位大臣只看见启元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挥退众位大臣。
“再议。”
“臣等告退。”
没等众大臣退出御书房,启元帝已经脚底生风先一步出了御书房,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到长乐宫时,后宫嫔妃该到都到了,见启元帝进来,皆从椅子上起身请安。
“皇上万福。”
“怎么回事”
见启元帝进屋直奔奶嬷嬷,沈妤心咯噔一下,脑中闪过两个字,“完了”。
奶嬷嬷言简意赅将自己看到经过讲了一遍,沈妤脑袋上就落下了一个凶狠目光。
“皇上,臣妾冤枉”
不等启元帝问话,沈妤先一步喊了冤,后宫手段启元帝知道十之八九,衬沈妤到底耍没耍手段。
“皇上那是皇嗣阿借臣妾一百个胆二,臣妾也不敢残害皇嗣阿”
沈妤跟着启元帝十几年,到底还是了解他一些,知道如何能降低他防备心。
“等御医出来再说。”
一屋子人没一人敢说话,目光皆放在了连接内殿那道门,期盼御医从门里带出她们想听到消息。
一盆热水接着一盆热水送进内殿,一盆血水接着一盆血水端了出来,看人心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色渐暗,天空中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黑纱,孙山同几位御医从内殿退出来跪在启元帝面。
“皇上恕罪,臣等无能,没能保住小皇子。”
启元帝狠狠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平缓心情,而后睁开眼看向沈妤。
“你干好事”
沈妤抬起头满眼祈盼和冤枉,所有言语都化作了一句,“臣妾冤枉阿”
她是不想冯慧这个孩子出世,可她也不会在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个孩子,还蠢亲自动手去除掉这个孩子。
“孤知道你心中有怨。”
一句话,定了沈妤罪,一句话,就算这个事情不是沈妤做,这个锅她也背定了。
原因无他,她同冯慧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