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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野兔(二更)
    王静书被骂懵了, 晏久初却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许敬月这话虽狠,对王静书这种人, 却实在顶用。

    上回在修竹寺,怎么偏就那么巧, 左娇娇逃回京躲在那, 身为左家表亲的王家, 也正好就在那。

    这不是把人当傻子耍吗

    要说她们不知情, 晏久初是绝对不信的。

    听说后来报官也是王静书亲自去报的大理寺,那也正好说明了,她们当时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只是不想告诉晏家, 乐得看她们因此陷入险境,并还想借此, 去付云归面前邀功。

    她那突兀的一下笑声,在王静书耳中听来是如此刺耳。

    她狼狈地跌在地上, 付云归也没打算去扶, 平静地扫了一眼, 便先她们一步,进了皇帝和皇后的帐子。

    晏久初陪着许敬月从她身边绕过去, 一个眼神也没赏她。

    “以后对这种人, 不需要客气, 我们家从不主动做害人之事, 但也绝不是包子, 任人欺凌。”许敬月与她道。

    “是,我学到了。”晏久初还在回想方才许敬月说的话,如今细细品味, 仍觉妙趣横生。

    许敬月笑看她一眼,眼里似有责怪,更多的却是纵容。

    来到皇帝和皇后的营帐前,经过宫人通报之后,晏久初和许敬月才得以被放出去。

    “晏侯夫人和乐寿县主来了。”付玄卿前一刻还在跟付云归谈事情,下一刻便将目光放到了进到营帐里的晏家母女身上。

    这还是他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地见到清醒之后的晏久初。

    小姑娘眉目如远山眉黛,脸蛋粉白,五官周正出挑。从前心智未成熟时,她总一见人就笑弯了眼睛,看着嬉笑爱热闹,如今却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五官安安静静地呆在各处,各司其职,瞧着好不娴静。

    “听闻乐寿县主近来神智恢复如常,朕还从未见过,不必拘礼,快快坐下,叫朕与皇后好好瞧瞧。”

    付玄卿看向一旁的云皇后,指了指晏久初,夫妻俩窃窃私语地在说着什么。

    说着说着,云皇后忽然就抬起眉眼看着她笑了起来,笑完过后,她隔着宽阔的桌面,向晏久初伸出了手。

    晏久初便也将手伸了过去。

    只见云皇后从自己手指上退下一只玉扳指,握住她的手,想要替她戴在大拇指上。

    晏久初下意识觉得这东西一定很贵重,大拇指不小心折了折,叫云皇后的扳指落了空。

    “怎么了”云皇后人很温柔,也没有气,只是看着她轻轻柔柔问了一声。

    “无功不受禄,这太贵重了。”晏久初道。

    “这是很贵重,所以你要好好戴劳了才是。”云皇后笑着将她的大拇指掰直,将玉扳指套进她的手指,转了一圈,道,“本宫是听说,你第一次来秋猎这种场合,怕你生疏不习惯,才给你戴上的。到时候林子里到处都是横冲直撞的人,大家狩起猎来可是暴脾气,你就戴着这个玉扳指,不论谁顶撞了你,都得让步才是。”

    “那我是不是秋猎结束了,还要过来将东西还给您”晏久初说话脆生生的,单纯有些好奇。

    此言一出,倒叫付玄卿和云皇后都愣了一愣。

    付玄卿头一个没忍住,大笑了起来。一旁的付云归很想装作不在意,却也实在没忍住,握紧拳头掩在嘴边,仍是挡不住满目的笑意。就连云皇后和许敬月也是啼笑皆非地看着她。

    “不愧是朕亲封的县主,品貌如此高洁,实乃我渊女子之楷模”付玄卿笑过之后,大为叫好。

    云皇后执着她的手一直没松,拍了拍道“本宫送给你的东西,哪里是有时效的,给你戴上了就是你的了,县主往后都要妥善保管才是。”

    “我的了”

    晏久初瞬间不迷糊了,她想起来,当时晏伯明跟她说什么来着左娇娇的事说白了也还是朝廷上礼部和户部的错,最后遭罪的却是她,所以帝后还是得隐晦地向她赔个罪。

    看来这玉扳指,便是赔罪的了。

    别人都是无功不受禄,到她这就变成了,不遭威胁不受禄。

    她想,她宁愿不要这玉扳指,也只想换自己一个永世平安。

    后来便是一些寻常唠嗑,聊了没多久,帝后就放她和许敬月走了。

    直到人快出了帐子,付云归才抬眸,看了那身影一眼,而后帘子放下,又隔绝了他的视线。

    “别看了,有这功夫,当初早就一道圣旨娶回家了,还用得着在这里伤神”

    付玄卿对他这等行事作风很是不解,毕竟在皇帝眼里,没有什么是一道圣旨解决不了的。

    “圣旨娶回家,她会不高兴的。”

    “可是娶不回家,你高兴吗”

    付玄卿哼笑一声,摇了摇头。

    云皇后在一旁道“其实我觉得以退为进未尝不可,想要娶人家,总得先叫人家知道你的诚意,一步一步来,硬逼着人家,强取豪夺,日后未必能过的好。”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付玄卿稀奇,“这晏五姑娘,倒叫你们俩弄明白了”

    云皇后笑笑,“自古以来,女子之自尊与骄傲,便时常不输男子,陛下莫要将人看扁了。”

    这已经是今日晏久初碰到的第二个叉烧了。

    她眼睁睁看着这位祁王世子付实则,拎着一只血淋淋的兔子晃到连幼容面前,兴奋不已“朝容县主,你吃兔子吗”

    连幼容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吓得后退了两步,“吃吃吃,你也得熟了给我吃啊,你这血都还在滴,这叫人怎么吃”

    “是是是。”付实则忙不迭点头,“我这就叫人下去把兔子烤了,你待会儿先别吃别人的东西,一定得先吃我的兔子啊”

    这追女生的方式实在不可,晏久初不自觉拧起了眉头。

    “草包一个,真的是。”连幼容十分不耐烦,一回头看见晏久初正在自己后头,与她熟络道,“巧啊,晏五姑娘,我刚还正打算找你呢。”

    “找我”

    晏久初跟连幼容说不上多熟,但也算是有些交情,她看了看许敬月,又看了看连幼容,不知她是何意。

    “我过几日要在家里办个诗会,你到时候和晏六姑娘一道过来吧。”连幼容点明来意。

    “诗会啊。”

    晏久初明了,这些个京城里的世家小姐,惯会搞这些花名头,她清醒后统共没认识几个朋友,既然她邀请了自己,她便也先应下了。

    “对了,今日晏六姑娘怎么不在”见她答应之后,连幼容又看了看周围,不见晏敏初身影。

    “敏敏和她娘亲在一起,兴许是在后头那块地方吧。”晏久初给她指点了一处地方。

    “哦,那我过去看看她。”连幼容小心避开刚刚滴落的兔子血过去。

    “连家这朝容县主是个挺活泼直爽的人,多与她交际倒是无妨。”眼瞅着人走之后,许敬月才这般对晏久初说。

    “嗯。”

    “京城里头,妖魔鬼怪多的很,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如今刚清醒,结交的人不够多,看到的人性也还少,日后娘亲会慢慢带你参加一些聚会,教你在这些人精当中,如何周全。”

    “好,娘亲想的最周到了。”

    晏久初刚贴上许敬月的肩膀,便看见陆酌从不远处的林子里阴鸷而来。

    只见他大步流星地向来时的山路走去,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愤怒。

    他将刚抓到的一只野兔和一只狐狸随手扔在路边地上,半点狩猎成功的愉悦都没有,继续急匆匆向山下去。

    他完全忽视了她。

    真稀奇,这是自茶楼之后,晏久初第一次重新见到他,没想到依旧如此没有人样。

    “听说那个姚家的女儿前几日自己投到西南王府门前去了,那她是不是不久之后就真的要被送去益州了”晏久初语气中不乏担忧。

    姑娘家大好的年华,真的要葬送在一个糟老头子手里吗可若她不现身,她被押送到京城的父亲,还有早就入狱的全家,通通都得获罪。

    西南王府,光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西南王,就足够恶心人了,如今又还有个善恶不明,阴晴不定的陆酌,她过去了,又该怎么熬

    许敬月却是平淡,“世上那么多人命途坎坷,我们关心不过来的。阿九,娘亲知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要记住,在你同情他人的同时,得先同情同情你自己的家人。娘亲不是要你多来关心我们,娘亲是要你知道,在你帮助他人的时候,要想着如果你自己因此受了伤,家里会有多少人牵肠挂肚,彻夜难眠,知道吗”

    “知道了。”晏久初将许敬月的话听了进去,不再多言西南王府之事,而是指了指地上被陆酌扔掉的那两只动物,“那我看这些动物扔了怪可惜的,娘亲,我可以把它们带回家吗”

    “带回家做什么”

    “带回去送给颜采。”

    那个最近来教晏久初习字的太学生,许敬月有点印象。

    那个学生家境不是很好,却也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才能去给别人代笔,就每日在国子监做些洒扫整理书册等活计维生。

    晏柏松与他交好之后,了解到此事,想着他才能如此卓越,不用白不用,便将他带到家里来了,教晏久初的课便按市面上的私塾先生价钱一样给他。

    如今他已经教了晏久初几日,许敬月特地远远看过两次,是个很懂分寸的人,不会逾矩,教的也不错,晏柏松总算干了件叫她舒心的事。

    “我看他人虽高,身形却很清瘦,听二哥哥说他家境不是很好,他也不要我们家的东西,那如今这两只动物,反正没人要了,我带回去送给他,好歹能叫他吃上两顿肉了呢。”

    女儿有善心是好事,许敬月对她也只用点到为止,这种小举措,便也点点头默认了。

    于是晏久初指挥着两个丫鬟将陆酌扔掉的兔子和狐狸捡了起来,先去河边处理干净再用粗布包裹起来带回去。

    付云归在营帐里听着外头的动静,问“颜采是谁”

    晏柏兆一顿,“哦,柏松最近新给阿九找的习字先生。”

    “多大了”

    “二十不到,还在太学念书呢,闽州那边举荐过来的。我看过他的文章,做的的确挺好,我四弟也常夸他,说是此番秋闱,能中解元也不一定。”

    “就看过几篇文章,就能中解元了”付云归不知自己此时是何心态,有些刻薄,更有很多些不爽。

    晏柏兆无名哼笑两下,“我警告你,我妹妹如今日子过的好得很,只要你不掺和,那就什么事都没有。那学生的文章我读过,的确是个可造之材,若他日真就状元及第,我妹妹那便是状元的徒弟,你少在这里酸里酸气。”

    付云归闻言,一把扔了手中的骰子,叫它自己停在桌子中间,稳稳转出个六。

    晏柏兆瞧瞧手中还没出的筹码,“你什么意思你”

    “不玩了,叫你那状元及第的学生陪你玩吧。”

    “你幼稚不幼稚”

    云在池从外头掀了帘子进来,抖抖手上的水,老远就听见两人的声响,问“怎么了”

    “没怎么。”正好他进来,晏柏兆便想着转移话题缓和一下气氛,“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刚刚阿九在路上捡了两只陆酌扔了的野兔和狐狸,她说家里正好有人可以用到,就要给它们洗洗装好带回去,我见她带的那群丫鬟处理起这些带血的东西来不敢下手,就动手帮她洗了洗。”

    他话音落下,只见付云归脸上黑线又加一层。

    晏柏兆这还不如不问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世子酸里酸气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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