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 正在跟虞婉君坐在房间里喝咖啡的珊女士突然捂住胸口,面色惨白,她身上隐隐发出蓝光, 花蔓的纹路延伸到脸上。
“婉君, 学校出事了”她艰难地喘了口气, “我的结界,结界从内部碎的。”
虞婉君险些将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她呛咳两声, 连忙起身,激动地道“肯定是方舟那伙人, 张怀宝最近老跟我说方舟在搞什么小动作。”
“不,不是,是诡异, 目测近a级。”珊女士揉了揉太阳穴, “快去找杨部长, 这次得让曙光掺和了”
以往结界破损, 学校里留守的老师们还能顶一阵子, 可正好最近跟“方舟”出了岔子, 属于那派系的老师都被叫走, 人数直接少了一半,这时候有诡异入侵
珊女士不得不阴谋论, 这其中究竟是谁从中作梗。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李梓玥的理智终归没有彻底绷断, 她胸膛极剧起伏,本就大的杏眼此时恨不得直接发送镭射光束, 她胡乱地对闻折柳说了些什么, 踉踉跄跄地朝学妹那走去。
应月和柳婠婠应该是在她走后两分钟内就遇害的。当她转身疾驰时, 身后诡异从天而降,将灾害带给她身边的人。
柳婠婠整个人将应月扑在身下,一根藤蔓从她腹部贯穿,尽管已经被很快斩断,但也无法阻止血液的流出,应月似乎被磕到了后脑勺,也昏迷不醒。
李梓玥摸了摸柳婠婠的脖颈,还有着热气,但这种大失血的情况,正常人都知道不能乱动。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多半是在格斗室,医务老师就在旁边,陡然出现意外,李梓玥甚至不知道怎么办。
“绾绾,绾绾你清醒一点。”她拍了拍柳婠婠的脸颊,急得喊话都破音。
这个情况只有闻大人才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她头上,如同最初一般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李梓玥看着闻折柳冷着脸,有些嫌弃地用一根指头勾出落在柳婠婠体内的枝条,白玉笛浮空而起,无人吹奏的情况下竟自己漏出几个音,可见的音符带着白光落到柳婠婠身上,腹部洞大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柳婠婠的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闺蜜,她呛咳两声“月月月快逃”
李梓玥心中还为两人的情谊略有触动,却见闻折柳站直时便用不知从哪里来的纸巾擦手,一副嫌弃得不得了的样子。
李梓玥
还,还挺可爱
李梓玥的紧张感突然就消弭了。
你看着他们,我过去,不要轻举妄动。
闻折柳的手随意在空中勾了几笔,迎着白光,玉笛飞回他的手中,他眨眼间就到了操场上,李梓玥甚至没看清他有没有走的动作。
她只是傻呆呆蹲在地上,灰头土脸,仰着头往操场上望,破碎的屏障漏出了真实的天空,漆黑深邃的夜幕点缀着无数繁星,像是一只只眼睛看着操场上发生的惨剧。
她不知怎么的就想到,闻折柳似乎从来都没开口说过话
在诡异下坠操场的第一时间,所有留守学院的老师都接到了结界破碎的信息,无论清不清楚发生的事情,全都胡乱套好衣服往外奔。
学生们不明所以地跟出来,也乱成一团,这一切就像是在证明他们开始的八卦一般,蒂克瓦学院要乱起来了。
操场此时灯火通明,有余力撤退的学生全都跑了出来,各个光着膀子,浑身血痕,还有许多被挂在枝蔓上,看着像是一个个串串。
张怀宝穿着个大裤衩跑出来,见状骂了声“草”,就抄着把大菜刀冲了进去。
“张老师,这藤蔓繁衍速度很快,出血就会被缠上。”旁边一个提着电锯的女老师面容狰狞,高声喊道,“砍这些家伙有叶子的地方我去他妈的,同学你撑得住吧”
张怀宝好歹是金属异能,给菜刀加个伤,让它变成魔法菜刀还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他抄手往下一劈,枝条断裂,但很快又被其他的给补上。
他放眼望去,中间的深坑依旧有藤蔓朝外蠕动,不遏制根源根本杀不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如果这次翻车了,那婉君
张怀宝一想到虞婉君跟别人牵手步入教堂的场景,眼中就冒火,力量蹭蹭蹭地涌入四肢,他大喝一声,提刀就往诡异核心冲。
可惜想象很圆满,现实很骨感,砍瓜切菜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张怀宝此时脚下布满了藤蔓,一层一层沿着他脚踝想往上缠,尽管他一刀砍断一根,但无休止的藤蔓还是让他手臂酸胀。
张怀宝一时不察,被锋锐的藤蔓划伤了小腿,霎时间,众多藤蔓齐齐摆动,将他整个人给吊了起来。
完了,真的要翻车,张怀宝被绑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张嘴还在锲而不舍地输出。
“你老子的憨批藤蔓,有本事一对一来单挑”
突然,面前挂过一阵风,一抹白色从他面前滑过,在墨绿色的藤蔓中显得格外亮眼,他直直朝大坑走去
张怀宝惊呆了“喂,小心啊,里面那家伙怕是有a级”
没有答音,没有回头,只留下鬼魅的背影一闪而过。
他直接跳了下去,
张怀宝傻不愣登地被吊在空中,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既视感,好像他在什么时候也经历过这一遭来着
似乎,好像,大概,也许,这个人就是他跟婉君出任务的时候在屏玉美术馆看到的
虽然衣服不同,但这背影,这鬼魅的速度,这完全不care旁人的作风
他怎么会在学院里
只听见一声啸音,大坑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咔擦”一声,接着又是“轰隆”,在外头群魔乱舞晃悠的藤蔓一瞬间枯萎,变成了一地黄色的枯藤。
被藤蔓缠住的人倒在地上,费力地着,但看着都还留有口气。
其他缓过神来的老师和外面冲进来的学生都在帮着救人,还没有胆子大到敢往坑边走的。
张怀宝狼狈地握着满是豁口的菜刀站起来,他的人字拖被藤蔓卷走了一只,他想了想,直接踹开另一只,打着赤脚往坑那边走。
这个坑有多大呢,大概是一个四百米操场一半的大小,正正当当砸在中间,俯视望下去有一种操场中间给挖开的感觉。
张怀宝站在坑上头往下看,只看见一片黑色中隐隐有什么发着微光,朦朦胧胧看不清,他不清楚那个男人在下面做了什么,但总归这场突发的危机被解决了大半。
他扯着嗓子喊“大兄弟你还好吗”
没有回复。
“谢谢你啊先上来我们交流交流”
毫无声响。
张怀宝挠了挠头,四周望了望,觉得可能是坑太深,下去容易上来难。
他用异能将周围已经被破坏掉的路灯、篮球架都扭在了一起,扭成了一根铁条,然后将铁条挂在坑边,自己也跃了下去。
张怀宝落地觉得脚下触觉软软的,像是踩在多肉植物的根茎上。他将晨曦的灯打开,隐约看出面前这一大朵是类似芦荟的东西,叶片周围带着刺,藤蔓是从叶片底下伸出来的,有点四不像。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脚往下探,一不小心剐蹭到刺上,立马就带出一道血痕。好在地面不高,踩在湿润的土地上,不知哪里被砸漏的水管在冒水,能明显感受到这个植物诡异坠落的力道。
芦荟诡异叶子看起来还很完好,但下面的根被一切两段,歪歪地靠在壁上。
“大兄弟你人呢”张怀宝举着手探头乱走,很快感觉脑袋上被石头砸了一下。
他抬头向上看,只见那个白衣人坐在芦荟叶子上,右手中握着玉笛,有些长的衣摆垂着,上面用金线绣着边儿看着格外轻薄。
那人微微低头瞥了他一眼,银瞳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映着月色与星空,好似黑暗中闪烁着的点点萤火。他背后是大片向上的墨绿色,白黑相撞,衬得更似发光。
张怀宝一时间有些卡壳,觉得大兄弟这个词不太适用,但又不知能称呼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不再有时间纠结。
青年仅仅看了他一眼就极快地转过头,捂唇轻咳了几声,站起身,以张怀宝看不懂的方法,“嗖”一下就直接跃上了坑的边缘。
有些长的头发垂在他胸前,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他笑了声,随后离开。
张怀宝站在坑底仰头看,总觉得那个青年嘴角勾着的笑容带着足足的嘲讽味道。
是错觉吧
他手腕上的晨曦又在发烫,被他眼疾手快关掉。接着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他挂在边缘处用于攀爬的铁条不知为何整个掉了下来,砸在坑底。
“这啥哟”
穿着大裤衩,浑身上下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搓了搓自己的杂毛头,完全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怀宝不知道他喊了多久才召唤到一个看他可怜的老师,他的异能虽然可以变金属,但是在量不足的情况下,他只能把小铁条拿来垫脚,完全没法从光滑的泥土壁上爬上去。
等他从坑底爬上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操场上空荡荡的,远处的教学楼倒是灯火通明。
张怀宝一身泥,问旁边的老师“现在情况咋样了学生都抬医务室了”
那老师摇摇头,一脸一言难尽“抬啥医务室呐各个活蹦乱跳的。”
“嗯”
“从那坑里啊,蹦出个白衣帅哥,那笛子轻轻一吹,声音传得老远,听到笛声的人伤口都直接愈合了。”那老师露出有些忸怩的笑,有些苍白的脸上甚至能看出红色,“又强又帅”
张怀宝掏了掏耳朵,有些纳闷。
他刚刚离那青年那么近,没有被治疗就算了,为什么连笛音都没听见。
张怀宝瞅瞅这个同事捂着脸,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莫名有些心累。
这个同事他有印象,在医务室坐班,听说也是个天才,异能一觉醒就是c级的,就是脑壳里有根弦搭歪了,有点疯疯癫癫,一直觉得自己是二八少女。
张怀宝问“所以说,那人到底是谁不是蒂克瓦学院人员的话,又是怎么进来的”
“这些都不知道,你还在这里怀春啊”
“凶什么凶信不信人家再把你给踹下去”同事翻了个白眼,“那人当然是我新任男神啦”
唉
唉,唉
深蓝宫殿里,新任男神温穆清正跟脑海中的系统,你一声我一声地叹气。
林塔的水晶球被放在王座上,闪着亮晶晶的光。
系统陪着温穆清唉来唉去,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啦
温穆清手指在王座上有节奏地轻点着我以为李梓玥好歹能乖乖待个十分钟,没想到她那么不理智她怎么敢的啊竟然冲过去跟老师解释闻折柳出现是来帮忙的。
系统可是按照你开始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是达到了,但不完美。温穆清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真的有人能热血到这种程度,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人家还没说闻折柳的不是,她就全给招了。
虽然我专门给闻折柳换了身衣服,强行s白衣大侠增加既视感,但不代表我要李梓玥去冲锋陷阵啊。
温穆清确实想刷学院的好感,但这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找李梓玥演剧本,也只是为了让他的出现更加合理化。
闻折柳喜欢长得好看的孩子,他也喜欢,但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就有些令人苦恼了。
起码现在看李梓玥被盘问得结结巴巴的模样,温穆清就想叹气。
这熊孩子
系统闻言把视角转到学院里看,忍不住笑出声宿主,除了那小姑娘,还有其他人也在疯狂吹你彩虹屁呢。
温穆清听系统嘎嘎笑,就知道估计是什么乌龙,他叹了口气,收敛自己哭笑不得的心情。
李梓玥莽就莽了,反正麻烦也不是他处理,让这个小姑娘吃点苦头也不算坏。
只是他独惯了,本想给李梓玥多点历练机会,但到场上,他依旧还是自己冲上去快速解决。
笛魂是他第一次撕卡重塑二次利用的ssr卡,除了实力略微下降外,他并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缺陷,甚至感觉使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异能激荡的感觉让他有些上头。
那个芦荟一样的诡异是他从诡异卡池中抽出来的,是个永久卡,但被他自己砍了以后就显示卡面损坏,就此报废。
闻折柳a了个大招,放了个群疗,耐久如同敞开了的水龙头,一下就变成70,时间则是还有18h。让他有一种肉疼的感觉。
为什么非要设置卡牌时效和耐久青行灯那种成长型卡牌又有什么区别
系统“额”了一声未来不可控,可能是制造者担心使用者利用卡牌去做什么坏事,强行加的束缚吧
那成长型卡牌难道是为了防止我偷懒不去练级刷存在感温穆清吐槽道,你这系统当的,说话比我还不确定。
系统我又不是
嗯
没。
系统聊着聊着就说要去数它的数据库存粮,转头就跑路了。
温穆清总觉得它哪里有些问题,还没捋清思路,就发觉深蓝宫殿中的海水开始波动,发出“唰唰”的声音。
他抽出很早就安排在深蓝宫殿里的道具卡,模模糊糊的镜面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跪在窗口处,对着大海,闭眼虔诚祈祷。
“伟大的神明大人,您虔诚的信徒汉森奥布里向您祈祷,愿再次聆听您的神谕”
这家伙哪位来着温穆清想了一会,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想起这人是最初误闯入深蓝宫殿的那群潜水员,还是方舟的人。
那时候看起来还是个中年老帅哥,现在看怎么头发都白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