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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抓人(一更)
    陆酌收到府里的消息, 马不停蹄从丘鹿山赶了回来,刚一进昏沉的屋内,就瞥见榻上歪着的那个女人, 细白的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他三步并做两步跨过去,一把掐住女人的下巴, 叫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怎么, 还在想着自杀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吧, 你全家的命现在都在你的身上, 你要是没了,你猜猜,皇帝和我那个昏庸无度的老爹, 会怎么惩治你的全家。”

    “你又不救我”

    榻上之人气若游丝, 软若无骨的细手攀上他的指节,如缠丝般灵活, 粉嫩的指甲几日未经修剪,轻轻刮着他的指腹, 仿佛要挠到人心里去。

    陆酌的眼神一瞬幽暗, 反抓住她的手, 毫不怜惜地丢开。

    “我对别人的女人没有兴趣,你最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他居高临下, 一双鹰眼审视着榻上的女人。

    她其实很美, 就算这几日不断自己作死制造伤口想要自杀, 如今孱弱地倒在这榻上, 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病美人。

    诗里怎么说来着腰若流执素, 耳著明月珰,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薄薄的锦被被她胡乱折腾到腰线以下, 那点细腰他两只手估计都圈的过来,身前那两团若隐若现,抹胸的襦裙穿了比没穿还要诱人,明明刚自杀过,脸颊却仍有些绯红颜色,勾人乱了心神,直要做她裙下臣。

    即便再如何,也是个成年男人,陆酌呼吸不觉粗重了几分,刚要开口,便听门口来了探子报“主子,丘鹿山上出事了。”

    乱了一刹的心神恢复平静,陆酌暗骂一声,差点就被这女人勾过去了。

    他不再看她,迅速转身离开,重重关上房门,带了探子去书房议事。

    “晏久初又昏迷了”陆酌隐在窗边的阴影里,一时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按照她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上回落水昏迷之后,她才穿了过来,那这回从马上跌下来撞到脑袋,又会发生什么呢

    会直接穿回去了吗不能吧,要真这么简单,他立即去投湖自尽。

    “付云归呢”他暂时想不出什么好的结果,便先打探打探付云归的动静。

    看得出他挺在乎晏久初那丫头,不知他如今是否在。反正如果是他的心上人被这样糟践,他现在必定已经在去取人首级的路上。

    探子却告诉他“他被关进大理寺了。”

    “关进”陆酌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大理寺本就是付云归的地盘,怎么会用关进这个词

    “是被大理寺卿顾惊秋亲自抓的。”

    “发生什么了他不向来是顾惊秋最得意的左膀右臂”

    “晏家五姑娘出了事之后,秋猎就提前结束了,下山之后,忠义侯晏伯明带着儿子晏柏兆,敲了大理寺的登闻鼓,状告大理寺少卿付云归,故意谋划致他女儿落水昏迷数日,付云归认罪了。”

    “什么”

    陆酌从漫不经心的状态中彻底抽离出来,一手搭在桌子上,正要再问,外头又有小厮突然来报“启禀世子,刚刚外头有人过来给您送了一封信,说是临安王世子吩咐交给您的。”

    “拿进来。”

    一听是付云归的信,陆酌连具体情况也没再问下去。

    入狱之前还要给他送封信,看来会是很重要的东西。

    拆开信来一看,果真如此。

    陆酌嘲弄着,将信扔在桌子上,问还等在桌边的探子“皇帝上回叫我什么时候带那个女人回去来着”

    “后日。”

    “那这时间不还有的是吗”陆酌两只脚翘到桌子上,悠闲道,“去,叫人收网,老子这么多年的仇,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陈宅

    从丘鹿山回来的眼线正弯着腰禀报今日山上发生之事,满头银白发丝的陈晁一手盘着两个核桃,向来不善的眉眼总算露出一丝愉悦。

    “虽非我们的人动的手,但晏久初的确昏迷至今仍未转醒,太医也说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付云归被晏家告入了狱,皇上责令顾惊秋亲自审他,消息应当已经传回到了大长公主那边。”

    “叫顾惊秋审他”陈晁干瘪的脸皮扯了扯,“皇帝还是学不会公平公正啊,不把人送到刑部去,这晏家能忍”

    “晏家似乎还挺信任顾惊秋,暂时没有什么异议。”

    “他们不是信任顾惊秋,他们那是不好再压着皇帝非要给付云归送到刑部去。”陈晁眯了老眼,“堂堂一个大长公主的儿子,王府的嫡长子,大理寺少卿,锒铛入狱已够狼狈,要是再求的更多,晏家自己恐也下不来台。”

    “大人说的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要做的,早就都有人给我们做好了,只要晏久初醒不过来,付云归出不来,那还有谁能阻止我离开京城派人去告诉史太妃,日后江湖不再见,要她好自为之。”

    “是。”陈晁尚未如何高兴,那眼线倒是先替他高兴起来,“只要离了京城,云南那边自有接应大人的人,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大人的抱负马上就要达成了。”

    “哼。”

    陈晁眯眼瞧着外头并不刺眼的夕阳,由他这话,好似也想到了自己日后的好日子。

    “天高皇帝远,陈公公这是想要占山为王,做一方霸主啊”

    还未等陈晁真正开始享受夕阳的笼罩,正厅正对着的大门便被陆酌一脚踹开。

    “不好意思了陈公公,皇上有令,请你到刑部走一趟。”

    陆酌站在他家院中,笑得开怀,手上明黄的圣旨刺目耀眼,不输今日夕阳。

    “西南王世子”毕竟是从前皇帝跟前当差的,陈晁见到来人也并未慌张,只抬了抬头,慢吞吞道,“此为何意”

    “何意送你吃牢饭的意。”

    陆酌将圣旨竖着向下摊开,一挥手,身边跟着的几个刑部手下便一窝蜂涌向了陈家正厅,将陈晁团团围了起来。

    陈晁没叫那群人碰到自己,抖一抖两手袖子,森冷道“我与你西南王世子,似乎并无恩怨”

    “恩怨”陆酌掏掏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当年你叫皇帝把我和付辞带到重华宫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们跟你无冤无仇呢姓陈的你这个总管太监当的好啊,皇帝死了你还能功成身退,叫他留块玉佩护住你,怎么,你看我像是会听他话的人吗”

    “世子慎言。”

    陆酌这等对先帝大不敬的话叫跟他一道来办案的刑部侍郎听了直皱眉头。

    “知道,你们抓人吧,我不打扰。”陆酌退到一边。

    “等等,尚未请教二位,陈某究竟犯了何罪”陈晁听了他的话,仍旧没有半点低头,嫌恶地看一眼四周官吏,没叫那镣铐枷锁碰到自己。

    陆酌为难地皱起了脸,“陈公公你的罪一言难尽啊,毕竟,史太妃那头也还没有定论呢。”

    “陈某与史太妃只是青州故交,世子此言,为何将我等二人联系到一起”

    “只是顺嘴提一句罢了,公公不必多加怀疑,毕竟,同时被抓,又是青州故交,涉事案子又有重叠,难免不叫人感慨。”

    陈晁神情一凛,“太妃被抓”

    “哟,公公还不知道啊你那好干儿子临时叛变了,说,暗杀李家大姑娘和姨娘之事,都是史太妃指使的,如今李尚书和京兆尹正在往居正殿去的路上,可惜了,你现在要去刑部,不然,说不定还能过去听一耳朵呢。”

    陈晁面露古怪,陆酌的耐心却已经耗到了底,“行了,有再多的话,都留到刑部去说吧,陈公公,该上路了。”

    纵使再不情愿,陈晁还是被刑部的官吏戴上了所谓镣铐,临走前,他目光深深地看了眼站在暗处的眼线。

    眼线低着头,紧握的拳头却俨然已经收到他的讯息。

    等到刑部侍郎带着陈晁离开之后,正厅内一时之间只余他一人,他沉重地抬起头,正也要离开,却突见本该已经走了的西南王世子陆酌正靠在门旁,幽幽打量着他。

    “带走。”陆酌不由分说地命令道。

    那眼线慌忙后退,“西南王世子,我并非罪犯,你怎可无故抓人”

    “谁说我是在抓犯人”陆酌笑笑,“我只是见你面熟,想要邀你去我府上坐坐而已,带走。”

    “我不去”

    陆酌睥他一眼,“你不想竖着进去的话,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横着到我府上做客。”

    瞧着那人最后被抓走的身影,陆酌心情颇有些自得,他将圣旨背到身后,悠闲地走到这陈宅院中。

    方才的阵仗不小,几个洒扫的仆人见到他,如避蛇蝎,赶紧拎着东西逃之大吉,他嗤笑不理,只抬头看看这日光。

    夕阳西下,万物披戴金辉,层层光芒笼罩大地,半红半紫的云彩夺目无瑕。

    就凭陈晁这种狗东西,居然也敢肖想一方霸主。

    他仰头,如沐朝晖之下,披五彩之霞衣。

    这耀阳的光芒,合该他来享受才对。

    本就阴冷的秋日夜里,阴上加阴的大理寺地牢。

    “啧。”陆酌踩着地牢里冰凉的地面,穿过幽幽火光,来到一间牢房前。

    付云归正披了毯子,坐在破席子上闭目休息,听见响动,眼睛也不睁,只问他“人都抓了”

    “抓了。”陆酌靠在铁栏上,“就是证据还少点,不够他死刑。”

    “她醒了吗”付云归突兀地转了话题。

    陆酌好笑道“我又没有眼睛盯着她家,怎么知道她醒没醒。”

    “没有吗”

    付云归这话问的,陆酌抬抬眼皮,又听他道“你后天走,事情都办好了吧”

    “办没办好关你什么事”

    “一次办好,日后就别再来了。”付云归淡淡,“她见你,我总担心不安全。”

    “你怎么知道她见我的时候,不是她把我耍的团团转”陆酌只要一想起自己还没得到的答案,心下就有一股无名之火窜上来。

    他对男主有着别样的执着。

    既然天命叫他穿到这里,他想,那他就一定要当主角当个痛快。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对了,有一事我一直好奇。”他换了个姿势靠在栏杆上,隔着冰凉的铁皮,看似漫不经意,但其实一直注意着付云归的神情。

    “如果当时你没有被带到重华宫,你还会想着给周家翻案吗”

    “又或者,你还会想要做这个大理寺少卿,大半辈子都在替别人追求真相吗”

    听着他的话,付云归终于缓缓睁了眼,目光于片刻间失了焦距,不知看向哪一块老鼠啃过的枯草堆,“你问这个做什么”

    “自是好奇。”陆酌歪了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同样都在重华宫,我本以为只有我当了魔鬼,没想到,你也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滴滴滴,俺来宣传一下,专栏开了个陆酌的文,要是有朋友感兴趣的话,可以收藏一下,这里文案就不放啦,爱你们鸭,国庆快乐

    文中“腰若流执素,耳著明月珰,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出自汉代的孔雀东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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