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芫当然想着早点去最好。
可今晚风雨实在太大, 明明只有一个半钟头的路程,阿晟来回花了七个小时。
外面太黑了,有些地段的路灯已经失了效, 甚至据说有人被钢筋砸伤。
时晴犹豫“反正就算天亮了再走, 也还有一天时间。要不等天亮了再去”
温芫其实并不很赞成。夜长梦多, 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数。可她看着窗外狂风怒号的黑夜, 觉得的确太危险了。
别到时候昂特家族还没来, 他们先被台风收拾了。
好在第二天天气好了许多,雨小了不少,风也没那么凶猛了。
几个人见状,准备出发。电视里信号也好了些“台风将在24小时内离岛。部分地区水浸严重, 南区、东区将会实行停电保护, 请市民做好准备。”
听到这几句话,温芫停下手中动作,看向电视。
相貌英俊的男播报员带着得体的微笑“次日零时,将会恢复供电。届时, 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开始,本年度金珊瑚天使将在教堂接受主教赐福欢迎广大市民前去教堂观礼”
接下来就是一堆关于庆典和选美进度的播报,沈旬一边垂头摆弄自己的小药瓶,一边说“看来那个倒计时,跟这大停电有关。”
毕竟他们就住在东区。
如果今晚大停电,一片漆黑, 红外保安系统、监控都得失效。毕竟这里只是偶尔来住的别邸, 并没有安装备用发电。
黑暗中会隐藏怎么样的危险、发生什么样的罪恶, 谁也不知道。
简直就是杀人放火的完美舞台。
好在他们找到了安全屋,可以提前迁入,避开昂特家的攻击。
温芫看着实时播报的画面因雨小了不少, 许多店铺陆续开门,而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才稍稍安了心“光天化日,混在车流里就安全得多。”
时晴放下电话“我刚跟舅舅说了,等台风过去立刻派直升机接我们走。”
温芫点点头,开始部署“阿晟,还有你们几个,保护dyn、晴晴和沈旬先走。看着点有没有尾巴,记得甩掉。”
“什么我要和你一起”
“时晴”
温芫第一次声音严厉地唤她全名,时晴一下子愣在原地“晴晴,我需要你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明白吗”
时晴看着那双淡色双眼,坚定、威严、不容置疑。她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温芫又转向一直盯着她的池靛,没说话。池靛只觉得她的眼神重于泰山,只得也沉沉地点点头。
“我留下。”
沈旬举起手“你们只有两辆车,加长那辆能坐9个人,除了他们三个,带上六个保镖,稳妥。剩下的你、我、再加两个保镖,正好。”
顿了顿,他无奈地偏了个头“主要是我还有资料没收拾好。”
温芫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当下做出决定,让几个人先去。
时晴一步一回头地在保镖簇拥下离开。池靛眸色沉沉地站在温芫面前“一切小心。”
“放心吧。”温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池靛这才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回头“等回了达利亚”
温芫立刻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别立fg。”
池靛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地勾了勾唇,走出别墅。
温芫这时才偏头叫住正要出门的阿晟“阿晟。”
阿晟回头,温芫抿了抿唇,说“如果我一直没到,一定要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出来找我。”
阿晟大惊失色“温小姐”
“记住”
温芫打断他的话,语气肃穆“在安全屋待到直升机出现明白了吗”
阿晟一脸为难,他是被少爷派来保护温芫的。可时间已经经不起浪费,他咬咬牙,只好点点头。
温芫神态放松几分,看着他的背影。
加长轿车离开了别邸,半小时后,另一辆也驶了出来。
沈旬坐在车里皱眉回望“那个护士”
“反正他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温芫淡淡回答“昂特家的人要是来了,自然会把他带走。”
沈旬点点头。
车开出去了四十分钟,路上的人越来越多。
天色虽然阴暗,但台风的阴影在逐渐离去。路上的行人们撑着伞,脸上也不像前几天那样惶恐。
有种阴霾将散的感觉,就连开车的保镖神情也轻松了些。
温芫这会儿才想起来问沈旬“你不是第一次来金珊瑚吗怎么会有安全屋”
颓废美男医生叹了口气,侧头看向她清澈的眼睛“其实我小时候,邻居家的爷爷曾经说”
话音还没落,沈旬就看到眼前的一切瞬间仿若慢放。
他看到温芫身后车窗中出现了一辆黑色越野,狠狠地撞向他们的车。
下一秒,在空中悬浮飞舞的碎玻璃像是被泼洒的钻石,闪闪发光。
眼前的女人面露惊愕,黑发飘舞起来,像是悬浮腾空的精灵。
一片微光闪过,在她洁白无瑕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顿时,血液飞溅,有种残忍的唯美。
她背后的车架像是被谁揉了一把,在难听的吱呀声中变了形。巨大的突变中,沈旬脑中只闪过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这女人,长得的确很漂亮。
下一秒,猛烈的撞击就让他失去了意识。
沈旬醒来时,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他花了好几秒才让大脑恢复运转,一片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但止不住的头疼。
不是全身都在疼。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妈的,好像断了。
沈旬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昏暗所在。
很奇怪的地方,虽然是室内,但极为空旷。到处都是混凝土柱子,高度挑得很高,有点像是什么工厂,或是巨大的地下工事。
他昏迷了多久几小时一天
对面椅子上绑着两个保镖,浑身上下也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沈旬眼睛睁大些,刚想唤他们,就看到一把匕首倏然出现在其中一个的肩头。
匕首狠狠往下一刺,鲜血喷溅
本来有气无力的保镖惨叫了起来,肩膀上的血瞬间染红了衣服。可另一个垂着头,对同伴的惨呼充耳不闻,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
沈旬只觉得浑身冰冷。
被刺伤的保镖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旬咬着牙看他,不是致命伤,应该只是疼晕了。
但这么下去
突然,一只手抓住沈旬的卷发,狠狠往上一提
剧痛袭来,脸上肯定有哪里破了,头上也有伤口,更别说脖子被凹成一个夸张的弧度。
沈旬紧抿嘴唇咽下疼痛,只呼吸剧烈,喉结急速滑动,一行鲜血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一个女人带着狰狞笑意看着他,兴奋地唤着同伴“快看,老大给咱们留了个好货色啊”
看着那行鲜血顺着瘦削苍白的侧脸流下,沿着脆弱漂亮的脖颈蜿蜒,最后没入被扯得散开的宽松衣领中,女人露出贪婪的神色。
身后一个胖男人闻声走来,一边解裤腰带一边催促“快点,趁其他人还在招呼那个娘们,咱们先爽爽。”
女人翻了个白眼“你他妈真是弯到家了。”
男人嘿嘿地笑,油腻的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神情“要不一起反正我用不着。”
女人嫌弃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肥肉“那你按住他,我可不想面对着你。”
说着,她松开了沈旬的头发,上手去扯他的衣服。
沈旬却低低笑了出来,他趁女人靠近,猛地用额头撞向她的鼻梁
女人惨叫一声后退,捂住鼻子破口大骂“贱货,你他妈啊,我的鼻子”
胖男人见状,怒喝着把蒲扇一样的巴掌抡圆,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沈旬的脸上。
沈旬的脸顿时歪向一边,高高肿起来。他沉默几秒,噗地吐出一颗沾血的牙齿。
女人这会儿缓了过来,怒不可遏地推开男人想教训沈旬。可下一秒,形容凄惨的医生转头,眼神冰冷地看向她。
女人有一刹那怔楞,就在这瞬间,沈旬暴起。
他手上的动作快得看不清,只瞬息之间,几声“噗嗤”的闷响响起。女人睁大眼睛,只觉得颈上湿热,一片暗红喷洒在了地上。
直到倒下她都没反应过来,沈旬是怎么解开手上绳子的。
沈旬偷袭得逞,可下一秒断腿被狠狠一踢。他立刻在剧痛中倒地,接着一只巨大的皮鞋踩在了手腕上。
骨裂的痛感传来,沈旬咬着牙关,不肯惨叫出声。可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松开,手术刀落在地上,发出不算清脆的声响。
穿着屠夫皮围裙的胖男人像是提个小孩一样把身高182的他提了起来,狠狠往一旁血污斑斑的金属台上一扔。
沈旬挣扎着想要去摸口袋里的毒药,却被胖男人轻松卸了手腕。
他拼尽全力用手肘撑起自己,一张脸惨不忍睹,喷着满嘴血沫怒骂“他妈的废物、低能、死基佬,有种就他妈杀了我”
“杀了你”
胖男人冷笑,一只巨掌抓着他的头,强迫他侧脸贴在冰冷的金属台上,另一只手粗暴地撕扯他的衣服“我他妈要切了你的四肢,让你跪着给我”
狰狞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一只鲜红的纤细手掌却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脸侧。
下一秒,那只手就这么按着他的脸,狠狠地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这一下力道十足,就连贴在柱子边的金属台也猛地一震。禁锢消失,沈旬立刻往旁边一滚,摔在了地上。
顾不上全身传来的剧痛,沈旬就和一张神情惊恐的油腻脸孔对视了。
胖男人倒在地上,被横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睁到了极限。
他似乎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刚张了张嘴,忽地一只皮靴就踢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骨裂声响起,胖男人刚要惨叫,下一脚又踹上了他的面门。
这样足足十几下,胖男人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那双靴子停下暴行,嫌弃地在地上擦了擦,留下一道肮脏的血迹。
沈旬直愣愣地看着那双鞋绕过金属台,最后停在了他的眼前。
他视线呆滞地上移,从皮靴到一双又细又直、溅了些血星的长腿,再到纤细腰身,最后落在被血污覆盖也难掩秀丽的脸上。
沈旬张了张嘴,最终吐出一句“他妈的,好丑。”
浑身是血的温芫无言地抹了把脸,这下更像花猫了。
她看着委顿在地的沈旬,他的白大褂和里面的衣服都被扯得稀烂,因为失血,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肌肉线条却性感而富有张力。
真是漂亮的一具躯体,还真没瞎吹。他的裤子也被粗鲁地扯开,两道人鱼线引人遐想地埋进裤腰里。
但是这具完美的身体上,此刻全是尘灰、血迹、青紫,有些是车祸造成的,有些是因为刚才两人的暴行。
而那张颓废靡丽到有些妖艳的脸,此刻简直惨不忍睹。就连沾了血的艳丽唇瓣,也破了好几处,战损到几乎毁容。
温芫蹲下身,默不作声地为他把手腕接上。沈旬在一片寂静中看向远处的黑暗“你把他们都解决了”
“嗯。”温芫轻松地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让他斜坐在了金属台上,低头检查他的伤腿。
“挺厉害的嘛。”
沈旬疼得每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可语气还是平时的玩世不恭,只略有些沙哑“没想到”
温芫忽然抬头看他,昏暗的灯光中,她双眼不复平时的浅淡,显得有些幽深。
沈旬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不知怎么,再也没法维持脸上若无其事的假面。
他垂眸,低下头。忽然眼尾就红了。
奇怪,连剧痛都能忍耐,怎么忍不住眼中的酸涩呢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拥住,女人低低地叹了口气。
她说“没事了。”
有温热的液体流进她脖子里,沈旬没出声,身体却轻轻颤抖。
他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嘴唇随着这颤抖不时轻轻擦过他混合汗水和血液的额头。
过了好一会儿,沈旬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他问“莲娜昂特也在吗”
温芫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没有。”
在沈旬看不到的地方,她眼神平静中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杀气。
她单手抚在沈旬脑后,纤细手指无意识地玩着他微潮的黑发,语气平淡“但我知道在哪能找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沈旬还有比我惨的吗
马上见到某人了,大家激动吗do
我不恐同我尊重每个人的取向沈旬骂人是剧情需要不要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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