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出现严重车祸,要么等几个小时清障,要么绕路。
温芫当然选择绕路。
大货车司机们却都选择留在原地等待,毕竟他们的车可没法走拐来拐去的小路。万一为了省时间卡在半路,那更得不偿失。
这段路段被封闭,警方也迅速公告。货车司机们停在路边抽烟聊天的功夫,越野车在指示牌的指引下缓缓驶入一个岔路口。
此时已经天色将晚,洋甘菊国的人懒散,多数要么找个休息站休息,要么像是卡车司机们一样在路上等。从岔路下来的,居然就他们这一辆车。
不过想想也有缘由,毕竟这条路没那么平坦,也没有足够照明。黑黢黢的,要不是赶时间,也没人愿意走夜路。
当然没人问,对方怎么就知道他们不会调头回去休息
既然是瞎了决心要取他们的命,对方势必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回去的路上,搞不好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泽塔从怀里拿出湿巾,垂着眼把温芫指尖干涸的鲜血擦净。
从上车开始,她就非常的安静,非常非常安静,一言不发。
几个人都知道她心情不好,半晌,ceo才说了一句“我想起你们说到的那个人了。”
虽然当时休息区有很多人,但那人确实给他留下较深的印象,因为“居然是两个男人轮班。”
男司机一直有着爱酒驾、不谨慎的刻板印象。
这就是即便女司机从体力上来说不如男司机,却还是更受欢迎的原因。
网络上的视频也是如此,一旦拍到某辆车有些让人啼笑皆非的骚操作,弹幕和评论区就是一片“鉴定完毕,男司机无误”。
当然男权斗士们也没少抗议,但也无法轻易扭转大众的印象。
长途卡车的司机因为需要夜间开车,所以对谨慎度的要求更高。所以大部分的司机都是女性。
当然,一般司机都是两人一组换班开车,两个人里至少有一个是女性。
ceo之所以记得那个人,是因为他和他的搭档都是男人。
这就不太多见,所以他多看了几眼。
虽然能看出那个人的体态、举止不太像是常人,但很多有前科的人也会从事这种体力行业,ceo也就没当回事。
原来是他们。
说着话的时间,天色就逐渐暗了下来。
这条路越走越荒凉,两边树丛不密,黑影看起来张牙舞爪,很有些群魔乱舞的意味。
泽塔给温芫擦完手后就没松开,借着“身份便利”光明正大地捏着她的手。
毕竟他现在是丁麓,而且丁麓没了厌女症,作为扮演者的他也可以碰触温芫了。
等等
直到现在泽塔才反应过来,当初去接温芫时那怪异的感觉是哪来的。
那时候温芫是直接按在丁麓的手腕上,没有任何阻隔,而丁麓没有半点不适。
丁麓居然没有厌女症了
他明明白白记得他档案上,关于厌女症的记载。
什么情况他们在山洞里发生了什么
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持续了一秒,他很快绷紧了身体。
隔着车窗,他看着外面黯淡的天色。
从他们到了洋甘菊国后,天始终是灰蒙蒙的。似乎所有的霞光和艳阳都被冷空气吞噬,四处都是冰凉的冷色。
包括傍晚的天空,也是从铅灰变成更为浓重的深灰色。万物没有一丝暖色,空气也变得更加冷凝了起来。
温芫忽然想起那晚和丁麓看到的繁星,那大概是少有的晴空。就在她生日的时候,那一刻。
为了他,她也必须把这群人铲除。
老三忽然出声“快到采石场了。”
这条路会途径一个废弃的采石场,荒无人烟。温芫冷笑,自打来了洋甘菊国,还真是处处废弃。
月黑风高,人迹罕至、没有监控的废弃采石场,会发生什么似乎都不奇怪。
温芫捏了捏泽塔的手,然后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按在后颈上左右活动侧颈,冷笑“终于要到了。”
她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有了泄爆口。
越野车在昏暗天色中沿路转弯,眼前霍然开阔。
采石场到了。
就在他们转过弯的瞬间,眼前骤然亮起强光
一排车灯的剧烈光线汇聚在一起,有短暂的致盲。越野车显然受到了影响,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猛地刹车。
冷风中,有人嗤笑一声。
灰色衣服的男人身材高大,手微微一抬。
随着这动作,他身边冷肃着脸的十几个人抬枪。
男人狞笑“下车。还得请你们”
前排两个人缓缓把挡住脸的手臂放下,眯着眼睛适应了几秒才有了动作。
也许嫌他们动作太慢,灰衣男人抬手一枪,子弹没入车前的泥土中。
老三和ceo慢吞吞地走下车,立刻有几个人从两边绕到车后,将二人围了起来。
另两个人分别去开后车门,刚拉开,泽塔那一侧的女人呼吸一窒。
强光下,“丁麓”的脸更加俊美得不像真人。皮肤照得雪白无瑕,瞳仁被照亮,像是檀棕色的宝石。
真是毫无瑕疵的一张脸,那女人拉车门的手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可这一瞬间的空白就被抓住了机会,下一秒女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等疼痛后知后觉地袭来,胸前已经踏上一只脚,黑洞洞的枪口也指在了头上。
女人仰头看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一瞬间身上就被冷汗浸透了。
怎么回事
她甚至没反应过来等等,不是说这个人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吗
另一边的人也同时惊呼出声“没人”
灰衣男人微微一怔,没人
怎么会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抬枪对准了老三和ceo。
随着他的动作,手下们也纷纷调转枪口。可他身边的一个人瞥了灰衣人一眼,一下子瞪大眼睛,枪也半转不转地抬在半空。
灰衣人眼神冰冷地扫他一眼,刚想呵斥他看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凉凉的女声。
“他是在看我。”
这声音响起的刹那,灰衣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惧,而是立刻想要矮身反制对方。
可他的预想并没有实现,因为在他将动的瞬间,冰冷的刀锋抵住了他的动脉。
“叫他们放下枪。”
冷冽的女声带着杀意响在男人耳边,亡命之徒却冷笑出声“你不敢”
话音没落,鲜血飞溅。
男人错愕地眨了眨眼,捂住侧颈,再颤巍巍地抬手,看到一手的鲜红。
他后知后觉地捂着脖子惨叫“啊你,你他妈疯了”
温芫却一把抓住他即将下滑的庞大身躯,以她常用的手法揪头发把人提起。
男人没想到她真的说下手就下手,随着鲜血从指缝溢出,只觉得生命也在流逝,魂飞魄散。他声嘶力竭地喊“你”
“嘘。”温芫似乎嫌他太吵,握刀的手指微微一动,男人只觉得侧颈刺痛,忽然血液涌出的流速骤减。
温芫提着他的头发强迫他转向自己,浅色的瞳仁没有任何情绪“这回听得懂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