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依旧杀死了我
爱的要死要活的骑士吗
爱丽丝压根没想到骑士竟然能复活
怪物必须得有点常识了。
祂必须得知道, 人被杀死,就会真的死。
爱丽丝无言看着眼前的与死前一模一样的骑士。
圣子吃着糖,含糊问“你是开心的说不出话了吗”
是啊。
可开心了。
爱丽丝无力吐槽。
骑士走到她面前。
月色朦胧而梦幻, 趴在骑士身上, 祂身穿冰冷的银色盔甲,眼神虽然冰冷,但看向公主的那一刻, 便软了神色。
祂说“殿下,我回来了。”
爱丽丝沉默了好久, 好久。
公主看向圣子,圣子也回望她。
琥珀色的重瞳冰冷无比, 却也透出了些许疑惑。
怪物问“怎么了”
爱丽丝忧愁“有些人只适合怀念。”
只适合活在记忆之中。
她在骑士与圣子疑惑的目光下,轻轻叹息,慢吞吞地朝前走,没有理会其中的任何一个。
圣子与骑士沉默着,像两个忠实的守卫跟在她身后,宛如幽灵,但在极度寂寥之下, 又会发出窸窸窣窣,黏稠的,触手在泥沼蠕动爬行的音色。
后背一直被凝视。
琥珀色的重瞳一直落在她身上。
下流。贪婪。
肮脏。丑陋。
独属于怪物的阴冷凝视。
很快, 在其中。
又添了一道目光。
是陆斯恩的,同样的令人脊背发凉,令人心生畏惧, 令人窒息。
圣子与骑士停下了脚步。
爱丽丝也回头,看向了跟出来的陆斯恩。
陆斯恩嗓子里挤出无意义的怪异鸣叫,似是讥讽, 也像是嘲弄,冰蓝色的眼睛冷漠又阴鸷“爱丽丝,你还看不清楚现实吗”
“这位圣子,这位骑士,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你不觉得哪里古怪吗”
“你不觉得你应该认识到什么”
爱丽丝唔了声“认识到,好看的人总有相似之处”
陆斯恩失望看她。
即便是堕神,那股威压也未曾减少半分,是神明对信徒的失望
即便爱丽丝不是信徒,也仍然忍不住去忏悔。
脑海中又想起滴滴答答的指针转动声音,加了禁术,蛊惑着怪物。
爱丽丝见怪物的眼神有一瞬呆滞,但又很快恢复清明,紧接着便化为巨大而恐怖的触手与陆斯恩厮打在一起。
陆斯恩化出原型
一堆腐肉。
烂臭味在衰败的街道飘散开,弥漫着角角落落,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而这股臭味竟然与孤岛的味道有几分相似。
像是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爱丽丝在心中思考着两只怪物之间的关系。
伪神与堕神。
怪物与陆斯恩。
真假暂且不论,但按照既有的信息推测
陆斯恩原本是真神。
怪物击败了陆斯恩,使陆斯恩坠落,从而成为了堕神。
怪物也因此成为了陆斯恩口中的伪神。
就在此时。
爱丽丝的手腕忽然被拽住。
骑士拉着她快速逃离“不要直视怪物。”
已经远离宫殿,已经出了皇宫,已经在街道上,房屋都有人居住,但却没有任何人因为动乱而推开窗观看,更没有放声尖叫。
好像全部陷入了沉睡。
在恶灵的安抚下。
爱丽丝放空思想,跟着骑士逃离混乱的场地。
等跑了很远之后,跑到了空荡荡的广场,角落里堆着的雪人,掉了一只石头镶嵌的眼睛,断了用来作为手臂的树枝,像一头残疾的野兽在角落独自舔伤。
骑士贪恋地攥着公主的手腕,但在公主不耐之前,又立刻松开了。
祂依旧像之前那样冷着脸,语调也冷“我回来了,殿下。”
爱丽丝“”
沉默了会儿,终究还是把戏给演下去了。
“你看到刚刚的怪物了吗圣子变成了怪物这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使者,它也变成了怪物”
“你怎么会死而复活,这太不可思议”
骑士装作茫然无知“我也不知道,只是睡一觉便醒了”
祂话没说完,便被公主打断。
爱丽丝幽幽地叹口气,用一种极为失望的语气询问“你不知道吗”
“啊,算了。”
骑士“”
这和祂设想的不一样。
爱丽丝忽然抬手抱住了祂。
“你回来就好了。”
骑士身体僵硬。
这绝对是最不可思议,但却最令祂狂喜,甚至癫狂的举动。
祂的公主,主动拥抱了祂
但随之而来的。
是公主的心声。
“少年说,骑士不知道的很多”
“骑士不完美”
“啊,祂竟然不完美吗”
怪物抬起手,轻轻落在爱丽丝后背,搂住了公主娇软的身躯,感受到了她的体温,并不算高的温度,却犹如火苗,烫的祂掌心一片濡湿。
但却不可遏制的升起了一股浓烈的委屈。
为什么
明明爱丽丝说骑士是最完美的,为什么祂活过来了,她却不开心
甚至觉得祂不完美。
委屈渐渐转变为了恼怒。
被戏耍的恼怒。
窸窸窣窣的呓语
“爱丽丝”
“我的爱丽丝”
“谁也不能抢走。”
“是我的”
爱丽丝后退一步,离开骑士的怀抱,仰头望着骑士,湛蓝色的眼眸里尽是对祂的依赖“我不想回教廷了,可以吗”
怪物“嗯。”
怪物几乎是狂喜
公主开始厌倦人类社会了吗
爱丽丝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看两只怪物打斗的画面,但漆黑寂静的街道已经没了怪物们的身影。
公主问“怪物去哪里了”
骑士“那堆腐肉被打跑了。”
祂语气骄傲,就像是在等待夸赞。
爱丽丝却只是微微笑了,露出浅浅的梨涡,在暧昧月光下,像极了精灵。
时间回溯之后,一直在克制的怪物,内心肮脏的想法疯狂滋长
这是被陆斯恩激发出来的。
祂本就无拘无束,毫无道德,遇见公主后学着克制隐忍,遏制所有癫狂的想法,压抑着所有的丑陋。
却没想到与陆斯恩争夺之下,又释放出了恐怖的想法。
那些,足以让爱丽丝厌恶的想法。
诡异的音色在空荡的街道游荡,似有回响
克制。
克、制。
克制
那晚之后,公主与骑士仿佛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教廷压下了爱丽丝失踪的消息,宣称爱丽丝生病了,在教廷养病,不便出席任何聚会。
神父掌心浮现了一次又一次的光亮,嘴里念着咒语寻找爱丽丝的踪迹,但却毫无作用。
只能等待着失败的降临。
他颓然地垂下手,向来梳的整齐的头发散落,黑发之中藏着苍白,象征着他已经步入迟暮之年。
复而又念了一个咒语。
过了好久。
穿着宽大衣袍,遮蔽住大半张容颜的阿芙拉出现在他面前。
不带一丝感情的询问“找到了吗”
神父脸色凝重,又沉沉的回“没有。”
阿芙拉“你在爱丽丝身上下了追踪的咒语,怎么可能找不到”
神父垂着眼,却仍然不减半分威严,他淡淡说“你说得这么轻松,为什么不自己试一试”
阿芙拉只是个木偶,没有任何感情。
她要做的,只是传达陆斯恩的意思。
“主人已经让你见到了你想要见的人,如果想要让她脱离苦海,请尽快找到公主。”
神父舌尖苦涩“我并不想见她。”
阿芙拉垂头,宽大的兜帽几乎将她的容颜全部笼罩在阴影之中,而裸露在外的殷红唇瓣轻轻吐出了一句话
“这是你用九千一百九十二天的祈祷求来的。”
神父缓缓闭上眼睛。
阿芙拉“快点找到公主,这样她也能少些折磨。”
神父没再有言语,掌心又浮现出光亮,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咒语,找寻着公主。
只不过神色有些颓败与痛苦。
正在这时。
敲门声响起。
尚未离开的阿芙拉打开门,因为兜帽的遮盖,让她增添了不少的神秘色彩。
敲门的人员显然是认识阿芙拉的,他说“圣子不知去向,我们搜遍了每一个角落,但始终找不到祂。”
“要不要”男人迟疑,没有等到阿芙拉的附和,便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要不要问一问公主”
“那天,圣子是和公主一起出席宴会的,也是一同离开的。”
阿芙拉“不必了。”
男人皱眉,像是对这种现象不满很久了“为什么没必要爱丽丝公主已经被国王厌弃,早就没了利用价值,我们已经够尊重她了。”
“难道现在连问话也不可以吗”
阿芙拉摘下兜帽。
男人见到熟悉的容颜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神智散乱,完全无法聚拢,根本记不清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甚至也看不清巫女的容颜,呆呆地转身离开。
他走了没多久,又折了回来。
阿芙拉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只是在疑惑
为什么精神控制没用了
男人问“史密斯先生与三王妃要怎么审讯”
昨晚的宴会,神父净化掉宴会厅怪物们对人们的影响,但却没能净化到已经离席的莉莉娅与约翰。
在怪物的影响下,任何丑陋的想法都无从遁形。
他们之间当然有些暧昧不清。
只不过是约翰的单相思罢了。
但即便是单相思,约翰也是给了莉莉娅不少的好处,但昨天莉莉娅那么柔弱的女子可差点把约翰给打死。
阿芙拉沉默了会儿,回头看了眼正在虔诚念咒,但背影却始终透露着悲凉的神父,她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男人本想说她没有任何职位,即便与神父一起做些具有神秘色彩的事情,但也不能越俎代庖。
可神父没有反对。
而他嗓子里的话又好像全部卡住,吐不出任何反对之语。
只能呆呆地看着阿芙拉走向审讯厅。
昏暗的审讯厅,烛火偶尔跳动一下,或是发出劈啪声响,惊的莉莉娅身体一抖。
她根本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
因为裙子上沾染了酒水所以去了便去另一个房间更换礼服
皇宫里都会有备用的礼服,虽然样式比较老旧,但总比穿着脏礼服要好太多。
只不过她还没换礼服,刚刚走到拐角的地方,便见到约翰。
即便隔的很远,但约翰深沉又极具有攻略性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落在她的身上。
让莉莉娅不安,甚至生出一点的恐惧。
为什么要阴魂不散
她垂头进了房间,默不作声地换衣服,思考着该怎么和约翰撕破脸,让他再也没办法纠缠自己。
可等她刚穿好衣服,还没有想出万全之策的时候,脑海中就浮现了一个声音
杀了约翰吧
除掉了他
他死了就再也不能纠缠你了
杀了他
莉莉娅猛地甩头。
不行,不可以杀人,她这么柔弱是不可能杀人的
她不敢杀人的
那个声音又嘻嘻嘻的笑着。
你当初杀爱丽丝的时候可是很决绝的,快点去杀了约翰吧
他就在门外,推开门,杀了他
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纠缠你了
你永远都将是三王子妃,安安稳稳的,直到成为王后
那些残忍的想法一阵高过一阵,完全压制了她所有的理智。
涌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
声音继续说
“杀了约翰以后,再杀了爱丽丝,这样赫尔斯就永远都不知道爱丽丝才是他真正要找的女孩了”
“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了他们”
可还没等她真正付出行动,约翰就冲进了屋子里。
眼睛通红,好像一头完全没有思绪的野兽,只凭借本能驱使。
等莉莉娅再次回过神的时候,约翰的上衣已经撕破,而他的头上正破了个大洞汩汩流血,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已经破裂的花瓶。
艾琳正站在门口,像是发呆,但忽然之间,放声尖叫,引来了宴会上的人。
再之后,她就被送进了审讯厅。
莉莉娅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见到赫尔斯的身影,别提安慰了,就连做做面子都没有。
这让她升起了巨大的不安。
即便她目前与赫尔斯感情没有之前甜蜜,但也不知道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连一句问候也没有。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他的妃子,这让外人怎么看她
门被推开。
莉莉娅又是一抖。
她看到了熟悉的人影,眼中浮现出光亮,就差脱口而出请求
救我
兜帽遮住阿芙拉的眼睛,她根本没有看向莉莉娅,径直坐在莉莉娅面前。
她问“关于昨晚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莉莉娅激动“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史密斯先生已经倒在了地上。”
坐在阿芙拉旁边的男人冷笑了声“但凡想杀人的没几个不这样说。”
莉莉娅瞪他“我没有想要杀他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阿芙拉“不要激动。”
她说“也不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语,请详细描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莉莉娅抓着衣服的裙摆,试图冷静下来,终于想到了要怎么做。
“是史密斯先生,因为酒水弄脏了我的裙子,我刚换好裙子,史密斯先生忽然冲了进来,想要”
她说着哭了起来,“我是三王妃啊,我怎么能够让皇室蒙羞呢难道我要什么也不做,让史密斯先生得逞吗”
男人又是一声冷笑“现在史密斯先生昏迷,我们不能仅听你的一面之词。”
莉莉娅“我说的都是事实”
忽略掉她曾经与约翰有过的一段,再忽略掉当时心中疯狂的想法,就事论事,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她完全是用合法途径,正常手段,来保护自己
莉莉娅愤怒地盯着男人“我说的都是事实”
男人厉声问“你敢说你与史密斯先生没有一点私情”
莉莉娅一抖,终于想起来男人是谁了
是她曾经的一个追求者的父亲,在她发现对方家境不算很好后,便拒绝了对方,后来他父亲在教廷一路高升,莉莉娅便又动了心,去暗示对方。
但没想到被约翰看到了,以为他还在纠缠自己,于是狠狠地教训了那人一顿,听说还腿留下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
但碍于史密斯家里有点权势,他们一家便不敢发作,只能忍气吞声。
可这,这都是约翰的错啊
和她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迁怒她
阿芙拉淡淡开口“我觉得她没有说谎,这件事是正当防卫,我会去治愈史密斯先生,让他完好的接受审判。”
隔着兜帽,她好像没有看男人,但又好像看了男人。
男人忽然意识到什么,冷笑“到时候可要请莉莉娅小姐作证啊。”
莉莉娅咬唇点头。
“好,我会如实说的。”
从教廷出来之后。
阿芙拉与莉莉娅共乘马车去史密斯家里。
莉莉娅迫切“你要帮我,你要救我,不然我再也不会这一滴血液给你”
阿芙拉垂眼看着脚尖,淡淡说“你没有和我讲条件的资格。”
莉莉娅瞪大双眼“你”
话音未落,便被阿芙拉拽住了手腕,鲜血喷涌,去寻找着爱丽丝。
莉莉娅果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她问“为什么我的血液会对爱丽丝有作用”
阿芙拉小声说。
“剧情”
莉莉娅没听清“什么”
阿芙拉没再说话了。
试图用莉莉娅的血液去打破怪物下的限制,寻找到爱丽丝的下落。
剧情的限制。
在这本将近九成都在虐女主的故事之中。
在未到结尾之前,对女主来说,女配注定是碾压式的存在。
这也是怪物说。
为什么暂时杀不死莉莉娅的原因。
还没有到她能够死亡的时候。
而阿芙拉,本身是个木偶。
没有死亡可言。
阿芙拉的手指缓慢的点动。
节奏犹如钟表的指针滴滴答答的走动。
不过现在偏离剧情。
或许,也可以用到赫尔斯的血液。
命中注定的纠缠。
命中注定的情人。
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
阿芙拉身体破裂,像是从中间被劈开一般。
但她没有流血,也感受不到疼痛,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毕竟只是个被操纵的木偶。
巫女的身体逐渐被光芒包裹,光芒散去之后,又恢复到了完好的模样。
莉莉娅惊的连尖叫都没出来,便又见阿芙拉恢复了正常“刚刚是怎么回事”
阿芙拉轻轻说“被发现了。”
莉莉娅“什么”
话音刚落。
阿芙拉的胸腔便被无数根刺手穿破,没有流出一滴血液,转瞬之间化成灰烬。
狭窄的马车内响起了呓语
“不许”
“任何人都不许冒充她”
“劣质品”
莉莉娅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捂住耳朵,长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仿佛被谁扼住了喉咙。
比之前更强大的恐惧笼罩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思绪混乱,表情癫狂,如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而来。
很快。
这里仿佛又出现了一个怪物。
看不到,摸不着。
不知道在哪里,但却实实在在又出现了。
忽然怪物们消失了。
莉莉娅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反而发出古怪的笑容,又拉下唇角的弧度,哭哭啼啼。
像是疯了。
混沌之中,没有一丝光亮,只能隐约感受到两个残影不停的掠过,偶尔打斗之中的僵持,便能够窥探到黑暗之中的唯一的光亮。
阴冷的琥珀色与冷漠的冰蓝色。
巨大的眼球对视,精神力在空中炸开。
陆斯恩冷冰冰地讥笑一声,操纵腐肉地碎块割断了怪物的一条触手。
“怎么,操纵时空让你变得这么柔弱”
下一秒。
触手穿透了陆斯恩的肩膀。
怪物语调阴冷“那你躲什么”
“这里是我家。”
腐肉化为利刃击向怪物。
怪物流露出些许讥讽,再次与陆斯恩厮打在一起。
无数触手将陆斯恩围了起来,将它困在里面。
黑暗之中,迸溅出刺目的红光,将这片混沌之地照亮。
这片混沌之地像是有了尽头,被光影完全填充
赫然是孤岛的形状。
但在光影消散后,陆斯恩已经不见了身影。
又逃了。
怪物发出嘲弄的笑声,闪身离开了。
船舶摇摆,沉沉浮浮。
但并不激烈。
河流仿佛变成了泥沼,碎冰化成污浊的烂泥,船只在上面前行,冷风混杂着烂臭味钻入船舱,但却隐隐又有玫瑰的幽香。
爱丽丝正坐在软榻看书,毯子搭在膝盖,因为船只摇摆而享受到了做摇椅的乐趣。
惬意又舒适。
昨晚,与骑士说好要离开教廷,但却并没有想好去哪里。
于是便在亚泽河找了艘船
或者说,是怪物凭空变出来的船只。
爱丽丝登上船的时候,很是恍惚。
上次坐船时还是炎热夏季。
如今已是凛冬。
时间过得太快。
公主甚至已经忘记自己坐过多少次船了
正如她已经忘记自己重新过了多少次一样。
每一次重来,初始地都是在船上。
面对这凶残的海盗。
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怪物相救,以各种奇奇怪怪的方法。
爱丽丝忽然记起某次,是她“救”了怪物。
烈日当空,炙烤着甲板。
爱丽丝被绑着手腕扔在了角落。
虽然是被这样如货品般对待,但海盗们猥琐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等确认船只彻底安全了以后,就会对她出手。
“嘿,这里还有一个”
“也是个大美人啊”
“哈哈哈哈今天我们可是赚大了”
船上不仅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还有两个大美人。
这得是多好的运气啊
海盗们将另一个女人扔到了爱丽丝身边。
怪物故意装作瑟瑟发抖的模样,与她一起缩在角落。
爱丽丝那时还并没有记忆,更何况,她刚穿过来,只是大致搞清楚了剧情,根本不知道船上到底有谁。
她抬手拍了拍怪物的后背,温声安抚祂“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将近一米九的怪物“咻”地下,钻进了爱丽丝怀中,小幅度的抖着,琥珀色的重瞳水汪汪的,可怜极了“怕”
爱丽丝虽然觉得这体型与性格有些违和,但还是轻轻安慰祂“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我们有事的。”
海盗们正在清点箱子里的钱财。
其中有两个猥琐地,一边脱裤子一边朝爱丽丝与怪物走过来。
怪物眼神阴狠,但下一秒就被爱丽丝捂住了眼睛“别看,他们太丑了。”
海盗“”
怪物 v
爱丽丝说“我是奥斯帝国的公主,是要与比芝卡帝国的三王子结婚的,而且这艘船是奥斯帝国的船只,上面印着奥斯帝国的国徽。”
“我劝你们快点撤离,奥斯帝国的士兵与比芝卡帝国的士兵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海盗们对视了眼。
问他们的首领“我们怎么办”
首领沉思了会儿,说“撤退,这艘船不能要,太显眼了,但人可以带走。”
反正他们一跑,谁还能找到他们
爱丽丝与怪物被拽起来,推搡着前行。
怪物紧紧地贴在爱丽丝身边,在听到爱丽丝的心声后,又不准痕迹的远离些,以免影响她的发挥。
这次时间回溯的节点是怪物特意挑选的,之前都是回溯到没有被绑的时候,爱丽丝直接反杀。
但怪物想要更好的拉进与公主之间的距离,便想到了这个方法。
所以,当祂看到爱丽丝轻而易举地反杀了海盗时,一点也不惊讶。
怪物欢快地跑到公主身边“谢谢您救了我,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爱丽丝好笑的勾了下祂下巴“嘴巴真甜。”
怪物愣了下,紧接着害羞垂头,耳根红的滴血。
入夜。
海浪拍打着船只,哗哗作响。
怪物敲开了爱丽丝的房门,瑟缩了下“我害怕”
爱丽丝对女孩子向来很心软,尤其是经历了这种可怕的事。
一同出海的侍卫船夫都被杀死,甲板上还残留着血液,自己还差点被海盗给
公主微微叹息,她拍了拍床边“过来,我们一起睡吧。”
怪物遏制住自己想要快速跑过去的步伐,放慢了脚步,满足地躺在爱丽丝身边。
又翻了个身,朝爱丽丝身边挪了挪。
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公主”
爱丽丝推测祂的身份应该是侍女。
应该是与公主关系很亲近的侍女。
不然也不会这么放肆。
她轻拍着侍女的后背,安抚祂“乖啦,没事了,坏人都被打跑了,我们安全了”
相处的很是和谐。
如果不是她因为睡不着而闭目养神时
怪物偷偷抚摸她的脸颊,用痴迷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凝视着她。
如果不是察觉到危机,爱丽丝也不会本能地睁开眼,与怪物阴冷的琥珀色重瞳对视。
同时。
也看到了巨大而恐怖的怪物。
看到了无边无际的烂臭沼泽。
甚至想起了,无数次的重复。
怪物咬唇,泪眼汪汪,委屈巴巴“我怕”
爱丽丝眨眨眼,反问“怕”
怪物乖巧点头“嗯,怕,要安慰。”
爱丽丝“海盗扒了你裙子以后,海盗也害怕。”
不仅害怕,还得惊讶。
还得自惭形秽。
怪物不明白自己怎么搞砸了,祂默了两秒“男孩子,也很危险。”
“我就是,很害怕。”
船只摇晃了下。
爱丽丝回神。
怪物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坐在距离公主不远的地方。
祂本来想坐在公主身边,但却因为公主说软榻太小,坐不下而拒绝了祂。
冰冷的琥珀色重瞳贪婪地凝视着公主。
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触手将公主彻底吞噬,与祂融为一体。
尤其是,在祂窥探到了陆斯恩的想法之后。
木偶。
竟然想把爱丽丝变成木偶
那堆腐肉竟然敢
爱丽丝放下茶杯,与矮桌碰撞的沉闷声音让祂回神。
这里的一切音调都是沉闷的,似是染了曾惨淡色彩,没有一丁点的亮色。
公主意味深长地看着骑士。
骑士“”
爱丽丝微微摇头,轻声说“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了一些事。”
怪物抿唇“是什么”
爱丽丝眉眼一弯“好像想到你,穿了女装。”
怪物“”
但紧接着,祂说
“我可以。”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爱丽丝差点忘了,这位骑士是亲口说过自己可以穿女装的。
她假装刚刚什么也没说过垂头继续看书。
书里面讲述着童话故事。
暗黑童话。
大多都有恶灵出没。
怪物凝视着公主,若有所思。
站起身,踩着木质地板,在清脆悦耳的节奏中离开了这里。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声音故意弄的很大。
但公主却始终没有抬头看祂。
怪物死死地盯着公主。
经历过两次的精神攻击。
脑海中本就在一直强行压制的疯狂想法再也无法遏制。
祂走到爱丽丝身前遮住了所有光亮,让她无法继续看书。
公主不得不抬头,看到骑士穿着粉色蕾丝的公主裙,为祂的审美沉默了几秒,真挚夸赞“很漂亮。”
怪物微微蹙眉,语调更冷了“然后呢”
爱丽丝忽然想到那段对话
“我可以穿女装裙子,我可以追你吗”
如今是她主动提及的。
说的还很是暧昧。
爱丽丝手指摩挲着纸张,浓烈的后悔涌上了心口,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将这个话题给揭过去。
她的表情太过明显。
怪物表情渐渐阴狠,祂死死地凝视着公主,问
“你要欺骗我。”
像是询问。
但却极其极其肯定。
爱丽丝真的没这个想法,她只是陈述了事实,哪里会想到有这么连锁的反应。
她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解决的方法,又觉得这个扮演游戏也许是时候结束了。
便点头“抱歉。”
之后便又垂头看书。
尽管因为被阴影笼罩已经看不清字迹,但爱丽丝依旧低着头。
等待怪物的怒火。
船只忽然撞到了什么,剧烈晃动了下。
爱丽丝的软榻却始终很稳,没有一点的晃动,甚至连位置也没偏离。
怪物发出窸窸窣窣的呓语。
恼怒,疑惑,委屈,交织成网困住了祂。
为什么
爱丽丝,是你先提起的。
这一次。
祂并没有逼迫祂的爱丽丝。
完全是她自愿的。
为什么要反悔
为什么要戏耍祂
为什么要给祂希望又让祂跌入地狱
爱丽丝
爱丽丝。
祂的爱丽丝
不要再玩这种游戏了。
回到孤岛。
做无意义的重复。
只有祂与公主。
触手冲破肉体彻底释放了出来,爱丽丝闭上眼睛,却听到了祂发出惨烈而诡异的哀鸣。
她睁开眼。
怪物胸腔横着一把冰冷的剑,又猛地抽出。
巨大的怪物顿时如烟雾般消散。
露出了在怪物背后,站着的清冷又孤傲的少年。
祂冷冷说“你的骑士是怪物。”
爱丽丝茫然“唔。”
那骑士不也是你吗
少年琥珀的重瞳凝视着公主,里面翻滚着汹涌澎湃的波涛,但转瞬又归于沉寂。
“现在,你还觉得你的骑士完美吗”
爱丽丝“”
她在少年的凝视下默了几秒,轻轻摇头,又道谢。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就要被怪物吃掉了。”
少年蹲下身替她捡起掉落的书籍,放在她腿上,语调是惯有的阴冷“不是。”
爱丽丝“”
“祂没有想吃你。”
少年站起身。
“祂爱你。”
似乎又有人登上了船。
脚步声很嘈杂,像是有很多很多人。
噼里啪啦,清零哐当。
乱的一塌糊涂。
犹如激烈却嘲哳的乐曲,让人忍不住想要堵住耳朵。
在杂乱的背景音中。
浅浅的呓语如风吹过。
克、制。
作者有话要说 怪物在生气之前想好退路do
一个怪物活成了一支队伍
想不到吧,都是我
今天写怪物和陆斯恩打架
宇宙最强的两个怪物打架
陆斯恩拍了怪物一下“你真弱”
怪物回拍一下“我这么弱,你躲什么”
陆斯恩又拍了怪物一下“谁躲了,我就是回了趟家”
小学生打架狗头
感谢伽小鱼 1个投出的地雷
感谢熙宥 1瓶灌溉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