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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死鱼竟是我自己
    温芫回到时家别邸时, 保镖队长正在门口焦急地探头。

    看到她人,队长总算松了口气“您回来了,我去告诉小姐。”

    他忍不住又问“您都不看手机的吗”

    温芫被问得一愣, 拿出手机。好家伙, 未接电话73。

    全是时晴打的,温芫一阵恍惚。

    上次这么被电话轰炸,还是上次婚姻的时候。

    不过对比盛雁鸣, 时晴当然可爱多了。

    温芫微微笑了。

    保镖队长快步走回别墅, 温芫正跟在后面, 忽然如有所感, 往庭院里看了一眼。

    枝枝蔓蔓的花藤爬满了雪白的欧式凉亭, 金黄色的风灯洒下柔光, 于叶片和花瓣上凝出微亮的反射。

    油画般的场景中,坐着沉静英俊的男人,像是一场虚幻绮丽的仲夏夜之梦。

    温芫调转脚步, 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池靛抬头, 黄色光晕在明澈眼底滴漏成金色的碎雨。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 打量着另一个自己。温芫率先移开视线, 去看放在他身边的小医疗箱。

    她拉过池靛的手, 展开几根修长好看的手指,露出掌心已经碎成粉末的血块。

    这个人, 果然还没处理伤口。

    看到狰狞的伤痕, 温芫嘴唇紧抿, 深深吸口气又呼出。

    伤口不大但还是有些深, 可双氧水擦上去时,池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温芫抬眼瞥他一眼,随即又专心消毒, 只冒出一句“你比我能忍。”

    她虽然也擅长忍耐,但如果没必要,倒也不会强撑。

    池靛听着她略显不满的声音,莫名心情愉悦“没忍,不怎么疼。”

    温芫听了这话皱起眉“你是个画家,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手。”

    “那种时候,保护头比保护手重要。”

    池靛开了个玩笑,温芫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并没有说是“谁的”手或者头,像是自然而然地把它们并列。

    就好像温芫和他是一体的,保护她就如同保护自己。

    他说得极其自然,也很坦荡。

    温芫垂着眼把他手上的伤口清理干净,缠上纱布。又清理脸上那个口子,还贴上了创口贴。

    她突然觉得,世界上能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实在是再省心不过。

    自己所做的每个决定、每个想法都能被理解。不需要语言,只要一个眼神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眼神,对方就能明白。

    比如下午,她要自己去医院时,时晴就担心得不肯离去。

    而池靛就知道她已经决定了,即便担忧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反而帮忙把时晴带回来。

    还有他没有打电话给她,就是知道她在忙,打了也不会接,还不如别去打扰。

    温芫微微垂下眼睛,任凉凉的液体落在嘴角。

    有点刺痛,她睫毛微微颤了颤。打起架的时候热血上头,什么都感觉不到。过了这许久,肾上腺素消退,才觉出疼来。

    池靛的脸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双眸被浸润得深沉了许多。

    他的气息微凉,但不是薄荷那种植物气味。那是一种沁寒的、带了些许水汽的凉意,让人想到海浪间吹来的风。

    倒是很符合他的名字。

    dyn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波涛之神,海洋之子。

    细微的触感落在前额,往旁边轻轻划,拨开她额角的黑发。

    于是温芫顺从地抬起脸,嘴里还说着“只是青了一块。”

    说到这,她才感觉到身上传来的不适恐怕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温芫叹气,这次八个人干趴了二十来人,虽然很猛,但其实并不很轻松。

    万一身边没有保镖怎么办或者莲娜昂特下次纠集更多人手,那还真是不好处理。

    好在这里禁枪,温芫面无表情地想。不然还真是危险,她不会用枪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池靛迟疑的声音“这是哪里来的”

    温芫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反应过来,池靛问的是她头上别的发卡。

    “哦。”温芫没好意思说是自己从别人手里敲竹杠得来的“庆典旁的小摊上卖的。”

    她也没说错,毕竟那时男人就站在小摊前,手里托着这个东西来着。

    池靛眼神闪过一抹狐疑,伸手把那火红的小花摘了下来,问“这就是你把领夹别在头上的理由”

    温芫看到它,眼尾狠狠一抖。

    这还真是个领夹,但这还不算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一开始这东西被金手指的光晕覆盖,她没看清,只以为是个玻璃吹制的小花。

    可现在在灯下仔细看,她才发现,这种净度,这种夺目瑰丽的色彩,和多面体的雕刻方式,显然这是一枚血红中带了玫瑰色调的宝石。

    哪个小摊会卖这种东西啊

    温芫面无表情,内心无语地咆哮。这肯定是男人自己的东西,也许是掉在地上刚被他捡起来,一抬头就看到自己两眼放着饿狼般的绿光紧紧盯着。

    她心底暗暗叫苦,手里的发卡不,领夹也变得重逾千钧。

    温芫虽然不懂珠宝鉴赏,但好歹也接触过。她看着雕成百合花形状的漂亮宝石,几乎可以肯定它价值不菲。

    结果她把它当成了小摊上的商品,连钱都没给男人

    温芫脸上波澜不兴,眼中却盛满了无语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无语。

    池靛看她,皱眉“温芫”

    他毕竟是普通家庭长大的,对宝石不怎么了解。加上温芫一开始就说是小摊上买的,于是也就仅仅觉得这领夹好看,没往别的地方想。

    温芫摆摆手,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别墅里走“没事,我我先冷静一下。”

    池靛

    这是怎么了,把领夹当发夹的小错误而已,也不必对自己这么苛责。

    深夜,温芫在柔软的床上躺下。

    即便动作很轻,但当身上淤青接触到床的一刹那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温芫叹气,仰躺着看那枚红色百合花领夹。

    这玩意一看就贵。

    她把领夹妥帖地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带在身上。万一巧遇,就可以直接还给他了。

    于是她又把领夹放在床头柜台面上,这才放心地关灯,双手交叠,闭上眼睛。

    黑暗中,眼前浮现出红色的光团,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

    山呼海啸般,大量信息涌入脑中。撕裂般的痛楚猛地从大脑深处升腾而上,像是过载的电路升起青烟。

    纤细的脖颈上血管浮凸,温芫牙齿紧咬,发出痛极的格格声。这是与上次被灌注医术时完全不同量级的感觉,巨大的痛苦瞬间从头部扩散,笼罩了全身。

    全身血液不断升温,烧灼着脆弱的神经。温芫无法承受地张开嘴想要惨叫,可却只从喉咙中发出“嗬嗬”的气流声。她全身都在颤抖抽搐,很快,身上的汗水就打湿了身下的床单。

    时间的流速在此刻变得极度混乱,也许只有短短几分钟,却像是被拉到了无限长。全身的肌肉、经络、甚至细胞都在撕扯,温芫的双眼睁得极大,眼角都快要撕裂开。

    与之相对,她嘴角的伤口已经重新迸裂,流下一行细细的血痕,触目惊心。

    疼痛还在节节攀升,最终到了一个临界点,突然一切静止。

    温芫像是离了水的鱼一般,身体反弓,脸上的痛苦神色凝固。过了足足十几秒,她的身体才缓缓回落到床上,双目和没了血色的嘴唇慢慢阖上,脸上恢复了平静。

    只有被汗水黏在额头脸侧的黑发、以及身下潮湿的床单,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温芫睡了此生最沉的一觉,没有梦,一片漆黑。黑暗轻柔地将她包裹在怀中,静谧、温暖,使人安心。

    再醒来时,她是被一阵疯狂的砸门声砸醒的。

    花了至少半分钟,温芫的意识才缓慢回笼。她微微皱眉,懒洋洋地坐起身,忽然动作定住。

    她现在面朝房间自带的阳台,只见瘦高的身影矫健地翻进来,从开着的门走进了房间。

    看到温芫的瞬间,池靛也是一愣。

    他眼睛微微睁圆“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时晴的鬼叫“小芫你没事吧我开门了”

    温芫看到池靛脸上少见地闪过明显的慌乱,然后

    他掀开被子,躲在了温芫床上。

    温芫“”

    卧室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温芫没时间多想,只得侧躺回去,把池靛挡住。

    下一秒,门被大力推开,时晴惊慌的脸出现。

    她嘴里还在喊“小芫”

    然后,就看到了斜靠在床边的温芫。

    时晴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随即怒吼“你在干嘛啊怎么一直没出声”

    “我刚睡醒啊。”

    温芫一脸无辜,身体微不可察地后靠,尽全力想遮住池靛“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时晴咬了咬牙,冲过来一屁股坐在她床边“现在都几点了叫你吃饭你也没声音,我还以为昨天打架有什么后遗症”

    她离得太近,温芫忙往后撤,裸露的后背顿时靠上另一个人略高的体温。

    池靛压抑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怀里落入一片淡香,暴露在外的手臂也零距离接触到细滑的肌肤。

    温芫也定了定,这才后知后觉想到她这睡裙,对纯情的小画家,会不会有点太刺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信物交换确信

    池靛怪了,我躲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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