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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②②打啵了
    顾栾怀疑自己的耳朵“不举”

    姚星潼破罐子破摔“是的。所以娘子不愿与我行男女之事, 对我来说,不是惩罚,反而相当于一种解脱。”

    同为男人, 顾栾完全理解不举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当着自己娘子的面承认,更是得豁出多大的脸皮。

    难怪姚星潼一直都处于无欲无求的状态。

    顾栾偏头, 同情地看了地铺一眼。

    而姚星潼为什么不长胡子,没有喉结, 也相应得到了解释。顾栾曾经在志怪话本中看到过, 有一种病, 男人得了之后,除了胯\下的东西不会退化消失之外,性格、长相各方面会慢慢变得像女人。

    本以为是传说中才有的, 却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边。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夫君”。

    “这也不是你本意, 所以不用太难过。你放心,我懂你,不会向别人说你不举的。”

    姚星潼听罢,心里很是感动。顾栾总是能将事情考虑的全面。不仅没嘲笑她, 还主动要帮她保密。

    她觉得自己也应该为顾栾做些什么。

    略一思索, 她真心实意道“多谢娘子。娘子也放心,你用假胸一事,我就此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向别人透露一个字。”

    顾栾

    “相公有心了。”

    姚星潼纳闷, 这几个字, 怎么听起来像是咬着牙说的。

    承认不举,彻底丢掉木头鸡后,姚星潼心里终于卸下一个重担。

    顾栾也如愿以偿,晚上睡觉时再也不用被胸前两团棉花堵的胸闷。

    只是, 经历过上一次的忽然靠近之后,顾栾时不时就会用那种深沉的、晦暗的、幽幽的目光看着她。

    初次看到,姚星潼感到不适,还有些害怕。

    可是看多了,她竟慢慢从中品出一丝别样的味道。

    有种顾栾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她拆吃入腹的错觉。

    每当这时,顾栾的声音也会变得格外性感,低沉女声含着沙哑,小羽毛般在她耳廓上摩擦。

    这种情况在他们俩独处的时候没有发生过,反倒是当着阿林或者小芮的面,顾栾的眼神会逐渐发生变化。总归让被盯着的姚星潼有些尴尬。

    这日,顾栾从茅房出来,打了盆凉水洗手。

    方才胡乱用手发泄一通,心中的躁动还有余焰在燃烧。本欲用凉水冲脸清醒一下,考虑到会把脸上的妆冲掉,露出男子面目,只得退而求其次,用冬日的冰水浸泡双手。

    一双手逐渐在水中变得苍白。

    “小姐,小姐不好了”

    阿林匆匆跑过来,满目焦急。

    顾栾甩掉水珠,问“怎么了”

    “王巡抚到府上来了,老爷在朝中处理公务,小芮姐姐去叫夫人了,现在是姑爷一个人在前堂呢。”

    算算日子,快到年根儿,王巡抚回京三四日,差不多也该来替弟弟讨“公道”了。

    阿林一溜小跑跟着他往前堂去,心急火燎“那王巡抚看起来来者不善,脸阴的跟要下雨似的,还带着一个胖乎乎的公子。姑爷怕是应付不来。”

    前堂。

    “王巡抚,快请坐快请坐,有什么事儿咱慢慢理清楚。要是我们家阿栾的错,肯定给您赔不是。星潼,还愣着干什么,倒茶。”

    高氏招呼他们坐下。

    姚星潼方才已经被王巡抚恶狠狠瞪了好些眼。王巡抚十几年未入京,一直在南疆,身上难免沾了南疆人的野气,瞪起人来凶神恶煞。

    她赶快从壁橱里翻出待客用的茶具,将时时备着的新鲜茶水倒入杯中,恭恭敬敬递给王巡抚和他的弟弟因为耍流氓被一顿胖揍的王景。

    王巡抚又黑又瘦,王景却膘肥体壮,一张肉肉圆脸活像只刚出炉的包子。若不是认识,这俩人站一起,很难把他们看作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王景小时候出的京城,时隔十几年再回来,早就变了样子。所以当时在妩乐楼,不仅顾栾没认出他,在场的公子乃至侯爷,后来关押他的官员,没一个人认出他是王景。

    “夫人误会了。此番前来,不是为了找令爱的麻烦,而是想问你们家的赘婿,讨个说法。”王巡抚没好气地说。

    高氏故作震惊“星潼星潼在外头得罪了巡抚大人”

    “不是我,是家弟。”

    王巡抚把一直眼珠乱转的王景拉出来,让他自己说。

    果不其然,跟姚星潼当时预想的一样,王景说他只是不小心碰到旁边女子的身体,就被姚星潼打晕过去,还被他关进牢房。

    王巡抚气道“怎能如此草率,不加分辨就随意动手。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恶意编排,恐怕以为是顾家人仗着我不在京中,家弟无人庇佑,加以欺凌。”

    高氏脸上的笑僵硬一瞬。

    她知道那日是顾栾,姚星潼不过是个替他挡箭的。归根究底是王景流氓在先,可惜他们缺少证据,被反咬一口。

    凭什么只听王景一面之词,顾家不能吃这个亏。

    “王巡抚这么说可不大好听了。众所周知,我顾家重礼仪尊卑,讲求待人温和有礼,行事严于律己宽于律人,绝不仗势欺人。寻的女婿更是出了名的软性子。想必其中是有什么误会星潼,你仔细说说,那日在妩乐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星潼解释道“我与县中同窗一起去听曲儿,突然听到有女子惊叫,后来才得知女子便是小夫人。小夫人说令弟借着酒劲对她毛手毛脚,我一时气不过,便动了手后来我便与小夫人出了妩乐楼,听闻定康侯当时也在场,误以为是有人闹事,便命人”

    王巡抚打断她“区区赘婿,口中能有几句真话,不过是想为自己的罪行开脱罢了,竟不惜连定康侯爷一并扯进来。”

    “王大人此言差矣。”顾栾笑盈盈地从侧门进来,先施施然给王巡抚行礼,而后不卑不亢地说“家夫说的皆是真话,王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到定康侯府,一问便知。”

    王巡抚脸色变了。

    他不把姚星潼当人看,但是必须得掂量掂量顾栾说话的虚实。

    他问王景“你不是同我说,是顾家赘婿打了你,又将你关入府衙么”

    王景被打的至今还有阴影。他垂着脑袋,不敢看顾栾,也不敢看姚星潼,支支吾吾道“确实是他打了我。后来我昏过去了,醒来时人在牢房既是他打的我,必定也是他报官把我关进去的”

    听到这儿,在场的便都明白了。

    王景是个糊涂蛋,王巡抚又护弟心切,一听说弟弟叫人揍了关了,不打探一下前因后果与事情虚实,拖着王景便登门讨要说法。

    高氏抱歉地笑笑,温声道“如此看来,令弟也是记不清到底到底是谁关了他。说是星潼将他扔进官府,恐怕是后来听别人的谣言。”

    她转向姚星潼,佯怒道“王大人是当朝功臣,我看你是不长眼,竟然连景公子都没认出。”她又朝顾栾皱眉,“你也是”

    “母亲教训的是。他不长眼,我也是昏了头,跟他一块儿把眼珠子落家里。”顾栾将两人的错一块儿认下,话锋一转“若是认出这是王家公子,定不会许他下这么重的手。想必后来拖令弟进官衙的定康侯、官衙的老爷、掌牢门的看守都犯了和我一样的错,没认出人来。但凡这其中有一人认出他是您王巡抚的胞弟,恐怕便不会闹得这么僵。”

    他明里暗里一通连坐,把意思说的明明白白。不管是不是王景先耍流氓,就算是他们故意打人,那陆许明也就是故意关人。要是王巡抚跟顾家杠上不放,就要与陆许明等等接手过王景的人一块儿都杠上。

    王巡抚面色由黑转青。他慢慢蹙起眉,像是在权衡,要不要与京中两方势力同时闹崩。

    因为求爱不成,顾栾成婚后,定康侯府和顾府的关系一直很僵,几乎是处于敌对的关系。不知他是什么运气,一回京,敌对双方居然和站在同一个对立面共存亡了。

    半刻钟过去,王巡抚憋出一句

    “赘婿去妩乐楼,不合礼数”

    是揭过这事儿了。

    顾栾道“您说的有理。虽然当时尚未成婚,算不上赘婿,那种地方也去不得。小女听从大人教导,日后一定好好管理夫婿,绝不会再出现不看脸便动手的情况。”

    “不管怎样,在外动手打人都是不对的。快给王家公子赔罪。”高氏拉着姚星潼,紧接着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姚星潼立刻捧起双手,给王景鞠躬九十度,诚诚恳恳道歉。

    王巡抚一甩袖子,正眼也没给姚星潼一个,带着王景走了。

    等到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快在视线中消失,顾栾面上露出笑,手指在姚星潼肩上一下一下地点“信不信,他们现在就是去的定康侯府。”

    姚星潼纳闷“娘子怎么知道”

    顾栾含笑看着她,翻动手腕,手指刮了刮姚星潼的耳垂,“王巡抚初从外地回来,还没习惯处心积虑,脾气一点就着。在我们这儿没讨到好处,现在心里肯定正火大,要找个地方出气呢,不找陆许明找谁。”

    见姚星潼重又紧张起来,顾栾接着说“不过放心,他不敢真和陆许明杠上,顶多要点不值钱的歉礼,意思意思就得了。”

    “这次是碰巧后头有个定康侯,王巡抚不想初回京就跟这个魔王干上。”高氏含气瞪了顾栾一眼,而后恢复八卦状态“诶,王景这么大个人,还跟三岁小孩儿似的跟在他哥后头转悠,没了他哥什么都干不成,只知道吃喝嫖赌。一样的藤怎地结出两样的瓜。王巡抚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地方衙门上忙活了。”

    顾栾老神在在“长姐如母,长子做爹。相公家中有一群妹妹,是不是”

    姚星潼没让他把剩下大逆不道的话说完。“娘子,我父亲还健在。”

    定康侯府。

    “把叶金给我叫过来”

    陆许明气的直拍桌子。

    片刻前,王巡抚才带着王景离开侯府。

    直到方才,他才知道那日他下令拖走的闹事者是王巡抚的弟弟。

    闹事的不只王景一人,还有顾栾跟姚星潼。只不过那两人在他出面前就溜之大吉,导致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在了王景头上。

    可气的是,听王巡抚话里的意思,叶金早就知道那日在妩乐楼被拖走的是王景,还跑到姚星潼面前虚张声势过。

    有吓唬姚星潼的空,居然不知道过来给他这个下令拖走关押的人说。

    不知在顾府听了什么话,王巡抚大约是不想把这个事情闹大。但是就此揭过定是不可能。陆许明也不想跟这位新回京的功臣结下梁子,放下面子给那胖的跟球一样的王景道了歉,又赔了一把前朝名家题字的上好折扇,才算息事宁人。

    过来时,叶金不明所以。

    “侯爷,叫”

    “你既然知道被打的是王巡抚胞弟,怎不早告诉我”

    陆许明随手抄起一只茶盏,连茶水带杯子丢到叶金脚下。滚滚热茶渗入脚边地毯,升腾袅袅热气。瓷杯在厚厚地毯上滚了两圈,被婢女小心捡走。

    叶金恍然瞪大双眼。

    打人的是姚星潼,被打的是王景,跟陆许明有什么关系。他若是连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上报,陆许明早就嫌他麻烦赶出侯府了。

    “侯爷,我听说被打的是王巡抚的弟弟,但这事跟您有何”

    “你都知道是那赘婿动的手,怎就不知是我下令将王景带到官府关押。连打探消息都只能听到一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跟你爹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

    叶金茅塞顿开。原来打人之后还有后续。陆许明骂姚安的话让他很不舒服。可在陆许明面前,他不敢造次。

    陆许明在气头上,听不下他的解释。叶金干脆闭上嘴,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见他这副跟姚安如出一辙的废物样子,陆许明更是气的想杀人。

    “滚这样的事再有下次,你就可以考虑考虑收拾东西回姚府住了。”

    叶金赶紧灰溜溜逃离现场。

    陆许明一挥手,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若是他提前知道王巡抚会因为这事找他,他定会做好准备,让自己从中完美脱身。可坏就坏在王巡抚来的突然,并且一口咬定就是他下令关的人。

    不消说,肯定有顾栾在其中捣鬼。

    害的他既丢脸又破财。

    那把折扇,早晚要问顾家讨回来。

    顾栾又感到莫名的燥热。

    这次的来的比哪一次都猛烈,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呼吸越来越粗重。

    阿林不知所措,拿出干净的帕子递给顾栾“小姐是不是读书读累了,歇会儿罢,让姑爷给您捏捏肩。”

    顾栾接过帕子,将额角沁出的薄汗擦去。

    近期他时不时就会这样。他不想骗自己,他很清楚,他对姚星潼产生了欲念。且一次比一次强烈。

    但这样是不对的。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

    他不可能和姚星潼发生关系。

    身体的反应不对劲。再这样下去,他要请郎中来瞧瞧了。

    姚星潼在书房窗边习字。听到阿林的话,放下笔,扭头关切道“娘子哪里不适”

    她不开口当个雕塑还好。她一张口,清脆的少年音将顾栾撩拨的更盛。

    顾栾“啪”地折断了手中的笔。

    带墨的圭笔掉到画纸上,在画中美人脸旁留下浓重的一笔。

    这副仕女图算是毁了。

    顾栾的绘画由当代名家亲自教授,技艺高超,不用对着图纸描,只消在脑中构思好,拈起笔便能在纸上落下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

    姚星潼不禁为这幅画感到可惜。线条已经快勾勒完毕,只剩填色,可惜就这样草草结束。

    她怕顾栾是心里头有火气,吩咐阿林把厨房灶上温着的银耳炖梨端来。

    梨是十月最后采摘储备的一批梨。整个削皮,去核,加两块冰糖,放入手捧砂锅,加水没过梨子,放入两颗红枣,小火慢炖。等到飘出甜甜的梨香,再放入提前煮过半个时辰的银耳,炖上几分钟。

    冬天喝一份,暖胃又去火。

    等炖梨的时候,姚星潼试图通过聊天来转移顾栾的注意力“娘子,你既画艺如此高超精妙,改日可否为我描一张图只是勾勒就好,不用上色的,半个时辰就好。”

    顾栾默默看着脏掉的仕女图。

    他方才在脑海中想象着姚星潼女装的样子,不知不觉就画出来了。温润眉眼,小巧鼻头,圆润唇珠,微微下垂的杏眼,很温柔可爱的美人。

    这家伙,还盯着画看了好几眼,没看出那是女装的自己么。

    见他不说话,姚星潼只当他是不想,又笑笑说“娘子若是觉得麻烦,便算了。岳母前阵儿不是说,过年时二姨家的表妹要来么,还吩咐我们带她在京城好好玩玩。我的身份怕是不太方便,到时候还得麻烦娘子你带去。娘子想好要去哪里游玩了么”

    顾栾把沉香木镇纸移开,将画卷了起来,收到柜子里。

    他边整理,边在心里呵呵,表妹丫头正是七八岁狗都嫌的年纪,又不是十五六岁等待出阁的黄花闺女,有什么可避嫌的,八成是不想跟他一块儿带孩子。

    而且,书房现在就剩他们两个,除了他的呼吸声,就是姚星潼喋喋不休的说话声。

    顾栾心里烦躁,想要安静。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姚星潼一张一合的嘴唇上。

    刚饮过茶的嘴巴是红润的樱桃粉。因为饮水多,一点也不干燥,水亮亮的,真像樱桃那层光滑的表皮。

    咬一口,那双唇就会闭上了。就安静了。

    姚星潼肯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如果知道的话,恐怕早就闭上嘴,呆呆地不知所措了。

    姚星潼大半心思还在那副卷起来的画上。她之前也看过顾栾不少画,却没有哪一幅如此吸引她。

    剩下一半心思在表妹身上。高氏是家中长女,下头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在朝为官,整日在翰林院修订文书;大妹妹嫁给南方酒商,就是这回过年要回来探亲的;小妹妹远嫁蜀中,年不一定能回来一次。高氏特别重视亲缘关系,尤其疼爱这个侄女儿,听季婆说简直要到了溺爱的地步。顾栾觉得无所谓,姚星潼却不敢不重视。

    她略一思索,找出新话题“没想好不要紧,离表妹来还有好些时候。娘子,你不是爱吃鲜花枣泥酥饼么,我那日将你吃剩的吃了,大概品出了其中配方,多试几次就能做出味道差不多的酥饼,这样以后就不用走这么远唔”

    顾栾的脸在她面前忽然放大。

    喋喋不休的小嘴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每一字都在撩拨顾栾的心弦。终于,他忍无可忍,低头在樱桃上咬了一口。

    果然安静了。

    成熟的樱桃异常甜美,带着茶香。

    宛如甘霖降落在他干涸滚烫的心田。

    他冷静了,心绪却又更加凌乱。

    唇上冰凉柔软的触感让姚星潼迟疑了好一会儿。是完全崭新的感觉,很奇异,等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才反应过来顾栾在亲她。

    顾栾在亲她

    娘子吻相公,不是稀奇事。可事实上,她们俩都是女子

    意识到这个事实,姚星潼的指甲掐进肉里。说好的不会行男女之事,怎地又忽然来吻她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惊愕,姚星潼拼命忍住没有把顾栾推开,而是轻轻向后仰头,和顾栾分开一寸距离,用黏糊糊的声音问“娘子,怎么突然”

    “小姐,姑爷,银耳炖梨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阿林才到书房外,便脆生生地喊。书房内的两人俱是一个激灵,赶紧分开。

    姚星潼整个人都在发红,耳尖更是已经红透。

    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快步迎上前,接过阿林手里的托盘,迈着小碎步移到桌前,把银耳炖梨呈给顾栾,摆放好勺子。

    炖梨旁两只拳头大的木罐。一罐是枇杷膏,一罐是蜂蜜。

    姚星潼声音都在抖“不知娘子喜不喜欢吃枇杷膏。若是喜欢,可舀两勺放进炖梨里划开一起喝了。娘子最近声音总是沙哑,喝了能润喉娘子快趁热吃了罢。书房有些热,我去换件薄点的衣服”

    说完,她就溜出门去。

    阿林奇怪地摸摸脸,“小姐,书房热么书房不是比卧房凉么”

    顾栾执起勺子,眼睛却看着书房门,不咸不淡道“热。”

    姚星潼跑回卧房,把自己关在里面。

    顾栾肯定是疯了。看样子还疯的不轻。

    明明是顾栾先说的不会行男女之事,还义正言辞地嫌她矮,说什么长不到八尺不会圆房。她现在依然是七尺出头,怎么就先亲上了呢。

    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给她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行吧,她们这也不算男女之事,顶多算女女之事。

    姚星潼用力甩甩头,逼自己清醒一点。

    顾栾为什么要亲她

    想了半天,桌上的花叫她揪秃了,也没有思考出所以然。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顾栾又不按常理出牌,想起来亲一口,便凑过来亲了。

    大约是觉得,怎么着也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办的婚礼招的赘婿,下面不举不能用,上面想亲总得要亲几口。

    可是顾栾不是嫌弃她么

    顾栾最近好像还挺喜欢她的。有时候还会抬手摸摸她的头,架势像是在撸季婆喂的一只胖头橘猫。

    姚星潼心乱如麻。

    束胸好像也束缚不住心跳。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像是要突破胸腔到外面来。

    听说亲吻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要是顾栾以后也时不时抓她来亲一口,那她的心脏哪里受得了。

    万一亲着亲着摸了呢。摸到她下面光秃秃什么也没有,那不还是完蛋。

    姚星潼心慌意乱地四处瞎想。

    她拿出本以为要弃之荒野再也不见的木头鸡,重又扣在腰上。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默默念叨。

    手不自觉地放上嘴唇,在被顾栾碰过、咬过的地方来回轻轻擦拭。

    说实话,慌乱之中,姚星潼根本不记得顾栾嘴唇的触感是什么。只记得那种感觉并不难受,反而有点前所未有的舒适和畅快。

    她一直惧怕亲密关系,又始终渴望。

    在屋里呆了近两刻钟,哪怕是凤冠霞披也能换好了。姚星潼带着一颗混混沌沌的脑子,低头含胸,贴着墙根,磨磨蹭蹭往书房去。

    遇到扫地的婢女,她满面通红扭头就走,仿佛她跟顾栾亲亲被婢女看到了。

    婢女无辜的摸摸脸。脸上光滑一片,姑爷见她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往日仿佛要走很久才能到的书房,不一会儿便到了。她不敢从正门进,先偷溜到窗前,从支摘窗露出的一角窗缝中往里偷窥。

    书房内只剩顾栾一人。

    桌上重新铺了画纸,顾栾拿了新的圭笔,蘸好墨,对着空白的纸愣神。

    姚星潼绕到书房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咬咬下唇,自欺欺人地想,顾栾作为京城第一美人亲她一口,怎么也算不上她吃亏。

    再者,婚都成了,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亲一口怎么了。顾栾神色如常,她这样瑟瑟缩缩,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姚星潼浮现出她冲进去把顾栾抓起来再亲一口的画面。

    反正是顾栾先亲的。

    她抬手,往门上轻轻扣了三下。

    “干什么”

    方才想象中的色胆包天在听到顾栾声音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姚星潼两手绞在胸前,手指不住地扣弄衣领上的盘扣。

    “娘子,我,我出去一趟,你看可以吗”

    说完,姚星潼狠狠地锤了自己的脑壳。

    再抖,她的本音都要露出来了。

    “去哪儿”

    姚星潼锤脑壳的手重新放回领口抠扣子“那个,杜堃新在京城置办了一处住所,邀我去,去参观酉时之前,肯定回来,不然让娘子拿我是问。”

    书房中一片沉寂。

    片刻,传出顾栾的回答“去吧。”

    姚星潼如蒙大赦,拔腿就跑。

    她需得与顾栾分开,冷静冷静。

    除了郡府,呼吸到新鲜空气,姚星潼才感觉体温逐渐恢复正常。

    做好的心理建设在听到顾栾声音的同时全盘崩塌。

    初次与人亲密接触,她反应有些大。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几步。

    到杜堃家参观什么的只是她临时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说辞。前几日杜堃来信说有望于年前在京城置办好住处,开春再去学堂听学时,便能和姚星潼一道儿了。

    姚星潼前日已经书信告诉他,不用再因为她在学堂的事操心,顾栾已经摆平了。杜堃回信说,他当官的亲戚已经跟洄源书院的人说好了,现在再说不去,恐有些出尔反尔,故意麻烦人的意味。

    姚星潼只好往家中去一封信,拜托姚东桦在县中好生照顾杜家的生意。

    但具体是几日乔迁,信中并未明说,只道带全部修缮完毕,请姚星潼去喝乔迁酒。

    快到年根,想来就在这几日。反正她现在也没别的去处,到杜堃家门口蹲着吹吹风冷静冷静也好。

    按照信中的地址,姚星潼穿过五六条小巷,离开城中区,到偏西的地方,找到杜堃置办的住处。

    姚星潼到的时候,杜堃正往里搬运一只木匣。

    “诶,星潼,你怎么来了。”

    见到姚星潼,杜堃整张脸盘亮堂起来。

    门前摆着几只箱子。杜堃随身带来的两个婢女只有十二三岁,另一个老妈子已经头发半白,均没什么力气,搬箱子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气儿。

    姚星潼帮忙搬起一只,随口糊弄过去“猜你还没搬迁好,在府中也没什么事做,便想着来帮帮忙。”

    杜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就不跟你讲谢谢了。你先搬那只箱子吧,看天阴了,恐要下雨下雪,先把重要的箱子搬进来。”

    他手上拿着东西不方便,便用下巴点了点一只特别用蓝布系了蝴蝶结的木箱。

    姚星潼应声,放下手中的箱子,搬起杜堃说的那只。

    因为只有杜堃和几个伺候他的丫头老妈子住,宅子不大,一进一出,刚好。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前院、后院、书房、客堂、前堂、睡房、厢房一个不少,排列的十分精巧。

    箱子很重,姚星潼穿过前院便开始觉得手臂酸痛。她忍不住问杜堃“杜兄,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好重。”

    杜堃好像没听到,还带着她往里走。

    姚星潼又跟着走了几步。箱子在前面挡住她的视线,看不到脚下的路。正在装修的房子遍地杂物,她不小心踢上一只折叠小凳,被绊了一下,手中的箱子顿时脱了手。

    落到地上,箱子摔散一面,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看杜堃把它说的这么重要,姚星潼以为是古董之类的易碎贵重物品,正要捂脸自责,发现箱子里是一摞一摞的书。

    书摔不坏。姚星潼松了口气,对杜堃房间喊,说书散了。

    杜堃说把书捡起来抱书房里就行。

    姚星潼蹲下身捡书。书不能淋雨,难怪杜堃要她先搬这个。

    只是,捡着捡着,姚星潼发现不对劲了。

    这些书,好像哪里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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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是在讲古代前朝断袖之事

    姚星潼深感窒息。

    想不到,杜堃竟断袖断的如此彻底,小黄书明晃晃的拿进来,还专门用一只箱子单独装带。

    见她迟迟不进书房,杜堃出来,心中了然。他随手拿起一本宜春香质,当着姚星潼的面哗哗翻,一脸正色道“很好看的。”

    姚星潼瞋目结舌。她下意识想抬手捂眼,随即想到这么做可能会刺激到杜堃内心的敏感地带。毕竟,她作为杜堃断袖的唯一知情者,得给他一点慰藉。

    “是么我没太看过这类书,不是很懂”

    “看了就懂了。”杜堃随便拿了几本塞到姚星潼手中,“我这里有很多,你拿几本回去慢慢看。”

    仿佛接到烫手山芋,姚星潼瞬间慌了“不用不用,平时课业很多,怕是没有时间,给我也是浪费。这种书不易买得,杜兄还是自己收好吧。”

    不知怎了,往日聪颖过人不点就通的杜堃今日像是块实心的木头桩,死活不肯接姚星潼手中的书“给你怎么能叫浪费。你别被它们的名字迷惑了,不是什么香艳话本,单看情节也很好看的。”

    姚星潼欲哭无泪“好吧。过几日我便还回来。”

    她把书放到桌角,接着帮杜堃搬东西。

    小宅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今日搬运的是最后一批东西,笔墨纸砚书籍,装饰屏风插花摆件之类的。几个人一起动手摆好,再洒水将地面打扫干净,就能住人。

    婢女端来一盘切好的苹果,两人像之前一起坐到屋檐下听雨一样,一人拿一根筷子,插苹果吃。

    苹果新从鲁地运来,冰冰凉凉,脆生生,咬一口汁水四溅,果香顿时充盈整个口腔。

    “过年还回县里么”杜堃问。

    姚星潼“嘎嘣”咬下一口苹果“看老爷夫人怎么安排。府里能用的人少,若是宾客繁多的话,我得留下来帮忙。”

    “请零工不行么,非要你来做。”杜堃气哼哼的,“林小针跟黄淳年后成亲,你不来就看不到小针出嫁。”

    姚星潼赶紧把苹果咽下去“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林小针是林绣娘的女儿。

    十年前南方闹饥荒,林绣娘带着女儿从外地逃难而来,靠一手美妙琴音为生。

    林绣娘长相不是很出挑,但皮肤雪白,气质端庄,说话细声细气,带着南方人特有的柔软。一开始有人猜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后来得知不过是农夫的糟糠之妻,纷纷失了兴趣。

    不过还是有不少男人垂涎她一触即碎的脆弱美,想娶她回家做妾。可林绣娘说自己已经丢了一个女儿,怕改嫁之后剩下的女儿林小针跟她过去受委屈,硬是咬牙坚持下来,一分钱掰两半花,把林小针拉扯大。

    为了不让母女俩被欺负,曾经连鸡毛蹭鼻子都要用手绢挡着连打几个喷嚏的林绣娘,在岁月这把杀猪刀中,逐渐演变成了举着菜刀从村头追到村尾连吼带骂只为杀只鸡的泼辣女子。

    出于某种内心深处的共鸣,李氏很可怜林绣娘,便让姚星潼跟林小针一起多玩玩。

    一来二去,杜堃也成了林小针的哥哥。

    “当时县里都在传你到京兆尹家做赘婿的事儿,她跟黄家的婚事自然没人关心。”

    姚星潼不想再吃苹果,放下筷子,眼中带出几分淡然“黄淳是个不错的人,靠得住,信得过,小针算是有了依靠,我去不去就无所谓了。改天我拿点东西过来,你帮我带回去,给她添份嫁妆。”

    杜堃点头应允。

    外面天色渐暗。午后天就阴着,到现在也没落下一滴雨。

    姚星潼拍拍屁股站起身,“快酉时了,我该回去了。”

    “不留下来吃晚饭你不是爱吃陈婆做的炖汤贴饼么。”

    姚星潼摇摇头“我跟娘子说好酉时前回去。”

    杜堃嘴角抽搐一下“好,改日再来。”

    “嗯嗯。回见。”姚星潼说着就往门外冲。她边走边想,就这样让她走吧,千万别想起来还有书的事儿。

    可惜事与愿违。还没走出院门,杜堃在后面叫她“诶,书”

    姚星潼“”

    她拍拍脑袋,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瞧我这记性”

    拿了书再转身,五官顿时拧巴到一块儿。

    姚星潼怀里夹着书,做贼心虚溜进东房。没有床供她藏书,她只好再摸进书房,将书胡乱塞到最下面的柜子。

    顾栾平日常看的兵书、仕女图册都在书架三四层的位置,底层柜子都落了灰,在这儿暂放几天,应当不会被发现。

    往里头放书的时候,姚星潼才发现,一堆写断袖之癖的小说里,居然夹了一本怜香伴。对于女女之事,想必杜堃不感兴趣,这本书大概是在搜罗的时候混进来的。

    姚星潼关上柜门。往前走了两步,瞄到书案上顾栾新画的美人图。

    美人一身大红喜福,身材纤细,一头黑发如瀑般垂在脑后。她没有盖盖头,而是举着一把绣有龙凤呈祥的团扇,遮住精巧面容。

    因为画的快,颜色有些潦草,很多线条细节也处理的不够细致,反而冲淡了婚礼的庄重,增添几分恣意之美。

    姚星潼看着画,不由自主想到大婚当日的顾栾。

    鬼使神差地,她回到书柜前,将怜香伴抽出,塞进衣服。

    她再次偷摸溜回睡房,把书从衣服里拿出来,对着一盏小灯,吞吞口水,抖着手翻开第一页。

    顾栾不知去哪儿了,连带着阿林小芮也跟着消失不见。

    就连季婆也不在她平日歇息的下房。

    看了两页,姚星潼耳垂红了。

    她之前从未看过这种本子,初见,很是新鲜,有种引人继续往下看的诱惑力。

    才看到崔笺云到尼庵进香遇到曹语花,门外传来一阵纷乱脚步。

    姚星潼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手忙脚乱将书丢到床下。

    她弯腰蹲在床前,尚未来得及起身,门外的人进来了。

    顾栾冷着一张绝色面容,手里端了一大碗长寿面。

    作者有话要说  韩子高秘史齐桓公与竖貂易牙煮子龙阳十八式是我根据史实编的书名,剩下几本真的有。易牙为了讨好齐桓公,把自己的儿子煮了,证明他最爱的是齐桓公。

    怜香伴是李渔写的话本,讲两名女子崔笺云与曹语花两情相悦,最终共侍一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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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一下基友的文文,纯爱频哒

    海王穿进古早虐文后by三朝雨

    谢祺轻佻惯了,却穿成古早文里一往情深的主角受。

    穿来时他刚被渣攻赶出家门。

    于是他转头就上了混血男配的车。

    渣攻继续造作,他转身寻找新欢。

    好像之前的混血男配就不错。

    某大佬找上门来别看他,和我试试

    只约会,不同居。

    只同眠,不接吻。

    只做情人,不谈恋爱。

    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谢祺一一提出,俞一承一一应允。

    一切都合他的意,只变化悄然发生。

    先是他房里的鲜花日日纷繁变换。

    随即业内的邀请函合作函纷至沓来。

    后来,企划案直接摆在了他书桌上。

    谢祺不得不强调

    “不用为我做这些,我要的只有性。”

    “只是举手之劳。”俞一承不置可否。

    俞一承第一次见谢祺,就知他表里不一。

    乍看似春泉积翠,相当清纯;细瞧却秋水含波,很不安分。

    他理应不喜;他情不自禁。

    索性顺了心意,短暂贪欢。

    “你最好得寸进尺。”谢祺眼波潋滟“准你亲我了”

    “是我的错。”

    俞一承把人搂住轻哄,没叫他看见自己眼底的汹涌暗沉。

    他的小情人什么都好,就是年纪尚轻,不懂得欲壑难填、人心贪欢。

    一时贪欢怎么足够,他还想要长久与忠诚。

    外表清纯内里风流任性钓系美人受x沉稳持重说一不二大家长型攻

    过程和结局皆保持1v1

    非甜宠,嗜糖者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