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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藏信(二更)
    其实兵部挺忙, 晏柏兆每次往大理寺和京兆尹跑,都是有不得已的缘由。

    今早,他下了早朝, 刚出昭德门,便左看看付云归, 右看看夏侯瑜, 一合计,将两人拉到了自家马车前头。

    他的袖口中,藏了一折信。

    他仔细探看周围, 确定无人偷看之后,才将那折信打开来, 分别给两人过目。

    信上的字写的奇丑, 丑到夏侯瑜一看到这东西,内容还没看清, 眉头便先皱了起来。

    不过等他看清内容之后,眉间褶皱却是再也平不下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哪里来的这东西”

    晏柏兆摇摇头,神神叨叨“藏在我今早要穿的衣裳袖兜里, 不知道是谁放的。”

    “这上面第一条说的可是真的”夏侯瑜又问付云归。

    付云归一直盯着上头的字迹瞧, 瞧了半天没瞧出什么名堂,思忱了会儿,才回答他“是真的,人是我扔下去的。”

    “你扔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夏侯瑜瞪大了眼睛,声音虽压的低, 字却咬的极重,不难听出他的愤怒。

    毕竟那地方离京兆府最近,事情一出,便是他马不停蹄带着人过去查探忙碌。

    付云归没回答他。

    因为这件事除了皇帝和云在池, 还有当初在丘鹿山上为剿杀刺客带的几个暗卫之外,不可能再有别人知道。

    皇帝自不必谈,暗卫又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绝不可能有他心,而云在池也不可能会将此事告诉其他人。

    况且,云在池若是知道这批刺客的幕后主使是谁,也不会专程写封信塞到晏柏兆的袖兜里,他会直接来告诉他。

    那么这封信,会是谁写的

    他自以为隐秘的动向,竟被人剖析地一干二净。

    比起这封信上明晃晃地告诉他幕后主使是谁,究竟是谁写的这封信,更让他好奇,且忌惮。

    夏侯瑜也不干等着他回答,继续去看下面几条内容。

    看完之后,他才又问“除去最后这个幕后主使,前面几条,你怎么看”

    即便是再不愿意承认,付云归也不得不点头,“他写的,的确大半都是我想的。”

    也就是说,这人不仅猜出了他已有的行为,还预判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并且预判地十分准确。

    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夏侯瑜一惊,“这究竟是谁写的”

    晏柏兆随即便招来二人死亡般的凝视,毕竟能预料到付云归的想法、解剖出他的动作,这人绝对不简单。

    可晏柏兆是真的不知道这是哪来的。

    “朝服就晾在后院,昨日在长安街那沾了血腥,便叫人拿下去洗了,今早本来要穿的是另一套,结果不小心被阿九和敏敏泼了粥,就只能换回这一套了。幸好如今还未彻底入秋,这一套晾了一晚上也已经干了,我便拿来穿了,谁知里头竟摸到这东西。”

    晏柏兆洋洋洒洒解释了一通,付云归敏锐地抓到话语中的关键。

    “阿九”

    “嗯。”晏柏兆应了声。

    夏侯瑜也道“敏敏”

    “嗯。”晏柏兆又应了一声。

    不过随后他便警惕道“你们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你这两个妹妹,给你泼粥泼的很是时候吗”夏侯瑜一语道破。

    “这不可能”晏柏兆一摆手,“我妹妹我还不清楚吗你们瞎想什么呢”

    夏侯瑜和付云归对视一眼,双双将“有问题”三字写在了脑门上。

    “不是。”晏柏兆还欲再说道说道,“我妹妹我最是了解,你们不也了解吗阿九这样的,啊,你能指望她给你写出这东西敏敏也是,天天兵书都没读过一页,被家里宠着惯着,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

    付云归眼神颇带探究意味地看着他。

    晏柏兆不满“你这眼神,是何意思”

    “意思就是”夏侯瑜拍拍他的肩膀,“要么是你妹妹有问题,要么,是你有问题。”

    晏柏兆辩解无力,“你们这俩混蛋”

    虽说是这样骂着,但他经两人这么一提,心里也的确开始动摇起来。

    莫非,阿九和敏敏,当中真有个怪才

    敏敏的字迹他认得,不该是这样的,当然,故意用左手写丑也不是不可能,至于阿九

    她大字都不识几个,如果能写出这样的东西,那可真是太玄乎了。

    可如果不是她们,那这么凑巧地泼了一身粥,到底又该作何解释呢

    或许是暗藏在府里的丫鬟也有可能吧

    也许是伺候的丫鬟趁着他更衣的时候,偷偷将东西塞到他的袖子里。

    又或许

    好吧,即便他再不愿意相信,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付云归和夏侯瑜想的是对的。

    两个妹妹最有嫌疑。

    当天下午,他就去书局挑了两册书。

    这么忙乱的日子,他为了掐着点同时碰见这两人,特地早些回了家。

    用饭前,一家人都会聚在花厅里。

    “最近外头乱,我给阿九和敏敏买了两册故事书回来,你们就呆在家里好好看书,打发打发时间,别再到处乱跑了。”

    他将书先递给许敬月过目,而后又传给两位妹妹看。

    晏敏初跟往常没什么不同,粗略翻了两下就放到一边了,嘴里喝着甜汤,道“多谢大哥哥好意,我带回屋里无聊了再看。”

    依她的性子,那基本就是不会再翻了。

    而晏久初则不同,她对什么都好奇的很,书到了手上便翻开来看。

    可惜一开始便拿错了正反。

    晏柏兆将她纠正过来之后,她便凑到亮光下,兴致勃勃地读了起来。

    “不好笑王欲,欲其笑,万万故”

    “是,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

    晏柏兆见她读的磕磕绊绊,下意识便开始教导她。

    可是晏久初指着书道“什么是褒姒她为什么不好笑她不开心吗幽王是什么王是幽州的王吗幽王离上京远吗哥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她就像个好奇宝宝,脑子里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

    晏柏兆叹一口气,从她手中拿下故事书,“幽王不是幽州的王,幽王是曾经天下的王,阿九看不懂,那就叫丫鬟晚上读给你听吧,每天睡前读一个就好了。”

    “哦。”她看着故事书被拿走,又默默地伸手抢回来抱在怀里,跟抱着什么宝贝似的。

    晏柏兆看了,只能暗骂自己,怎么能再次对妹妹起疑呢

    上回吃古董羹,他就已经起过一次怀疑,结果被打脸,这回居然又怀疑她会写出那种复杂的算计,他真是疯了。

    他怀疑谁都不该怀疑到阿九头上。

    “阿九乖。”他愧疚地摸摸晏久初的脑袋,又与晏敏初道,“敏敏,你那里是不是还留着许多小时候看过的书阿九既喜欢听这种故事,就该让她多听听,你待会儿领我过去看看,我去找几本合适的给她。”

    晏敏初不疑有他,高高兴兴地应下,“好。”

    于是小半个时辰后,晏柏兆就跟着晏敏初去了她的小书房,他一册册书籍认真看过挑过,烛光下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从这些书籍的崭新程度就可以看出,晏敏初的书,几乎都是没翻过几页的。

    她当真不像是会偷偷用功钻研的人。

    可是这样,线索就又断了。

    能读懂付云归的心思,预判到付云归的计划,再直接为他指出幕后主使的人,就藏在他家,他却找不出来,这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就像是自己身边安排了个敌我不明的细作,谁知道他今天帮你,明天又会去帮谁。

    这样聪明的人,若不摆在明处,他们实在是会吃亏。

    晏柏兆这样想着,打算明日再将重点放到几个他院里的丫鬟身上。

    那个人,他迟早要亲自揪出来。

    自从上回长安街和永定河长街出事,李大人家眷遭难之后,近来百姓们出门都少了。

    本该是热热闹闹迎接中秋的街市,一下变得凄凉无比。街上偶有几个人走着,都是步履匆匆,办完事便一刻也不停歇地往家跑。

    李家和周家每日都有人去京兆府和大理寺蹲守,要求给他们家一个说法,彻查害死冯姨娘和李大姑娘之人。

    夏侯瑜要他们给点时间,他们就骂他拿着俸禄不干人事,他心里有气,却又不敢反驳。

    因为他跟李二姑娘的婚事眼看就要成了,李家很可能是他未来的老丈家,他怎好甩脸色给老丈家里人。

    一连几天都被怼,是个人都会生气,更何况是自小就顺风顺水长大,十九岁便任京兆尹的夏侯瑜。

    他这一辈子遭的骂,都在这几天了。

    “你说说你,你没事干往那地方抛什么尸体害的人家路都走不通,要是走大路,哪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也是实在憋得慌,一口气出不来,干脆就来找付云归发泄。

    付云归倒是不心虚,“不把人逼出来,日后只会死更多的人。”

    “你要逼你也找个”

    夏侯瑜也不知该怎么说,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气恼地虚指了两下,气急败坏地自己转起圈子来。

    “别急,我这边马上就能收网了。”

    付云归理好东西,不轻不重地安抚了他一句。

    夏侯瑜气到跳脚“你这边刺客是要抓到了,毕竟你有神助,可我这边呢人是不是那批刺客杀的都不知道,若是不是,那还有的查你说晏柏兆那袖兜里,怎么就不能翻出杀了她们俩的凶手的名字呢”

    付云归挑眉,“可能,神比较偏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  阿九hetui,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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