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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呢。”看缪奕青发愣, 女护士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
缪奕青眼神飘忽，皮笑肉不笑，“谁懂元博的心呢。”
科室就这么大点地, 但凡稀奇的事都会被拿来背后议论。
多数事情说一说就当云烟一样过了。
可这事缪奕青有点过不去。
交完班后, 缪奕青特地绕到元屹办公室，假意从门口路过。
门是虚掩的。
元屹办公桌上确实摆了一束花，还有一箱红色包装的水果。
元屹和带的两个研究生在办公室。
周娉婷拿着文件在做汇报。
元屹一边看电脑屏幕，一边被外头一闪而过的人影吸引注意力。
元屹打断周娉婷，朝外头喊“缪奕青。”
声音不大。
缪奕青对元屹声音敏感, 停住脚步。
“元博。”缪奕青从半掩着的门缝探身，茫然一脸“什么事情”
里头两位研究生纷纷转头看向缪屹青。
元博让缪奕青进来。
缪奕青推开门, 站到办公桌前, 直接与桌上那束鲜花面对面。
花束以向日葵和白桔梗、满天星组成。
不是这个季节的花。
搭配稀奇古怪。
包装是牛皮纸。
缪奕青一时想不出会是什么样的人送的。
缪奕青目光不断瞥像那束花。
元屹便抬手，指向那束花, 还没开口, 缪奕青就先酸溜溜地说“花很美啊。”
元屹手抬起的手顿在半空。
元乐非初生牛犊不怕虎, 什么话都敢说“奕青，你要是喜欢花，我下次也送你一束。”
周娉婷用手里文件拍了下元乐非后背，要元乐非闭嘴。
缪奕青看了他们一眼。
元屹收回手，对元乐非的抢话，不怒反笑。
元屹看站得规规矩矩的缪奕青, 解释说道“这花是白发达女儿送给你的。”
换缪奕青呆楞住, “啊”
周娉婷和元乐非也没想到“啊”
元屹把缪奕青叫进办公室就是为了说这事“白慕丽说要感谢你救了白冉。”
白慕丽是白发达女儿。
缪奕青夜班那晚见过的。
那个蹲在走廊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子。
缪奕青表情千变万化。
元屹说“水果你拿出去, 分给大家吃。”
缪奕青一言难尽，半天才找到话说“救白冉你功劳最大。”
又是跳窗划破伤口打破伤风、又是动用大关系帮忙救助白冉。
旁边元乐非想插话，被周娉婷掐住胳膊, 周娉婷眼神警告元乐非别捣乱。
元屹不否认缪奕青的话，但还是说“水果分给夜班的吃。”
缪奕青便上前把水果箱抱起来，“那花给你，水果我拿走了。”
元屹点头。
元乐非站起来“我帮你抬出去吧”
缪奕青不客气，直接把箱子塞给元乐非。
等缪奕青和元乐非一前一后出去，周娉婷坐不住，赶紧站起来，说“元博，你别介意啊，我找时间私下委婉和乐非说”
元屹抬眸，语气不明“说什么”
周娉婷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猜测错了。
但元屹的表情并不排斥。
周娉婷咽口水，战战兢兢地继续说“您和缪老师关系亲密”
“怎么个亲密法”元屹反问周娉婷。
周娉婷双手交握，垂放身前，看看门口，确定没有其他人路过，才小心翼翼，降低分贝，问说“缪老师和您是情侣关系吧”
元屹眼神微动，重新审视周娉婷。
小姑娘家立正站好。
元屹上下打量小姑娘一圈，才轻笑出声。
先前是他看走眼。
这小姑娘观察眼力不错。
或许学习上没元乐非反应快，但不排除是个好苗子。
周娉婷看元屹笑了，才松口气，把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没猜错就好。
和缪奕青搭夜班的是钟咏梅，看元乐非搬水果出来，甚是惊讶“元博这么好请咱们吃水果”
缪奕青谢过元乐非后，回头对钟咏梅说“元博哪次不好了”
钟咏梅指着那病恹恹的41床大爷，问缪奕青“哪次好了”
缪奕青微笑“元博的好是要用心慢慢体会。”
钟咏梅啧声。
这轮夜班并不忙。
水果是缪奕青和钟咏梅轮流吃饭时拆开的，叫了二区和重病室的夜班同事出来吃。
水果不多，三两下就分完了。
缪奕青挑了颗桃子，边吃边拍照给元屹看。
元屹早下班在家，看缪奕青发过来的照片，问“甜吗”
不是季节性水果，缪奕青咀嚼着，摇头“不甜。”
元屹“下次买甜的。”
缪奕青把水果咬在嘴里，双手快速打字“这季节哪里去买甜的水蜜桃元博，我更想吃梨子和无花果，以后有人送这些给你，你记得留些我吃啊。”
元屹看这两水果名就觉不吉利，不是分离就是无果，停顿半天，元屹回复“好，有苹果给你留。”
缪奕青把桃子啃干净，要纠正元屹错误的回复。
外头钟咏梅就在叫缪奕青“青哥，15床留置针肿了，我打两针没进，你等下帮忙重新打吧。”
缪奕青才匆匆结束聊天，把桃子核丢掉，起身继续上班。
下夜护士是凌晨一点来交的班。
交完班后缪奕青没急着走，到办公室找台电脑，用系统借阅白发达病历。
白发达病历已做归档，所有记录均填写完毕。
缪奕青重新认真把白发达病程阅读一遍，再从病历首页的基本信息里找到家属信息。
签字的是妻子“林芸瑶”，那个和白发达契约婚姻的妻子。
白发达女儿叫“白慕丽”。
信息栏里分别填了两位家属的联系方式。
缪奕青把电话号码一一抄写下来。
缪奕青夜休第一天，正好碰上元屹休息。
两人吃过土鸡，从福寿村回来也没一起回过元家。
于情于理是要回去一趟。
两人不约而同选在休息日回家。
元奶奶和元爷爷都在北京，除了土鸡，还寄一堆土特产过来。
蒋珊珊和天下所有父母一样，最关心儿女温饱问题。
蒋珊珊下班后煮满一桌晚餐，等元岚放学、元中陆下班，一家人共进晚餐。
缪奕青胃口好，吃得小肚子微凸。
元岚剪了寸头，整个人清爽不少，坐在缪奕青左手边，看缪奕青偷偷摸小肚子的动作，没忍住，小屁孩子凑缪奕青耳边，悄声说“青哥，怀孕啦”
元岚说话带风，说的内容过于羞涩，惹痒缪奕青耳朵，缪奕青像触电般整个人弹开，往旁边躲，直直撞到坐右手边的元屹。
元屹手抖，碗倒边。
把碗扶正，元屹黑着脸看元岚。
“像什么话”主位上的元中陆沉下脸，呵责元岚“有没有点吃饭样”
缪奕青揉了揉被元岚吹的耳边，乖乖坐正。
元岚嘟着嘴，少年家家不服管“我就说青哥吃多了肚子大得像怀孕，哪里知道他这么害羞啊。”
缪奕青
把头压低。
元中陆一时无语。
元屹顺势低头看缪奕青肚子。
缪奕青把肚子捂住，侧目瞪元屹。
看缪奕青眼角臊红，元屹没忍住低笑一声。
长辈面前的缪奕青异常乖巧，不和元屹拌嘴。
元岚啧啧“你看我哥自己都笑了。”
缪奕青
“好了好了。”蒋珊珊让元岚适可而止，“多吃饭少说话。”
缪奕青在餐桌下分别踢了元屹和元岚一脚。
元家附近有所中专学院，操场晚间是开放的。
饭后缪奕青以消食为理由，要去操场散步。
元屹跟着一起出门。
出门前元岚还在那笑，越笑越猥琐。
缪奕青决定这个月都不会理元岚了。
这几日天气不错。
无雨无雪。
操场上人多。
两人漫步在塑胶跑道上。
时不时有夜跑的少男少女从身边经过。
操场就在教学楼后边。
一间间教室亮着灯光。
有的窗玻璃上已经贴满圣诞装饰。
圣诞老人、圣诞树、圣诞袜。
红的绿的白的。
马上又是新的一年。
圣诞节就要到了。
操场两边的枯树枝上也零星挂着圣诞装饰，还没全布置开。
缪奕青指着树枝上的彩灯，转头问元屹“圣诞节会下雪吗”
元屹被缪奕青的问题问住。
元屹无奈“我不知道。”
缪奕青笑笑，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幼稚“你又不是天气预报，怎么能知道呢。”
元屹想了想，又说“不过国外圣诞节一般都会下雪，圣诞节相当于他们的春节，家家户户都很重视。”
缪奕青没出过国。
从前没条件，现在没假期，对外面的世界是向往的。
缪奕青感慨“那一定很美。”
路灯光线氤氲。
元屹稍低头就能看见缪奕青倒映出光的双眸。
缪奕青憧憬的目光难以掩盖。
元屹缓下语气，对缪奕青说“有机会带你去看。”
缪奕青抬起头，迎上元屹的目光。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缪奕青和元屹同时回头望。
操场草坪上围着一群人。
被围着的主角是两个男生。
高个子男生举着一束红玫瑰，矮个子男生腼腆害羞低着头。
一群人拍手呼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缪奕青看了几秒，嘴角微抽，小声对元屹说“虽然很浪漫，但换我我会社死。”
元屹没听清“什么死”
“社会性死亡。”缪奕青给元博科普，“网络用语，尴尬死的意思。”
元屹看看那边热闹气氛，又看看身边的人，不懂“你不喜欢这样吗”元屹以为这是大家都喜欢的告白方式。
高调又浪漫。
前几天元岚还提过要元屹用这种方式告白。
缪奕青摇头。
操场那边又传来一阵呐喊。
缪奕青和元屹又望去。
是告白成功了。
矮个子男生抱着那束火红玫瑰。
高大男子直接拦腰抱起矮个子男生，高兴地原地转圈圈。
全场沸腾欢呼
气氛感染，缪奕青没忍住，跟着哇了一声。
时代不一样了。
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相恋。
是见得了光的爱情。
“真好啊。”缪奕青发出感慨，“这个时代真好啊。”
缪奕青读书时可没这么开放。
“元博。”缪奕青回头问元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读书的时候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是纯谈恋爱的甜文，但谈恋爱该有的所有剧情都会有甚至会更多
每一位出场人物，甚至目前只名字出场的人物，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感谢喜欢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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