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是将近一月的天, 空气干燥而寒冽,而房中却是温暖暧昧的一个窝,脊背有些汗水, 介于湿与干之间的一种潮, 再加上身上的热气与酸困放肆索饶着, 昏昏欲睡却又是慵懒。
殷言声方才玩了一场劫色歹徒与抵死不从的殷经理的游戏, 直到身边的人把方才扣住他手腕的皮带解开, 又轻轻解下遮住视线的领带,他才略微回过神来。
实在是太刺激了。
没有平时的温柔, 取而带之的是半强迫与些许粗暴, 每一个语言与动作相结合在一起,交织成了一张大网将他捕获,连灵魂都在战栗,神经被刺激着,仿佛死去又活了回来,堪如刀山火海里走了一遭,不疼却是想起来便头皮发麻。
卧室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光线并不刺目。
但席寒还是伸手捂住这小朋友的眼睛,过了一会才移开手,他拉过殷言声的手腕看了看, 白皙的手腕略微带着点红和印记,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伤痕。
席寒摩挲着手腕, 他眸子里带着一点餍足,像是草原上吃饱后甩着尾巴晒太阳的大猫, 就懒洋洋的,接着又垂首去亲殷言声的眉眼,从眉骨处移下, 一点一点地轻啄着。
而后移至耳畔,伴着低哑的嗓音开口“殷经理”语调中带着一点叹息,又像是调情,却是一种无可比拟的性感。
殷言声嗓子已经全部哑了,他像是哭过一样,声音中带着点沙哑,低声开口“你别叫了。”
就这三个字,方才在耳边回荡了无数次,把他刚刚回拢的神智又震碎,他方才就是用这种沉沉地嗓音一声一声地开口殷经理这么晚才回家啊殷经理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殷经理真的不喜欢这么对你吗
声声入耳,摄人心魂。
席寒用手环住他,让人靠在他胸膛上,伸手摸着汗津津的后背道“好,小朋友,不叫了。”
他这会倒是看起来又很好说话,一副什么都由着殷言声的模样。
殷言声闭着眼睛恢复精力。
他现在累得手指都不想动弹,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劲。
席寒伸手摸上殷言声腹部,平平坦坦的,他摸了一会道“我叫些吃的,小朋友想吃什么”他们今天本来就吃的不多,方才又耗费体力,这小朋友可能饿了。
套间其实有厨房,但里面没蔬菜,他方才看了一下冰箱里只有牛奶与速食食品。
殷言声真的有点饿了,闭着眼睛道“都行。”
席寒点了粥。
殷言声觉得力气差不多了,要从床上下去洗澡,脚才一触地就感觉腰腹部酸的厉害,席娇娇道“我抱着你去”
眼看着他已经伸手了,殷言声摇头“不用,我要自己洗。”抱,无论是公主抱还是抱小孩的那种姿势都让人难为情。
席寒知道他不好意思,眉梢微挑地变方式“那我背着你去”
这和抱有什么区别
殷言声仍是拒绝“我要自己去。”
席寒看他坚定,遂了他的愿。
浴室离床不远,也就几步的距离,外面是一层透明玻璃,再往里走是一个白色地嵌式的双人浴缸,殷言声走到浴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下玻璃上的百叶窗遮住外面。
透明浴室里洗澡对这个小朋友来说还是一个未知领域,目前还不敢探索。
头顶是白色的灯光,殷言声解下浴袍,面前是一面镜子,他微微抬眼就能看到镜中的景象,脖颈上带着些暗昧的红痕,身上也都是印记,每一道痕迹都看起来带着一些占有欲落下,唇齿间温热缱绻。
他手指覆上,微微摩挲了一会,唇角轻轻地勾起。
席娇娇身上也有不少
殷言声在浴室的这段时间,粥已经送上来,连带着赠送的一个果盘。
席寒打开又用热水烫了碗之后装好,就等着殷言声,看这小朋友出来后把粥放到他面前。
一碗干贝鲜虾粥,浓稠且热气腾腾,用虾头炒出了亮色的虾油,里面放着干贝与切成粒的香菇胡萝卜,还带着一些青豆点缀,色泽诱人,带着温热的香气。
殷言声不吃香菜,席寒备注让没放,上面只撒了一些葱花,席寒已经将里面的姜丝都挑了出来,淡蓝色的瓷碗里放了同色的勺子。
他道“快来喝。”
殷言声坐着,席娇娇嫌烫,如今还未动,修长的手指只在手机上轻触着,他抬眼看去,上面显示的是微信的对话框。
对方无意遮掩,他能看到上面是几行字,一连串的信息。
殷言声随口问“这么晚了,和谁在聊天”如今都已是凌晨了。
席寒道“江天。”
殷言声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他还是挺熟悉这个名字。
当年两人还未结婚,某次他们就相遇在这里,席寒洗澡的时候手机上消息一条连着一条,他怕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给对方拿去,低下头无意一瞥就看到上面的消息。
哥,你最近怎么样
我有时候想回到从前,那时我们都还在一起。
零零碎碎的各种消息,皆是抒发着思念,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匪浅。
殷言声视线略微一停,接着若无其事地将手机给席寒拿去。
哦,原来还在一起过啊。
碗里鲜虾粥的香气丝丝缠绕着,殷言声却觉得没有方才那么想喝了。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对面的人此时眉眼低垂着,面容上带着些疏疏落落的阴影,穿着浴袍身上都带着些矜贵清寒的气质,随意抬手间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配着那出色的脸,哪怕用再挑剔的眼光也得承认面前的人皮囊很完美。
几乎是见一眼就难以忘记的程度。
席寒摁灭手机,洗了手后回来,将果盘上的切开的柚子掰了一瓣,剥好后放到面前盘子里,等到盘子上面攒了三瓣之后放到殷言声面前,自己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殷言声捏起一块放到口中,柚子上面的筋膜都被去除了,只留下晶莹剔透的红肉来,他嚼着嚼着咽了下去。
这时候突然有一句话出现在脑海里,大致是说对你贴心的男人都是因为有一个前任教会他。
那席娇娇这么贴心的,究竟是对江天也这么细致还是江天亲手教会的
殷言声觉得口中的柚子肉酸了起来。
他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看着里面绿色的小葱浮浮沉沉的,他遇到对方时已经二十有三,有恋爱经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有过性体验也是很正常的。
今晚他们遇到意外,前任发消息来询问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成年人的社交而已,席娇娇也就是说几句话。
要放轻松一点,别揪住这种事情,显得小气。
这般安慰着自己,喝了几口后再看到对方手指又触到屏幕的对话框中,殷言声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常些“你还在和他聊天吗”这都凌晨两点了,怎么还不睡觉
报个平安就算了,怎么还跟你聊天
他就不知道避嫌吗
席寒嗯了一声。
江天和江瑜应该在一起,江天心思在江家是最单纯的那个。
殷言声垂着眼飞快地搅着碗里的粥,他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界,一边是席娇娇那么好这次就大度一点,另一边是太过分了他不能和前任聊天。
两个抉择胶着在一起,旗鼓相当,搅得人心里不能安宁。
殷言声就见席娇娇终于放下手机,去喝碗里的粥,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眸中有淡淡的笑意。
殷言声说“你聊得好开心啊。”幽幽开口,一股子的酸味。
席寒敏锐地觉察到面前小朋友的语气不太正常,他思量了一下单刀直入“小朋友怎么了”
殷言声下意识地想说没事。
两个字在嘴边已经快要吐露出去,却被他突然咽了下去。
他曾经对席寒说过,让对方有了情绪告诉他并且也亲口说过自己有情绪也告诉对方,不能这样藏着掖着。
殷言声顿了顿,低声道“席寒,我不太高兴。”
眼前的小朋友微垂着眸子,很小声地说话,在试探性地开口。
席寒提起了心,他看了看放在一边的手机,温声道“是因为我刚才和江天聊天”
殷言声点了点头。
他没法大度,曾经看到了江天发来的消息他也是不高兴,如今几年过去他还是不高兴,并且这种程度还在加深。
席寒心下了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拿着手机聊天的确是不礼貌,他道“以后我不聊天了。”
殷言声应了一声。
他突然开口“你们当初是为什么分开”
一口一个想回到从前,去他的。
席寒有一瞬的怔愣,他长在江家老宅,江天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席奶奶还在的时候这一辈倒是经常去老宅,工作后时间少了很多,江天也在上学,见面的次数减少。
席寒道“我们都有自己的事。”他笑了笑“小朋友,你分开这个词有些不合适。”
席寒向上挽了挽袖子“你这样说起来好像我们在一起过。”
殷言声抬眼反问“难道没有吗”
席寒顿住,他眸子微微眯着“你觉得我们在一起过是谈恋爱的那种在一起”
殷言声看起来也很惊讶,他说“江天不是你前任吗”
席寒向后靠去,他几乎都要揉额角回忆着这些都是哪里来的乌龙了。先是结婚再是前任,那以后会不会还有传闻说他有个孩子。
“小朋友,”席寒认真开口“江天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不是我的前任,我也没有任何前任。”
“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恋爱经历。”
席娇娇眼里都是认真,没有半点敷衍与撒谎的意思。
殷言声看着,这会真呆住了,面前的人竟然没有恋爱经历,他以为已经是阅尽千帆了。
“他为什么说想要回到从前”
席寒顿了顿,轻声道“以前我们是一大家子人,过节都很热闹。”在席奶奶还在的时候,江家老宅要比现在有人味。
有时候席奶奶还会点戏,就让人在家里唱,欢声笑语一片。
后来他离开了,江瑜封一然常年在外,江博然也有自己的家,慢慢地就冷清起来了。
江天大概是想要回到那时候。
殷言声自己搞了一个大乌龙,半响没说出话来。
他以为的前任原来只是弟弟他还心里醋了几年呢。
殷言声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说。”
“你没有前任,那你是不是找人解决过需求”一句话说地吞吞吐吐,把自己都难为着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和席娇娇上床的在垃圾桶里看见了一枚用过的安全套。
用过的
绝对不会看错
席寒也没想过这小朋友会问这个问题“没有。”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我遇到你之前,没有过别人。”
这个答案真的是取悦到殷言声了。
他唇一点一点地勾起,眼角眉梢落了一层喜意“我曾经在这个房间垃圾桶里见过一个使用过的安全套。”
那时候他以为对方带了一个人过来,还自己难过了很久,以为在这个床上发生过一些事情。
席寒移开了眼“小朋友。”
他点了点桌子,发出轻微的敲击声“我自己动手的时候喜欢戴套。”
他就那样注视着,仿佛在说一件很严谨的事情,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是一种直面欲望的坦荡。
殷言声脸悄无声息地红了。
方才问得时候还好,现在觉得深夜谈这么私密的话题,一时之间脸热了。
原来他误会了这么久。
席娇娇没有前任,和他一样都是彼此的初恋。单是想想,便有一种欢愉。
嗨呀,席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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