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 白雪皑皑，寒风刺骨，飘扬的雪花在空中盘旋打转，飘飘洒洒,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厚厚的积雪上被踩出不深不浅的脚印, 教学楼的楼梯台阶上也湿哒哒的。
柳絮在楼前跺了跺脚，直到鞋上的雪掉落, 她才小跑上楼。早上的六点, 天刚蒙蒙亮, 但已经有不少高三的教室亮起了灯。
早读和晚自习, 是住校生必须要上的课, 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 学校的生活每天都在这么重复上演, 可她并不觉得枯燥。
三楼拐过角，柳絮正低头朝教室走，忽然, 身后被人拍了一下。
她脚步顿住, 扭过头，看到后面睡眼惺忪的男生时，平静的眼底出现了一丝波澜。
男生长得很好看，肤色冷白，身量高、体型瘦, 五官有些少年气, 但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精致。
帅气的外形和干净的气质招惹来不少的爱慕者，她不否认，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而且，他成绩好，柳絮向来对学习好的学生没有抵抗力，于是，在前一个月，还算陌生人的顾城川突然向她表白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
面临高考，虽然她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没有抵抗住他的一番肺腑之言。
在柳絮的印象中，他向来注意形象，而此刻，他头发微乱，穿着校服懒洋洋的站在她面前，耷拉着眼皮，正瞧着她。
柳絮看着他，有些错愕，问“你怎么来这么早”
顾城川随意的抓了两下头发，露出刘海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他掀起眼皮看她，说“我昨晚没走。”
“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城川把手上提着的热牛奶和三明治递给她，“给你送早餐。”
柳絮微愣，盯着他手上的袋子没接，“其实，早读后我可以去食堂吃。”
“拿着。”他径自把早餐放到她手上，“记得吃，我再回宿舍补个觉。”
“你不上早读吗”
顾城川勾唇一笑，朝她扬了扬眉，说“我是走读生。”
他四下看了眼，看到现在没人，趁机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小声说“乖，早读好好背书。”
他只是捏了一下，不等柳絮挣扎就松开了手。
看着他抄着校服裤袋转身下楼，柳絮又羞又恼，嘀咕“知道自己是走读生，还敢蹭宿舍住。”
她揉了揉刚才被他捏的脸颊，无端生出一种复杂的情愫。
顾城川的追求者很多，那些蛮不讲理的富家大小姐，平时她唯恐避之不及，最近却因为他，没少被针对。
冲动的点头答应以后她也后悔过，顾城川生的好看，当时她完全是一时脑热，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基础，平时走个碰面，点头之交，确认关系这一个月来，也只是彼此多说上了几句话，最多，他像刚才一样捏捏她的脸，再无过多亲密的关系。
她对计划之外的男朋友有一些手足无措，也对他没有过多的了解。
她只知道，顾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和不少同学家里都有生意的往来，顾城川和她们，比和自己熟稔多了。
柳絮和她们不是一个圈子，和顾城川也同样，静下心来思虑之后，好几次想和他摊开讲清楚的时候，都会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关。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待两人的关系，也不知道他有几分真意。
回到教室，柳絮喝了热牛奶就开始专心背书，等下了早读，同学都去了食堂，她才坐在座位上小口小口咬着三明治。
她吃两口便抬头朝教室门口看一眼，直到手上的三明治吃完也没看到顾城川的人。
教室开始闹闹嚷嚷，她翻开第一节课的英语书，安安静静的复习。
柳絮正要翻页，书上忽然拍下一只嫩白的手，掀起的那页纸张呲啦一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有片刻的怔愣，瞧着一分为二的英语单词，渐渐蹙紧了眉心。
头顶响起任思慧恶狠狠的质问声，“城川哥呢”
柳絮抬头，平静的看着任思慧，一字一句的开口“你弄坏了我的书。”
“书呆子”任思慧反而变本加厉，直接把她的英语书扔到了地上，讥讽道。
周围围观的同学不少，但都是默默看戏的。
柳絮看了眼地上的书，抿紧唇，站起身。
她的身高在女生里数一数二，现在站起来，一下比任思慧高出半个头，突然的压迫感让任思慧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顿时心里也生出几分心虚和胆怯。
但一想到柳絮平时不吭不响的性子，便又挺直了腰杆，“书呆子就应该好好上你的学，怎么着，现在还学会勾搭男人了是吗”
“你嘴巴放干净点”柳絮声线压低，鲜少出现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
任思慧先是被唬住了，很快又嘲讽，“哦，你家那个要死不活的小企业，拉到了投资所以，以后你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对吧”
这话让柳絮脸色白了白，她咬着唇，不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任思慧。
任思慧的小姐妹陶娅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慧慧，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人家成绩好，只会在老师跟前讨好卖乖，现在又学会一招勾搭男人，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柳絮手指攥的紧紧的，转眼看向陶娅，问“你这么愤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勾搭了你爸爸或者你爷爷。”
许是都没想到一向安静不做声的女生会突然出言反击，更没想到她会用这么犀利且不知羞耻的言语反击，顿时，教室安静了下来。
待有人回过味，教室里有同学开始忍不住低笑出声。
虽然话是粗鲁了些，但莫名觉得戳到了笑点。
陶娅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拽柳絮的头发，柳絮眼明手快，躲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凳子一脚踢了过去，陶娅被绊，膝盖碰到了凳子腿，疼得泪眼汪汪。
任思慧傻了眼，震惊的看着柳絮。
陶娅边骂边扯柳絮的校服，柳絮也不甘示弱，第一次动了手，先揪住了陶娅的头发。
平时温顺的小猫突然性情大变，教室里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在原地愣愣的站着。
这边一团乱，而此时教室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掌声，还有几声口哨声。走廊的窗户跟前也开始围观了别的班级的学生。
柳絮被口哨声拉回理智，她使劲，一把推开陶娅，警告“如果想闹到老师那里，我奉陪到底。”
陶娅捂着被她揪疼的头皮，咬牙切齿的问“乖学生装不下去了终于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
“我从没说过自己是乖学生。”她嗓音平静，弯腰扶起自己的凳子，放到桌前，端端正正的做好。
她虽然秉持不惹事、不挑事的态度，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可以有一有二，但事不过三，她也是有底线的。
柳絮抬眼，在门口围观的一堆人中，目光精准的落在顾城川身上。
如果刚才没看错，是他鼓的掌。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两眼，然后低头检查自己的英语书。
还好，胶带粘一下还能看。
窗外雾霾很重，天气阴暗，教室的天花板亮着八根白炽灯管，柳絮动作轻缓，撕了一截胶带，小心翼翼的把两半纸张拼凑在一起。
课桌上笼罩下一个男生的影子，她的手顿了顿，视线在影子上落了两秒，又熟视无睹的收回视线，专心的继续抚平胶带。
“你脖子受伤了”顾城川眉眼低垂，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柳絮白净修长的脖颈上一道红色抓痕。
柳絮手上忙碌着，头也没抬，声音没什么情绪的回“拜你的好妹妹所赐。”
任家、陶家和顾家都是世交，平时任思慧和陶娅都称呼他城川哥，他对外介绍她们也是妹妹。
世家的妹妹，不言而喻。
陶娅委屈得眼眶忍着泪，“城川哥，她也抓了我，刚才你都看到了对吧她就是装的，根本没我们看到的那么听话。”
柳絮动作变缓，不由自主的分神，想听听他是怎么回应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听头顶响起他的声音，他说“我知道。”
柳絮愣了下，有些困惑的抬头看过去。
顾城川把她手上的书抽出来，“别粘了，我的英语书给你换。”
“不用。”
“你怎么这么犟”他的语气不是很好。
柳絮看他一眼，眼神和声音都很平静“对，可能你对我不了解，但我就是这样的人。”
陶娅在一旁冷嗤一声，“不识好歹。”
“少说两句。”顾城川扭头对陶娅道。
柳絮抿紧唇，对顾城川这不咸不淡的警告，心里有些难言的酸涩。
任思慧喜欢顾城川，这在学校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学校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城川自己也心知肚明。还有那些不知道什么关系的妹妹，他有一堆，虽然嘴上说着把她们当妹妹，但却从来没有保持应有的距离。
这让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柳絮脑子里还在胡乱想着，手腕忽然被人握住，顾城川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我不去。”她挣脱开，道“你应该带你妹妹去看看，万一被我揪秃就不好了。”
“你才秃”陶娅捂着自己的秀发，心痛不已。
任思慧伸手拉住顾城川的校服袖子，“城川哥，陶娅只是觉得柳絮变化太大，一时没有接受过来。”
她看向柳絮，态度诚恳的让人恍惚，“我替陶娅向你道歉，对不起。”
柳絮错愕了两秒，一时没有摸准她的真实意图，直到顾城川开口。
顾城川“该说对不起是陶娅，你道什么歉。”
闻言，柳絮垂下眼，干脆不说话了。她拿上水杯，径自绕过他们去接水。
顾城川跟了过来，夺过她的杯子墩到了讲桌上，态度强硬，“先跟我去医务室。”
柳絮这次没反抗，也不管别的同学怎么看，“你松手，我自己走。”
校医是个女老师，和顾城川家是远房亲戚，看到他带个女同学过来，还有些没回过神。
“林姨，您给她看看脖子。”顾城川把柳絮按到了椅子上。
林晓打量了顾城川两眼，又好奇的盯着柳絮看，后者被看得脸红。
她右边脖颈的抓痕此刻显得红肿，顾城川看了看，问“你不觉得疼”
柳絮诚实道“疼。”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你会帮我抓回来吗”
顾城川看了柳絮片刻，说“刚才我都看到了。”
“所以呢看戏看得过瘾吗”原来他只看到了后半部分。
林晓去了帘子后，顾城川凑近她，说“你不像看起来这么听话。”
柳絮心里嗤笑了一声，往后撤了撤，又固执的问“那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抓回来”
“你没吃亏。”
“哦。”柳絮手指抓紧了袖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顾城川还想再说什么，林晓拿了东西出来，说“先消消毒，一会再上点药。”
柳絮点头，“谢谢林老师。”
回教室时，柳絮沉默了一路，顾城川察觉到了她的神情，刚伸手拽住她的校服，上课铃声正好打响了。
柳絮把袖子从他手上拽出来，表情自然的说“赶紧回去吧，英语老师最讨厌迟到。”
说完，她就先小跑进了教室。
一上午，顾城川发现一到课间柳絮就出了教室，像是在刻意躲他，他出去找过两次，毫无踪影，直到上课铃声响，她又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
柳絮不知道现在怎么面对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因为一时冲动答应当他女朋友，而影响自己的学习，所以中午一下课，她第一个回到了宿舍。
任思慧却跟着进了宿舍楼，她抱着手臂，以赢家的身份居高临下的看着柳絮，说“劝你不要费心思了，我和城川哥从小玩到大，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离间的。”
她靠着柳絮的课桌，把她桌面的一摞书靠得东倒西歪。
柳絮把她拽开“这是住校生的宿舍，请你离开。”
“说完我就走。”
任思慧用同情怜悯的表情看着她，“你知道，城川哥为什么向你表白吗”
柳絮看向她，静静的等她下面的话。
她面上平静，心里却波涛汹涌。
“那是因为他和小凯他们几个打赌输了，他们让城川哥做选择。”
“做什么选择”
“向你表白，或者，亲一个男同学。”柳絮笑，“城川哥当然不会去亲男生。”
她耸耸肩，“谁知道一向你表白，你就答应了。”
她玩味的看着柳絮，“你平时不是挺清高的么他们也只是好奇你这样的人被表白是什么样，没想到，不吭不响的，竟然也藏着不该有的心思的呢”
柳絮抄在校服外套的手指紧扣，“顾城川告诉你的”
“我无意中听小凯他们说的。”
任思慧摇头，“可怜，被耍了都不知道。”
门板被任思慧离开时甩出声响，柳絮站在原地，脸色渐渐苍白，她咬紧了唇，忽然觉得，脖子上的抓痕也开始隐隐作痛。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拉开门快步出了宿舍楼。
柳絮几乎小跑到了教室，她目光越过前排，直接落在顾城川的位置。
顾城川刚和同学吃饭回来，蓦地瞧见柳絮沉着脸走过来，他一时愣在了位置上。
柳絮把他的英语书重重的甩到了他的课桌上，眼睛看着他，声音平淡却坚定“顾城川，你跟我出来。”
此时教室的人不多，只有六七个同学，看见柳絮这个阵势，一时都震在了原地。
同学以来，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偶尔说上两句话她也是温温和和的，像现在这般发脾气，头一遭。
顾城川看着柳絮，有些失神。
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说话，是在放学回去的路上。当时他骑着自行车，一出校门就发现同班的柳絮上了一辆出租，他骑车在后面，看到出租车从校门口拐了弯突然坏到了路上，而她，因司机敲诈车费发生了争执。
那时候的她，和他在学校认识的柳絮判若两人。
她是有情绪的，嘴皮子功夫也了得，他从短短两分钟，了解到了一个不一样柳絮，不是学校那个安静温顺的乖学生。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不乖。
后来也才知道，她家里的小企业这两年不景气，全部希望都在任、陶的两家的投资。在他们班，大多是有钱的公子哥和富家千家，一个个心高气傲，而柳絮长得好看，没少被女生针对。
平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会少很多麻烦。
但现在，她锋芒毕露。
顾城川看着面前气愤的女生，竟然咧嘴笑了下，他问“找我什么事儿啊”
“出来说。”柳絮看他还在笑，抬脚狠狠的踢了下他的课桌腿，转身先出了教室。
课桌吱呀一声撞到了他胸口，他没觉得疼，反而在张凯几个同学震惊的眼神下，若无其事的摸摸鼻子，笑着小声道“生气了，我出去哄哄。”
他跟着柳絮上了天台，看她还往外走，喊住她，“那边危险，你来这里。”
柳絮没听，反而站在天台外侧往下看了眼，然后扭头，一本正经的问他“你说，我要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会怎么样”
顾城川嘴角的笑慢慢压平，有些紧张的朝她招手，“你先过来，别想不开。”
柳絮笑了下，“你以为我想寻死”
她“我为什么寻死啊因为被你捉弄还是因为被她们针对”
“我捉弄你”顾城川愣了下。
“任思慧都告诉我了，你和我表白，是打赌打输了，”她直勾勾的看着顾城川，“你们不就想看看我是什么反应么现在满意了”
“不是”顾城川皱眉，抓了两下头发，“你别听她胡说，我确实是打赌输了，但是”
“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承认”顾城川大步过去，一把把她拽离天台的台阶，有些着急的解释，“我喜欢你，和打赌没关系。”
柳絮抿唇，过了几秒，她平静的说“顾城川，我们分手吧。”
顾城川忽然愣住了，手指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垂眼看她，“理由。”
“我们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
柳絮顿了顿，道“我觉得，你和任思慧才更配。”
顾城川还在发愣，听她又说“我说句不好听的。”
“你说。”
柳絮“我觉得她又婊又绿，而你，又渣又浪，你们天生一对。”
顾城川有几秒的卡顿“你在鬼扯什么”
他仿佛产生了幻听“又渣又浪”
柳絮点头，“打赌输了就向女生表白，不是渣是什么有了女朋友，还和你那些妹妹们打情骂俏，不是浪是什么”
顾城川“你是不是想多了”
他想解释，柳絮又紧接着说道“我承认，我之前是喜欢你，但以后不会了，所以，我们还是算了吧。”
顾城川看着她，“你的喜欢，只是一时的”
“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别人喜欢不喜欢我不在乎，我只关心你的态度。”
柳絮认真的看着他“我想好好学习，我和你们不能比。”
“有冲突吗”
柳絮点头，“有，我和你这种身份的，不是一个圈子。”
顾城川非要问出个所以然，“那你和什么样的人才是一个圈子”
柳絮被他问的有些恼，张了张嘴，有些赌气，说“反正，我以后就算和一个修理工好，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修理工”顾城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喜欢修理工”
“对”柳絮和他僵持着，“所以你别自讨没趣。”
顾城川松开她的胳膊，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的眼睛，问“柳絮，你认真的”
“嗯。”她说“我现在只想着高考，所以，就这样吧。”
两人隔着一步的距离，他挡着她的路不放，“要是我不答应呢”
柳絮和他对视，“你那些好妹妹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我会和她们讲清楚。”
“有用吗”她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抓痕，“那你去，去帮我抓回来。”
顾城川目光一暗，忽然沉默了。
柳絮抿唇，似在意料之中，“做不到对吧做不到就别来招惹我。”
“你们女生之间的事情”
“那是因你而起”她打断他，“明知道任思慧喜欢你，可你非但没有和她保持距离，还像个蜜蜂一样四处采蜜，不是又渣又浪，是什么”
顾城川皱眉，“我有和她说清楚。”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你在吃醋”
柳絮笑笑，“还不至于，我只是想到之前对你的好感，感觉自己有些可笑。”
她认真的看着顾城川，“就这样吧，你们高考成绩好坏都无所谓，但我不一样。”
当时他表白，她真的是脑子发热才会点头。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剩下几个月，可现在一堆破事。
顾城川从她眼神里看到了坚定，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问“毕业后，我还有机会吗”
“我不打算在辽城上大学。”
他被保送到了辽大，和她以后不会在一个城市。
“距离不是问题。”
柳絮态度坚决“我不打算异地恋。”
“你大学会找男朋友吗”
她看向他，语调轻松，“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不是说要找修理工吗，学校里都是学生。”
柳絮忽然笑了下，“我可以找学校外的修理工。”
“你不能找，你等我。”
她抿了下唇，眼睛看着地面，“顾城川，我们都还小，等我们步入大学，踏入社会，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或许那时候就会发现，曾经我们许下的承诺，是多么可笑。”
柳絮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些距离，望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抬脚从他身边走过。
顾城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问“如果步入了大学，踏入了社会，也见识过了各式各样的人，到那时候，我还喜欢你呢”
柳絮背脊僵了下，沉默了一瞬，回“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那时你依旧又渣又浪，那么，我的答案还是不会变。”
你永远只会是我又渣又浪的前男友。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简单写一下高中分手的原因吧，重逢后的部分情节出现在正文里。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下本再见，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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