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书震惊地看向钟小公子,“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钟溪一时无语凝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显得不太对劲。
于是他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那,那个,今晚的灯挺好看的。”
杨子书“”
“钟溪,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十分可疑吗”
杨子书一脸严肃。
同时他身旁的杨柳儿也满脸狐疑地看着钟溪。
他不对劲。
兄妹俩心里同时浮现这个念头。
可是不容他们多问,只见四周的人群忽然喧哗起来,有人发出一阵阵惊呼。
几人站在桥上,垂眼望过去。
桥下方,河对岸的边上长着一棵高大俊俏的柳树,清澈的河面映着枝桠晃动的树影,月色朦胧,时而有行人的身影掠过,河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傍水而生的依依杨柳也开始摇曳生姿。
而那树下站了一个人,长身玉立,风华绝代。
红衣丝血,映着月色,勾勒出他略苍白的脸颊。
年轻人宽肩窄腰,那身修身的红衣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单薄,黑色的腰带束着腰身,一根红色绸缎一样的东西沿着腰侧垂下。
四周的女子们纷纷为之心动。
“天哪,他长得好好看,我对他一见钟情了,怎么办”
“那是林家的大少爷林深吧原来他穿红衣服竟然是这个样子,太绝了。”
“你说他会接受我的花灯吗”
“等等,他好像在看谁”
众人顺着那纨绔少爷的视线望了过去,看见石桥上立着的那人,呼吸一窒,感觉心脏都骤停了一下。
原来
真的有美得像仙人一样的妖精。
两个红衣年轻人一个上一个下。
隔着石桥和湖面,凝视着。
幸好夜色掩住半张脸颊,也巧妙地藏匿了少年脸上的红潮。
“不是吧,你们俩这是约好了一起穿红衣”
钟溪摸了一下自己滚烫的脸颊,低声道“没有。”
他们没有约好。
在这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人悄悄地把这件衣服也给买了去。
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不远,他却仿佛能感觉到那人在冲他微笑。
那种戏谑的,暧昧的,带着微微勾引的笑。
阮时确实勾着唇,她忽然抬起手,折了一株纤细的杨柳枝下来,握在手心里,然后足尖一点,鞋面轻轻掠过河面,掀起一阵波纹荡开,她在石桥上停下,刚好停在他们面前。
纤纤折杨柳,持此寄情人。
阮时伸出手,将手中杨柳的纸条递给钟小公子,手掌微微摊开。
钟溪自幼博览群书,自然是明白这个典故的,他微微偏开脸,没有吭声,只是耳根的热度越来越烫。
连带着整个脖子都要烧起来了似的。
阮时一挑眉,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薄情的浪荡子。
“不要”
见他真的没有接过去的意思,于是她转而将杨柳随意地一抛,扔到了杨姑娘的怀里。
“那送你了。”
为了避免这东西掉下去,杨姑娘赶紧双手接住,神色看起来局促极了。
送一株杨柳还是别人不要的
这是什么意思
杨姑娘有些懵逼了。
钟溪双手握着石桥的边缘,见状,五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背上青筋绷直了起来。
阮时轻笑了一声,目光瞥向他腰间,凑近某人,手臂一撑,那是个几乎把人半拢在怀里的姿势。
“这扇子,是要赠我的”
钟溪垂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一言不发地抽出扇子。
阮时接过去的时候,两人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钟溪隐隐感觉对方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骨节。
阮时心道“漂亮的小公子连手指骨节都是粉色的,像个小天使一样。”
钟溪无措地在衣服上抹了一把手背。
听见阮时缓缓开口
“扇子很漂亮。”
“我很喜欢。”
旁边两个几千瓦的电灯泡“”
杨子书“那个,劳驾,林兄弟,你跟我们钟溪很熟吗”
阮时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似的,眼尾轻轻扫了过来,她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说道“你们钟溪”
杨子书和杨柳儿同时顿了顿。
没等他做出回答,阮时就靠在石桥边上,抱着臂回答“不算太熟,但应该比你们要熟。”
杨子书立马乐了,“怎么可能,我跟钟兄从小就认识,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关系,你又是他谁啊”
“我”
阮时轻轻哼笑一声,“我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知己。”
“好朋友。”
“一辈子的兄弟。”
杨子书兄弟就兄弟,你怎么搞的一副跟正室在小妾面前宣布主权的一样。
杨子书立马就被自己的这个设想恶寒了一把。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差点冒了出来。
他看了看两人身上的衣服,点头道“不过你们今天穿的确实很像一兄弟。”
阮时微笑着点头。
内心呵呵,你懂个屁。
什么一兄弟
老子这是情侣装
钟溪咳了一声,然后对阮时道“你摇开看看。”
阮时一弯眼睛“好。”
她把扇子摇开,只见上面画了一副山水图,依山傍水的图中,立着一个身影,模糊的线条只微微勾勒出他的背影,但依稀可见此人的风华绝代。
阮时微顿,有些诧异地看向钟小公子。
“这是我”
钟溪“不错。”
阮时一乐,道“你画的”
钟溪诚恳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姐姐画的。”
他自己画不出来这样的画。
但他没有告诉阮时的是,图中那个人的背影,是他熬了一个又一个的晚上才勉强画出来的。
每一个线条的勾勒都经过他无数次的推敲和试炼。
从构思到动笔。
都是他一个人画出来的。
甚至没有任何人指导。
一个从小不通作画的小废物,画出了让阮时都经验的一个背影。
不知道是因为钟家人天生骨子里的天赋。
还是某些不为人知的因素。
阮时勾着唇角,“画的很好。”
她微微抬起眼眸,眼珠漆黑,一顺不顺地凝视着钟小公子。
她说“我会好好保管的。”
“谢谢你。”
“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之一。”
竟然还有之一
钟溪心道。
阮时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开口说“今晚月色很美。”
他不知道的是,在现代人的认知里,“今晚月色很美”就等于“我喜欢你”。
他没听懂这句话。
阮时也没有开口解释。
谁都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