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蓬莱不同于任何宗门, 在进入之前就要经过三道禁制,且一般人还不一定找得对地方。
时夭从顾袭清怀里探出脑袋,还没看全就被顾袭清曲指抵着脑袋按了回去。
强烈的罡风试图刮开结界, 哪怕没有划到人身上都足够有震慑力。
时夭不高兴地龇了龇牙, 又在顾袭清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顾袭清浑身紧绷, 指尖在她颈后按了按。
时夭有点怀疑顾袭清的智商他干嘛不开护体灵力啊还是就这么喜欢被咬
“好了。”
桑绪宁放下结印的手。
眼前景象开阔辽远, 高山瀑布,群鸟盘旋, 令人耳目为之一新。
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一处断崖峭壁,本该是凶险的境地,可对面就是更高大陡峭的山体, 便显得这一点断壁不算什么了。
时夭往断崖下看了一眼,这次不用顾袭清制止, 她马上缩回脑袋。
大约是她这动作太乖巧,顾袭清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不过很快, 顾袭清又放松了。
时夭身子一轻,感觉到灵力的恢复足以支撑自己变成人形,却没动。
“变成人形,带你去见师父。”
顾袭清揉了揉她的耳朵。
时夭不情不愿地照办。
唯一值得高兴的大约只有她如今虽然还是被压制着, 但好歹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对灵力稍许控制。
看来双修还是有点好处的。
顾袭清牵着时夭的手走在略后面,桑绪宁走在前面,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他原本是挺喜欢和这个人狠话不多的师弟一起出任务, 现在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孤家寡人的痛苦。
两处陡峭的断壁之间空无一物, 桑绪宁坦然地踏上去,脚下便凭空多出悬空的白玉阶梯。
“只要心中莫生动摇,随意地走上去便可。”顾袭清正在同时夭解释说明。
时夭微微睁大了眼“那你们云外蓬莱的人, 要是走路的时候稍微想点分心动摇的事,不就直接掉下去了”
顾袭清居然点头了。
时夭“”
顾袭清道“一般掉下去都不会有事。”
前方的桑绪宁补充说明“有事的也进不了云外蓬莱。”
时夭“”
你们这什么狼人发言
顾袭清牵着时夭的手,略带安抚地道“不用怕,你跟着我就好。”
时夭有点抗拒,别扭地问“我掉下去你也会接住我”
难得看她露出这般神态,顾袭清有点意外,话语中不自觉地带了点笑,温和耐心地同她道“我当然会接住你。”
“”
时夭莫名有点耳热,不想说话了。
桑绪宁不想再受吃狗粮的苦,早就走远。顾袭清牵着时夭缀在后头,截然相反的有条不紊。
时夭倒不是恐高,而是不喜欢在不能由自己掌控的情况下涉及任何有风险的事。她瞧着这高度都心生惧怕,谁知跟着顾袭清走了这么一段,竟然不觉得恐惧了。
她心神放松,不免活泛地生出点别的心思来
顾袭清掌心蓦地被挠了一下,那种突如其来的轻微痒意好比微弱电流划过,迅速从掌心传到了后背一路至大脑,他停下步子,回首静静地看着时夭。
“怎么了”
身为始作俑者,时夭一贯的会伪装,面上一派纯然的不解。
顾袭清不动声色地按了下她的指节,波澜不惊地道“你不怕我掉下去”
时夭理所当然地道“你既然能够入门,说明掉下去也没事。”
“可你要怎么办呢”
顾袭清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
时夭想了想“那你千万要记得松手。”
顾袭清笑了一下,完全不是愉快的那种笑,看上去怪唬人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哪怕我们摔下去一同死了我也不会放手的。”
时夭“”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进入恐怖模式啊喂
隔了一段距离的桑绪宁再次加快步伐,背影显得既悲凉又沧桑。
桑绪宁和顾袭清先进殿去见云外蓬莱的掌门,时夭作为外人得现在外面等着,顾袭清估计是怕她又不安分,进去之前匆匆说了好几句安抚的话,时夭完全没听进去。
不一会儿,时夭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
“进来吧。”
时夭决定自己以后有机会也要这么装逼,都不指名道姓,几个字就把人召进来,属实很风光。
云外蓬莱的掌门是个发须皆白却看不出具体年纪的人,因其容貌颇为年轻,与长而白的胡须相悖;手上持一柄拂尘,仙风道骨,隐含威慑。
顾袭清用眼神示意时夭行礼。
时夭视而不见。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不如意时也要在底线上反复踩踏试出真章。
顾袭清无奈地收回视线,所幸他早料到时夭不会乖乖配合,提前和掌门说过了,不至于太失礼。
果然,掌门目光虽冷了些,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人也见过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时夭不敢置信地抬首就这
好歹她是只妖哎,不多刁难盘问一下的吗
这样她还怎么对顾袭清发脾气。
顾袭清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做多余的事,行礼告退后三两步捉住了时夭的手,低声道“你看上去很失望”
桑绪宁在这句话话音落下之前就赶紧跑走了。
“我以为你们掌门多少要盘问我一下的。”
时夭不可思议地仰头看他,分明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动作,但莫名其妙地,突然意识到原来顾袭清比她高这么多,怪不得每次被他抱都刚好能完整地拢住她,“是不是你提前说了些什么”
而且提前说了也不应该有这种效果吧,这天下居然还有不歧视妖魔的修士宗门
顾袭清不置可否地略一颔首,出声提醒“当心脚下。”
话刚说完,时夭就因为分神崴了脚,所幸顾袭清一手扶着她,没让她真的摔了。时夭站稳后立马反手拍了他一下“都怪你,害我分心了”
顾袭清“”
时夭总算是找到了个发泄口,神清气爽地从顾袭清怀里溜出去,领先几步走下台阶。不一会儿,她主动停下回首看向顾袭清,脸色有点不自在“你走那么慢干嘛不给我带路的吗”
真是任性。
这样的坏脾气要真落到别人手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磋磨。
顾袭清走几步的功夫就能看见她变了脸色,明显是不耐烦,想要挑刺又勉为其难地忍着,仿佛这样也是一种恩赐。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领。
娇纵得浑然天成。
“往西边走。”
顾袭清出声为她指路。
他话音落下,时夭果然不再等他,转身就往西边走去,背影何止一个气焰高涨能形容得了。
顾袭清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看她在前面走得旁若无人,偶尔出声提醒她该往何处拐弯。
这景象落入其他人眼中却是奇观。
两个白衣男子御剑从上方过,其中一个道“柳师兄,下边的是顾师弟吧看来他和桑师兄从鲁江坊回来了。”
说着,这人就要下去,被另一人拦住了。
“你且等等,没看见顾师弟前头还个人么”
“咦还真是。”
那人奇道,“我瞧着,怎么隐约能感觉出一点妖气”
即便时夭这会儿没有用那珠子掩藏妖气,要是她自身的修为没有被压制,是绝不可能轻易被察觉出妖气的。
“你没感觉错。”另一人沉吟道,“约莫这就是顾师弟从前对师父说过的,有缔结道侣之意的那位女子吧”
“什么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顾师弟发现了禁地的禁制松动,冒险镇压才不至于酿成大祸,自己却受了重伤。后来师父问他可有什么想要的,他说想请师父允准他未来能娶一位女子回来。师父说这算不得是奖赏,顾师弟却说,那人是妖,性子胆小又谨慎,求师父及令宗门其他师长不要太苛责挑剔她。”
时夭好似终于不生气了,回头主动同顾袭清说话“我们走了这么久的路,怎么一个你的同门也没有见到”
顾袭清“云外蓬莱人并不多。”
“不多具体是多少”
顾袭清“大概十二三人。”
时夭震惊了。
这么个震慑百宗的世外门派,居然只有这么点人,还不如她在嵊宿山上的侍女多
时夭难掩惊讶,不着痕迹地顺势问“就这么少的人,我做妖王收归的下属都比这多所以道侣大典就这么点人啊”
她的眼神中明晃晃地透露出“人少我不乐意”的信息。
顾袭清走到她身边去“你想要多少人”
时夭蹙着眉头思考。
顾袭清又道“若是人太多,往后你想跑都跑不了了。”
他说话时注意着时夭的神色变化,半是调侃打趣,半是试探。
时夭却脱口道“谁说的,我还有幻化之术呢,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到时候谁也认不出来我。”
顾袭清看了眼她腕上的镯子,顿了顿,道“可你这次就被我逮到了。”
时夭得意的表情骤然凝固“”
顾袭清心情颇好地摸了摸脑袋,再度牵起她的手,缓缓道出真相“云外蓬莱难得有一次喜事,加之近来的事多有联系,届时会将请帖发至各宗门。人只多不少,你且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好家伙我本来想写个四千的,结果被亲妈制裁
上一秒
我我事情没搞完,你先别叫我
妈好的
下一秒
妈你这件衣服xxx,你看看这个毛巾xxx,我今天xxx
我
草,前后相隔不到一分钟,我好没有面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