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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六十四
    阳光在冰面上反射,银白光辉投在了丁清的脸上。

    片刻静默,周笙白身上那股剑拔弩张的气势渐渐散了,他忽而发出一声低笑“她要是比我厉害,你又能杀死她,那我怎么会是世上最厉害的人最厉害的那个不应该是你自己吗”

    这是正常的逻辑,显然丁清不太正常。

    她抬起眼,圆圆的鹿眼将周笙白的半身都投在了里面,理所当然道“可你是我老大,只要你一句话,我的生死由你决定。”

    “你已经死了。”周笙白道。

    丁清嗯了声,没心没肺道“还能死得更透一点儿。”

    周笙白的神色变了,从小疯子的嘴里轻易说出的死字,叫人内心不安。

    可她看向他的眼神坦诚又迷恋,当真如她自己所言的那般,只要周笙白的一句话,她可以为他做到任何地步。

    丁清对他没有底线,或许周笙白让她去杀人,她也会毫不犹豫,眼也不眨,甚至连理由都不会问。

    拽着小疯子衣襟的手逐渐收紧,周笙白把她拉到了自己跟前,弯下腰一吻重重地贴上了对方的嘴唇,獠牙咬着她的下唇,舌头蛮横地钻入了她的口中。

    丁清被这个吻打得措手不及。

    气氛方才还有些严肃,转眼就暧昧丛生。

    周笙白的吻很粗鲁,带着侵略地舔过她嘴里的每一寸温软,勾着丁清的舌头逼她张大嘴,喘着气地配合。

    丁清的眼能看见对方近在咫尺的脸,清晰到周笙白脸上晶莹细小的绒毛仿佛都能数清,她的嘴唇都麻了,舌根犯疼,胸腔胀得难受。

    这些分明都是不好的感受,凑在一起,意外的让人不太舍得分开。

    丁清的手不自觉地回应着对方的亲吻,她踮起脚尖,勾住了周笙白的肩膀。

    有力的双臂搂住了纤腰,指尖隔着衣服用力地掐着,像是要把人陷进自己的身体里。

    木盒哐当一声摔下,里面的珍珠咕噜噜滚了满地,沉浸在亲吻中的丁清听到声响浑身的汗毛炸起,她连忙把人推开,警惕地看向四周。

    周围没有人,只有满地的珍珠围绕着二人。

    丁清的嘴唇有些红肿,嘴角一处被周笙白咬破,见了些微血丝,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伤口,后知后觉地害羞了起来。

    娇瘦的小疯子低下头,瞧见自己把周笙白的衣襟都抓乱了,于是伸手给他理了理。

    理好对方的衣服,丁清错开了身,也去理自己的。

    随后她弯腰去捡珍珠,这可都是钱呢。

    周围太安静了,除了风声,唯有周笙白的心跳声还如擂鼓般噗通噗通,紊乱跳动着。

    捡好珍珠后,丁清问他“刚才那个女人为何要送珍珠给你啊”

    周笙白瞥了一眼自己的腹下位置,衣前支起,他侧过身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不知道,可能她要来也没用,随手送的。”

    丁清抿嘴,将盒子盖好抱在怀中,她朝周笙白看去好几眼,瞧见对方耳尖通红,前胸还砰砰地有力跳动着,也怪不好意思起来。

    “我能问老大几个问题吗”丁清开口。

    “你问。”

    “你与方才那个女人是怎么认识的她和老大有些相似不像是普通人。”

    丁清不是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的人,她不喜欢猜测。

    “我来西堂吃过一次恶鬼,她似乎知道我是谁,主动找来。”周笙白道“你猜对了一点,她的确不是普通人。在遇见我之前,她一直藏在拜天冰山里,因为她曾经险些被人烧死,所以她不喜欢与人接触。”

    对于雪姻的事,周笙白唯一感兴趣的,便是她们都不是凡人这一点。而她是从那个地方来的,知道的比周笙白多。

    雪姻的故事,是她主动透露给周笙白的,许是为了引起共鸣,他们有过相同的经历。

    他们都不喜欢凡人,因为凡人排斥他们。

    雪姻曾喜欢过一个人,为了那个人她愿意留在西堂,那个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唯一说的上的优点,便是美到雌雄莫辨的相貌。

    那人身体不好,每到冬季落雪时分浑身都疼得厉害,可偏偏他又喜欢雪,总拉着雪姻出去玩儿。雪姻的名字是他起的,雪,是他喜欢的东西,姻,是姻缘。

    他们就住在西堂的一处小镇内,那里几乎与世隔绝,后来不知何处逃来的恶鬼,彻底粉碎了雪姻与那男子短暂相爱的美梦。

    那是六月天,烈阳几乎能把人晒化,恶鬼冲入了小镇,为了补充自己的阴气大肆杀戮,血腥味飘过几条街巷。

    雪姻为了救镇子的里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恶鬼除去,镇子里的人却开始忌惮她。

    他们找来了西堂丁家的人,丁家的人发现雪姻并非鬼,不敢轻易招惹她,却也害怕她超乎寻常的力量带来的威胁。

    丁家的人终日在小镇巡逻,雪姻与她所爱之人因此被困在屋内进出不便,除去丁家人的盯梢之外,还有镇子里的人偶尔会在他们门前扔烂菜臭蛋的谩骂。

    他们全然忘了当初恶鬼来犯,是雪姻出手相救才保下了大半个镇子的百姓,他们只记得这间屋子里住着个白皮肤白头发的妖怪,是个就连丁家人都拿她没办法的异类。

    后来也不知是谁对着他们的住处放了一把火,正当天气最炎热之际,大火很快蔓延。

    木制的房屋坍塌,不知多少人冷眼旁观。

    火势烧到院落,雪姻怕火,浓烟呛鼻,等她灭火后从厨房冲进男人的房间,才发现男人已经断气了。

    悲伤、怒意,仇恨使得小镇中的百姓,包括驻留在此的丁家捉鬼人士们一个也没能逃出。

    因为他喜欢雪,雪姻在盛暑时期给他接连下了三天的雪,小镇的上空飘着一片片雪花,三日后整个镇子都覆盖了一层白。

    雪花散尽后,雪姻将男人的尸体带走,一路顺着西行,到了如今的拜天冰山之地。

    这里是西堂的边境,远离人烟,她将男人的尸体冰封后,于此地盖了一座冰山。

    冰封后的镇子逐渐融化,被冻死在街道或房屋内的人尸体泡在冰水里,最终糜烂腐臭。

    那座小镇消失了,而这些事,也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

    仙水镇里的人说,拜天冰山里住着一个仙女,每年天气最冷的时候,山上便会开满玉生白,那种泛着香气,貌似梨花的小白花。

    故事说完,他们也离开了拜天冰山。

    周笙白道“雪姻因为杀过人,所以不能回到她原本应回的地方。”

    丁清听完整个故事,难免唏嘘,她也不喜欢凡人,因为她从懂事起,遇上的好人实在太少了。

    许是因为这世间太乱,人人为了自保,都会偏于自私。

    凡人怕鬼,也怕异类,鬼尚且有捉鬼世家去消灭,可那些拥有比捉鬼世家更可怕的力量的异类,他们不算人,也不算鬼,游走在世间,谁知会带来多少伤害威胁。

    故而他们排斥异类,他们本能地害怕自己会受到对方的侵害,生了与其等待被害,不如主动害人的偏执想法。

    雪姻在人性的胆怯与自私上吃了亏,周笙白又何尝不是

    “若这世上真有因果循环就好了。”丁清忽而道“若是做了坏事的人能得到恶报,做了好事的人会得到福报,是不是这世上好人会越来越多,恶人就越来越少”

    周笙白抱着对方的手略微一僵,他有些惊诧地低头看向怀中的人一眼。丁清这话就像是随口说出来的,因为她知道她所想的不可能达成。

    有的人生前越恶,死后变成恶鬼的几率就越大,或许当凡人们都知道这个可能性后,都会去作恶,这样他们都能在死后,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丁清本是感叹,却听见周笙白低着声音的一句“会的,这世间终会变成你想要的那样。”

    “老大,你养在窥天山上的花,种子也是雪姻姑娘送给你的吗”得知雪姻几百年前有真心所爱之人,丁清对她那些微危机感也都消解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虽不太懂,可丁清笃定,若深爱一个人,爱到能在一个地方躲上几百年也不轻易离开的话,那她不会随意变心的。

    周笙白听她提起花,便道“那不是一样的花。”

    “哎”丁清当真没想到“不是一样的吗五片花瓣,黄色的花蕊,这花还和你的名字一样”

    周笙白微微挑眉,垂眸朝丁清看去一眼。

    飞得越高,风越大,将二人的发丝朝后吹去,偶尔缠在一起。

    周笙白似是福至心灵,明白丁清问他这几个问题,并非是真的对雪姻好奇了。

    她是对周笙白与雪姻之间的关系好奇。

    同名的花、同样被人排挤的异类身份、还有莫名送上价值不菲的珍珠。

    “我养的花,没有叶子。”周笙白道。

    丁清睁圆了双眼,嘀咕道“我以为是你养坏了原来那花本来就没有叶子的吗”

    对于小疯子认为他不会养花这一点,周笙白没有多做解释。

    “那窥天山上的小白花,叫什么”丁清问他。

    周笙白睫毛轻颤,道“笙白花,我的名字。”

    丁清“”

    就像是被人耍了一样。

    “字不同,所以不一样。”周笙白一眼就看穿了她那细细皱起的眉头代表什么意思。

    小疯子虽然表现得不明显,却还是被他看出来了,迎面吹来的风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醋味儿,闻得周笙白身心舒畅,不免多透露了点儿。

    “笙白花的种子是我娘留下来为数不多的物件之一,她以这种花的名字给我命名。”周笙白道“我不喜欢,也懒得改,你若不高兴,我可以换个名字。”

    丁清一听这名字是周笙白的娘给他起的,取她喜欢的花为名,丁清又怎么能轻易说不喜欢,叫周笙白改了去。

    于是她摇了摇头,说了句挺好的。

    周笙白的表情无悲无喜,提起他娘也没露出多少特殊情绪,但丁清按照周椿与他关系的推论,周笙白的娘,是前前任中堂堂主,曾失踪过十年,后被断定死亡,原因无人知晓。

    雪姻种的花,她给花起的名字,或许一切都是巧合。

    远离拜天冰山后,天气便逐渐转暖了。

    周笙白在雪姻这里问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他心中已有思量。

    回去中堂的路上会途径风端城,来时周笙白直接飞越了城上,不过因在拜天冰山耽搁了时间,他们回去天色不早,恰好要在风端城露宿一夜。

    风端城是西堂司家所在,二人还没到城门前,就碰上了几个捉鬼人士,且还不是西堂的人。

    孔老爷子的寿辰过去了两个月,司家的人也早就回来风端城了,进出的捉鬼人士都是男子,众人之间的气氛也并不和谐。

    司家有命,近两个月入城的捉鬼人士不得在城内斗殴,使捉鬼之术,一经发现,便会取消参赛资格,且请出城外。

    丁清身上虽有阴气,却无怨气,算不上恶鬼,在这些前来风端城都人眼里算不上什么有用之物。

    捉恶鬼可以之提升自身修为,普通鬼魂,只能练练手,而现下来风端城的,都早已过了练手阶段了。

    周笙白倒是不在意那些人,反正有他看着,谁也伤不了丁清就是了。

    入了城后见到满街行走的捉鬼人世,几乎没瞧见东堂的,北堂、南堂、中堂的都有,有人身上挂符,有人腰上挂铜钱,有人背后挂剑,还有人两把匕首插腰间。

    就这人来人往,人人皆能一招捉鬼的阵势,丁清跨入城门后还没走上十步脚就有些软了。

    风端城内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亭台楼阁之上,灯笼高挂,街市两侧,摊位铺满,酒香四溢,珍馐满桌。

    丁清不自觉地抓住了周笙白的袖子,想往对方怀里钻。

    这就好比一只兔子入了狼窝,哪怕这兔子胆子再大,这些狼也不屑吃它,可天性上的本能恐惧,还是叫丁清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是什么情况”丁清跟着周笙白一起入了客栈内。

    她才进来,便有一双双眼落在她的身上,谁都知道她是鬼,法器都拿出来了,可又因为周围不仅有他们自己人,便都纷纷按捺不动。

    掌柜的倒是没看穿丁清是鬼,笑道“司家千金比武招亲,这些侠士都是前来比试的。”

    司堂主仅有一儿一女,儿子司千重已经成婚,且接手了西堂内外事物,老堂主虽未退位,可真正在西堂做主的已经是司千重。

    司千重有个比他小一轮的妹妹司千语,今年刚好十六,是他娘老来得女,尤为惯宠。

    丁清当初在司家住的那几日见过小姑娘一眼,彼时的小姑娘也只是个刚会走,跑还不算太稳的小肉团子。

    司家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司家不看重家境地位,只看中对方人品能力,故而才有比武招亲一说。

    至少在捉鬼方面,那个男人必须能保护好司千语。

    正因为司家已经放话说不看重家境地位,故而一些三教九流或游走江湖的捉鬼人士也都纷纷前来碰运气。

    司家料到这些天风端城将人满为患,故而早早立下了规矩,城内若有不安分的鬼,司家会捉,凡外来的捉鬼人士不得以此为借口私下斗殴,耍卑鄙的手段竞争。

    想娶司千语的,必须得听话。

    丁清了解来龙去脉,松了口气,心想若按此算,风端城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因为出了风端城,去下一个城池,或许那里赶来参加比武招亲的捉鬼人士也有不少,且他们没有司家在风端城定下的规矩束缚,随时可以一张黄符朝丁清甩过来。

    即便知晓满城的捉鬼人士不会轻易对她动手,丁清也还是选择不去凑这个热闹。

    周笙白才得了一箱珍珠,有钱得很。

    掌柜的点头哈腰地请他们二人住上了客栈最好的房间,八层高的客栈,丁清在七楼,八开的窗户可见满城风光与云月,宽敞的房间内布置齐全,甚至还有琴棋雅室供人消遣。

    窗旁一盆足人高的海棠,半枝探出窗外,现下尚不是开花的季节,叶片也不茂盛。

    丁清就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眼就能看见司家。

    这房间太大,沐浴要入小室,隔了两道墙,周笙白在里沐浴的声音一丝也听不见。

    他出来时,正见丁清趴在窗边,下巴磕在手臂上,双眼半睁也不知在看向哪里。

    她并未出神,在周笙白靠近时就已经回过头来了。

    周笙白问她“在看什么”

    丁清伸手拨弄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发丝道“我在想时隔多年,司家的狗洞有没有补上。”

    说完,她咧嘴笑了笑。

    周笙白捏了捏她的脸,换丁清去小室内沐浴。

    浴桶里的水是新换的,面上还撒着一层花瓣,丁清将身体埋在水里心想这些应当是周笙白做的,可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周笙白替她换洗澡水和撒花瓣的画面。

    等丁清从小室内出来,周笙白的发丝已经半干了,他坐在丁清方才所坐的位置上,眼神瞥见了街道上的一个男人。

    那是个断臂男人,身上穿的是东堂的服饰。

    东堂距离西堂最远,故而风端城中的东堂人最少,这也是丁清看见的第一个,似乎身份地位还不低。

    周笙白的视线一路跟随对方直至那人消失在街尾,丁清见状知晓他必然认得那人,便问“那个人和老大有仇吗”

    周笙白回头看她,见她是光着脚出来的,眉心不禁皱起。

    房内地上铺的是木板,并不冰脚,丁清小跑过来时脚上的赤金足环发出清脆的声响,朱红色的足环于白皙纤细的脚踝上相撞,衬得她的脚尤其好看。

    周笙白伸手把人捞进怀里,用巾帕给她把脚擦干净了,便环着丁清的腰没有松开。

    丁清问他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可周笙白也没否认,这说明老大和对方的确有些恩怨的。

    丁清道“我替老大收拾他”

    周笙白朝她瞥去,眉眼带着笑意问“我若想收拾他,大可自己动手,你替我收拾算什么”

    丁清挑眉“这种小人物哪儿轮得到老大动手”

    “也不用你动手。”周笙白捏着她的下巴,他瞧见丁清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就高兴,这是小疯子给他明目张胆且不问是非的偏心。

    那人是上官家的长子,曾和上官家一众孩童去中堂周家玩耍过,也是他心机最深,获得过周笙白的信任,又摧毁了他的信任。

    在北堂被上官堂主一杯带血的茶逼得浑身化羽这事并未过去,周笙白的心里有疙瘩。现下还在西堂风端城内,人多眼杂,他不会主动惹事,但总有机会,北堂的人会犯在他的手上。

    丁清对司千语的比武招亲没什么兴趣,周笙白也一样,次日一早二人便打算离开风端城。

    客栈房间的钱都结了,两人却意外碰上了孔御。

    先前在鄞都城内,丁清引出了藏在赵煊身体里的赵长宇,全过程都被孔御看在眼里。后来赵煊悬梁自尽,也算赎罪,可此事毕竟牵扯到北堂公子,鄞都城之事还是传遍了。

    对于处理赵长宇一事,北堂堂主知道自己堂内居然有捉鬼世家的鬼在眼皮底下藏了这么多年,直喊羞愧,几番多谢周椿与司千重出手。

    周椿没有揽功,提了句孔御帮了大忙,孔堂主一高兴便解了孔御的禁足,现下这位少爷已是自由身,进出身后都跟着孔家的护卫。

    孔御见到丁清,双眸一亮,扬声喊道“丁姑娘”

    他与丁清隔了一条街,丁姓在风端城尤其特殊,孔御并未放低声音,惹得周围人都投来目光。

    丁清朝他翻了个白眼,本欲离开,孔御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越过街道跑来。

    凑近孔御才发现丁清身边的男人。

    他从没见过周笙白的真容,瞧见他的面容一时恍惚,甚至没把周笙白往那戴着鬼鸟面具吃鬼的怪物身上去想。

    回神后,孔御问她“上回在鄞都城你怎么先走了啊我后来想找你也没找到。”

    丁清撇嘴“你找我有事”

    孔御摇头“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当时你受了伤,我担心你。后来我还向周堂主打听了你的去向呢,周堂主也没说清。”

    “没事便就此拜别吧,孔公子。”丁清朝他敷衍地拱了拱手,孔御哎了声,抬步跟上了丁清“你去哪儿啊你不是跟着周堂主来风端城看热闹的啊”

    “周堂主来了”丁清问。

    孔御道“是啊,黎袁峰也在,他今日还想上台比武呢。”

    丁清闻言好笑“你与黎袁峰感情不错,朋友一同上台争抢做司千语的夫君,不会伤感情吗”

    丁清说话时脚下没停,孔御也就一路跟着她,反倒是紧随孔御身后的几个人面色古怪。

    他们家正儿八经的孔家少爷,跟着一个女鬼献什么殷勤

    “我没打算娶司千语,我是被我爹逼来的。”孔御的眼睛朝丁清身上瞥去好几眼,脸上微红道“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过来只是走个形式,况且”

    孔御连续况且了两次,又瞥了丁清一眼“况且娶妻,自然是要娶自己心仪之人”

    一旁听到这儿的周笙白脚下一顿,丁清也停步,侧过脸疑惑地看向他。

    老大的脸色好难看啊。

    丁清眨了眨眼,不解地问了句“怎么了”

    周笙白身量高,即便是孔御站在他面前也矮半个头,一双桃花眼居高临下地睨向孔御时,后者立刻察觉到了丝丝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小腿打颤,往后退了两步后问丁清“你不介绍介绍”

    “这有何好介绍的我与你算不上熟,我老大也没必要认识你呀。”丁清浑然不觉自己说的话有多绝情,甚至还歪着头露出一副天真烂漫的笑容来。

    孔御脸色微僵,听到老大这个称呼,瞳孔收缩,骤然看向周笙白,似乎明白过来对方是谁了。

    他的眼神不自在地朝周笙白右足的方向瞧去,玄衣的衣摆遮住了他的右足,却没如左脚一般露出小半张鞋面。

    两方静默,恰好此时前方传来了一道惊呼声。

    黄符满天对着几柄铜钱剑,百姓中传来劝架声,显然是中堂的人与北堂的人打起来了。

    孔御是北堂的少爷,自然得去看个究竟,若动手的是北堂世家中的某人,他还得出面制止。

    周笙白将丁清护在身后,怕她离得近被误伤。

    孔御还没跑出两步,众人便见蓝天之下一道金光闪过,哐当如一堵巨墙,阻隔了黄符与铜钱剑,那墙面骤然化成了一片片轻羽,包裹在黄符与剑上,悄无声息散了一场斗争。

    不是司家的阵法,却是咒语。

    以咒化形,这是多少年都无人能达的境界了。

    “好厉害啊”丁清低声喃喃,她说的声音很小,可还是被周笙白听见了。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危险地眯起双眼,丁清顿时低头摸了摸鼻子“还是我老大最厉害。”

    孔御道“好像是南堂的谢嵐。”

    谢嵐,南堂谢家的幼子,被南堂堂主与其宗族舍长去嫡,破例钦点的南堂下一任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