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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吓哭
    晏久初本还想再听听那群狗男人是怎么在背地里笑话她的,没想到付云归倒是挺有良心,不仅给她撑腰,还不由分说地把她给拉走了。

    也罢,耳根子终于可以清净了。

    她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下楼,等到出了这间店面,才想起来这狗还牵着自己的手。

    她不大自在,扭了几下手腕,想要从他的大掌挣脱出去,却不想被他捏的更紧,一路拉到了自家马车前。

    “夏芜。”她见这边行不通,便只好跟候在马车旁的丫鬟哭诉,“我的手好疼,世子哥哥捏的太紧了。”

    “小姐”夏芜知道付云归是谁,哪里敢置喙他的行为,只能为难地看着晏久初。

    晏久初郁闷了。

    她这几天算是看出来了,原主身边这四个丫鬟,其实都是唯唯诺诺的性子,随便来个有身份的人都能把她们压着。怪不得她们当时都在身边伺候着,原主还是轻而易举就遭人劫持。

    “阿九上车。”

    付云归在跟晏家的车夫交涉过一番之后,自己先两步上了他家的马车,这才回头叫她也上去。

    她顺着付云归手臂的力气,踩着脚凳上了车。

    进了车厢,他总算晓得自己松开手了,晏久初捏捏酸疼的手腕和虎口,挨着车壁缓缓坐下。

    岂料屁股还没沾到垫子,手便先一步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个坚硬的壳。

    是什么东西放在了垫子上

    晏久初拿起那壳,觉得有些沉,付云归还在那头点灯,她便只能凭着感觉慢慢往下摸。

    待到手指逐渐触到一片冰凉,她的心也渐渐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自觉放缓了呼吸,不敢相信自己摸到了什么。

    应该是

    眼前突然一刺,忽有大片亮光袭来,晏久初下意识抬手遮眼,护住了眼睛。

    静待片刻,等眼睛慢慢适应了光亮,她才松一口气,两只手无力地垂下。

    “阿九手里拿着什么”

    付云归将亮起的灯笼摆在一旁,与她面对面坐着,借着黄晕,一错不错地注视她的右手。

    他一提醒,晏久初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拿着个东西,连忙低头去看。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晏久初像是见到了恶鬼一样,将那匕首重重扔在木板上,忍不住瑟瑟发抖。

    夏芜在外头关心道“小姐,您怎么了”

    “无事,你不用管。”

    付云归替她回绝了丫鬟的话,将她与周遭割裂开来。

    只见他眼神幽暗,不慌不忙地俯身拾起那柄匕首,兴味盎然地把玩了两圈,蓦地笑了。

    “阿九想杀我”他问。

    这是什么屁话

    她哪来的那个胆子

    晏久初后背紧紧贴着马车壁,不敢动弹半分。

    “不,不是,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一时也忘了思考,只真诚地摇着头,矢口否认。

    生怕付云归不信,她连双手都举了起来。

    付云归嘴角的弧度一直浅浅挂着,笑里不知藏了多少的棉针。听了她的话,挪了两步蹲到她跟前,拿着匕首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阿九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不知道。”

    面对他的逼近,晏久初退无可退,却还是象征性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可她退一寸,付云归就逼近一寸,那把匕首隔在他们之间,频频反射的寒光叫晏久初不敢正眼去瞧。

    “当真不知道”

    “当真不知道。”

    她这时候才明白付云归的压迫感和震慑力有多强,他拿着那柄匕首在她眼前,她一个大字都不敢说。

    “可是阿九之前不是还说,看到过世子哥哥拿着刀吗”刀刃慢慢贴上她的脸颊,刺的她浑身一颤,付云归的嘴唇就贴在她耳边,极具蛊惑性地问道,“这是世子哥哥杀人的东西,阿九都不记得了吗”

    晏久初一怔。

    她明白了,是付云归,是他要拿这个匕首试探她。

    上回的问话被她哭着闹着糊弄了过去,所以这回,他故意先发制人,将她压制在了不断被逼问的不利状态。

    他三番四次这么做,到底是想知道什么

    是想看她究竟还记不记得那件事,还是看她究竟还是不是傻子

    他是想以常人的思维试探她吗

    不行,这两件事,至少她得瞒下一件。

    晏久初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慌乱,渗出冷汗的掌心缓缓下移,握住付云归的手腕。

    自古成功的人都是踩在老虎头上的,要瞒天过海,她不如就这样大胆一把

    “世子哥哥杀了人,那世子哥哥也要杀了阿九吗”

    她眼里还有因为害怕而蕴起的水珠,此刻正楚楚可怜地挂在眼角,稍稍一眨眼,就如珍珠般掉落,微张的瞳孔水盈盈地看着付云归,似乎恐惧刻进了骨髓里。

    “世子哥哥在哪里杀了人,阿九还记得吗”付云归勾起她的下巴,幽深的瞳孔与她近在咫尺,两两相望。

    晏久初看了没多久,嘴巴就瘪了下去,控制不住地抽噎起来,“在,在树林里,呜呜呜,世子哥哥在树林里,把他杀了。”

    付云归静静地看着她哭诉,波澜不惊的眼底扫过她脸上每一寸表情,似在细细考究,又似贪看美景。

    晏久初的眼泪就跟瀑布似的,一旦落了一滴,后面就停不下来了。红彤彤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小肩膀也不停地耸动着,因为过于害怕,牙齿还在打颤,鼻涕也被挤了出来,跟眼泪糊成一团。

    原本娇贵的千金小姐,活脱脱哭成了一个小邋遢。

    “原来你真的还记得啊。”付云归不知看她哭了多久,才暗自呢喃了这么一句。

    他伸手想替她抹一把眼泪,却根本止不住她更多的汹涌澎湃。

    他微微蹙眉,捧着她半边脸,安慰道“阿九不哭了好不好世子哥哥怎么会杀你呢世子哥哥只是想跟阿九玩个游戏,看看阿九的记性怎么样。”

    “骗人,骗人”晏久初蹬着脚哭闹地更凶了。

    这种话实在是太敷衍了,根本就是拿来哄三岁小孩的,她怎么说也还有六岁的心智,这合适吗

    付云归的匕首早不知何时收了回去,她吸一吸鼻子,更为放心大胆地撒泼起来。

    “世子哥哥就是故意,故意要吓死阿九的,呜呜呜,你就是故意的,我不要跟世子哥哥玩了我要去找大哥哥,我要去找娘亲,呜呜呜,娘亲,我要娘亲”

    付云归稳住她,“阿九,你听世子哥哥解释,世子哥哥真的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你看,这个游戏把你吓到了是不是因为这是恐怖游戏,就是要把人吓哭才能成功,你看世子哥哥把你吓哭了,世子哥哥就成功了。那世子哥哥已经成功了,现在就换阿九来吓世子哥哥了好不好”

    这种鬼话说出来,傻子才会信吧

    晏久初心下无语,她可不就是那个傻子吗

    “我要,我要吓世子哥哥”她渐渐停止啜泣,小脸惊惶地看着付云归。

    “是啊,阿九想个法子,把世子哥哥也吓哭了,咱们就公平了,是不是

    付云归对她很是有耐心,见她慢慢不哭了,便也掏出自己的帕子来给她擦拭脸颊。

    他认真地将晏久初的泪痕鼻涕一点一点擦掉,末了,收好帕子问她“阿九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没有。”晏久初讷讷地摇头。

    “不急,阿九再想想,回到家之前,世子哥哥都陪你玩,好不好”

    晏久初从前实在是讨厌极了他这副道貌岸然的伪善模样,可是今日这一遭下来,她想,她宁愿付云归整天挂着一张狐狸皮对她假笑,也不要再见到方才那种勾魂的恶鬼神态。

    那太可怕了。

    剩下的归程,她靠在马车壁上,思索着既然付云归主动给了她报复的机会,她该怎么吓回去才好。

    这一想就是一路,等车轱辘趋于平静,付云归喊她下马车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对策。

    只是一下车,尚未等她站稳,后面达达的马蹄声便接踵而至。

    晏久初略一回头,见到晏柏兆正捆着晏柏松往家门口来。

    原来他为了阻止晏柏松干蠢事,选择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把他给砸晕了。

    大哥不愧是大哥,晏久初在心里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晏柏兆将晕过去的晏柏松交给几个小厮,让他们送人回屋,自己则留下来与付云归道了几声谢。

    “客气了,阿九也算我半个妹妹,举手之劳罢了。”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副人模狗样。

    晏久初鸡皮疙瘩掉落一地,拢了拢宽大的披风,等着他们客套完。

    大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要紧事说,两人只简单聊了几句就开始道别,晏久初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就在晏柏兆回头拉她的手,想要带她上台阶的时候,她挣脱了他,提着裙摆小跑着到了付云归身后。

    “世子哥哥”她甜甜地喊了一声。

    正要上马的付云归一听,自是要回头看看她。

    而就在他回头的一刹,啪

    多么清脆的一声响。

    晏久初甩了一个大大的巴掌到他的脸上。

    晏柏兆以及在场所有丫鬟小厮全都震惊到失语,愣愣地看着晏久初在月色下歪了歪脑袋,气恼地嘟囔“怎么办,没有把世子哥哥吓哭呢”

    作者有话要说阿九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