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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番外四
    快过年的时候, 闻姚终于将钟阑哄回来了。这次他们小心翼翼地拆分,钟阑“正常”了许多。

    日子平淡而顺利地过了下去。

    腊月伊始,闻姚突然半个月不回升云殿。

    子时已近, 升云殿灯火通明。钟阑坐在窗边, 桌上的蜡烛灼灼燃烧, 火光灵动跳跃。

    因为闻姚长久不来、闲着无聊被人绑架入宫陪着说话、想睡觉但被拉着当听众的玄唐坐在对岸, 表情痛苦“我不该相信他的话,还以为你真的正常了。”

    钟阑瞥了眼他“我哪里不正常”

    玄唐“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这么一副望夫石的模样。怎么担心闻姚被别的小妖精拐走放心,他们骚不过你。”

    升云殿大门敞开。玄唐被一脚踢了出来。

    门在他背后重重关上。

    他心满意足地拍拍衣服上的灰,终于能回自己房间睡觉,不用陪钟阑独守空房、伤春悲秋,妙哉。

    半炷香的时间后, 升云殿的大门又开了。

    钟阑单手撑着门框, 自言自语“他最近到底怎么了”

    玄唐说的话, 他其实没往心里去。闻姚那一根筋到底的性子,不可能移情别恋。

    因此钟阑愈发好奇闻姚在干什么。

    他让人不要声张, 静悄悄地从宫道往前朝书房走。

    这条路是从升云殿到前朝的必经之路, 钟阑却感觉已经很久没走过了, 心里略有感慨。

    夜深人静, 这条宫道原本应该除了守卫的侍卫再无人影。然而时不时有小太监或是侍卫匆忙而过, 路上遇见钟阑匆匆行礼, 然后又匆忙地继续前行。

    钟阑愈发好奇,前朝发生了什么。

    子时露重, 书房中却仍灯火通明。钟阑打了个手势,让人别惊动闻姚,站到开了条缝隙的窗户边。

    “陛下, 南边水患的奏折入夜才至,明儿再处理吧。”

    闻姚的嗓子很哑,像是含着一口粘稠的血“水患的事情立即处理完,天亮便可以让信使出发。明早要处理沿海剿匪的事务,倒是也会更忙。”

    “陛下,粮草的事情有消息了。”

    “把奏折呈上来吧。”

    钟阑热泪盈眶。

    他的皇后太辛苦了。

    闻姚的头发用簪子简单地束着,大半散发落于肩头。他深邃且有攻击性的五官在发丝后被半遮半掩,只能隐约看到那双好看的狭长眼睛略有浑浊,仿佛被血丝和疲倦折磨良久。

    钟阑想退休不假,可若是将所有事务都压到闻姚肩上,他却又有些不忍。

    大一统帝国的事务量之多绝非以往分裂诸国可以想象的。

    年末户部清算、反腐,如果遇上匪患或是其他天灾人祸,那便只能分身乏术,不眠不休。

    忽地,寒风将屋内的话吹了出来。

    “陛下,早些歇息吧。”

    “他睡了吗这些日子没见,该去哄哄他了。”

    “奴才命人去看了看,皇上屋里的灯还未熄呢。陛下今日回升云殿歇息”

    “将他哄睡着再到偏殿书房处理剩余的这些奏折。你们将奏折都先抱过去吧。”

    钟阑心里既温暖又愧疚,甚至产生了些后悔的情绪。

    屋内传来椅子拖拉的声音。钟阑连忙回神,叫人别出声,自己连忙在闻姚之前跑回升云殿卧下。

    室内点着两支蜡烛,像极了是他在等闻姚似的。

    闻姚身上带着匆忙洗漱的水汽,和着浴桶里漂浮的花香,从背后蹿入钟阑的鼻子。

    “你还没睡”

    钟阑一下翻过身来,正色道“这几日,你太忙了。”

    “抱歉。”

    钟阑竖起食指,阻止了他的话“不必抱歉。”

    闻姚的眉眼微微放松,深邃的眼窝间,瞳孔倒映的烛光在微微飘摇。

    钟阑轻轻仰起头吻上他的唇。

    “今夜我”

    “不许再说了,”钟阑叹了口气,将他的头揽进自己的肩窝,“看你眼睛那疲惫的样子,先睡吧。多余的事务,明日上午我陪你一起做。”

    这可真是难得。

    翌日上午,闻姚下了早朝竟然发现钟阑在书房里。

    天天叫嚷着打死不工作的钟阑,竟然主动来帮他处理政务。

    钟阑再不工作,我就丧偶了。

    闻姚因为昨晚难得好好睡了一觉,精神松了,今日便再也打不起精神了。

    钟阑看他那副憔悴的模样,干脆让他再去补个觉。

    他坐在书房里,捡起几本奏折,越看头皮越发麻。

    原来闻姚这么累的原因是他事必躬亲。钟阑掌权时一些事情都会交给下面的大臣全权负责,而闻姚则要求大小事务全都需要他过目。

    “这是什么样的控制欲啊”钟阑轻声喃喃。

    一连两日,钟阑代替闻姚,按照闻姚的风格处理事物,整个人双眼发直,两腿发抖。

    闻姚来了好几次书房,温柔道“你想做什么都去做吧,这儿交给我。”

    钟阑“那我想有性生活,没有对象可以吗”

    闻姚“”

    他想了个法子。说是和闻姚两人分着做工作。

    闻姚的控制欲再强,对钟阑也是放心的,放心地将一半事务交给钟阑决定。

    然而,这工作量不论分还是不分,只有“要让人猝死”和“有可能让人猝死”的差别。

    钟阑完成自己这一部分后惊恐地发现,天竟然已经黑了。

    而他因为疲惫,吃了饭、沐了浴,睡得比谁都早。

    第十天傍晚,钟阑怒而摔奏折。

    这日子没发过了

    闻姚太可怕了。

    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钟阑要退休,那事情必定得交给闻姚处理,然而闻姚若是被政务绊住了,他可就又成孤家寡人了。

    得想个法子。

    钟阑正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让闻姚学会放权,正好,又发生了一件事。

    燕国残部的老臣们连连告假,说是有要事。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那两个周氏的小孩又不见了。

    钟阑将那两个小孩救回来后便给了燕国旧臣很长的假期,让他们重新藏匿这两个孩子。

    然而,这一次两个孩子却表现出了惊人的自主力。他们被绑架后多少都知道自己是那些人用来挟持钟阑的筹码。而钟阑在他们心里,就是从天而降的天神,好看、温柔、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我们要回京城我们要天神”

    老臣给他们选了普通人家,伪装成投奔亲戚到异地生活的一家四口,然而每到一处新地方,两个孩子都会哭着喊着说他们不是自己的父母,他们要回京城,弄得邻里都对这户人家议论纷纷。他们不得已,只能一家又一家换,一地又一地搬。

    直到某一天,孩子离家出走了。

    那对寄养的夫妻急眼了,连忙通知京城里的燕国老臣。

    他们在信中说“两位小公子平日里总说在等着京城里的天神接他们回去。草民一直没有放到心上,前些日子,他们有说过要自己去京城找天神,我们也都当是小孩子的玩笑话,谁知今日上午人就不见了。”

    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徒步去京城,这简直吓坏了众人。

    众人连夜调动护卫搜查,终于在某处官道附近将这两个精疲力尽的小东西找回来了。

    有了这一次教训,燕国老臣们再也不敢给他们找寄养家庭了。毕竟对于那对夫妻而言,这两个小孩反而是主子,根本管不住。

    没办法,他们只能先把人带回京城,还得提防着钟阑,怕他为了斩草除根祸害这两个娃娃。

    听说,那两个娃娃坐在马车上进京时特别兴奋,头钻出窗户,叽叽喳喳,像是奸计得逞了一样。

    钟阑听他们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汇报了遍,心里得出结论。

    真不愧是周家的种,够难伺候的。

    燕国老臣站在升云殿的台阶下,神情瑟缩。

    “陛下,两位周公子进了京,微臣想着,得带他们来向您请安。”

    钟阑心想,怕不是你们被这两个小东西烦死了,不得已才带他们进宫吧。

    表面上,他云淡风轻地同意了。

    那老臣脸上表情复杂。一方面,他终于能安抚那两个小祖宗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钟阑会用什么借口对两位周小公子不利。

    翌日,李全进来通传后,门外立刻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陪着他们来的几位燕国大臣大惊失色“公子,公子慢着,跟在我们身边”

    两个孩子“要见天神咯”

    不止燕国旧臣,殿里的太监们都急了眼。李全赶紧凑上来“小心”

    两个孩子撞了钟阑满怀

    燕国旧臣停在几步之外,紧张地盯着钟阑。

    只见钟阑轻轻摸摸他们的头“大半年,就长高了这么多。”

    两个孩子仰头,露出了亮晶晶的眼睛。

    然后开口“妈妈”

    钟阑“”

    燕国旧臣“”

    刚路过升云殿的闻姚“”

    两个字,激起了钟阑前段时期吃酸的不好回忆。

    小孩子却不管,将脸埋在钟阑的怀里呜呜呜地撒娇“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他们都是坏人,要我们不停地换地方住,还骗我们其他人是妈妈,我们都不认识他们。他们都是坏蛋。”

    燕国旧臣的脸皱得和苦瓜似的“公子,这是陛下,不是妈妈。快,快到我们这里来。”

    “不来不来就不来我们找到天神妈妈了”

    燕国旧臣“”

    他们总不能当着面说,钟阑可是这个世上最不希望他们活着的人。

    心里再忌惮,也不能表现出对陛下这般狭隘的揣测。

    钟阑苦笑着对上闻姚的视线。

    后者眼神带着对他的宠溺,以及压抑不住的不悦。

    钟阑收拢了笑。他心里知道,闻姚的脾气没他这么好,他还在膈应周奕当年的做法,也对这两个孩子有着不佳的观感。

    这两个孩子死不放手。那群臣子急得团团转,没办法,太阳都要落山了,钟阑说先将这两个孩子在宫里养几天。宫里毕竟比外面枯燥压抑,等他们不耐烦了,自然就跟着回去了。

    燕国众人明显很忌惮钟阑,但没办法,只能怀着不安的心出去了。

    “你们就住在青莲殿好不好”

    两个小孩子苦着脸“可我们想跟着妈妈。”

    钟阑正想教育。这两人无师自通卖惨绝技,豆大的眼泪噗哒噗哒地落了下来。

    “”

    半夜,升云殿里,闻姚看着这两个小孩子脸都绿了。

    钟阑只能说“如今我们已经那么忙了,要是燕国旧部再搞出些事情来,那还不得脱一层皮这两个毕竟是孩子,就等几天他们厌了,送出去让他们自己处置就好。”

    闻姚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点了下头。他坐到钟阑身边,熟练地揽过他,在唇上印上一个老夫老妻的吻。

    忽然,他感觉自己和钟阑的胸膛之间钻入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低头一看,一张好奇的脸钻在两人之间。

    闻姚“”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三日后,这两个小东西的精力明显没那么旺盛了。

    钟阑很忙。他在书房处理政务时,会让他们在一旁自己玩木匠做的玩具。他认真地对着他们的眼睛说“如果你们吵闹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们了。”

    小东西立刻正襟危坐。

    一连三日,他们明显有些坐不住了。

    钟阑松了口气。闻姚立即联系燕国老臣让他们来接人。

    两个小孩子垂着头,手牵手,大的那个另一只手被钟阑牵着。他们乖乖站在殿里,等着人来接。

    “以后你们要乖乖听叔叔和爷爷们的话,听到没有就当是我说的。”钟阑低头。

    两人点头。

    远远的,燕国旧臣们的身影已经跨过最远的那道门。

    忽地,有一个小声音十分委屈,嘟囔着,抬头“妈妈,有一件事,你能不能答应我。”

    钟阑低头“什么”

    旁边的闻姚拳头又握紧了。他无比担心这两个小东西又弄出什么花样来。

    只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我们不想姓周。我们跟着妈妈姓,好不好”

    燕国众臣刚好走到门槛那儿。孩子的声音虽然轻,但很清晰,完完全全落到了他们耳朵里。

    噗通

    前几个人被门槛绊倒,连累后面的人全都和多米诺似的瘫了一地。

    闻姚转过头,惊讶地看着那两个眼里亮晶晶的孩子。

    他忽然有个想法。

    钟阑也有个想法。

    燕国众人,也有想法不,轮不到他们有想法。因为两个孩子已经完完全全被钟阑牵着走了。

    “怎会如此”他们泪流满面,“燕国最后的掣肘,竟然就这样没了”

    这两个孩子本是周氏宗族里直系的孩子,父母都在他们年幼时去世了,他们是完全交由家族抚养的,没有父母的概念。这回赖上钟阑,就像是一块终于找到皮肤的狗皮膏药,死活撕不下来。

    闻姚对两个孩子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

    周奕肯定没想到,他的诅咒不仅就这么没了,他留下的这两个孩子都不姓周了。不仅不掣肘他们,甚至还是一种反向嘲讽。

    钟阑泪流满面我终于找到真正退休的方法了。

    燕国众人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改姓了钟,然后留在了宫里。

    大的那个叫钟云棋,小的那个叫钟云文。

    他们从小就没有被爱过。

    寄养家庭对他们的态度,也像是供着似的,完全不像家人。

    那一日,钟阑下了诏令,为他们安排了宫殿。

    钟云文欢天喜地地扑到大床上,转过头对哥哥说“我们终于留在天神妈妈身边了”

    钟云棋脸上露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表情,得意一笑“那些人将我们当做工具,这回我们终于能为自己活着了。更何况,还是”

    想到钟阑的身影,他脸上才露出孩子那种依赖和眷恋的微笑。

    太好了,他们能留在钟阑身边了。

    不枉费他们这般演戏。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李全在门外“两位小殿下,陛下有请。”

    钟云棋知道李全是钟阑最信任的公公,对他也很礼貌“谢谢李公公,我们这就去。”

    他牵着弟弟,欢快地迈着步子。

    瞧,只要留在宫里,就能总是见到陛下

    忽地,他们的脚步刹住。

    李全在前面停步,转头“陛下就在里面呢。”

    两人看着屋内的人“”

    忘记了,陛下不只指钟阑,还指这个看上去又美又凶的大美人。

    听说他是天神妈妈的心上人。

    他们鬼使神差地开口“爸爸好”

    旁边的人全都掩嘴笑了。

    闻姚也笑了。两个孩子见他笑了,安心下来,也笑出了声。

    然而,他们很快笑不出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课程要学啊

    后来,钟阑和闻姚沧桑地感慨“你们快点学,学得好了,我们俩就能退休了”

    两人“”

    他们好像踏入了什么火坑。

    元宵节来临。

    这一年的元宵节气温却比往年要高。

    雪只有薄薄一层,河流还在缓缓流动。

    两个小东西因为假期结束、明天就要上课早早地萎靡不振,睡下了。

    闻姚本想与钟阑好好过二人世界,却发现找不见人。

    他在外面踱了一圈,略有焦虑。

    回到升云殿,正要迈步,忽地,他发现有一件小东西安静地躺在门槛上。

    那是一只小小的红色油纸灯。

    这一刹那,漫天星光似乎都落入了他的眼睛。

    他想起自己与钟阑有纠葛的第一个冬天。

    那时辛国还没有红灯浮水的传统,红灯宴那天,他折了一只小小的油纸船,放到了冰冻的河流旁。

    那时,他写了“若梦,不敢醒”。

    按照传统,红灯宴当天收到灯的青年男女若是有意,会在当年元宵,往对方门前放一只红灯回应。

    闻姚捡起门槛上的那支载着小蜡烛的油纸船。

    他抬头,看到屋内那人披着月光,恰似站在星辰之间。

    他们不像是老夫老妻。

    却像这只纸船上写的“醒来,仍在为你的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就到这里啦,之后如果有修改提示,那就是我在统一捉虫和修小bug了。感谢小天使们这些时间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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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是我新注册的大眼仔一只序染,是新的账号,有完结抽奖

    另一个是预收,下一本写的是纯甜爽文,文案如下,11月15日开始更新,文案在最底下。

    最后还是感谢小天使们啦,希望你们喜欢这个故事

    求预收请魅惑光明神

    叶勒是被封印的邪神,妖冶诱人、恶毒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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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角与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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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勒不死心,魅魔之躯也要让人类付出代价。

    他潜入联邦上流社会,想挑起动荡。

    众人被魅力震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叶勒冷笑。人类不过如此

    众人热泪盈眶“这位同志,魅惑神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人类终于有救了”

    叶勒“”

    这剧本不对劲。

    更不对劲的是,

    他潜入神殿才发现,自己要魅惑的是老对头光明神。

    诸天陨落,光明神是最后的神明。

    祂如永昼不灭,亦无感情。

    然而,人类发现祂的神光逐渐过热,即将吞灭人类。

    人类用尽一切方法减弱其神性,但都无济于事。

    直到叶勒出现。

    那是人类第一次看到光明神的欲望、痴迷。

    祂第一次从圣殿走出,将企图逃跑的低贱魅魔拖回来,抱在怀里。

    纯净的眼眸被阴影掩盖“是我给你的爱意还不够吗”

    叶勒身份恢复,被全星际通缉。

    军队包围,神邸亲临。

    叶勒冷酷看向头顶的那团圣洁、严厉的圣光。

    圣光威严,委屈“你能把翅膀和尾巴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