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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奕青脸上表情僵住。
元乐非往前半步, 挡缪奕青的路。
元乐非那笑不自然。
缪奕青把被称好看的双手垂身侧，皱起眉，问“你什么意思”
元乐非视线在缪奕青手上扫了下, 才侧身, 让缪奕青出来，并说“就夸你手好看啊。”
缪奕青指尖轻颤了下，快步离开病房。
元屹和邱生杰已不在走廊外头。
元乐非又黏上来“小哥哥，你几几年的啊什么星座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啊”
缪奕青停下脚步。
走廊只有零星几个病人。
元乐非跟着停下脚步。
“你干嘛查户口”缪奕青莫名其妙“你老师都没问这么详细。”
元乐非说“我老师怎么会问你这些。”
缪奕青扯唇，一阵反感。
这学生没大没小。
周娉婷从走廊那头过来, 叫元乐非“乐非，老师他们在讨论特殊病种, 叫你过来一起看。”
元乐非回应“就来啊”
缪奕青不理元乐非, 大步走开，甩掉元乐非。
元屹和邱医生回办公室分析40床的彩超结果
盆腔可探及子宫及双侧卵巢声像, 双侧阴囊空虚, 未见明显声像。肝、胆、胰、脾、双肾、膀胱未见明显异常声像。
邱生杰把早上加检的盆腔ri和增强结果拿出来一起分析。
元屹看报告结果“女性假两性畸形。”
周娉婷和元乐非一前一后进来听。
元屹叫他俩过来, 把病人基本情况又说了一遍。
40床余峰，男，27岁，以慢性浅表性胃炎诊断入院。
前几天检查泌尿系彩超时发现了大问题。
元乐非和周娉婷看报告结果，轻呼“是双性人”
邱生杰点头“是，但性别偏女性。”
元乐非努力回忆40床长什么样子。
周娉婷前几天就有在注意到这个病人“但他外生殖器是有发育的啊, 男的。”
元屹问“近亲结婚吗”
“早上查房我问过了。”邱生杰说, “父母否认近亲结婚。”
“染色体这块要查一下。”元屹对邱生杰说, “还有cah基因检测。”
邱生杰一一记下。
几人就着40床病情，有又讨论了下一步病情。
最后请了内分泌科会诊，并改为一级护理, 考虑需不需要转科治疗。
邱生杰在科室微信大群里把40床特殊基本情况说了一遍。
病人几天前知道自己病情后出现急躁和抑郁现象。
医生叮嘱这病人三防，加强巡视。
不能掉以轻心。
40床是缪奕青的病人。
缪奕青一一回复收到。
刘书冬私信给缪奕青发了个吃瓜表情包。
缪奕青没理。
元屹下午有门诊。
周娉婷跟邱生杰在病房看病人，元乐非随元屹出诊。
下午门诊病人不多。
元屹性子虽冷，但教学上算是几个主任中最好的。
元屹肯教学。
遇到典型症状的病人和特殊病人，元屹都会耐心和元乐非分析讲解遇到这样一个病人，要如何判断病情、如何开具病人需要的相关检查。
元乐非学习态度认识，反应也快，举一反三能力强。
总体比周娉婷好。
元屹欣赏元乐非。
好学生遇到好老师，千里马遇伯乐。
元屹很看好元乐非。
直到元乐非问出那个问题。
元乐非挑在快下班，没病人进来看诊的事情，才问元屹“老师，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元屹嗯声“谁”
元乐非描述起缪奕青的长相“咱们病房一个男护士，长得白白净净，笑起来很好看的那个，缪护士。”
元乐非这串形容词元屹听着耳熟。
上次夏薇也说过同样的话。
元屹眉头一皱，语调古怪，“你问他做什么”
元乐非把后半句话问出来“老师，他单身吗有喜欢的人吗”
元乐非咨询语气万分诚恳。
元屹口罩后的面部表情瞬间拉冷下来。
露在口罩外的双眼眨都不眨，看着元乐非。
元乐非并没注意元屹的变化，还问“要是他喜欢男的，我要追他。”
元屹面无表情“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元乐非楞了楞，才道“对啊您怎么会知道呢。”
元乐非那句“你手漂亮”在缪奕青心里成了个结。
洗手的时候忍不住多看自己的手，还把洗好的手给刘书冬看“你看我手，有什么感想”
刘书冬妥妥一大直男“你洗手没擦干，到处乱甩水，小心护长看到说你。”
缪奕青
下班回到家，缪奕青同样方法问元屹“你看我手，有什么感想”
元屹看了几眼，不违心说“挺好看。”
“真的好看吗”缪奕青把手放在灯光下照，囔囔“好像是挺好看的。”
元屹视线跟着缪奕青动作走，笑“自恋。”
缪奕青放下手，对元屹说“你那个男研究生今天也说我手漂亮。”
元屹上扬的嘴角僵住。
“你们都说好看，那就是真好看。”缪奕青继续在白炽灯光下摆弄双手。
元屹视线还落在缪奕青光洁的手面上，眸色一下沉了。
都是喜欢同性的男人。
元乐非的心思和元屹是贯通的。
缪奕青的手小巧细长。
不是那种单纯的病态骨瘦。
缪奕青手带肉感，不显胖，白白净净，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每个指甲盖上都带着一弯月牙白。
这样一双手。
抚摸在爱人身上。
别有一番韵味。
第二日上班。
元乐非敏感觉得元屹态度一夜骤变。
突然对自己冷言冷语。
就、就挺突然的。
午休吃饭的时候元乐非悄悄问周娉婷“娉婷，你有没有觉得元博今天有点”
周娉婷把外卖盒打开“什么”
元乐非“针对我。”
“想什么呢。”周娉婷一秒否决元乐非这想法“都是他学生，针对什么”
元乐非一言难尽。
低头扒弄饭菜。
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踩了元屹雷区。
就莫名其妙。
元岚自鬼屋那日后快一周了才敢来找缪奕青。
依旧是以“帮蒋珊珊带煲汤”为理由到家里来窜门。
元屹不在家。
缪奕青还在装生气，连水都不给元岚倒。
元岚此行重心不在喝水上。
元岚把炖汤放厨房，出来和缪奕青说“青哥，我和刘缘缘估计要黄了。”
缪奕青懒懒抬了下眼皮。
元岚语气哭唧唧“他哥回家告状，对父母说我和缘缘早恋，早恋影响学习，早恋是不成熟的思想，早恋注定会夭折，早恋不好，不可以早恋”
缪奕青被元岚绕晕，打断他“说重点。”
元岚挺直腰板，重点来了“缘缘家特有钱，我在想如果她家人甩一千万给我，让我离开缘缘”
缪奕青挑眉“不为五斗米折腰”
元岚“我要怎么话花那一千万也算个富翁了吧”
缪奕青
气笑。
元岚看缪奕青笑了，才松口气“哥您原谅我了吧”。
缪奕青表情变冷笑。
元岚狗腿，给缪奕青捏捏肩膀捶捶背关心缪奕青“你和缘缘哥和好了吧”
缪奕青没感情地嗯了一声。
男生吵架不拖沓。
吵凶了老死不相往来，吵轻了半天一天就和好。
元岚一晚上都在讨缪奕青原谅。
直到元屹回来，缪奕青才大方挥手“原谅你了。”
元岚露出大大微笑“哥，以后咱还是好朋友。”
“什么好不好朋友”元屹进门就听元岚这番话，“他你青哥。”
元岚“是，青哥。”
缪奕青无语，“够了你们。”
元屹指挥元岚“去煮饭，你哥和你青哥饿了。”
元岚就是来求原谅的，没怨言，任劳任怨。
三人一起吃了顿元岚热好的菜饭，元屹才开车把元岚送回去。
万圣节那晚的后遗症不止元岚。
还有刘书冬。
刘书冬知道了缪奕青和元屹的关系，囔着要缪奕青请客。
理由是缪奕青隐瞒婚姻史。
上次那顿云南菜根本不算什么。
刘书冬要求多，还要元屹一起出来吃。
缪奕青拗不过刘书冬，只好去问日理万机的元屹有没有空。
元屹还真有空，说要亲自请客。
缪奕青把消息转告刘书冬“元博要请你吃饭。”
刘书冬受宠若惊“我需要穿西装打领带吗”
“还要有感谢信。”缪奕青调侃，“感谢元博请你吃这顿饭。”
“所以你以前说元博要请你吃饭这些话”刘书冬后知后觉，“都是真的啊”
“是啊。”缪奕青点头，“你自己不信的。”
刘书冬仰天长叹，一副痛失几个亿的表情。
元屹选了家五星级酒店。
择日不如撞日，当天下班就开车一道去。
刘书冬第一次坐元屹的车，新鲜得不行。
五星级酒店格局豪华，服务周全。
用餐期间元屹卸为了平日在科室的高冷，对刘书冬客客气气。
搞得刘书冬不适应。
缪奕青笑。
笑着笑着，竟荒谬地觉得，元屹这番举止
像极了丈夫对妻子娘家人的样子。
“这么隆重。”刘书冬在元屹去洗手间空隙，小声对缪奕青感慨“你在元博心中分量不轻啊。”
缪奕青含糊嗯啊了声。
心境复杂。
饭后，元屹还亲自把刘书冬送到家楼下。
刘书冬住在医院附近的单身公寓。
车停公寓门口。
刘书冬下车后扒住缪奕青摇下来的副驾驶座车窗，说；“你们别走啊，等我一下，我楼上有东西给你们。”
缪奕青问“什么东西啊”
刘书冬卖关子。
跑上楼去拿，很快就下来。
“军大衣。”刘书冬让元屹把后车厢打开，往里塞进一大包东西。
缪奕青开门下车，刘书冬在那念叨“我表姐说暂时想不到要送你什么，你又没驾照，家里肯定也不缺一辆跑车，呐，就先送你件军大衣，刚好你上次那件不是丢了嘛。”
缪奕青立在原地，单手扶着车门。
刘书冬把后车厢门合上，朝缪奕青走过来。
缪奕青无奈笑笑，对刘书冬道了声谢。
最后两件军大衣都挂进缪奕青衣柜里。
上次那件军大衣是元屹找回来的。
十二月份。
年末。
会议多。
也是大家凑学分的时候。
缪奕青还差五分才够今年学分。
近期凯锐酒店有场五分的全国1类学分会议。
高级酒店、听完课还免费自助餐。
听课主题是结直肠癌。
授课教授是省里有名的消化科秦尚好主任。
会议名额一票难求。
科室没人有抢到的。
缪奕青自然也没抢到，可惜了好半天。
元屹知道后，私下给缪奕青发了个名额，说“秦教授是我导师，你和我一起去。”
缪奕青鲤鱼翻过起来，不可思议“元博你怎么这么好啊”
元屹但笑不语。
会议是在周六。
元屹也要去听课，和缪奕青结伴而行。
会议全程五小时。
微信二维扫码签到签退，学分证书半个月后会邮寄到个人手上。
缪奕青和元屹低调，坐后排。
来的多是各家医院的医生，护士不多。
元屹听得认真，带了笔记本来，时不时往本子上做笔记。
字迹铿锵有力。
从前缪奕青遇上这种赚学分的会，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
今日截然不同。
身边坐着个勤奋好学的元博。
其他人也都在认真听课。
玩手机和发呆就成了异类。
缪奕青端正态度，跟着认真听讲。
教授讲课幽默风趣。
当t停在“就男同性恋人肛交问题”的奇葩页面上。
听半天课的缪奕青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元博，你说”缪奕青侧目，小声问元屹“那事做多了，括约肌松弛，算结直肠癌发病原因吧”
时代在发展。
思想在跟进。
在做都是成年人。
秦教授讲到这点时，全场听众情绪显然比先前高涨不少。
缪奕青这一问，问倒元屹。
元屹沉默好长一段时间。
放下手中的笔。
秦教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帮元屹解释缪奕青刚才的问题。
缪奕青回头，认真看t，嘴角微笑久久卸不下来。
元屹转动手中钢笔。
不回应缪奕青。
缪奕青含笑着，手机振了几下。
有短信进来。
缪奕青低头，拿出手机。
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息，内容是
“奕青，十三号是父亲忌日，你和元屹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