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人拉住,熟悉的触感和大小,慕时遇忽然就重重地松了口气。
“你”
“嘘。”
阮时把他转了个身,然后自己往前走了一步,淡淡地直视着那个黑色影子,被那双怨毒的黑色眼睛紧紧盯着,阮时抬手直接甩过去一张符纸。
“快跑”
这一次她确认自己没有拉错人,才开始跑。
静谧的黑夜里,两只手紧紧拉在一起,双方都拉的很紧,谁也不放开谁。
他们停在了女生宿舍楼前。
“你刚刚去哪了”
慕时遇喘着气,额头上都是汗,阮时也挺狼狈的,有几根头发都贴在了脸上,脸颊很红。
“鬼知道,刚刚拉错人了。”
鬼谢邀,拉的就是我。
慕时遇微僵,“拉错人”
他说到那个“人”字的时候很明显顿了顿,尾音还抖了一下。
阮时瞥了他一眼,“也不能算人吧。”
慕时遇“”
所以这小破学校里到底藏了多少只鬼
细思极恐啊细思极恐。
“你跟紧我,刚刚最后一张符纸也用光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咱俩都要和这个美丽的世界say拜拜。”
“知道了。”
在经过学校操场的时候,旁边几棵灌木丛后面发出簌簌的响动。
俩人不禁放慢了脚步。
阮时似乎是想过去看一眼,慕时遇猛地拉住她的手,紧紧扣在自己手心里,拧着眉道“别过去。”
阮时瞥他一眼,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心,“没事,你觉得那玩意儿会躲在灌木丛里”
那边大概率是学校里的人。
慕时遇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我跟你一起过去。”
阮时“嗯,别松开手。”
手电筒微弱的光打向灌木丛,他们刚朝那边走了两步,一个人忽然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黑色的长发,白色的睡衣。
好像个从井里爬出来的贞子。
“”
卧槽什么玩意儿
慕时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阮时却微微眯起眼,“宋雅兰”
白色睡衣的长发女孩看见熟人,欣喜若狂,直接掉出了眼泪。
“我的妈呀阮时我的爹我亲爹啊啊啊啊”
她直接扑上去一把推开阮时旁边的慕时遇,自己双手张开把阮时抱了个满怀
阮时“”
慕时遇“”
阮时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她抬手按住宋雅兰的肩膀,然后往旁边推了推。
“离我远点。”
宋雅兰置若罔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吓死我了刚才你都不知道,刚刚有多吓人呜呜呜”
慕时遇莫名有些不满,这小姑娘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的年轻女孩都这么不稳重的吗是个人都往人家身上扑怎么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他越想脸色越臭。
阮时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她忙着应付眼前这个麻烦的小姑娘,“你怎么在这你们宿舍其他人呢”
宋雅兰是跟阮时同一个年级但不同班的朋友,尽管他们的朋友关系只有宋雅兰单方面这么认为。
她们小时候,因为父母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经常玩在一起。
但是后来上小学之后宋雅兰就去了另外的城市,阮时这个没心没肺的,不到一个月转眼就把人小姑娘给忘了,惹得人家小姑娘还在另一个城市哭天喊地。
阮时小时候剪着短发,不爱穿裙子,还喜欢黑色衣服裤子,脸上又经常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像一个酷酷的小帅哥,很多女孩子都跟在她后面想和她一起玩。
也难怪宋雅兰回来这边上学之后依然对她“旧情难忘”。
“我也不知道,当时她们都出去吃饭了,就我一个人在宿舍,我搁被窝里看小说呢下一秒就给我整懵了。”
“吓死我了,刚才。”
她眼睛红红的,抬头看着阮时。
阮时“哦。”
她反应淡淡,“那你跟着我们,不要乱跑。”
慕时遇“”
好像一直在被忽略。
他们又继续往前走。
学校有一块很大的空地,中间种着一棵不知名的大树,现在这个季节,这棵树刚好生长得枝繁叶茂,亭亭玉立。
每次到清明的时候,学生们放完假回来学校,总能看见这棵树下摆放着整齐的花圈,还有没有烧尽的香火,一点零星的黄色纸钱,以及散落的冥币。
那个地方给阮时的感受很不好,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那里就是乘荫纳凉的好地方,很多人都喜欢坐在那棵树下看书聊天,还有小情侣们也经常会暗戳戳地在这里接吻拥抱牵手。
他们从教学楼绕到女生宿舍的话,这棵树是必经之地。
“等等。”
宋雅兰忽然僵住。
她咽了咽口水,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可怕的魔法一动不动,两条腿重的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
阮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微僵了一下,然后她立马侧身,抬手蒙住他的眼睛,“别看。”
迟了。
慕时遇已经看到了。
那颗覆盖绿叶的大树下,站着一个“人”。
或许也不能完全称之为人。
那是个身形瘦小的女人,一头长发却漆黑柔顺,她站在树下,两条腿都只剩了一半,另一半是由一截黑色的木棍支撑着,白色的短裙上沾着粘稠的血迹,血迹已然干涸,看起来有了年代感。
“走。”
走。
她在说“走”
阮时下意识牵住慕时遇的手,目光落在那个瘦小女人身上。
因为四周实在是太暗,所以看不太清那个女人的具体长相,但是从轮廓上来看应该是个秀气安静的女子。
她眼神沉静,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挣扎,只有如同死水般的安静。
阮时拉住慕时遇,另一只手扯了扯宋雅兰的衣袖,“走”
宋雅兰回过神,跟着阮时大步往前走。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走哪哪有鬼。
真是见了鬼了。
等他们终于安全来到女生宿舍,气氛终于放松了下来。
慕时遇看着宿舍楼门前的那张黄色符纸,低下头,低声问道“你做的”
阮时“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