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都看到了。
不再只有单方面, 一个人。
而是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在告诉她，用这句简单轻淡的话, 将当时的遗憾化作现在的这一刻, 虽然晚了点，但他依旧看到了她，甚至念念不忘。
“你不好奇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俞乜转头问他, 有些疑惑。
闻言，沈屿和语调轻抬“高三”
“”俞乜眨了下眼，“你怎么知道”
“我来这儿拜访的次数不多。”沈屿和抬了抬眼, “之前的那次我想我并没有看到任家的外孙女。”
“怎么”俞乜勾起唇, “可惜了”
沈屿和轻握着她的手, 无声收紧，“确实。”
俞乜对这个答案满意, 跟着他进屋, 又想到一点问“那你不就算老牛吃嫩草了”
“”沈屿和瞥了她一眼, “我当时成年了三年而已。”
“”
俞乜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好意思, 我当时还差一年成年，还不能早恋。”
话音落下，她还在笑，而客厅里起床下来的任霖轩看着两人，应该是听到她的话, 表情有点茫然。
未成年早恋
姑姑这还玩这么多花样的吗
“想什么呢”
俞乜瞧着人，语调轻抬，先打断他的想法。
“”
见被人发现，任霖轩有些尴尬的咳了一下, 决定不开口，转身去吃早饭。
厨房内陈姨先准备面包和牛奶出来，任霖轩走去接过放在桌上。
俞乜拉开椅子坐下，任霖轩见她过来，“姑，你还没吃早餐”
“嗯。”俞乜喝了口牛奶，看着他随意说了句“你再留在这儿，可能就要拉着你姑父和你一起迟到了。”
闻言，任霖轩抬腕看过时间，一惊，伸手拿过盘子里的面包叼在嘴里，对旁边的沈屿和着急地喊着，“要迟到了赶紧赶紧”
沈屿和倒是气定神闲的，看了眼俞乜，“走了。”
俞乜吃着面包，点头，“一路小心。”
两人出门，恰好碰上回来的两位老人家，任霖轩看了眼架势，先跑去外头的车库，留下沈屿和一人。
沈屿和平静的和人道别，随后说了句“下次我再来拜访二位。”
任老太太明白他的意思，对他当然满意，含笑点头，“我们俩家熟，也不用太多礼。”
而任老爷子就要做起架子来，板着脸说“这事可不止我们说了算，还要看阿俞父母的意思。”
沈屿和颔首致意，“当然。”
闻言，任老太太笑着宽慰他，“先去上班吧，等会儿要赶不及了。”
沈屿和点头，而后转身往车位方向走。
任老太太看了眼那高挑的背影，笑着说“当初我开玩笑说了沈家小儿子和小俞挺配，倒是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任老爷子没印象，皱起眉“什么时候说的”
“你不用知道。”任老太太迈步进屋。
“”
任老爷子不满意了，就要追问这事，但走进客厅就瞧见餐厅里的俞乜，他稍稍咳了一声。
听见声响，俞乜叼着嘴边的面包条，转头看人，轻抬眉，“回来这么早”
任老太太走到桌前，嗔了她一眼，“怎么不怕我们为难人家”
“他要没本事应付两位，”俞乜咬了口面包，“那怎么过关”
“”
任老爷子轻哼了一下，不过也没反驳，倒是先说她，“昨晚晚上领到家里来，你不也是想让我们见见人家”
俞乜很坦然，单手支起下巴，“您不是一直念着要见我的才子，我带人给您见，您不满意”
“”
任老爷子噎了下，顿时没话说。
倒是一旁的任老太太失笑道“满意，我们都满意。”
“嗯。”俞乜弯起唇，“我也满意。”
任老太太抬手点了她的额头，“不害臊。”
说完后，看着她桌上还剩一半的面包，“不吃了”
俞乜点头，“饱了，刚刚先喝了牛奶。”
任老太太也知道她胃口不大，端起餐盘回了厨房，让她去客厅休息会儿。
俞乜本来也没事干，索性跟着任老爷子一起看电视。
过了一会儿，楼上的刘意妃也起了下来，睡眼惺忪地对着几人打招呼。
任老太太应着，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带着老爷子一起出门买菜去。
陈姨先给刘意妃准备早餐。
刘意妃道了谢后坐在桌前喝着牛奶，忽而扫到了电视广告里的女明星时，开口问“你季表姐是不是谈恋爱了”
俞乜视线扫过屏幕上的季清晚“怎么”
“最近网上传着她和盛瑜好像谈恋爱了。”刘意妃咬了口面包，声线含糊说“还组了c，挺火的。”
闻言，俞乜没什么兴趣，“女明星被传绯闻不是经常的事”
刘意妃觉得有道理，吃完早餐，端起餐盘进厨房。
俞乜端着水壶进来，刘意妃想起来问她，“下午你要去茶馆”
俞乜接水，随意问“你有别的去处”
“我跟着你一起去啊，”刘意妃打了个哈欠，声线有些含糊，“修身养性。”
俞乜无所谓，但先逗她，“你的过儿没约你”
“”
刘意妃用眼神刮她，“他也不是天天这么闲的好不好。”
闻言，俞乜稍抬起眉，“有情况”
被她看出来，刘意妃清了下嗓子，模棱两可道“就那样吧。”
俞乜嗯了声，“那就是快了。”
“没有”刘意妃可没她脸皮厚，拿过她的手里水壶，转身往客厅走，矫情说“还没定下呢。”
看着她那模样，俞乜眼神意味深长，跟在她身后，像是找到了乐子，一直开口继续逗她。
刘意妃哪儿比得过她，一直躲避不说，但基本上都能被俞乜那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脑子猜出来。
最后还是买菜回来的老人家们解救了她。
俞乜啧了一声，暂且放过她。
吃饭完后，两人又在家里休息了半天，才坐着车去了茶馆。
俞乜先开茶馆的门，手里拿着大锁，刘意妃跟着进来，还在问她下周生日的事，“所以你生日到底过还是不过”
俞乜语气闲散，“没时间不过，有时间就过。”
“”刘意妃奇怪看她，“你还能没时间”
“不好意思，”俞乜解释道“我指的是沈屿和。”
“”
刘意妃用眼神骂人。
收到她视线，俞乜轻笑一声，“这你也信”
刘意妃眨眼，反应过来，“所以不管沈屿和”
“生日是我过，他如果有时间，他陪我，”俞乜走到客厅坐下，随意道“如果没时间，你陪我不就行了”
闻言，刘意妃语气有些傲娇，“你怎么就知道我会陪你”
“嗯”俞乜语调轻抬，“难道那天你和你的过儿有约”
“”
见她又开始，刘意妃连忙道“没有没有”
俞乜被她这样子逗笑，不过被她这一提，倒还真想了下自己的生日。
她的生日和沈屿和的说巧不巧，就差一个星期而已。
他是十月七，而她是九月三十。
“不过这一来二去的有点累。”俞乜翘着二郎腿，指尖在膝上敲了，盘算着开口“干脆在国庆期间挑个时间一起过算了。”
“”刘意妃无语道“哪儿有这么算的。”
俞乜无所谓，“有什么问题”
“生日这么重要的事，被你弄的这么随意。”
刘意妃很是注重仪式感。
“哪儿随意”俞乜反驳，“他和我一起过，不就体现了爱情的浪漫”
“”刘意妃抬起下巴，“你问问这事沈屿和能同意吗”
俞乜第二天还真问了这事，她算着下班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去了医院。
电梯门打开，她上行到了六楼，候诊厅里的人只剩零星几人。
俞乜没给沈屿和打电话，随意找了个位置正准备坐下等人下班时，后边的儿童科突然发了一声巨响，还有骂人的声音。
这动静让大厅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俞乜转头往后看。
就见最外的一间诊室里，似是发生了什么争吵，俞乜看了眼没打算管，却忽而瞥见许怡好像也在里头。
俞乜眼眸微眯，等仔细辨认时不时在门一侧晃动的人影后，她起身走去，渐渐接近诊室。
里头的声音也愈渐明显，是一位女人正在责怪医生不专业。
“没仔细就是你的问题，我千里迢迢跑这儿，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的，就因为说这家医院专业，但你刚刚怎么看病的都把我女儿弄出血了”
一旁的护士都在劝说，让女人能冷静一下。
许怡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出声劝了几句，随后安慰着自己的同学，而余光忽而瞥见门外的身影，她下意识抬头。
而看清人长相后，一愣，“俞乜”
俞乜点头，看清了诊室内的场景。
治疗床旁的医药车被人推倒在地上，器械都散了一地，更有药剂洒了出来，到处都是，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刚刚的巨响应该就是因为这个。
而护士长和一位护士正在劝着女人，她身前还有一个小女孩正在抽噎着，脸上还挂着眼泪，嘴上还有点血丝。
没见有医生在，俞乜收回视线，看了眼许怡，也发现站在她身后女孩子，她同样穿着白大褂，却入职没有胸牌，应该是实习生。
而她用手掌半捂着侧脸，眼睛红通通的。
结合这情景，俞乜大致了解了，淡声问许怡“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送东西。”许怡解释一句，又看了一眼这边的混乱，连忙道“我没什么事，你先出去，等会儿别误伤到你了，不然沈医生要怪我了。”
这声不大，但对面的女人听到了许怡话里的医生字眼，看着俞乜，自动将她误会成了主治医生，气势汹汹地走到她面前，“你是这儿的医生是吧。”
“”
俞乜抬眉，还没开口否认。
女人直接问罪，向她讨要道理，“你们医院是乱收医生的什么人都能进来吗你看看我女儿的嘴，都流血了这么大的伤口”
说着，她就伸手拉拽过了一直站在旁边没动的女孩子，捏着她的下巴，强迫让她张开嘴。
女人的动作粗鲁，女孩子没忍住皱起眉，带起哭腔，哭了起来。
俞乜扫过她的动作，垂眸看向女孩的口腔，左下第三颗的牙齿已经脱落，是自然换牙，但口腔壁上被器械刮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还流着血。
女人一直捏着女孩的下巴，像是拿着证据一般道“这是医疗事故，赔钱”
俞乜本想笑的，唇线刚弯起，余光却瞥见女孩一直流血的嘴巴，还有颤抖着身子，似是被人压制着，下意识产生的害怕。
女人的目的很明显，然而却让一个年幼的孩子面对这些，俞乜哪儿还有笑意。
她抬眸看向对面的女人，淡声先问“这是你女儿吗”
女人一愣，立即松开女孩子“什么话你怀疑我好啊，我女儿在你们医院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做医生的还不想负责，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姐，你冷静一下，”护士长忍着气开口“你误会了，这不是我们的医生，而且这事我们也不能单方面听你的，我们需要先了解情况，您刚刚也不应该动手打人的。”
“什么叫单方面”女人骂道“我在你们医院约的号，付了钱，现在出了事就是你们医院医生的问题，要负全责，这个医生技术不好，弄坏了我女儿的嘴，我打她一下怎么了”
“怎么了”
俞乜掀了掀唇角，整张脸透出一股冷意，语气阴郁问“那你女儿死了，你也要杀人偿命”
“”
话音落下，气氛瞬时被惊住。
女人先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你他妈怎么说话的”
说着，她抬起手朝俞乜的脸扇下。
身后的许怡瞧见这一出，连忙就想制止她。
而俞乜先行一步截过了她袭来的手，握着她的手腕，似是嫌脏般狠狠地甩到一边。
措不及防，女人的手和身子连带着她这个力道，瞬时往后退了几步。
俞乜站在原地看着人，眸子幽深犹如寒潭，眼尾的锋利如刃，“你又是怎么说话的你打人的时候问过意见吗”
“”
俞乜伸手带过面前的女孩，把她给身侧的许怡，“带她去治疗。”
许怡愣了愣的看着她，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而正准备走人的时候，却突然和走来的男人迎面撞上。
许怡对上那张清俊的脸，立即觉得要完，她有些心虚的喊“沈、沈医生。”
听到这声，护士长和护士也回神，而背对着人的俞乜身子一顿。
除了沈屿和，还有这个诊室的主治王医生。
沈屿和明显是刚从诊室里出来，指尖还有因脱手套而沾上的血。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淡淡的扫过俞乜，迈步到她身前，阻断对面女人的视线，而后再看向一旁的护士长，“怎么了”
俞乜看着面前高挑的背影，难得觉得有种干坏事被人抓住的错觉，突然有些心虚。
前边的护士长大致解释了一下。
而女人似是也被俞乜的气势吓到了，语气没了刚刚的嚣张，看向两人，“你们是教授那我问现在该怎么办”
沈屿和没回，而是看向旁边的实习生，“是技术有误”
实习生也已经缓过神，半捂着脸，听他先问自己，没忍住鼻子一酸，“不是的，我在做最后的收尾，小孩子本来是有点害怕，我也不好强迫，一直安慰她，但她妈妈突然就上手推了我一下，让我别管她快点治，我吓了一跳就刮到了孩子，然后就流血了，她就直接动手打了我一巴掌。”
最后的没忍住带起了哭腔。
“”
似是怕女人又闹腾，旁边的陪同的护士也开口说“是这样的，我刚刚就在旁边看着，而且这里也有监控。”
“”
“有监控想骗谁呢”女人明显不信，“你们都是串通好的，就是不想负责是不是”
闻言，沈屿和神色平静得有些淡，他慢慢开口“女士，医生是人，虽然他们是有责任医治服务群众，但也有人格尊严，不是工具，他们有人身安全保护的权利，不管对错，你都不应该出手打人。”
“如果你对我们医院有意见，又或者想借此得到什么，我们可以走法律程序，医院有律师，不只是单一的受害者或者犯罪人，如果你需要，可以去楼下投诉。”
“”
俞乜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着他寡淡清润的声线说着这番话，无声垂了垂眸。
女人被这番话堵得有些慌，王医生也开口说了自己是负责医生，有问题来找他。
而后护士长及时出声带着人到外头准备调解。
一群人走了，诊室内忽而只剩下两个。
“”
俞乜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默默移动脚步就想跟着走。
而前边的沈屿和突然偏头看向她，声线平静又淡，“你跟我过来。”
“”
俞乜神经一紧，先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弯唇柔声问“你下班了吧，我们先回家怎么样”
话音落下。
沈屿和面色寡淡，眸子漆黑，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看着她。
被这压迫的眼神盯着，饶是俞乜头皮也有些发麻，她默默拉紧他的衣袖，可能是心虚作祟。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开口先探探底问“你现在想干什么”
沈屿和看着她，忽而掀了下唇角，“想打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沈屿和等着打屁股
俞乜家暴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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