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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过她 我想在未来和童浔结婚……
    处刑者被关在隔绝咒力输出的玻璃仓内,就像人们把暂时不需要的工具锁在了工具箱内。

    他们没有自由,唯一的工作就是处刑罪人。

    “怎么处刑”

    白川凉也沉下声。

    “愧死机制对处刑者不起作用,那么他们会让你杀人吗”

    “杀人每一个劳动力都是很珍贵的。”女人好笑地看着他,语气讽刺“你知道上层人员为了让你们好好舒服地过日子,都做了些什么吗”

    “或者说泷岛家的孩子,想知道你爸爸去哪了吗”

    看着金发的高挑少年,行刑者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指向了那些拼了命地在奔跑工作的丑陋化鼠,舔着唇角说

    “他在那里面。”

    泷岛景良猛地僵住了,他踉跄了一下,勉强从鼻尖发出了一声不成形的气音,好半天才挤着牙颤声道

    “你说、什么”

    红发女人却笑得很开心,“他就在那里面哦,你还认得出来吗”

    所有的化鼠都是由人类改造成的。

    由于多次的基因修进,人类的身体远比他们自己所想象的能承受更多,无论是自杀还是什么其它的伤害,即使意识被伤害,身体也还是会保持着一线生机。

    业魔会无意识地使周围的一切异形化,不论是生物或是非生物,而只要待在这种特定的咒力舱内,他们泄露的咒力就会大大缩减,进而扭曲的只是身体的某些机能,这更加方便基因的改造。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仅仅只是因为愧死机制而已。

    人一旦变成了老鼠,那么人便不再是人,愧死机制从不会因为非人类所遭受的虐待与伤害而被启动。

    为了能让人类在外面的天地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些化鼠的任务可是很繁重的,一直到死,他们都必须这么毫无尊严地工作着。

    忽然一阵猛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白川童浔只觉得头晕目眩,整片空间仿佛都要被这股突如其来炸开的力量压垮崩塌。

    她看向咒力失控的中心,泷岛景良眼神空洞地站在那里,原本湛蓝的眸色沾染上深渊般的浑浊。

    “景良,你冷静点”

    少年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语,他抬起双手捂住了脸,逐渐疯狂的瞳孔慎人得可怕。

    “第三次了,”他喃喃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话语“原来已经第三次了”

    “哈哈哈,你想起来了吗”

    红发女人激动地大笑着,她不再压抑自己,尖锐的声音刺痛了每个人的耳膜

    “第一次,你们游玩时从上面忘了关闭的通道掉下来,是朝比奈家的人保住了你们。”

    “第二次,你们因为看见了逃出去的化鼠,再次找到了这里,因为还没来得及触犯禁忌,又考虑到年纪尚小没有留下任何子嗣,所以再次饶了你们一次。”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没受到洗脑的影响,甚至还使用了咒力,你猜他们会不会再放过你一次,泷岛小先生你也不想步上我的后尘,或是成为那些老鼠的一员吧”

    她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用身体撞击着禁锢住她的玻璃,没有管自己磕出血了的额头,大叫道“那就毁灭吧,让这一切都消失,把这腐烂到极点的世界毁灭掉”

    故事讲到这里,白川凉也陡然噤了声。

    朝比奈光注视着他,心中已经猜测到了真相。

    “泷岛景良死了”

    “嗯。”白川凉也声音泛苦“他试图攻击冲进来阻拦他的那些人,体内的愧死机制启动了。”

    他死在了他们面前,只有他还记得。

    愧死机制发动的时候,泷岛景良一直死死盯着那些化鼠模样的“人类”,最后又朝他们看了一眼,不甘心的情绪染上双眸。

    “凉也,抱歉啊。”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余光扫在少年的外衣,或许怀抱着有些愧疚的心情,呢喃着永远闭上了眼睛“要让你来承受这些了。”

    他知道有块石头藏在那里的口袋。

    故事戛然而止。

    召唤书闪了两下,以很平静的几句话概括了之后的事情。

    最后我们还是没能进入世界中心,因为你来了。

    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个世界的事情,努力学习,试图在长大后成为高层想办法改变这个社会,可后来那些高层因为怀疑光有业魔化的迹象,强行将他带走了,理所当然地,他们消除了大家关于他的记忆。

    没过几个月,有人试图自杀,我们在电视里看见了新的行刑者出现,将那个自杀者尚未完全死亡的意识禁锢在身体里,扭曲了他的机能。

    “这件事我有印象。”

    白川童浔忽然开口。

    他们的法律严禁自杀,每一任自杀者的处刑现场都会被投上电视,当时她正好就在家,看到了这一幕。

    是的,那时我就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看。

    白川童浔深深沉默了。

    “我到底还有多少记忆是虚假的。”良久,她忽而叹了口气,心累道“然后呢,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召唤书很快给出回复。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左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朝比奈光逃出来了。

    业魔所过之地寸草不生,世界很快陷入了混乱,你恰好和朋友外出在买东西,我因为担心而冲出去找你们,逆着人流,正好看到

    “正好看到我摔倒在地。”

    白川童浔睁大了眼睛,她无意识地接上这句话,脑海里再次闪过一幅画面。

    她当时因为还去探望了住在偏远地区的朋友父母,所以选了一家偏僻小店买得生活必需品,一转身却看到了褐发的行刑者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朝比奈光似乎是特地选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托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前进着。

    他见到她的时候眼前似乎亮了亮,近乎是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是惊喜的神情,接着开口便喊出了她的名字“童浔”

    白川童浔呆了呆。

    行刑者的出现立刻引起了躁动,店铺老板仓惶地从屋子里逃出,偏壮的身体不慎撞到了一个路人,那路人滑着滑板在冲刺,因此立刻摔了出去,恰好进入了朝比奈光的咒力范围。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的身体开始扭曲,胀缩,炸裂,最后变成了一个根本看不出是个生物的东西。

    尖叫声更加剧烈,白川童浔和朋友瞬间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转身就跑,朝比奈光见状有些急迫,他又喊了一声“童浔,等等”

    可是随着蓦然激动的情绪,咒力的泄露范围倏地扩散,被白川童浔拉着跑的朋友措不及防地扭曲,只留下半个身体和与她交握的手完好无损。

    朝比奈光立刻停在了原地。

    他在颤抖,白川童浔也在颤抖,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朋友的手,看着她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随后恐惧地对上了少年绝望的双眼。

    “不是、我不是,我不想我”

    朝比奈光开始深呼吸,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茫然又失措地低头看着她。

    就在这时,白川凉也冲了过来,将腿软跌倒的妹妹从冰冷凌乱的地上扶起,还没说话,就听到昔日好友哽咽着,小心翼翼地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童浔,对不起,我”

    白川童浔用力拽住哥哥的手臂,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体,她担惊受怕地将兄长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用一种极其憎恶的眼神瞪向了杀害朋友的罪魁祸首。

    “滚开,你这个怪物”

    她猛地将刚刚顺势捡起的料酒瓶砸向少年,拉着哥哥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转眼就已经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少女崩溃地边哭边跑,白川凉也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话。

    身后安静地仿佛“怪物”从未出现过,也再没有传来叫她名字的声音。

    “啊”

    想到这里,白川童浔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那时候的我,是不是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召唤书静了两秒,缓慢地回了她这样一句话。

    可能确实有那么一点影响吧。

    有件事白川童浔一直都不知道。

    朝比奈光曾经喜欢过她。

    那个世界本就人口较少,人与人的圈子总共就那么大,交际的对象聊来聊去也都是认识的那些人,所以大家成年以后选择共度余生的结婚对象基本上都是身边人。

    朝比奈光一直都是个内敛温柔的男孩,他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从小到大说过最出格的话语就是在班级野营那天。

    几个男孩在帐篷内点了个小蜡烛,暖色地烛光照映在稚嫩的面庞,他们压低了声音,悄悄进行着青春期男孩的真心话游戏。

    当问到朝比奈光对谁最有好感的时候,少年燥红了耳朵。

    他偷偷瞥了一眼只有两个女孩的隔壁帐篷,羞涩地抿唇笑了,温润的眼眸却亮晶晶的,好似冬日里和煦的暖阳。

    “我想在未来和童浔结婚。”

    他这样说道。

    这件事是他们几个少年的秘密,白川凉也虽然对此有些心情复杂,但也一直遵守着当初保密的承诺,从没说出口过。

    只是现在也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即使没有白川童浔的那句话,朝比奈光也会走上这条路的。

    那家伙早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温柔内敛,会细心呵护旁人情绪的少年了,已经陷入疯狂的行刑者现在连自己的理智与混乱的精神都无法维持稳定。

    他毁灭了不止一个世界。,,