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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莫名其妙地休战之后, 两人分别去洗漱,陆越岩把主卧的浴室让给楚杭,自己去客房冲澡, 楚杭磨蹭着进了浴室门,一抬头,就看见晾在浴室正中央的那件白衬衫。

    陆越岩的浴室自然不会有晾衣绳那种东西,于是这件白衬衫就被晾在了一个衣架上后,大咧咧地挂在了淋雨花洒上。

    楚杭“”

    衬衫半干,肯定是不能穿了, 楚杭发现洗手台上放着一套未拆封的洗漱用品,正琢磨着这是陆越岩什么时候准备的, 浴室门就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陆越岩在门外问“洗澡呢”

    楚杭停住拆包装的手“还没。”

    “开门,拿衣服。”

    门打开,陆越岩已经收拾妥当,可能是时间匆忙的原因,头发还没有吹干, 半湿的发梢处还挂着欲落不落的水珠, 他将手中那套从客房衣橱里拿过来的衣服往洗手台上一放“洗完穿,然后下楼来吃早餐。”

    楚杭“哦”了一声, 宿醉初醒的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心说你不是从来不在家吃早点的吗

    来不及多想, 楚杭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 换上那身新衣服后, 想了想,还是从洗手台下方的橱柜里拿出一个袋子,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装进去。

    拎着袋子下楼,陆越岩已经在小餐厅等着了。

    见他过来,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冲对面的座椅昂了昂下巴“吃饭。”

    楚杭沉默地坐下来,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相对无言,都很安静。

    不过一碗温烫的小米粥喝下去,昨晚被酒精摧残的胃部确实缓解舒适不少。

    吃完早餐,司机照例上门接人,出门前,陆越岩看见楚杭手里的袋子,皱眉问“装的什么”

    “衣服。”楚杭说,“我带回去洗。”

    “用不着。”陆越岩拿过袋子,反手扔给一旁的管家,“洗好了就放客房衣柜里,给小先生留着换洗。”

    还不等楚杭提出异议,管家已经拿着袋子走人了。

    和上次借宿时一样,两人上车后,陆越岩吩咐司机先送楚杭古文化街,路上,两人始终沉默。

    等到了古文化街南入口,楚杭下车前,忽然说“可能有些晚了,但还要再说一声,昨天谢谢了。”

    谁料,陆越岩却反常地接了一句“怎么谢”

    “”楚杭愣了愣,试探着问“请你吃饭”

    本以为这是个太过于稀松平常的道谢方式,没想到陆越岩却一口答应下来“行。”

    楚杭问“那地点我定,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行吗”

    “好。”陆越岩嘴边划开一点笑意,“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最近都有空。”

    直到车子开走,渐渐消失在路口,楚杭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都有空那之前“空中飞人”人设都是假的吗

    楚杭默默无语,往茶楼方向走去,正好走到大门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杨继。

    楚杭边接电话边进门,只听杨继激动得在电话里语无伦次“小师弟到哪了快回来,青衣不是,是方筱老师来了”

    恰好楚杭走到后台门口,伸手推门,对房间里正拿着电话嚷嚷的杨继笑道“师哥,咱省点花费吧。”

    随即看见坐在后台沙发上,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的方筱,礼貌打招呼“方老师,您真的来了”

    “都说了别叫老师,叫姐。”方筱站起身,对楚杭笑道,“你们戏班的基本情况少班主刚才都跟我说了,我没问题,你们看咱们什么时候试试戏”

    “试戏亮嗓”,也是传统戏班的老规矩了,作为半路加入戏班的同行,总得在进门前亮出点真本事,有了敲门砖,才能让老人们心悦诚服。

    “这个好说。”叶天闻言笑笑,从化妆台上跳下来,走两步,径直开嗓唱道

    “休将岳父来抱怨,全是下官理不端。那夜独坐在书馆,见一个夜叉走向前,她道出小姐来相见,下官不察信她言,因此发誓将婚散。又谁知我受了她的冤。”

    这一声开嗓,唱的竟是名剧凤还巢选段中,程雪娥和穆居易最经典的一段唱词

    叶天功底扎实,唱腔清脆调门高亢,即便没有伴奏和扩音设备,依旧唱出了满堂的效果。

    没成想,方筱柳叶眉梢一挑,不惧不怵,直接开口接道

    “先前有人到书馆,你就该先对我父言。奴家生来非下贱我岂肯私自进花园,每日闺阁多腼腆,如今受逼在人前。有心来把青丝剪,焚香念佛也安然”

    若说叶天的小生唱腔是字正腔圆的透亮,那么方筱的青衣调则华丽别致,声线明快跌宕,转音如诉如歌,乍一听,竟然是正宗的“梅派”唱法

    不愧是正规剧团走出来的名家之后不用试了,“三清园”这次找到宝了

    “方、方老师”几个来回唱过后,杨继霎时激动得不能自己,甚至顾不得分寸礼貌,一把握住方筱的手“您、您我该说什么好呢哦对之前戏院一个月给您开多少工资,我们三清园给同数,不给双倍”

    方筱愣了愣,水汪汪的一对眉目稍稍睁大,目光在杨继脸上转了个来回,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少班主说哪的话,我虽然没唱过小园子,但是戏班的老例还是懂得,老戏班里,学徒做白工,登台的演员又都是按票价收入分成,我来了,也别坏了规矩,咱们”

    “不行”杨继兴奋得脸色发红,“您也说那是过去的老例了,现在时代变了,而且您是辞了金饭碗来捧我们的场,我们师兄弟们更不能差了样子,而且戏班本来就要建章立制的这样,我们按剧院的工资给您开双倍,其余的,按每个月总票价分成,就当是当是哦对绩效工资了对,还有保险,咱们戏班子所有人也是要上五险一金的,人社局和公积金那边的材料我已经交过去了,就是现在只能按最低标准给您交,您看行吗”

    一个大男人,生得眉目周正英气不凡的,一开口却是一副缺心眼的德行,方筱实在是止不住笑,连连点头“行,那就按少班主的意思办,不过我既然进了你的班子,就是你的员工,以后千万别方老师您来您去的,听着别扭,你就直接喊我方筱,或者我比你大两岁,你和小杭一样,喊我一声姐呢”

    杨继愣了愣,而后傻笑着点点头,立刻改口“方姐”

    方筱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而这时,在一旁笑着看了半天好戏的杨乐终于忍不住,走到自己哥哥身后,小声提醒道“差不多得了啊,怎么还握着人家的手就不松开了”

    杨继这才如梦方醒,猛地收回了自己手,面红耳赤更甚刚才。

    方筱嘴角轻抿,隐住一丝笑意,而后淡然和他错开了目光。

    楚杭站在一旁,趁着众人没有察觉,默默偏头看了看叶天的神情。

    没什么明显反应

    二师哥嘴边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轻盈地看着闹了一出乌龙结果把自己臊个大红脸的杨继。

    只是嘴边的笑容有多暖,眸底的情愫就有多苦。

    同一时间,陆氏集团总部。

    偌大的会议室中阴云满布,集团董事会名誉主席,也就是陆老爷子的二儿子陆致向坐在会议桌主位,陆域和陆越岩分坐在他两手边,而后依次是董事会成员以及集团各部门总监,众人皆噤若寒蝉,大气无声,唯有坐在一侧的陈东升脸色苍白,止不住地用手绢擦着脑门上的热汗。

    就在半个小时前,陆越岩将集团这个季度的财务分析报表甩在了会议桌上,数据显示,本季度财务部好几笔大额款项开支,数额高达十多个亿,虽然列出的欠款走向明细上标注了海外分公司运营费和原料采进,但是最后查下来,这几笔钱根本就没有汇入指定公户,而是走了一个私人账户,并且实际汇款额和报表上列出的金额,相差两个多亿。

    陆致向面沉如水,声似寒冰“陈老,给董事会一个解释。”

    陈东升面色枯槁,嘴皮止不住颤抖着,苍老嘶哑的声调宛如破旧风箱,每说一个字都在往外呼呼冒着凉风“我我不知道款项没有问题,我、和我没关系”

    “没有问题”陆致向猛地一拍桌面,低呵道“放着对公账户不走,走私帐,而且最后还少了两个多亿,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白纸黑字上清清楚楚是你陈东升的手签,你说和你没关系”

    在场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而陈东升抖如筛糠,过了片刻,突然一声哀嚎,指向对面的陆越岩,咬牙忿恨道“是你是你做的局当初是你跟我说海外分公司的采办对公账户可以走私帐,这样不仅税率降低,对公手续费也省了,而且那个私人账户也是你给我的就是你”陈东升声调粗粝,止不住得颤抖,“你故意陷害我”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陆越岩身上。

    陆致向沉声问“越岩,你怎么说”

    陆越岩十指交叉,双手搭在会议桌上,闻言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是,这话我确实对陈老说过,不过那段时间,海外分公司的账户由于盘点而暂时封闭,所以我才给了陈老另一个备用户,这件事,您和大哥也是知道的。”

    陆致向陆域父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而且”陆越岩笑容散漫又戏谑,慢声道,“既然陈老说是我做局陷害他,那不如当着董事会的面,直接拆穿我,不知道当时我给陈老的那个备用户,账号是多少,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陈东升宛如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型密码本,急慌慌地翻过几页,“就在这”

    陆越岩眼风一锐,沉声道“念”

    陈东升此时根本顾不上许多,仓惶开口,将那一串保命数字当众念了出来

    “混蛋”谁料他话音稍落,陆致向再次暴喝“越岩给你的就是海外备用账户,也是对公性质,可你走私帐的那个户头,根本不是这个”

    此言一出,陈东升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一时间根本无法言语,过了半晌,整个人宛如一个漏了气的皮球,迅速衰败下去“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就是陆越岩当初给他的那个账户,千真万确,他一个数字都不可能记错,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最后走款会不一致陆越岩从中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陈老先别急着冤枉我。”陆越岩脸上的笑意敛去,眸色深沉地望着对面已无人型的陈东升,字字珠心,“且不说账户不一致,就算一样,那两个多亿的差额又去哪了”

    陈东升冷汗一层一层地留下额角,此时却连擦一擦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陆越岩冷笑,从手边的文件夹中抽出厚厚一叠汇款单,直接摔在陆致向面前,“二叔,我这也有几笔汇款单据,巧了,汇款方就是咱们陆氏,而收款人,经查却是拉斯维加斯的一家赌城敢情咱们的集团财神爷拿着公家的钱给儿子当赌资,果然是慈父情深”

    陆致向眉心紧锁,仔细翻看了那叠汇款记录,再开口时,声音中已经毫无温度“陈老,您是跟着我父亲打江山的功臣,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按辈分,我从小喊您一声陈叔,今天是最后一次,陈叔挪用公款不能饶,你去自首吧。”

    这句话一出,陈东升眼中再无半点光色,倏而,他猛地起身,几乎手脚并用地爬上会议桌,狼狈地向陆越岩的方向够去“王八蛋是你害我那几笔钱我明明中间转了一手,怎么会又从到陆氏的账户里汇出去是你搞的鬼你这是要我的命”

    会议室外严阵以待的安保人员和专业保镖闻风冲进会场,瞬间将陈东升制服在椅子上,而陆越岩此时靠上椅背,重新换上那副谦谦笑脸,慢条斯理地说“二叔,您听见了”

    陆致向当然听见了。

    他将手中的汇款单据狠狠掼在陈东升脸上“你自己看”

    陈东升脸上火辣辣的疼,游灵一般捡起几张散开在面前的单据,目光一扫,几乎要当场厥过去

    汇款方根本不是什么陆氏,就是他自己转款的那个账户

    欲情故纵,请君入瓮。

    毫无疑问,陆越岩这一局完胜。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杭请吃饭,吃什么挠头jg

    陆总就吃你爱吃的吧大喘气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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