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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余音绕梁
    燕春阁

    经过一场动乱后, 燕春阁也遭受了不小的波及,楼内有所死伤,还遭到了哄抢, 也有楼中姑娘趁机夺了身契逃走, 最后只剩得一半孤苦之人留下, 当燕军入城之时, 燕春阁由花魁杨氏坐镇,持燕王世子信物, 燕军未敢踏入半步,方得保存。

    又在燕春阁背后强大的财力支撑下,在燕王登基之后,楼内也逐渐修缮完毕,上下打点朝中新贵,得以在京城重新开张。

    燕王为帝,仍以京城为国都, 不仅带来了北方一班大臣亲眷,且有大部分百姓也随之迁往应天府, 人口涌入,给经历战乱的京城带了生机,街道上的铺子与酒楼茶肆重新营业, 一度萧条的经济也在慢慢恢复。

    燕春阁的名声早已远扬各地,杨氏作为楼中的花魁, 以一手好琴名扬天下, 谈及燕春阁,便无人不知花魁的名声,杨氏借燕春阁一举成名天下知,而燕春阁却也因杨氏, 于京中的地位不曾动摇。

    经过动乱之后,楼内的管事杨妈妈更是对杨氏客气及殷勤了不少,若说曾经杨氏是有燕王世子作为靠山而让杨妈妈对其客气不少,那么如今燕王世子摇身一变成为皇子,进一步便是储君,未来江山的执掌者,杨氏有这样的人做靠山,杨妈妈又岂敢不敬。

    “妈妈这是作何”杨氏瞧见杨妈妈命人抬来了一只大箱子,发现是极贵重的珠宝,连忙摆手道“这些,太多了。”

    曾将杨氏作为摇钱树的杨妈妈,一改往日语气,笑眯眯的上前拉住杨氏的手,“这些呀,都是你应得的,听说旁侧那家楼,前不久就被一个将军砸了场,燕春阁得以幸存,无人敢来闹场,这都要仰仗小瑶你。”说罢,杨妈妈又拿出一份契据,“这是你的卖身契。”

    听出了话意的杨书瑶轻轻挑眉头道“妈妈这是要赶书瑶离开么”

    妈妈一听,大惊的连忙摆手,“岂是赶呢,若是可以,妈妈倒是希望小瑶一直留在这儿,但世子爷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皇子,当今陛下就这么一个儿子,那日后江山还不得是世子爷的么,他这么喜欢你,我又岂敢再留你在这种风俗之地待人接客。”

    原来杨妈妈是怕日后世子做了皇帝,将杨书瑶接入宫中,再追究起燕春阁的责任,杨氏听后,轻轻吐了一口气,拍着杨妈妈的手背道“妈妈放心吧,当初是妈妈收留了书瑶,书瑶的姓与名,也都是妈妈所赐,又岂会因为一些机缘,就往了往日的恩情呢。”

    听到杨氏的话,杨妈妈心里松了一口气,杨氏又道“往后还是照常吧,与楼中姐妹一样,妈妈不必偏心书瑶的。”

    妈妈便高兴的将那一箱珠宝推上前,“这些东西,就当是这次你为燕春阁守得太平所赠的,拿着吧。”

    有着人情所在,杨书瑶知道若不收下,妈妈始终会区别对待,如此一来,又免不了要听到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了。

    “妈妈”

    一个小厮闯入院子里,“可让小的好找。”

    杨妈妈当即上前训斥道“这里是姑娘们的后院,谁允许你进来的”

    小厮挠着用布巾包裹的脑勺,“外头有一个大官闯进来了,他穿着飞鱼服,手里还拿着一把刀,说是要见书瑶姐姐,小的寻您寻不得,这才来找书瑶姐姐拿主意了。”

    阁内的伙计,阁中大小事,除了妈妈之外,便都以花魁的主意为准了。

    “大官”见多识广的杨妈妈想了想,“莫不是锦衣卫”

    杨书瑶听后,开口道“听闻燕王登基后,也选了一批亲卫改为锦衣卫,增设北镇抚司专理诏狱,其指挥使是追封的河间王张武的次子、新城侯张弼的亲弟弟张端。”

    “对对对,”小厮抬起手连连应道“楼上围观的姐姐们说他是新城侯的弟弟,长得威武不凡。”

    “河间王为护燕王而战死,这一家子都是本朝的大功臣,不好惹啊。”杨妈妈道,旋即看向杨书瑶,“咱们与北平府的人素来没有交集,这张大人怎点名要你呢”

    杨书瑶取下自己的琴抱于怀中,用手轻轻抚了抚琴身,“锦衣卫是皇帝的近侍,我想他们此行的目的,并非燕春阁的花魁,自然也非我手中的琴。”

    小厮领着杨书瑶去了锦衣卫指挥使张端所在的雅间,屋内有五六个人,以张端为首,除了一个青布直裰的白发老者外,其余人皆穿飞鱼服,只是纹样略有差别,腰间各配一把绣春刀,腰后还悬挂着锦衣卫的象牙牌。

    “官爷,花魁娘子到了。”

    话音刚落,杨书瑶抱琴入内,负手站在窗口的张端转过身去,先是惊愣了一番,随后走到下属搬来的太师椅前坐下。

    张端细细打量着杨书瑶,“不愧为第一楼的花魁,果然与传闻一般,风华绝代。”

    “明间流传的是民女的琴艺而非姿色。”杨书瑶回道,“不知大人要听什么曲儿”

    “端是武夫,随父起兵追随主上,只懂刀枪,不懂这些。”张端道,“听闻我家少主,倒是颇为喜欢姑娘的曲儿。”

    杨书瑶将琴收拾好静放于桌上,伸手抚过七弦试音,这些都未经张端同意,几人见之,便拔出腰间绣春刀,“大胆”

    张端扬手示意他们退下,一曲下来,茶桌上燕春阁新上的热茶已经凉透,张端沉溺其中,余音绕梁。

    待琴音彻底定下后,拍掌称赞道“姑娘的琴,果然名不虚传,端虽莽夫,竟也能听懂姑娘之音,宫中雅乐宏伟壮丽,却不如姑娘独曲之曼妙。”

    “听闻锦衣卫重掌诏狱,可越三司,直达于上,大人造访燕春阁,也是为例行公务么”杨书瑶抬头问道。

    张端眯眼笑了笑,“久闻花魁之名,今日得空特地前来一睹芳容,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姑娘又怎能误会端是来行公务的呢”

    杨书瑶起身,轻笑了一声,“大人见女子,喜欢带个画师同行么”

    女子话出,张端瞬间失色。

    就在晋阳公主与皇帝说完最后一句话转头时,却撞进闯进殿的燕王赵希言。

    “殿下,陛下与晋阳公主在谈话,无诏不得擅闯,您不能进去。”宫中的内使阻拦劝说着赵希言,但在二人对视之后,几个内使便识趣的退开了。

    赵希言盯着晋阳公主,就在刚刚,她将她对皇帝所说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一阵寒风卷起二人的衣摆,两股淡淡的清香交缠在一起,变成了另一种独特的味道。

    赵希言随后朝殿内看了一眼后,上前一把拉过晋阳公主的手,带着她从乾清宫匆匆离去,显然,赵希言入宫的目的,不是皇帝。

    内使见这一幕,着急得转身入内,“陛下,燕王殿下他”

    皇帝罢了罢手,轻叹了一口气,“由他去吧。”

    没过多久,退出的内使再次折返,“锦衣卫指挥使张端求见。”

    “宣。”

    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武官,身穿用云锦织成的青织金妆花过肩飞鱼服,迈入乾清宫大殿,拱手道“锦衣卫指挥使张端,叩见陛下。”

    皇帝摆了摆手,张端便上前,将手中一卷画轴呈上,“这是臣命画师随从,按照那名花魁的容颜所画。”

    张端随后打开,又道“昔日我军攻入城内,大肆搜捕逃亡的先帝旧臣,与太子党人,至燕春阁时,遭此人所阻,此人持世子信物,我军将士便未敢入内,也是因此女,燕春阁名声大振,皆是因,昔日世子在京时,与其有过一段旧事传闻开来。”

    张端口中的旧事,皇帝自然听过,遂问道“此女容貌与这画上相比,如何”

    “画不及十分之一。”张端回道,随后又添了一句,“比之晋阳公主,也不逊色,此女胆识过人,绝非一般风俗女子。”

    皇帝随后将画放置在一旁,起身走至殿外,捋着络腮胡子似在思考什么,“你先下去吧。”

    “是。”

    赵希言拉着晋阳公主出了乾清门,门前那两座金狮瞪着威严的双眼。

    一路上,晋阳公主不语,赵希言便自顾自的跟在后面边走边道“我听明章说陛下召你入宫了,我怕陛下又要做什么,这才快马加鞭的赶入了宫中,果然”

    晋阳公主忽然停下,“殿下现在可以放心了”

    没能止住脚步的赵希言差点撞了上去,她抬起头,不明所以,“嗯”

    “晋阳的那番话,殿下也是听见了的,所以殿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晋阳公主回头道。

    赵希言垂下双手,四目相对,片刻后,赵希言提步上前将晋阳公主揽入怀中,紧紧拥住,“我很开心。”

    大庭广众之下,赵希言这一举动也让晋阳公主愣住,宫殿城墙与宫殿城墙之间的过道,宽阔而修长,两边皆有往返各宫、司的宫人与内使,见路中间一幕,纷纷低头走路未有敢直视者。

    晋阳公主木纳了许久,随后道“殿下不要太子位而要晋阳,就不怕陛下反而生怒么,如此做,真真是一点理智都没有。”

    赵希言盯着晋阳公主,“公主希望我理智么理智的选择储君之位而抛弃心爱之人。”

    晋阳公主再次愣住,她想要回答,可是却给不出答案,又或者说,她能给的答案太过违心,赵希言便接着道“我要是选择了储君之位,也许公主会替燕王世子高兴,可是赵瑾禾会失望的吧,会对二郎失望,对赵希言失望。”

    晋阳公主对视了她一眼,没有作答,之后便转身出了紫禁城,赵希言穷追不舍的紧跟在身后,晋阳公主上了马车,她便快步走上前,赶在马车驶动之前拦住了车夫。

    赵希言抵在车窗旁,隔着垂下的车帘道“明日一早我便要启程前往北平府,去接我娘回京。”

    晋阳公主闭目坐在车内,听着窗外之语缓缓睁开眼。

    “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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