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自带了球棒,御幸还愣了愣。
"原来你的装备这么齐全啊,还以为要给你找一个呢。
御幸说着,还要帮圣夏看看她的球棒合不合适揶揄她是不是只看样子和款式随便买的。
圣夏自信地把球棒递给他检查。
御幸拿过来,看了看尺寸和重量,都跟他挑的这支差不多。"嗯不错嘛。
他把球棒还回去,表情有点意外,圣夏的确比他想象得认真圣夏没发现御幸拿的球棒跟自己的差不多,只知道自己得到了夸奖满意地笑起来,"那当然啦。我买的时候,还特地咨询了懂行的学长呢。
什么懂行的学长哪里又多出来的学长啊。
"御幸紧抿着嘴巴,无语了片刻才问∶"怎么没来问我但是不等圣夏回答,他又抢先变出幼稚的坏笑,"啊
难道是担心暴露自己其实是个笨蛋吗,哈哈别在意,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圣夏∶""这个家伙真的太讨厌了
可是她却又喜欢得要命,所以连气都生不起来。
球棒是向岩泉请教的。虽然因为担心这些琐事会耽误御幸的时间,才没有直接问他,但也确实如他所说,不想被当成十足的笨蛋。
她想偷偷练习,等到小有所成之后再来汇报,说不定还能制造个惊喜,吓他一跳。比如终于打了个全垒打什么的
说到底,还是想让御幸觉得自己也很厉害。
“因为你不是要专注秋季大会吗,我觉得你肯定没有什么时间嘛,所以这点小事就不劳驾队长大人啦。”
圣夏觉得自己十分善解人意,还乖巧地眨眼望着御幸、但御幸却被她狠狠噎了一下。
他很想说,她完全可以来找他,自己又不觉得麻烦什么的,也不可能没有时间只是话到了嗓子里,又有些别扭,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而且,在她眼里,他似乎还是个非常合格的队长。
就在御幸迟疑不决的时候,圣夏又笑眯眯地说∶“而且岩泉学长人很好,不像某人就只会说我是笨蛋。所以我可以随便问问题,岩泉学长都会事无巨细地耐心回答来着。”
御幸∶"
这个时候对号入座就输了。
所以他装没听懂,还扯了扯嘴角,居心不良地笑着问∶“岩泉我不记得棒球名选手里有叫岩泉的哎。什么名字”
"你记得才奇怪呢岩泉学长是打排球的啦,而且是ace一
哈你问打排球的人选棒球棒有没有搞错。居然放着他不问,去问打排球的人御幸的嘴唇又抿成了一条直线。
“可是很多体育系的人都不只会一项运动啊,岩泉学长也会打棒球所以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圣夏理所当然地说∶"你也不可能只会棒球吧。对了对了,你还会什么有机会可以组织大家一起玩啊
御幸抬了抬头,镜片变成了白色。"我足球。诶"
所以你呢。"御幸趁圣夏继续这个话题之前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学棒球了”
“我”
圣夏被突袭了个正着,仰头看着他愣掉。什么为什么的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为什么啊
圣夏伤脑筋地抓了抓脑袋,说∶"就是你们比赛的时候,打出全垒打,一定比我在棒球中心打出来的时候开心100倍吧。
我超想分享大家的喜悦,因为灌篮和扣球什么的,一次也没有成功体会过我总是跳不高,真是没办法。所以想试试看,''棒球能不能行呢这样。
虽然没说出真正的原因,但这些也是实话,不是她随口编的“诶一这样啊。”御幸露出牙齿,说∶"那先看看你的打击姿势吧
“辐圣夏夹着球棒戴好手套,像接受突如其来的临堂测验一样紧张。她悄悄深吸一口气,拿起球棒,摆好了站姿。
角度没问题,膝盖和髋部也控制得很好,有些基础原则是相通的圣夏练了一段时间便有模有样。
御幸扛着球棒站在旁边,故意挑挑拣拣。“喂,你太紧张啦。要把力量储存在下半身。”哦
圣夏一点也没质疑专业人士的意见,老老实实举着棒子看着前方。
御幸噙着笑,顺便看了一眼她的轴心,只是目光落到少女腰部凹陷的部位便停住了,莫名想起仓持他们说的“圣夏的腹肌”什么的他脸上一热,别开目光,想象不出她都在网上发了什么照片。
“我投个球给你打一下吧。”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仿若插翅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哎”
圣夏眼睁睁看着御幸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球,走到了十几米以外的地方
“等等,等等,为什么难度突然高了这么多”哈哈哈放心吧,我会给你投直球的。
不是这个问题吧你不要欺负我这个一直在跟发球机玩的普通人类啊。
圣夏叫苦不迭。
她是来谈恋爱的,不是来打棒球的。棒球笨蛋果然棒球笨蛋。
御幸像是真的玩上瘾了,隔着很远都能听到他哼味哼味的笑声“哎呀,我都给你预告了,超甜的直球,笨蛋才打不到喔。”
不,打不到就是你不会投笨蛋捕手"“哈你刚才说什么”御幸故意装没听懂,声调还像被夸奖了一样得意。
还好他和圣夏一样心不在焉,所以投给她打了几球、便收了手走回来。
圣夏的球棒支在地上,心比身累。
她带着些许娇气的声音抱怨∶"干嘛啊,突然就去投球,难道御幸选手心里还有个王牌梦吗
哈哈怎么可能。你不是想学打击吗"御幸又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如果我是捕手的话,只能让你打不到球诶。”
“什么哦,一脸嫌弃的表情。”
好吧好吧。“御幸很好脾气地退了一步,甚至略含宠溺地说”请你喝饮料。
“那我要喝可尔必思。”
圣夏马上提出了要求,甚至一反常态,不惜选择了甜味饮料,表达自己可爱的少女心。"知道啦。
结果,真正的棒球教学只持续了十几分钟便草草结束圣夏像之前一样在河堤边等着御幸买饮料回来,结果他买了四五瓶
"唉,忘记问你要什么口味的了
御幸撇着了八字眉,又露出了软乎乎的包子脸。圣夏“扑哧”笑了,拿走一瓶桃子味的,喝了几口,放下时仍然顾盼生辉。
“不沮丧了”
万年不碰甜食的御幸也打开了一瓶可尔必思,他才挑了眉问完,又马上苦着脸自言自语了一句“好甜”。再看看瓶子,荔枝味的。
圣夏没听懂,“诶什么”
“就是你之前啊,在车站一副被甩了的样子。”御幸故意说得很轻松甚至带了一点点贼笑,"最近一直在忙球队的事,所以忘记问了。''
圣夏∶"你怎么不彻底忘了呢。
她一想到误以为被眼前这个人甩了的感觉,登时变得有气无力。
“哈哈哈一一”御幸笑着呲出白牙,"好吧,看在你这么困扰的份上,学长我就来开导你一下。怎么样''你确定是开导,而不是开涮
"喂喂,我可是很可靠的学长啊。你真的白看了我那么多场比赛了
"那是棒球的事,怎么能一样。
虽然这样说着,两人还是先后在草坡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圣夏并腿抱着膝,终究把在家庭餐厅发生的事告诉了御幸。
在跟灰二聊完之后,又过去许多天,圣夏已经开朗了不少,甚至以说完全放下了。但是一旦对在意的人吐露心声,又马上难为情起来。
御幸听完,稍感意外,“哈就这样”圣夏闷闷地抱着膝盖,不看他。
你想笑就笑好了。
“呃我为什么要笑啊。”说实话、他也会动摇
夏天,新队伍刚成立时状况百出。圣夏不在,所以她完全不知情不知道他与队友们被教练骂了个狗血淋头,只能狼狈地在操场上跑步。
炎热又枯燥的白日,漫无目的的长跑日复一日,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但是漫长的过程也是凝视自己的过程,聆听着自己发出的喘息,可以一个人想明白很多事
御幸当时就想到了圣夏,想到了她跑步的样子。
其实直到现在,令他丧失信心的事也在屡屡发生一阿边的想法
与阿园的分歧,更糟糕的是王牌受伤,而他却不是最先发觉的人
阿哲学长说,身为队长就要成为球队的指标。越是痛苦,便越是不能将其表现在脸上,因为哪怕是很细微的表现,也会被队友们看在眼里
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队伍都会跟着动摇。
他以为在听完学长的话之后,自己已经努力这样做了,只不过还是被落合教练指了出来,就在刚才。
御幸瞄向圣夏恬静的侧脸,几次欲言又止。"喂你不是最执着了吗''
该怎么说呢,他会认为今天能见到她,太好了。
因为看到圣夏坚持跑步的样子,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再坚定一点。连同夏天的悔恨与不甘心一起。
但圣夏并未察觉他的视线,老老实实低着头说
"虽然我最喜欢执着的人,自己好像也很执着的样子,但是最不坚定的就是我,大家都被我的表象骗了。
连御幸也被她骗了。
"我只是,一停下来就会不安,担心自己一旦放弃,比赛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所以才忍不住到处结识为梦想而坚持奋斗的人,想在大家身上汲取能量。这样被带动着,被带动着,我也足以继续前行了。哈哈哈,没想到吧
圣夏突然染上笑容,笑嘻嘻地抬起头,看向身边。
她看着御幸略感诧异的表情,突然大脑一热,像豁出一切般坦白道
"所以,我接近你,也是有目的的。是真的
连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
从一开始,最开始认识御幸一也的时候,她就被他对棒球的执念打动了。
由衷地想成为他这样的人,贪婪地感受着这个人所散发的光芒仿佛能化为己有。
不然为什么不偏不倚,刚好是他呢。没有喜欢上别人,唯独是御幸一也。
圣夏狡黠地笑着,而御幸十分意外地看着她,微风拨动着他额前的碎发,掠过眼底一片讶色。
须臾,他收起惊诧,了然地笑了。
"所以说,这不是正说明我很可靠吗。可靠的学长啊。御幸抬了抬下巴,朗声笑道,有些不同于面对学弟们时的得意。
圣夏看着他、双手托起腮、难得接下了话、没有拆台,“是啊,谢谢你啊,御幸学长。喜欢上你真好。”
哈一突然这么尊敬我吗"“好吧,御幸笨蛋一也。”"喂喂,你翻脸的速度好快啊。“。“真的很喜欢。
圣夏望着御幸在夜色下爽朗的笑脸,心口不断涌动着迫切的心情,她总觉得自己要等不到明年夏天了
但是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青道才刚进入八强,后面还有四强赛、半决赛和决赛,后面还有大家梦想已久的甲子园。
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扰乱对方笔直前行的路呢。别说御幸了,连她都会讨厌那么自私又任性的圣夏的。不可以这样。
御幸扛着球棒站起来,在肩上敲了几下。"很晚了,走吧,送你去车站。
"嗯。不过不用了,我叫个计程车就好。刚好有点累了,不想走路。
圣夏慢腾腾地跟上他,装模作样去找手机,不好意思再多看他一眼也不敢再多跟他独处一分钟。
怕暴露自己可耻的小心思。然后就再也无法正大光明地接近他了。"这样就累了你很弱诶。真的是个运动员吗
御幸说着走上最后一级台阶,但却意外地没听到圣夏反驳。半晌他转回头,见她跟在后面走上来,安静地垂着眼睑。
他以为她还在为跑步的事耿耿于怀,于是停下来,顿了顿说道“圣夏。”“插”
如果之后还想跟我比赛的话,随时奉陪。我不会让你追上的一御幸明明是在捉狭地笑着,但却一点也不令人讨厌,“怎么样”
听到那句“我不会让你追上的”,圣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禁腹诽∶是啊是啊,你可真让人看不到希望啊。
但是她仍不甘示弱地扬起了笑,说∶
"那你可要非常努力才行了。因为如果是长跑,我真的不一定会输哦。
“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御幸抬起手臂、握成拳头捶了一下己的心口,发出了很坚实的声音,"这里可是有很多能量的喔。
他呲牙笑着,难得在私下里展现了一点球场上意气焕发的样子圣夏看着他愣了愣,慢了一步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因为能量很多、所以随便给她汲取也没关系吗圣夏低下头,情不自禁地抿唇笑了。
前方,计程车的车灯远远照了过来,御幸转头看了一眼,又摸出手机警了瞥电量。
应该还够用吧。"他自顾自地说完,抬起头来看向圣夏,"我还打算在这里练习一下打击,所以到家之后发个邮件吧。
御幸一望过来,圣夏无意识伸出去的手,蓦地在半空中顿住了。很快,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假装想要挠头,摸着后脑迟钝地应道
"嗯好
圣夏半低着头,眼神飘忽着,左顾右盼,看向自己的胸育再怎么神态自若,也不能忽视胸口里一阵阵滚动的暖流。它温热地包裹着心脏,浑身都暖和起来。
她动了动眼睫,再次望向几乎背对着她的御幸。
从这个角度望去,刚好看得到他硬朗的侧脸和坚毅的眼神。在黑夜之中,他的面庞还多了一点柔和的神色。
总归他刚刚说的话,都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好的事。真的,真的很喜欢。
圣夏双手放在身后,凝视着眼前的人。
想触碰他被晚风吹得微微卷起的发丝,想上前拥上他宽阔有力的肩膀,想再一次握着他的手。
数月前和御幸相遇的某一个下午遽然重回圣夏的脑海,她不禁在心里想道∶
所以说,如果初次见面时,有好好感受就好了。如果我们是恋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