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书站在门口, 看着跑远的小胖墩，气笑了。

    年满问林弥“你觉得我要不要出去避避祸。”

    林弥佩服地看着她，“二姐, 我现在才知道咱家胆子最大的是您。”

    年满“你又不是没看见妈的脸色。”

    林弥“那你就忘记童子尿了”

    年满求救地看向年久。

    年久拿着书上楼，“我还有5天高考，闭关静心, 谁都不要打扰我。”

    西西妈妈笑着过来, 拿走年年的大嘴猴毛巾和大嘴猴保温杯，其他的都不用拿, 她家里都给年年备着。

    西西妈妈问火火“你要不要来我家”

    火火连连点头，把儿童手表和平板电脑放到小背包里，跟着西西妈妈走。

    宋念书“火火, 看着点年年，不许她再吃甜点。”

    火火诚实“我管不动，年年不听我的话。”

    宋念书“她要是不听话, 我就去西西家把她抱回来, 所有的账一块算。”

    火火“好, 我会传达给年年的。”

    年年和西西踩在小板凳上刷牙，年年刷一下小乳牙就气咻咻地给西西姐姐讲二姐姐有多过分

    年年气哼哼地说话时, 西西妈妈给西西刷牙, 等年年咿咿呀呀地说完了，西西妈妈再给年年刷牙。西西妈妈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了笑。

    年年一直气呼呼的, 西西坐在年年的左边给年年揉肚肚, 火火坐在年年的右边喂年年吃苹果。

    火火喂年年吃完一个大苹果, 给年年讲故事。

    年年慢慢地被吸引到故事里，忘记生气了。

    半夜，年年醒来了, 悄悄地起床。

    当年满看到年年的小胖手捂着嘴巴偷笑时，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年满立刻打开化妆品，用力闻一闻，再看一看颜色，都是正常的。

    年满又迅速去看自己买的衣服和包，完好无损。

    什么都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她更慌了。

    年满提心吊胆了一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入睡前，年满打开摄像机，再锁紧门窗。

    年满预想了很多种年年的小手段，并一一想好了应对策略，她没想到年年会这么狠。

    这个小胖墩竟然指使一只臭鼬对着她的窗户放屁

    臭气顺着窗户缝飘进屋里，她快要疯了

    “啊小胖墩今天不是你哭，就是我哭”

    年满臭烘烘地走出来，年安退后三步，问道“烤箱里的坚果酥是谁吃了”

    年满“我吃了呀，不是大哥放到了我的餐盘里的吗”

    年安缓缓摇了摇头。

    她的餐盘里还剩一个坚果酥，年满不敢去验证了，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对她更好。

    她这该死的好奇心

    年满掰开坚果酥，看到里面的油炸放屁虫，她的嘴唇轻微抖动，一股酸水涌上来。

    年满对着马桶，吐的天昏地暗。

    今天，年年还没哭，她先哭了。

    臭味从年满的屋子弥漫到整个别墅，又迅速弥漫到方圆500米。

    整个宝宝山居民都知道年年干了什么大事。

    年恬和年久戴着防毒面具，用苏打粉和洗洁精擦窗户。

    年满吐完了，擦干了生理性眼泪。年年哇哇大哭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年年被妈妈从西西家提过来了。

    年年蹬着两条小短腿，捂着鼻子不要靠近，“uubuchou”

    宋念书“你知道臭为什么还让臭鼬来”

    年年泪汪汪地解释“an an huai”

    宋念书“那我们呢我们坏吗你让臭鼬放屁，我们也被臭到了。”

    年年安静了，年年没想到这一点。

    年年乖乖地撅起屁股，“nian nian ben，a a da。”

    宋念书又被气笑了，年年只肯承认自己笨，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西西带着五层口罩跑过来，抱住年年的小屁股，“不要打年年还小，才一岁半，要温柔教育。”

    西西妈妈在远处和一群爸爸妈妈捂着肚子大笑。

    他们也是受害者，等知道了臭味来源，他们只想笑了，年年和年满是真的又惨又好笑。

    时免的反应迟钝，他的嗅觉也是迟钝的，他都没闻见什么味道。

    他感慨万千地看着这一家人。

    他以为所有家庭都差不多，早晨平平静静地吃早饭，家长去工作，孩子去上学，晚上回来吃完饭，家长看电视，孩子写作业，平平淡淡的一天过去，无数个重复的一天后，一辈子过去了。

    他没想到还有人的家是这样式的，太热闹了。

    甜点夫妻和蒜蓉大厨去外面租房住了，心理医生和时免都认为4是幸运数字，两人住进了陈立的4号别墅。

    4号别墅和年年家的1号别墅是门对门，首当其冲，臭味迅速钻入客厅中。

    时免坐在台阶上看年年妈妈打年年，不戴口罩不捂鼻子。

    心理医生对自己下心理暗示，也不受臭味干扰，站在1号别墅院门口，津津有味地看着西西保护年年。

    他从昨天就发现，宝宝山的宝宝们，关系非比寻常的好，比他见过的很多亲兄弟姐妹的关系还好。宝宝山的其他人也很有趣，都是围绕着宝宝团建立的关系网。

    宝宝山处处都以宝宝为中心，无论是公共设施还是交谈话题，都和宝宝团息息相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区，太独特了，他非常好奇这个小区会慢慢地发展成什么模样。

    西西护着，年年的小屁股保住了。

    宋念书跟西西讲道理“西西，年年做错了事情，不能不教育。”

    西西眼巴巴地看着她“姨姨不要教育，西西教育好不好”

    宋念书“西西能保证西西教育后年年不再犯错吗”

    西西年纪小，但西西的逻辑一级棒，“西西不能保证，姨姨也不能保证呀。”

    宋念书忍笑，一个个都是小机灵鬼，“那西西要好好地教育年年。”

    西西认真点头。

    年年坐在地上，捂着耳朵不想再听西西姐姐和妮妮姐姐说话了，她们一直说一直说。年年吃饭，西西姐姐说。年年拉粑粑，妮妮姐姐说。年年睡觉，西西姐姐和妮妮姐姐一块说。

    年年好痛苦，年年宁愿被妈妈打屁股。

    “anian nian bu tg”

    年年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

    西西和妮妮扑到年年身上，一人抱着年年的一只小胖手，继续对着年年的小耳朵说话。

    “unian nian cuo”

    年年跟妈妈认错了，对着她的大嘴猴毛巾发誓，她再也不用臭鼬和放屁虫欺负二姐姐了。

    宋念书“你和满满握手，再抱一抱，以后不要再吵架了。”

    年年走到姐姐面前，主动伸手。

    年满早已经认输了，她承认她斗不过年年，年年给了台阶，她赶紧下，伸手握住年年的小胖手，用力摇晃，“我以后得罪谁都不得罪你了。”

    年年摸一摸姐姐的头，“an an guai。”

    宋念书哭笑不得，满满的气焰一低迷，年年的气焰瞬间高涨了。

    年年敷衍地抱一下姐姐，快速后退，“an an chou。”

    年满的脸慢慢僵硬了，“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年年不懂姐姐为什么让年年再说一遍，既然姐姐奇奇怪怪地要求了，年年就满足姐姐的这个小小的要求，“an an chou。”

    年满看向宋念书“妈，我们可能无法和好了，我心里有一团火，烧呀烧。”

    宋念书“不用忍，脱了裤子，打”

    年年的小耳朵动了动，嘴里叼住大嘴猴毛巾，脖子挂上大嘴猴保温杯，迅速爬到墙上。

    时免安静地坐在火火旁边，仰头看着年年在攀爬网跑，年满拿着大拖把戳。

    此游戏类似打地鼠，年年玩的咯咯笑，她笑的有多开心，年满在下面有多气。

    时免“啊又是与众不同的一天。”

    火火的视线终于离开了动画片，仰头看一看年年，确定二姐姐奈何不了年年，看向时免，命令的语气“明天早起跟我去跑步。”

    时免“为什么”

    火火“运动能增加饭量。”

    时免迟钝但叛逆“我不。”

    火火皱眉“我们家吃饭没有少于一碗的，你要是不吃够一碗饭就不要吃我们家的饭”

    林弥和炎炎应和火火，“宝宝团都吃一碗半。”

    时免吃不了一碗饭只能屈服，闷声闷气“我跑。”

    心理医生吃晚饭时接到一通电话，匆匆地回了4号别墅。第二天下午再见面时，他精神焕发，一脸的春风得意。

    林弥迅速端上茶水，再摆上果盘和瓜子，坐到沙发前的地毯上，托腮听大新闻。

    他看过了电脑里的内容，那一个个的人体器官，让人看见心里发麻，他现在吃不了任何跟器官有关的食物了。

    他一直关注这件事情，可能这件事情太恶劣了，为了避免社会恐慌，警方保密了。

    年满坐过来“人都抓了”

    “抓了，从上到下都抓了。”

    林弥“他们的窝点在哪里”

    “东南亚，匹配后，送过去，做完手术后再回来。”

    林弥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精神病人家属都没发现”

    “他们会进行初步筛选，去掉家人时常探望的。”

    时免看两人，呆滞的眼神里有着大大的疑惑“你们在说什么”

    年年也没有听懂，不过年年有丰富的处理此情况的经验，年年抓一把零食喂他的嘴里。

    零食很硬，时免咀嚼了很久才吞下，“你给我吃了什么”

    年年拉出来袋子。

    袋子上面全英文。

    虽然他退学了，但他也是拥有三千英语单词词汇量的高中生。

    其他的他可以看不懂，袋子上硕大的“dog food”，他看的懂。

    即使他傻他笨他文盲，袋子上还有一群狗低头吃零食的图片。

    时免慢吞吞“狗粮不好吃。”

    年年再抓一把喂他。

    时免用力咀嚼吃下了。

    “不好”

    又是一口。

    时免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