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张,先把你所在的位置上传上来。”
成年男人沉稳而笃定的声音传入耳中,冷调中微带磁性,让人听之则缓缓凝神。
宁瑟瑟这才反应过来,手指微微发紧,把刚才扫描的这间房上传改造,心神定下来一些,道“就是这间房,我正在卫生间,刚才”
她极其简略地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道“所以我现在必须离开,等一下我妈妈肯定会带人来的,我不想再次不,我不想面对那样的情况,有嘴都说不清。”
“”
手机那边一时没有回应,但宁瑟瑟感觉到,他的呼吸好像重了一些。
过了片刻,他道“门已经换了,我看看房子的结构,送你回阁楼。”
宁瑟瑟一愣,确实感觉背部死死抵着的门变得无比坚硬,还传来一阵冰凉。
她转头,眼睛倏地圆瞪。
“这、这是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银行专用特种合金防爆机械门。”
“”
宁瑟瑟默了。
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她居然一时失神,摸不着头脑。
那边顿了顿,又微微生硬道“所以没人能进来,别害怕。”
“嗯好,我不害怕了。”
宁瑟瑟盯着那扇门。
合金材质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看起来打造得极其厚重,好像还不止一层。
她的心情就真的稳定下来了。
毕竟是防爆的门嘛。
她不知道,虽然这门不可能有人进来,薄辰疏却还是不放心,在门外位置搞了个巨大的金属桶,控制着猛扣下去。
虞珩已经快要彻底失去理智,看着从天而降的大桶,还有眼前突然出现的金库大门,恍惚想着
这药看来还有神经迷幻性。
然后他便毫无抵抗地被金属桶一扣,钢铁撞击的声音振得他眼冒金星。
门内,宁瑟瑟正仔细听着安排。
“我看了,阁楼就在这间房的正上方,我会在上面的窗户放下来一个吊梯,你有体力爬上去吗”
宁瑟瑟精神一振“可以,我以前经常爬树”
“别大意,这是防滑手套,你戴上。”
“好。”
空中掉下来一双防滑手套,她赶紧戴上就要爬窗户。
“别急。”
薄辰疏安抚她“我把这个小窗户拓宽一点,吊梯已经放下来了,有安全绳,你绑上。”
“这点高度,不怕的。”
虽然这么说,宁瑟瑟还是在窗户拓宽后,乖乖绑上安全绳。
虞家老宅占地极广,宅子这一边正好是是栽种的树木,只要没人绕到这一头,就看不到这边正有人攀着吊梯往上爬。
宁瑟瑟冒着夜色爬出窗户,看了眼旁边的森森林木。
“出来了吗小心。”
她把手机装在衣兜里,双手稳稳抓上吊梯往上爬,男人的声音陪伴着她,使她一点焦虑情绪都生不出。
三两下,宁瑟瑟便攀着吊梯,从阁楼的小天窗翻了进去,轻轻落地。
“回阁楼了”
薄辰疏问。
“对,已经到了。”
回到阁楼,压力一下卸去不少,女孩声音中的微颤已经消去。
他把底下的房间一切复原,然后撤销吊梯,替她关上窗。
却又听她恍惚片刻,仿佛是在让自己接受,语气压抑着难受,道“今天的事情应该与我无关了,不知道会怎么收场,我妈妈她实在是”
薄辰疏一顿。
他也想起一个女人,但跟这女孩的母亲相比,她倒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教道“再等一下你就下去,让他们看到你是从阁楼里出去的,别露出马脚,情绪稳定一些,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家少爷中了药,哪怕指认你也能当做胡言乱语,你要稳住。”
“好的。”
宁瑟瑟听的很认真,眼神也渐渐坚定。
这件事她不能沾染半毫,必须脱身。
又揣摩了下等下的说辞和表现,她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深吸口气,准备下去。
手机那头的声音就像是定海神针。
他再次说“没事了,别害怕。”
正厅。
虞智为和钟纭正挂着社交笑容,低声与宾客寒暄着。
久不见儿子的虞智为四处张望了下,抱怨道“这孩子,又去哪儿了,今天他才是主角。”
钟纭也疑惑,儿子向来有分寸,按理说不可能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消失这么久。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一道尖叫声隐隐从正厅后面的准备区域传来。
“啊”
涌动的宴席一静。
客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隐隐觉得有热闹可以看。
作为主家的虞智为和钟纭在短暂反应后,迅速恢复得体的微笑,安抚了宾客后,收敛微笑,急匆匆往后面走去。
“先生,夫人。”
作为保姆的宋芳裕一脸忧心忡忡,跟了上来。
“宋妈,这是怎么回事”
钟纭蹙着眉问。
宋芳裕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佣人们都在正厅侍应,准备室应该没人才对,能出什么事”
“啊”
她忽然一脸恍然,焦急起来“我刚才看到瑟瑟在那边找什么东西,不会是瑟瑟出了什么事吧”
虞智为和钟纭对视一眼,依然不解,只道“你先别急,不一定是瑟瑟。”
几人脚步飞快,找了几下,便看到其中一间准备室门口正站着几个年轻小姐,俱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虞智为认出这是今天参加宴会的豪门小姐们,应该是想去休息室,结果误闯了准备区域。
“这是怎么了”
他一边带着夫人往门口去,一边严肃又不失紧张地问。
宋芳裕跟在后面,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怎么了
出大乐子了。
她看着前面两人背影,尤其是那女人的背影,明明还算不错的面容露出些扭曲的快意。
宋芳裕已经开始想象,多年以后,她已经行将就木,她的女儿荣华半生,应该已经拿着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庞大资产。
届时,她会亲自去钟纭面前揭露。
你以为你一生平顺、幸福无忧哈,你不知道,你的儿子和女儿,他们曾
你以为你虞家还和以往一样清正端方,殊不知早就蒙上了最肮脏的影子,被她一个小小保姆毁了家,是什么感觉呢
宋芳裕兴奋而得意。
一个箭步,冲在虞家夫妇两人之前,迈进门高声道“瑟瑟你在吗你出什么事了”
“等等,少爷瑟瑟你怎么能做这种”
房间内的景象清晰映入眼帘,宋芳裕忽而僵硬。
只见高大的青年满面通红,看样子已经失去意识,躺在地上时不时痛苦嘶声,右手还捏着瓷片,血液源源不断涌出。
而房间内再无一人。
宋芳裕愕然“瑟瑟”
“”
没人应她。
身后的虞智为和钟纭已经追上来,看到地上的虞珩,脸色大变,连忙拨开宋芳裕,扑到虞珩身边。
“阿珩阿珩”
钟纭嘴唇泛白,看儿子这幅样子,心疼极了。
虞智为还算稳得住一些,看了眼门口的几位女孩,问“几位可否说一下你们见到的”
几位小姐也知道,这是虞家少爷被算计了,居然敢在虞家老宅,在虞珩的生日宴上算计他,可不简单。
于是一五一十道“我们想找一下休息室,但引路标不知道去哪儿了,不小心走到这里,听到里面有声音,一打开,就是这样”
“没有见到其他人吗”
钟纭问。
“没有。”
她们摇头。
宋芳裕站在一旁,心正无限下沉。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亲眼看到宁瑟瑟进了这间房,也亲手关了门,人去哪儿了
她勉强维持担忧紧张的表情,继续道“先生,夫人,我找找瑟瑟,她先前一直在这边,说不定她知道什么”
就在此时,好像是听到了动静,佣人们都围过来,其中一个女孩一脸茫然走在最后,看她的来处,赫然是从阁楼过来的。
她张望了下,就不安地看向母亲,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妈妈,这里怎么了”
“”
宋芳裕紧盯着她,说不出话。
她匪夷所思。
虞智为和钟纭则没有纠结在这件事上,虞珩的身体最重要,他们先叫来家庭医生给虞珩治疗,之后再分精力去查是怎么回事。
宴会当然是办不下去了,但虞家需要体面,佣人们都散开去送客人,虞智为则和几个女孩单独说了说,希望把这件事的舆论控制在小范围内。
一片混乱中,自然没人记得宋芳裕刚才说的话。
宁瑟瑟在阁楼,并不知道这边的事,她显然和此事没什么关联。
唯有宋芳裕不甘心地攥紧了手,狠瞪宁瑟瑟,声音压得极低。
“你怎么会在阁楼”
宁瑟瑟望她一眼,一言不发,漠然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其实有那么一点惨 :3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