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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二合一)
    真的只是念晚课嘛

    周窈咕嘟咽口水, 往后挪挪屁股“如果奏折能批完的话。”

    大师起身,拿起桌上的奏折“能批完,贫僧陪施主一起。”

    红袖添香。

    周窈拿起毛笔, 望着大师立在一旁,替她过滤一些不必要的奏折,偶尔为她磨墨。

    时光静静的, 大师偶尔投来一抹“加油”的目光,周窈脸蹭的一红, 埋头苦读。

    有大师在,效率果然高出不少, 没过一个时辰,奏折小山便减下三分之一。

    周窈奋发图强, 力争在晚膳前批完。

    突然,小胳膊闯进来,说薛婧求见。

    “宣。”

    薛婧风尘仆仆,自入云华宫, 所过之处蹿起一道寒气,冻得周窈打了好几个哆嗦。

    “陛下, 燕太傅党人招了不少,其中,有人道出与黑市有关的线索,但话只说到一半,要陛下您亲去才肯全全招认她说事关周家家事,陛下一定会去的。”

    终于招了。

    个别人的毅力还真是强悍, 只可惜荣华富贵与性命时常不能兼得,必得作出取舍。

    周窈当即合上奏折“去看看。”

    她当即起身,静凡大师放下墨锭, 也跟着要一起去。

    周窈赶紧拦住“你别去,你身子骨若,天牢又湿寒,血腥气重,你等我回来。”

    静凡大师点点头,望着周窈离去的背影发愣。

    “大师,”小胳膊悄悄凑上来,“大师,慈悲殿外等了一众才人,说要听大师诵经。”

    静凡大师轻轻扬起眉梢。

    慈悲殿外此时正等着一众才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歆羡至极。

    “阿弥陀佛。”静凡大师匆匆而来,身后跟着小胳膊和看热闹的小腿子小肚子。

    他朝诸位宫郎行礼,“诸位施主为何突然到访”

    “大师,我们一心向佛,想向大师学佛法。”

    静凡大师温温一笑“诸位进殿说罢。”

    小胳膊疑惑得望向小腿子,小腿子贴耳朵跟她说夏宫君昨日来见陛下的事。

    小胳膊心领神会,故意走慢些,与最尾的才人套话“哎哟,萧才人,今日怎么大家都来了陛下又不在,你们这么积极作甚”

    萧才人是宫里出了名的大嘴巴,他经常一碰到小胳膊就套近乎,说动说西,经常被人当枪使还不自觉。

    他笑道“昨儿夏宫君去见陛下,陛下发了三本经让夏宫君抄。大家听了也都想见陛下,抄经就抄经,陛下喜欢我们就抄。”

    小胳膊无语了“那你们自个儿抄便是,来找大师作甚”

    “夏宫君和我们说大师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只是陛下的佛学老师,来后宫就是来给我们讲经的,陛下早前赏赐什么八吉祥,都是为了让我们知道陛下对佛法的看中。林贵君走了,这后宫除了夏宫君,还有谁更了解陛下经过夏宫君这么一提点啊,我们就都来投其所好了,大师是得道高僧,不学白不学。”

    小胳膊听了觉得挺怪异的。

    夏宫君被罚抄了还如此好心

    她转念又想,在后宫八年,夏宫君从未加害一人,说话也都以表扬为主,攒了不少好人缘,对静凡大师也是例行公事罢了。

    她只要保持一颗防人之心,盯紧这些宫郎才人,应该就不会出岔子。

    静凡大师立在慈悲殿门口,将宫郎们一一请进。

    寒风冷冽,众宫郎们早早就穿貂批袄,言笑晏晏。

    反而是不知天气的周窈待在云华宫时不觉特别冷,如今乍一出门,冷得瑟瑟发抖。

    她瞟了眼一身棉袄的薛婧,叹一口羡慕的气。

    二人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城的地牢行驶。

    “薛婧,”周窈突然问,“孔群青人呢”

    薛婧一梗,背书似的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字一句搬上来“林贵君逃脱时,孔公子深处险境依然没有背叛我们,帮了属下良多,也算将功折罪,陛下曾言给孔公子一个机会,属下就未将孔公子押送地牢。”

    “嗯,你带回家了是吧。”

    小心思被周窈一针见血,薛婧的脸陡然红起来,就像过敏。

    她当即就要下跪“微臣擅作主张,罪不可恕,求陛下赎罪。”

    “哪里罪不可恕了,你又没欺君,我也确实说了将功赎罪。”周窈赶紧把她扶起来,“你突然一跪我都以为这马车要塌了。你收就收了,但要盯好,若人犯事,你一力承担。”

    “是。”

    孔群青挺好的,人生在世有很多身不由己。在孔家这种遍地老鼠屎的地方以庶出身份长大,地位连丫头都不如,只能从外人寻求解救之法。

    若孔群青就此安分守己也行,他好歹也是戴罪立功“死罪可免,但朕要罚他六年奴籍,在薛府做六年小厮。”

    “遵命。”

    不消两盏茶的功夫,马车到达地牢。

    牢内潮湿,空气又闷又凉。周窈跟随薛婧长驱直入,越往里走,越有扑鼻而来的血腥气。

    她所过之处,臣子们能认出她的,纷纷匍匐着抓住木杆求饶“陛下,臣知罪了”

    “陛下,臣认罪,求陛下放了臣一家老小吧”

    周窈一一扫过去,个个衣衫褴褛,早已没有以往颐指气使的模样。

    地牢越往后走越逼仄,具是关押重犯之地。

    薛婧走在前面,命看守的士兵掏出钥匙。

    幽幽的日光从小天窗撒下来,被灰尘筛成束线。牢内有一个被锁链捆绑吊起的人,她粗粗的呼吸带着血腥气,满面泥泞,头发散乱不堪。

    场景很让人不适,还好没让大师来。

    周窈支开所有无关人等,只留薛婧与另一位值得信任的薛家军。她拿起桌子上一叠口供,一张一张看。

    “这些都是严刑逼供出来的”

    “按照陛下的吩咐,没上多少刑,”薛婧摇摇头,“以家人为人质逼出者众,少则是利诱,答应她们让她们活着离开临渊,不再回到皇城。”

    薛婧骗起人来,还真有一套。

    周窈点点头,一张一张翻看“弄醒她。”

    一盆冷水旋即浇上面前人的颅顶,冷得人一哆嗦。

    她缓缓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眸子瞪着周窈“陛下,陛下”

    “说罢。”周窈撩袍坐下,边看证词边听。

    “陛下,臣家中尚有老小”

    “保你家人平安。”周窈截断她的话,“朕耐心有限。”

    她吞咽一声,喃喃道“有陛下金口玉言,罪臣便放心了罪臣跟随燕太傅多年,燕太傅一朝逃离,罪臣帮燕太傅善后每每进贡与秋高汇合,为太君传信”

    “燕太傅和太君有勾结”周窈装作不知,嗤笑一声,“你这指控大了,可有证据。”

    “罪臣做事谨小慎微,往来书信都是亲自护送,太傅看完也都会处理干净微臣只能把知道的都告诉陛下太君和燕太傅十几年前便有勾结太君与燕太傅生下文王,慌称是先皇子嗣”

    “你放肆”薛婧当即拔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剑刃划破她的颈脖,在寒冷的空气中深色的血流凝滞缓慢,“竟敢污蔑太君,污蔑皇嗣”

    “陛下是纯正的先皇血脉没错,但文王不是当初燕太傅与太君极力怂恿大臣上书立文王为储,也是出于此等考量。”她一激动,整个牢房内的链条均被扯得咯咯作响,“陛下明察秋毫,一定发现端倪”

    周窈并没有很生气,毕竟太君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周迢也不是她的亲姐妹,她只是单纯疑惑“但太君何必如此偏心就算是朕继承皇位,太君也尽可如今日这般安享晚年。”

    说及此,对方反而疑惑了“陛下难道不知,太君与先皇并无情分,两族利益罢了,先皇酒后性情残暴,喜暴力”

    哦,周窈登时明白了。

    感情太君早就想周嘉死了。

    她咬咬牙,这时代又没有什么亲子鉴定,周嘉一死,只要谭太君一口否认,周窈没有任何证据。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解释了很多事情“还有没有别的。”

    女子抿抿唇“陛下这半年来一直在查的黑市是燕太傅派人与断魂经营的,太傅给断魂无解的奇门毒药,这是一场交易,燕太傅靠断魂杀了不少政敌。”

    女子眸子迟缓得垂下来“大隐隐于市,黑市的真正据点,就在燕太傅府下。每年商贩进入临渊,以贩卖奴隶的名义将挑选好的男子送到燕太傅府上,再由燕太傅赠给陛下。他们只有一个任务,勾引陛下,纠缠陛下,麻痹陛下。后宫每年因宫斗送出去的尸体,都会直接火化处理,根本不可能有人来领尸,因为这些人,都是无家可归之人,都是黑市买卖筛选出来的美色。”

    周窈背后掀起一股恶寒。

    原来她才是整个黑市背后的“买主”,燕太傅先把人召集起来,精挑细选出绝色,源源不绝得送进宫里麻痹原主。

    所以,原主身体不好,根本不仅仅是因为林贵君点了凤窝香。所有的男人,身上都有可能。

    每一次翻牌子,每一次召见,都是蓄谋已久,都是一场任务。

    只要人够多,原主就不可能翻不到燕太傅的人。

    她上瘾,在温香玉软的迷雾里昏昏沉沉,根本找不到出口。

    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十二个时辰,原主到底有没有清醒过

    原来,后宫三千佳丽只是一个幸运转盘,盘上极大概率都是再来一次,周而复始永不休,林贵君只是其中的一环。

    “就算有人得了陛下盛宠,但陛下神志不清,也没法撑腰,况且,后宫有燕太傅的人,只要有人不听话,就会被杀。这本来是侵蚀神智的绝佳方法,不易察觉,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届时陛下不过是提线木偶罢了。”

    “只是燕太傅没想到,朕突然清醒了,他意识到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多年心血突然莫名毁于一旦,便急了,匆匆派人刺杀朕。”

    她一个提线木偶,整个朝纲一半都被燕太傅把持,周迢在外逍遥快活,等想做皇帝就过来坐。

    周窈紧咬牙关,心头只有三个字好家伙。

    她们这是飘了,才玩脱了。

    “太傅府定有机关吧,暗门在何处”

    “在太傅的卧房。”

    “还有没有别的了”

    那人摇摇头“陛下陛下金口玉言”

    周窈当即抢过薛婧的长剑,挥刃斩杀。

    咕咚,身首异处只在一瞬间。

    “送她的家人去边关,我们去太傅府。”

    周窈与薛婧等人赶到时,才知道为何太傅府封了这么久也没人发现这道暗门。

    整个卧房的地板用条状木板拼接而成,放眼望去皆是横纹,而这道暗门,在太傅床下往门口数第十六个,把太傅的床、床头柜等家具整个挪开,方能连地板一整个掀开。

    而燕太傅。

    竟每日睡在这样的床上,听床下人夜夜呼救,心安理得。

    这是怎样非人的心理素质啊。

    怕地道内有机关,薛婧拦住周窈“陛下,微臣先去探个路。”

    燕太傅走了已有多日,临走前一定没想过要处理这里头关着的人。

    须臾,薛婧从地道内走出来,无奈摇头“陛下还是莫要下去了。”

    周窈冷面转身“封锁整个燕府,把燕家人统统吊起来审问”

    她顿了顿“朕亲审。”

    燕府的人不可能都是无辜。

    周窈在燕府一待就是一下午。

    所有人都招了。

    周窈一个不饶,统统就地处决。

    燕府四围被薛家军拦住引来不少看客,几个朝堂大臣经过探头看,都吓得哆哆嗦嗦,又怕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晚霞晕染开来,周窈一身凤袍从燕府昂首而出。

    金色的阳光铺撒在她略显疲惫的面庞上。

    百姓们纷纷噤声,须臾,人海如浪,一波一波跪拜。

    人们偷偷抬眼看她,看得眼都直了。

    陛下常年居住云华宫,连朝都不上,何况出宫,百姓们哪里见过陛下如今的样子。

    她玄黑的凤袍在阳光下闪烁金色的光辉,仿若神祇天降。

    “封燕府,所有财产充公,燕家所有旁系统统抓起来严加审问,但也不要错判。”

    “是。”

    “朕乏了,回宫。”

    周窈觉得好累。

    等宫里一切都安定下来,说不定真要考虑考虑御驾亲征换换心情。

    她掀开车帘,沿途百姓纷纷望着她。

    她们向着她,也向着夕阳,金色的光辉裹挟着盛然目光跟随她。

    肩上的担子陡然又重几分。

    周窈放下车帘,天光渐渐变成线。

    马车回到皇城时,天已经黑了。

    天渐阴,漆黑的树影在东风中沙沙作响。

    周窈先回到云华宫,褪下一身沉重的朝服,嗅到身上有一股燕府的熏气。

    她总不能这样去见大师吧,太臭了。

    “小腿子,朕要先洗漱一番。”

    云华宫的澡堂很大,由乌金砖砌成的地面有独特的磨砂感。

    周窈褪下里着衣,迈入二十个平方大的池子,闷头游了两圈。

    把全身洗净,拿一根丝绦把湿漉漉的长发盘在脑袋顶,周窈靠着池边发呆。

    回到临渊才几日,她像过了几个月,还是慈悲寺的日子舒坦啊。

    “小腿子,帮朕捏捏肩。”

    小腿子虽不如小胳膊懂人心思,但做事麻利。

    肩膀上传来得当的手劲,周窈方堪堪放松些。

    她扑水抹一把脸,把额头上的碎发都抓到脑袋上,闭目养神。

    氤氲温热的潮气充斥着五官,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但凡有一丝凉风,都能感受分明。

    肩膀上的手按摩毕,轻轻捞起她散落的碎发,帮她重新挽好。

    她一下午都在外面,不知大师在做什么

    周窈问“静凡大师下午在做什么”

    身后人缓缓贴近,在她耳边道“贫僧念了一下午经,施主想贫僧了么”

    等等

    周窈从水里一个弹射游到另一边,下意识环住胸口“大师怎么在这”

    “施主出宫后,贫僧便在慈悲殿念经,但贫僧念的是心经,心不定念得不成章法,便知是想施主了,就来看看施主回宫没。”

    她慌乱地扒拉水,水上的雾气只能隐约遮住一些“我,我马上就洗好过去。”

    “施主操劳了。”他朝她伸手,“施主过来。”

    大师要干嘛

    周窈迟疑了一阵,边扒拉水边狐疑地游过去,扒着浴池眼巴巴看他。

    她握上他的手。

    池内氤氲热气湿了静凡大师的面庞,他倏然拉起她,倾下身子,宽大的里着衣贴着她周身的水渍也不嫌弃,紧紧把她拥在怀里,让她湿漉漉的脸贴着他的胸膛。

    大师身上香香的,软软的,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强烈的心跳声。

    周窈环住他的腰,任凭他抚摸她的头,脸在她颈窝轻蹭“施主为何低落。”

    周窈一梗,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师的眼睛。

    她放松身心,瘫在他温润的怀里“燕家的事明了了,错综复杂,但捋一捋能顺。只是太耗精神了。”

    “施主想离开临渊一阵子,去奚琴征战吗。”

    周窈沉默,摇摇头“太危险了。”

    “施主不必考虑贫僧,施主若去,贫僧便在慈悲殿等施主回来。”

    周窈坚持摇头“年后再说吧。”

    大师沉默了一阵,他温润的指腹抬起周窈的脸,用力,把她捏成一个猪头“贫僧不想成为施主的拖累,施主尽可前往,夏宫君和太君的事,贫僧来处理。”

    周窈唔一声,两个唇瓣上下打架“静凡,先放手,脸疼。”

    他聚山川之秀的眉轻轻蹙起,微波样的目光悬停在她的唇尖。

    莹润的粉嫩的唇瓣,娇羞地露出贝壳样的齿。

    他垂头吻住她。

    温柔的缠绵,充斥着滚烫的气息。

    他陡然用力,周窈一个不支,急急后仰。

    噗通,水花肆意溅出腰际一般高的池子,二人相拥跌落深处。

    静凡大师的里着衣被水波充盈成白色的流云,他轻解腰带,白云随水波涌动开去,浮上水面。

    窒息感扑面而来,周窈猛然窜上水站定退到边缘的软阶上,一屁股坐下。

    静凡大师迎上来,水波潋滟,荡漾开一圈圈温情。

    渴意伴随着无数清稠的水渍纠缠,他一手护住她的脖子,轻轻往上一抬,严丝合缝地占领了她唇齿间的所有领地。

    粉色的泡泡在周窈心里啵啵啵炸开。

    她翻身把他禁锢在软阶上,轻舐他的耳垂,惹得他轻颤。

    “十八个时辰了”

    他修长的手指没入她的发间,唇在她的肩窝婉转流连。

    “阿窈,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越来越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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