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府
一匹马飞奔在京城的街道上, 马背上的年轻人穿着一身褐色的贴里,唇红齿白,像是宫廷内臣外出办差。
只见马匹拐进临街的深巷, 飞身而过,卷起砖地上的烟尘, 驶至晋阳公主府门前骤拉缰绳, 随着骏马高抬前肢,一声嘶鸣, 守门的侍卫便快步迈下石阶将马牵稳, 接过手中缰绳扶下马恭敬道“公公。”
内侍轻轻点头,旋即迈步进入府中, 风尘仆仆的踏入一座小院,院中格外安静,宫人们站在长廊上静候,没有人做声, 只有那墙角的梅树随风摇曳, 好似在诉说孤寂。
内侍上前, 踩住一个孤影叉手道“公主。”
“药送过去了”晋阳公主问道。
“送过去了,但是世子还没有回府, 是一个女子代为接的药。”内侍柔声回道。
“女子”晋阳公主回头盯着内侍。
“是”内侍低耸着脑袋, “是燕春阁的花魁。”
晋阳公主挑起黛眉, 丹凤眼充满了不解与些许的怨气,“世子没送她回去”
内侍摇头,“府中长史与伺候世子的内官都不在, 只有花魁在府里,待客与收受馈赠很是自然。”
晋阳公主轻轻挥手,内侍遂再次叉手弓腰道“小人告退。”
世子府
面对医官的惊疑, 杨书瑶问道“吴医官怎知”
“上次哥儿在冬猎上受伤,公主便送了一次药,这专供皇家的官窑瓷器样式独特,我岂能记错。”女医回道。
“这的确是晋阳公主差人送来的。”杨书瑶回道,“但因府里没人,我便代为收下了。”
“这药治外伤有奇效,上次的都给哥儿用完了,公主这药来得真是及时。”女医道。
“晋阳公主对世子,还真是关怀备至呢。”杨书瑶从旁道。
只见赵希言趴在榻上,埋头一声不吭,全然不顾她们的对话与弦外之音,“上药吧。”
“是。”女医便开始替她处理伤口敷药。
昨夜之事,经京报之后,满城风雨,论燕王世子妃人选,论燕王府权势盖过明律,又论朝廷官员骨气全无,偌大一个朝廷,却害怕区区一个藩王国,宁构陷忠臣,也不敢触怒藩王,萎缩至此。
城郊中军都督府
一份印刷齐整的京报静躺在书桌上,王氏端来一碗羹汤,瞧着已有白发的父亲,“爹爹,城南药堂张神医开的方子,可延年益寿。”
“你瞧瞧这个。”王振伸手将京报推向前,“昨夜的事,今日便如风雨一样骤降应天府。”
王氏遂拿起京报细细翻阅了几页,惊疑道“燕王世子将燕春阁的花魁带入府中了”
“他还因此犯了夜禁,被昨夜值守的羽林右卫右郎将用了鞭刑。”王振道。
王氏神色依旧,所见与所听似都未让她有所触动,盯着京报上的文字皱眉思考道“昨日燕王世子在御前那番话指的就是这个花魁吧,因为知道会被那群文官反对与说教,所以才没有在御前直接言明,且凭借他燕王世子的身份即便没有圣旨,也能将人带走。”
“昨日卫王求娶礼部侍郎李文远之女的事情还未消停,燕王世子又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已完全盖过皇子即将大婚,且朝中消息,礼部尚书已到致仕之龄,准备向陛下辞官了。”王振道,“李文远极有可能位大九卿之列。”
“卫王”王氏皱眉,“动作也太过明显,陛下答应便是默许,足已证实,他不想传位储君,毕竟李文远是外戚,与皇后殿下是血亲,李氏一族本支持储君,李文远持中立,虽庶出,但在族中能力出众,便也在庶出的年轻子弟中极有信服力,如此一来,李家内部必然也要分派林立。”
“他一直都不想传位储君。”王振道,“对于李氏嫡长一支也一直处于防备,皇后的嫡亲长兄吏部尚书李文忠,为官数十载,三朝元老,根基极深,其门生遍布朝野,且李家枝繁叶茂,光他一人便育有九子。”
“如此世家,如此势力,君主岂能不惧,李氏再重蹈张氏的覆辙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李家没有盖主的功勋,”王氏冷道,“九子,传闻龙生九子,若有人在此做文章,恐陛下的疑心会愈加重吧。”
“陛下是被迫娶的中宫,连立储都是。”王振叹道,“天子家事即是国事,百官出谋,君王决策,天下事又岂能是君王一人说了算。”
“爹爹不必为陛下叹息,朝局这般,皆是他咎由自取。”王氏道。
“放肆。”王振轻斥道。
“不是么”王氏不满父亲的循规蹈矩,“不是昏庸之主,却也不是明主,准确来说,是无能之主。”
王振再次怒斥,“够了不管怎么样,王家能有今日的辉煌,皆仗陛下信任与器重。”
“陛下才不信任爹爹呢。”王氏又道,“不然为何要屡屡试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用了,何故要试探,徒增疑心,既然生疑,何故还要用,徒增不安,这实非明君之举。”
“为父不允许你这样说陛下。”王振不悦道。
“爹爹就是太过执拗,”王氏生着怨气道,“君王不明,愚忠只会害了自己。”
“家族衰落,先父遇太祖高皇帝,辅佐千秋大业,才成就王氏今日满门,赵氏皇族于王家有大恩。”王振道,“汝自诞下之日便锦衣玉食,岂能知门庭从衰微中遇明主再次振兴的艰辛,知遇之恩如同再造,岂能忘。”
“爹爹忠于赵氏,可如今的赵氏,已非前人,尤其是今上。”王氏道,“太祖器重翁翁,只因翁翁将门出身,有一身统兵的本领,取所需罢了,天下人皆图利,尤其是君主,所贪为天下之罪,私心如此,爹爹应做的,是多多为己。”
咚咚
房门被敲响,一道声音传入,“大人,宫中来人传旨,陛下召见。”
父女两对视一眼,王振随后起身,推门走出道“拿我的公服过来。”
“是。”
“爹爹”王氏急忙出门喊住父亲。
王振顿住,夫子履停留石板片刻,“为父自王府起侍奉陛下,自有分寸。”旋即离去。
一辆马车从晋阳公主府的后院驶出,车夫驾出京城门至京郊,随后饶小路驶进了山中。
“吁。”
马车拐进一处庄园,园主人听到了马蹄声便匆匆赶出。
对襟披风的下摆两角随着走路所带起的风往外飘,园主人戴着方巾,满头白发,面对车上下来的人走上前极恭敬的唤了一声,“主子。”
车内下来的人裹着一件黑披风,身材纤细,举止大方,不似普通人,“人如何了”
“老实了不少,只是进食依旧不多。”老翁回道。
“嗯。”
老翁旋即将人带进了内院,进入堆放杂物的库房,将尘土拍开后轻轻转动着一盏覆盖了一层灰却无指印的老旧烛灯。
巨石摩擦声旋即从地砖出传来。
地底,一缕微光从楼梯转角照射进来,旋即又有一道火光,随着脚步声响起,火光越来越近,光照便也越来越强。
女子被锁于地牢内,铁链紧吊着双臂,拖着毫无力气的躯壳跪坐于地,埋藏在脏乱秀发里的双眸早已失尽了光华。
受不到阳光照射的人日渐消瘦,精神也变得萎靡不振,呆坐在地上,如一具活尸。
来人将披风的遮帽从头顶拿开,露出脖颈前所穿立领用宝石制成的子母扣,挥手吩咐下人打开牢门,瞪着丹凤眼的眸子又道“解开她手上的铁锁。”
“主子,她会武,恐”
“打开”因手下人未能及时遵照她的命令行事,瞬间令她震怒以至色变。
“是。”
女子双手悬吊的铁锁于是被一一解开,然脚下还有束缚行动的脚铐足有数百斤重,“你们都出去吧。”她又道。
几个侍从犹豫了片刻后离去,“是。”
女子失神的垂坐在冷冰冰的地砖上,眼神呆滞。
“才不过半年,就不行了”
听见似在问她话,女子抬起脑袋,凌乱的头发从脸上滑至两边,眼前人影逐渐清晰,因双手被解开,怒气瞬时涌上双目,“晋阳”
晋阳公主见人朝自己握拳挥来,便连连闪躲,脚铐束缚加之没有力气,女子此刻行动不过是因愤怒所带来的爆发。
晋阳公主见之,转守为攻,又极力的克制着怒火与手中的力道尽量不真正的伤害到她,最后将人狠狠掐住定在墙壁上,“够了”
“要杀便杀”顾千澜瞪着血红的眸子旋即将头一撇。
晋阳公主见之便用力将人甩至地上,不等爬起便抬脚用力压住,“想死”
顾千澜并不挣扎的趴在地上,听得晋阳公主俯下身又言,“死了,你就再也看不见也碰不到她了。”
顾千澜睁开眼,伸手想要挣脱束缚,晋阳公主低头俯视着摇头道“啧啧啧。”
“你如此在意她,可她却已经将你忘了,纵之前有救命之恩,但人心就是人心,经不起世间的考验,”晋阳公主旋即将一本京报从袖子里拿出,落至地上,灰尘扑到了顾千澜的脸上,她便将踩住的脚挪开,“看看吧,你用命换来的人,是如何在京城风流的。”
顾千澜撑着地砖缓慢爬起,旋即拾起京报翻开,“为何告诉我这些”
“顾指挥使大好年华,又有如此好的武功,”晋阳公主旋即俯下身,伸手挑起顾千澜的下颚,“不如跟随吾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世子在北平府也这样,我就在身旁,亲眼所见,若是因这一张纸上所书我就叛主,又何须等到现在,且像公主这样虚伪的人”顾千澜旋即将京报扔弃,鄙夷的瞪着晋阳公主,“是有多愚蠢才会想要跟随呢”
“你”
作者有话要说 顾千澜“大大终于想起我了。”
晋阳公主“跟我走吧,别去女主的后宫了。”
赵希言“”
嘻嘻嘻,开玩笑啦,不会n的,因为每天都有女朋友监督写文会摧更也会看评论。感谢在20210724 21:16:1120210725 18:5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沂忻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弈司 3个;26707688、4760306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6257208 8瓶;百里商羽 3瓶;南宫影枫qt 2瓶;4760306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